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討賞
“啊？”早知道她也不去見何宸了，真係浪費感情。她想了想不服地問：“你做了什麽？”
\t“你猜猜看，有什麽比你去見何宸更有力，更直接，而且還不會直接給他壓迫感？”
\t素心苦思冥想了半天，不得其解，隻能嘟囔道：“猜不出來，你快告訴我。”
\t“告訴你就沒有猜謎的樂趣了，怎麽你現在連好奇心也喪失了麽？”
\t素心一聽，好勝心立即毛毛蟲一樣爬出來：“行，我猜，猜中了有獎麽？”
\t“重賞。”
\t“先說賞金是什麽？”她賊兮兮趴到他麵前，眉開眼笑。
\t墨羽沂收斂笑容，一本正經地捏一下她的鼻子：“朕先賣個關子，反正讓你滿意。”
\t“好吧。”
\t榮雯兒焦慮不安地在屋內踱來踱去，十分心煩。她已經有很久沒見到皇上的麵了，偏偏最近連泰王也沒來，她猜不到泰王要她下一步做什麽，但又不想天天這樣傻等著。
\t正煩惱間，宮女春華敲門而入，榮雯兒不耐煩地道：“有什麽事麽？”
\t“娘娘，泰王爺令人帶來這個，說外使晉獻了些珠寶，他看著質地名貴，娘娘應該會喜歡。”
\t榮雯兒心煩得要死，隨意瞄了一眼，心想皇帝賞賜的珠寶都是世間罕見的，難道泰王獻來的還會更好不成？再一看，氣不打一處來，見那些珠寶都非常普通，珍珠粒小，色澤也尋常，另外一些釵環之類也都毫不稀罕，她順手抓了一把冷笑：“這就是泰王爺的心意麽？本宮從前在家做小姐的時候穿戴的還比這體麵些，拿開拿開。”
\t春華畏縮地道：“可是娘娘，泰王爺派人送來的時候，說娘娘你一定要試試這些珠寶，尤其那玉鐲……”
\t榮雯兒一愣，撥了撥珠寶，找出一隻玉鐲，對著日光照了一下。她出身富貴之家，對珠玉有一定鑒別能力，此刻一看之下更氣，那隻鐲子通透水綠程度不夠，看起來還像個假貨。她一怒之下隨手摔掉：“送個西貝貨還叫我……”
\t“咦，娘娘，這是什麽？”春華指指地麵。
\t榮雯兒一低頭，發現滿地碎片之間夾著一隻紙卷兒，她撿起來展開一看，上麵隻有廖廖數行字，內容是告訴她天一教掌教何宸有個弱點，雖然這個弱點幾乎沒人知道，但是可以利用一下。同時告訴她，何宸是個必須要拉攏的人，如何拉攏，就看她的手段了。同時還說，如果要見何宸，他會幫她留意機會。
\t榮雯兒愣了半天，有點想不通要拉攏何宸幹什麽。但這是泰王給她的第一個任務，肯定是要完成，她矛盾地想著應該怎麽辦。
\t轉眼清明，墨羽沂要去宗廟祭祀，所有妃嬪都在同行之列，榮雯兒收拾打扮一番，以為今天可以見著皇上，刻意裝飾得光豔照人，想要豔壓群芳。
\t哪料得到了出發前，妃嬪們都在宮內聚首，榮雯兒才愕然發現其餘妃嬪都穿得淡雅素淨，連晴妃那樣濃妝豔抹慣了的女人都隻穿著淡黃色碎花鳳袍，綰著的發髻間疏落插著些許首飾，臉上妝容很淡，這樣的晴妃看上去更無法與她比美。
\t而梅無極則一身素白，唯有腰間玉帶上鑲著金線雲紋，頭上一根直簪，腳下一雙雲鞋，看上去倒更符合道姑身份。但她天生麗質，即使不施粉黛也令人眼前一亮。
\t再看素心，與梅無極心有靈犀地一身素白，隻有衣襟袖口滾著一圈胭脂紅藤蔓花紋，脖子上一串同色的珊瑚珠，相映成輝，襯得她那張臉更是絕美無瑕，挑不出一絲兒缺陷。
\t有這兩人在，其餘人都顯得黯淡無光，榮雯兒的精心妝扮都成了媚俗姿態，她不禁滿心的憤怒嫉妒恨。
\t更要命的是，墨羽沂出現的時候，目光朝她們身上掃了一圈，首先皺眉：“榮愛妃，你打扮成這樣，打算去趕廟會還是吃喜酒啊？”
\t晴妃最直也最不會掩飾，撲哧一聲便笑出來：“榮妹妹，今天清明祭祖，你穿成這樣給誰看呀？”
\t榮雯兒第一次參加這種祭祀敬神的場合，更沒考慮到今天是清明，不由得愣住，簡直想找個地洞鑽一下。但她還算懂掩飾，低眉順眼地道：“皇上，今天因祭祀，大家都心情不好，雯兒穿成這樣也隻是想添些亮色，讓大家不至於滿目晦暗，心情更鬱結。”
\t墨羽沂揮袖道：“好了，就這樣吧，上車。”
\t車馬轆轆，到了宗廟，一係列祭天祭地祭祖宗的傳統儀式拜完，所有妃嬪都覺得枯燥無味加腰酸背痛，這群向來養尊處優慣了的女人，要在人前保持優雅儀態站那麽久，其實跟受罰也沒什麽區別，偏偏這種場合任何人都出不得任何差錯，不然就是對祖宗不敬。
\t祭祀儀式由何宸主持，他峨冠高聳，道袍潔淨，法相莊嚴，看上去還挺那麽回事的，不得不說，這人要是擱現代也算是演技一流。
\t整個祭祀過程，何宸目不斜視，端莊威嚴，完事後也是禮節不缺，恭送眾後妃。
\t這套禮節繁瑣費時，完事之後也都乏了，因這宗廟的地址選得離皇宮遠，因此不遠處還建了座小行宮，曆來皇帝向來都是祭祀後去行宮小憩，第二日回宮。
\t何宸在祭祀完後自然還有些經禱祝文要念，他結束得更晚，按高郅的規矩據說要誦經到子時才能離開宗廟，於是也落塌在行宮，這是皇帝特許的。
\t榮雯兒在祭祀時就心不在焉，遠遠也看見了泰王，他從容不迫，目不斜視，仿佛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t入住行宮後，榮雯兒帶著宮女春華滿院子亂逛，以期與泰王不期而遇。
\t沒想到遊遍大半個行宮，沒見著泰王，倒差點和心事重重的何宸撞了個滿懷。兩個正好一個鬼頭鬼腦，一個則滿腹心事，加上天色甚暗，各從一個轉角出來，相視一看，都納悶了一下然後靈魂各自歸位。
\t榮雯兒想到泰王說此人必須拉攏，趕緊嬌滴滴行禮：“喲，原來是何掌教呀，本宮真是失禮了。”
\t何宸見她如此客氣，也趕緊還禮：“榮妃娘娘不必客氣。”
\t榮雯兒掩口一笑：“何掌教怎麽知道本宮是誰？”
\t何宸微微一笑：“雖說皇上帶了好幾名後妃，可眾美之中，又以榮妃娘娘最光彩奪目，誰能不記得呢？”其實何宸這人天生記憶力超強，加上墨羽沂總共也就那麽多妃嬪，其他都是老麵孔，祭祀時隻要念一遍名號哪還有不記得的。
\t榮雯兒心裏受用，笑道：“看何掌教這簡裝獨行的，似乎有些心事啊？”
\t“娘娘明鑒啊，不過隻是些芝麻綠豆的小事。”
\t榮雯兒知道在後宮最忌男女之事，但目前大好機會要拉攏何宸，她瞅一眼四下無人，笑盈盈道：“掌教學識淵博，道法高深，本宮從小也信奉教義，掌教要是得閑，不如屈尊指教一下？要是能將心事稍說一些，讓本宮也替掌教寬解幾句，那就更好了。”
\t何宸精光四射的眸子盯了她一會，盯得她心中發慌，心想這道士怎麽這樣厲害，連目光都有生殺予奪的能力。幸好何宸隻是看她一會就笑了：“承蒙娘娘不棄，何宸欣然領命。”
\t倆人說著話漸漸往榮雯兒住處一間小小的偏殿去，全沒注意牆角花叢裏隱約有個人影站著，發出輕笑聲，目光頗有深意，臉上帶著莫測高深的表情，正是泰王。
\t果然是順利見麵了啊，那這兩方應該不難商談融洽了。哼哼，聽說前陣子懷郡王袁汶翔也領皇後去見過何宸了，可惜姓袁的又怎麽會了解何宸這個人的深淺，嘿嘿。泰王笑了一陣之後，悄然隱沒在黑暗之中。
\t“皇後，在想什麽？”
\t“在想跟你討什麽賞。”
\t“討賞？朕一般不隨便賞人，皇後做了什麽好事，還是讓朕高興了？”墨羽沂貌似漫不經心，其實眼角偷瞄，看著她的反應。
\t素心一撅嘴：“你當我是隨意討賞的人啊，平常你想賞什麽我還不要呢，就那些珍玩古玉的，還不在我眼下。”
\t“說的是，朕的皇後一向心高氣傲，珠玉珍寶不在眼下，字畫古玩又不懂欣賞－－”
\t“喂喂，墨羽沂，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啊？聽著好像不懷好意。”
\t“沒有，朕失言，朕的意思是皇後眼裏也瞧不起那些附庸風雅的東西。”
\t“哼，你就直說我不懂欣賞書法字畫好了。”素心氣鼓鼓叉腰。當然了，在她腦袋裏，除了王羲之張旭，她確實不曉得什麽宗在常、劉蕪的。所以墨羽沂也曾笑她不懂書畫。
\t而且最窘的是，她曾經指著高郅第一大畫師夏肅的畫說：“這到底畫的是牛呢，還是馬呀？”當時墨羽沂就額頭冒黑線了，說這是時下流行的水墨大寫意，在神不在形，人家畫的分明是個雨中穿蓑衣的漁翁，什麽眼神啊。
\t墨羽沂想起那件事，依然忍俊不禁：“皇後，想好了封賞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