第一百九十九章 說服
文克禮被她一連串問題問得答不出話來，這些都是他不能給予她的，所以他隻能入宮做了太監，一輩子護著她。他目光暗了暗，有些幹澀地問：“那麽，你的感情呢？你也完全拋棄？”
\t“我的感情就是皇上！”
\t“我問你最後一句，他如果不是皇上你究竟會不會死心塌地想要得到他的恩寵！”
\t榮雯兒看著他，有些悲哀：“阿禮，我要是說我真的愛他，你相信嗎？”
\t“不信！”
\t“那麽你還問幹什麽？”她的神情漸漸黯淡下去。“阿禮，我想活下去，榮華富貴地活著比什麽都重要，我的感情比這輕多了。”
\t“娘娘，這是膳後水果和你要的花蜜酒。”新來的宮女送上東西就退下去。
\t“陪我喝一杯。”
\t文克禮點點頭，看著她親手拿起酒壺，突然想起了什麽似地按住她的手，拿出一雙銀筷放進去，試過無毒才點點頭。
\t榮雯兒道：“應該沒事了？”倒了兩杯，遞一杯給他。
\t文克禮拿起杯子剛碰了一下酒，突然一震，迅速打翻榮雯兒剛要喝的酒，隻聽滋溜一串響，石板地上一串氣泡把地麵都燎黑了。
\t“怎麽回事？剛才銀筷不是沒試出毒嗎？”榮雯兒全身哆嗦，一把抱住文克禮。
\t“酒裏沒毒，就是杯中有毒，我剛才疏忽了。幸好唇一沾酒就感覺不對，還來得及。”
\t“那你沒事吧？”
\t“沒事，唇邊沾了點，我不怕，但你以後更要小心了。”
\t“阿禮，我害怕。”
\t“你走上這條路才知道怕？雖然你把我弄進宮了，可是想保住你，單憑我的力量也很難。”
\t榮雯兒哭了一陣，坐著慢慢想起了心思。
\t“聽說最近榮妃心驚膽戰，活得不是滋味啊，你也不憐香惜玉去看看。”
\t墨羽沂看了看素心笑道：“那我今天去臨幸她，順便安慰。”
\t“你就會惹我吃醋，真夠討厭的。聽說中元法會快到了，這是一年中最大的法會，不知道熱鬧不？”
\t“不是讓你去處理安排了嗎？”
\t“我哪懂安排這些，那些法事啊、禮儀啊，我一聽頭都大了，真不知道這麽多年你的後宮都是誰來打理的，這些煩人的事都是誰在做著？”
\t墨羽沂沉默了一會才道：“多年前是童童和柔兒打理的，她們倆都不在了。柔兒被廢後是晴兒打理的，她大多數事都要問我，基本上辦不成什麽。”
\t“那個童童是什麽樣的個性？”素心突然好奇起來。
\t“童童性格很溫柔，穩重，處理事情都很得當。”
\t“怪不得你從來沒有懷疑過她紅杏出牆。說起來你的女人都特別愛出牆，除了晴妃。”
\t“你想說什麽？”他翻個身，咬牙切齒地圈住她。
\t“嘻嘻，我什麽也沒說啊，不過你這殿裏的屋頂可要小心了。”
\t“小心被綠帽子戳穿屋頂？”
\t“我可什麽都沒說……啊啊！”
\t“隻要那頂綠帽子不是你給我戴的，多高又何妨？”
\t“你倒還真大方！”
\t榮雯兒每天活得心驚膽戰，這才沒幾天，又遇了一次暗殺。還是她挑選司珍庫送來的首飾時，選中了一枚玉簪，結果插上去之後好幾天都沒精神，隻覺得煩心嘔吐，找禦醫來診脈說是沒事。
\t後來要不是她自己無意中摔了一跤把那玉簪子給摔碎了，還不會發現其中玄機。原來簪子是中空的，裏頭竟然注著少量的毒粉，簪頭有極細極細的孔，每天隻從那裏麵滲一點點味道出來，從頭皮發孔吸收進去，隻要再過幾天，她應該就死中毒素積壓了。
\t“可是、可是禦醫為什麽沒有診出來！”榮雯兒跳起來，這樣心驚膽戰的日子她實在是過夠了。
\t“禦醫也是人，是人就可以動手腳。”文克禮看著她，“你還堅持要留在宮裏嗎？”
\t“我不走，死也不走！我走了就會獲罪九族，滿門抄斬！”
\t文克禮搖搖頭：“我看不會。皇後不但聰明絕頂，而且仁慈，有她在應該沒事。再說皇上心裏根本也不在乎你了，虛報個死訊就了結你離宮的事了，怕的是你還不肯放下這裏的一切。”
\t“你知道就好！去幫我傳訊息給何宸，我要見他。”
\t文克禮想說什麽，但還是一語不發走出去。
\t在文克禮的安排下，榮雯兒帶著宮女太監守衛出宮去請香許願，到了皇家道觀三清宮。
\t“娘娘小心。”
\t榮雯兒爬著三清宮的幾百道台階，心裏大罵這可真是夠高的，還非得兩條腿爬上來，累死人了。可她明著是敬香許願，哪能八抬大轎地抬上去，非要兩條腿走著才能顯得心誠。
\t好不容易爬上了頂，她一邊抹汗一邊喘氣，在殿裏拜了拜，請了香，許了願，然後胡亂搖了把簽，結果掉出來一枝簽，簽頭上寫著幾句詩，她看也不看就扔過去叫道士解簽。
\t“娘娘，這簽……這……”
\t“說，什麽意思？”
\t榮妃見他神態有問題，立即覺得那簽不對勁，立即追問。
\t“就是……娘娘，這可是下下簽，不知娘娘求的是什麽？”
\t“本宮求……求與皇上恩情長久。”
\t“唉，這男女歡情，如朝露夕暉，最是不長久，所以，娘娘還是想開些吧。”
\t榮妃正想發火，就見小道士過來俯耳說了幾句，她忍了氣對文克禮道：“阿禮，陪本宮去道觀後麵走走，散散心，別的人不許跟著。”
\t繞過正殿到了三清宮後頭道士們居住的地方，因為曆年來的修葺使這裏顯得越來越富麗大氣，簡直不像是道觀，而像是第二皇宮。
\t“娘娘，掌教在裏麵等著。”
\t榮雯兒推門要進去，文克禮卻被攔在外麵：“掌教不見外人。”
\t“但是……”
\t“阿禮，你留在外麵，我沒事的。”
\t進去後倒是滿室的明媚，榮雯兒有些意外：“我以為你成天就喜歡黑乎乎的屋子，沒想到你這裏這麽明淨寬敞，還愛把屋裏布置得這麽典雅，可真不像道觀，更不像清修的地方。”
\t何宸今天沒有穿道袍，倒沒有平時道貌岸然的樣子，一身富貴公子的打扮居然令他顯得年輕了許多，看上去倒也很有魅力。
\t榮雯兒看見他又意外了一下：“你今天打扮成這樣，專為見我？”
\t“你不是來找我麽？”
\t“是。”
\t“那就先……”
\t“你不問問我為什麽不顧一切，甚至冒著被皇上發現的危險來見你？”
\t何宸笑道：“還用問？你要不是走投無路也不會來求我，知道泰王的狠毒了嗎？被暗害過無數次終於活著來見我了？”
\t“你……你都知道？”
\t“你要是個隻有容貌沒有心的美人，那也不值得我何宸伸手援救了。”
\t“何宸！你知道我被暗殺那麽多次也不出手！”
\t“我要是從沒出手，恐怕你現在也不能活著了。”何宸笑了笑，“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除了我還有人在保護你，那個人，也很厲害啊。”他努努嘴示意屋外。
\t“阿禮是我的人，沒有他我早死了。”
\t“但是他沒有能力完全保護你，所以你才需要來找我。”何宸笑著招招手。
\t素心忙著辦中元法會的事，焦頭爛額，煩得要命。這些瑣碎的事她最不喜歡，偏偏除了些太監宮女外她也找不到什麽人來詢問，一發脾氣就想撂挑子不幹，還是海珠提醒她：“娘娘別生氣了，你身為皇後，以後這種事總免不了，與其這次不幹，還不如先請教別人，學上了手就容易，其實就是動嘴的事，吩咐底下的奴才辦妥就行了。”
\t“本宮知道，可是本宮就是不太懂這些祖例，又不懂禁忌啊、吉順啊這些鬼東西，煩都煩死了。”
\t“娘娘，有別人懂啊。”
\t“都是些內務府的太監宮女，他們懂的都隻有自己負責的部分，而且皇上讓本宮去辦，總不能辦得和以前一模一樣吧，簡直和照抄一樣，也太沒意思了。”
\t海珠嘻嘻一笑：“娘娘就知道問這些下人當然是不行的，可是除此之外還有人呐。娘娘忘了，候太妃對娘娘很有好感，她一向信道，對天一教法事最是熟悉，先帝時她就主持過很多，娘娘請教她是最好的。”
\t素心一拍手，大喜：“你不早說，本宮怎麽把太妃給忘了！”拎起裙子就直往外衝。
\t海珠趕緊攔住：“娘娘，娘娘小心啊，這鞋今天剛穿。”
\t她剛說完，素心腳底就扭了一下，差點摔一跤。她腳底下穿著自己剛剛才發明的改良版花盆底子鞋，才由內務府給送來，還沒來得及為鞋麵子上精美的繡花而高興呢，就隻想著煩心事了，這會走路把這個給忘記了，奔跑這麽快，差點就摔死。
\t“我說娘娘，你發……發明的這個鞋好像不好使啊，怎麽走路這麽容易摔跤？”
\t素心摸摸腳腕歎氣，以前看穿越劇總覺得清朝的服裝不顯身材，色彩又過於豔麗，太不好看，可那花盆底子鞋卻是經典，穿起來走路一扭一扭，顯得跟模特似的風姿卓絕，結果看和穿果然是兩回事，有可能是設計還有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