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王八蛋是抬舉你
“我……”
\t“你個屁，你可以看看他身上的傷口。”
\t素心轉過去，也不顧什麽男女有別，直接剝了墨羽沂的衣服，看見他身上一個傷口，紅腫潰爛，深可見骨。而且手一摸之下，他整個身體都滾燙得驚人。以古代的醫術，這種傷口幾乎就是絕症了，她真不敢相信那種落後的醫藥設備能治好他。
\t她失聲道：“怎麽會傷得這麽深？”
\t“從背後透體而入，嘖嘖，到現在還沒有人去徹查此事呢。”
\t“什麽？沒有人徹查？”
\t“小文子被關押牢中，墨羽沂根本沒有下令著落人徹查此事，而別人沒有他的旨令，又怎麽敢去查問？所以這案子居然還懸著。朕真不知道墨羽沂是怎麽想的，居然既不關心自己的傷勢，也不關心自己被誰刺殺的，反倒去關心慕北辰有沒有打敗慕光極，還派人去丹陳，嘖嘖，真是……唉！恐怕他是一片相思付流水，搭上了性命又陪掉了夫人。”
\t傻瓜也聽出百裏楓的弦外之間了，素心卻沒心情去理會他的冷嘲熱諷，反正這個變化多端的皇帝是她最不能了解的，況且她現在根本無心理會他。
\t正說話間，禦醫已經到了門外：“稟百裏國君，藥已煎好。”
\t百裏楓道：“端進來放下，你可以走了。”
\t禦醫遲疑一會：“是不是該叫個宮女進來，伺候皇上服下？”
\t百裏楓揮揮手：“還是叫閑雜人等都守在殿外吧，這種小事，皇後會親自做的，是吧皇後娘娘？”
\t素心也不理他，任由他退出去關上了殿門，才端起小幾上的藥碗。她猶豫著看看墨羽沂，他長睫覆蓋下的那圈陰影微微顫動了一下，似乎還在輕輕地歎息，但仔細看去，卻又沒有任何表情，隻有鼻息微微翕合。
\t她吹了又吹，再試了一下藥溫，口感好苦，她隻舔了一下就快吐了出來，溫度倒是正好。於是她小心翼翼舀了一勺，試著從墨羽沂口中喂下去，卻怎麽也撬不開他緊閉的雙唇，藥汁有大半順著口角流了下去。
\t素心趕緊舉起袖子擦拭，忽然想起百裏楓說有種珍稀藥物，想必這藥也非常難得，如果這樣浪費了，隻怕不容易再找到相同的材料，不由得心裏焦急上火。
\t再試著撬開他的唇齒，卻發現他依然不能下咽，到底現在處於昏迷之中，如果再勉強灌的話怕是會嗆著，像他這樣什麽反射都沒有，隻怕流到氣管也不知道咳出來。素心左思右想，言情小說裏最爛俗的橋段不就是嘴對嘴喂嗎？
\t她把心一橫，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再說他又不知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她努力安慰自己這是為了救人，唔唔。
\t素心咬牙喝了一口，媽呀，好苦！苦得她差點一口就噴出來，原來那些言情段子也不是這麽容易演的哇，嗚嗚。但是要忍住，噴出來就完蛋了。她低下頭去吻住墨羽沂的唇，呼啦一下吐出去，腦子裏想到他吞了自己的口水，就不禁ＹＹ得臉上發燒，腦子發暈。不過現在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繼續含一口，喂一口，還沒喂完半碗藥，就已經累得滿頭大汗了。
\t看來這也不是個容易幹的活啊，喂多了還會從他嘴邊漫出來，重複著這個直起身彎下腰的動作，她累得小腰都快斷了，然後看著依然四平八穩躺在那裏沒有反應的墨羽沂，不禁恨恨地罵：“你這死鬼倒好，老娘伺候你這麽累，你卻隻管睡覺也不醒。”說完卻又伸出纖蔥玉指，用柔軟的指腹輕輕擦拭他嘴角邊的藥液，撫摸著他消瘦的臉龐，心裏一陣抽得疼。
\t“墨羽沂，你要給老娘醒過來，不然老娘跟你沒完沒了，追到黃泉路上也不會饒過你。”念叨了幾句，素心不知不覺已是眼圈發紅，酸澀難忍。她揉揉眼，繼續把剩下的半碗藥慢慢喂下去。
\t喂完第一件事，素心先把碗一扔，衝到桌上胡亂抓起茶壺對著嘴灌。好在那裏麵還有不知哪天倒的茶水，早已涼透，她也不管，嘩啦啦一陣漱口，全吐在地上，這才長舒了一口氣：“真他媽的苦呀！真不是人幹的活呀！”心裏老一陣埋怨，都是小言害人不淺啊，弄得她沒法開動腦筋想其它辦法，第一念就想到了這個。
\t回過神來再坐到龍塌邊上，她彎腰察看著墨羽沂，臉依然如白玉一樣，細致滑潤的肌膚一如既往，摸上去彈性依舊，隻是有些冰涼。指尖慢慢移到他唇上，以往那種櫻紅妖嬈的色澤也已不複往日，隻是棱角依然分明，微微上彎，仿佛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隻是雙目緊閉，無法再看到他那冰冷又妖魅的眼神。
\t時間仿佛已經過了很久，而他依然沒有醒來。因為古代沒有手表，習慣以一柱香來計時，所以素心點了支線香在等候。她不時望望，線香快燃到了盡頭，她覺得自己的靈魂也在隨著香灰的墜落在抽離。
\t“墨羽沂，我要拿你怎麽辦才好？你給我醒醒，醒醒啊！百裏楓不是說這種藥會很靈嗎？你會醒的，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你不是沒有殺劉小柔嗎？你起來跟我說清楚，聖女說你沒有殺她，到底是聖女在說謊還是你根本不屑向我解釋？我想聽你親口說，你起來跟我說……起來……”她的聲音從越來越激動高昂變得漸漸語無倫次，又漸漸低弱下去，最後隻剩下了嗚咽和抽泣。
\t“那藥不是很靈嗎……百裏楓騙我……騙我……墨羽沂你不要丟下我，不要不管我，你知不知道我放棄了回現代的機會留下來，隻是為了趕來見你一麵嗚嗚……你要是死了，我還留在這鳥不生蛋的古代幹嘛？姓墨的，你給我醒過來……”素心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因為趴在墨羽沂身上哭泣，沒多久就糊了他一臉一身，她也不講究，順手在臉上抹了一把，然後抓起他的衣襟擦擦臉，然後……
\t咦，怎麽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身下似乎有動靜……呼吸粗重了些，好像冰涼的感覺也緩解了不少，她哭著哭著停了聲音，擰著眉頭抬起臉來。
\t那羽扇般的睫毛閃了閃，一雙妖嬈鳳眼正微張著凝視著她，雖然眼神還有些渙散，但冰藍透澈的雙瞳依然那樣動人心魄，而且兩片薄薄的紅唇微張著，似乎想說什麽……
\t“墨羽沂！你這王八蛋終於理了！”素心跳了起來。
\t“咳咳……”墨羽沂纏。綿病榻三個月，重傷後虛弱的身體有點承受不了她一起一落的重壓，更杯具的是她跳完後還雙手撐著他的胸膛，體重完全壓在他身上。
\t“朕……朕怎麽一醒就變成王……王八蛋了？”他微皺起眉頭，試圖把她撐在自己胸上的手撥開。
\t“哼，叫你王八蛋那是抬舉你了，別人喜歡聽我還不叫呢。”
\t墨羽沂又輕咳了幾聲，無奈地問：“誰的愛好這麽……這麽特別，喜歡聽你叫他……那個？”
\t素心張張嘴，噎了一下，她也就隨口這麽一說，根本沒去想怎麽自圓其說，可是被他這麽一問，要是不說出個誰來，豈不顯得她沒麵子？於是氣哼哼道：“多的是，慕北辰就喜歡聽。”
\t“哦。”墨羽沂又皺了一下眉，“朕不知道，原來他有這種癖好，那以後見了他，非得……非叫他一聲王八蛋不可。”
\t素心明知他在取笑自己，偏偏臉上還一本正經的模樣，他就是這麽腹黑，老是讓人處於下風。她惱羞成怒：“他喜歡聽我叫，又不是喜歡聽你叫，你算個啥，又不是美女。”
\t“嗯，朕的確不是美女，當初也不知道是誰那麽沒眼光，把朕當成美女給調。戲了……”
\t“墨羽沂！夠了！你老揭人短算什麽？再說老娘就走了，永遠不回高郅，也不理你！”
\t墨羽沂終於露出一絲笑容，抬手輕握住了她撐在自己胸前的手腕，輕聲道：“拜托皇後娘娘能不能高抬玉手，朕快要……快要給你壓死了。”
\t她這才注意到自己不端不正的體位。
\t“呃？老娘我身輕如燕，這麽點重量你就承受不起了？”話雖如此，素心還是直起了身子，斜坐在床邊看他。他因為過度的喘氣，雙頰上泛起淺淺的潮紅色，倒似乎比原來多了許多血色，唇色也潤澤了許多。媽的，男人為毛也有香氣？雖然很淡，但是真的很好聞耶……
\t墨羽沂道：“朕現在是沒辦法承受了，不過過幾天大概就能承受得起了。”他邊說邊費力地用雙肘撐起身子，想要坐起來。
\t素心忙扶著他，在他背後墊上軟枕，讓他坐好，才問：“過幾天你都好了，我幹嘛還要壓著你？”
\t“這個就要問你了，朕怎麽知道。”
\t“過幾天你可以站直了跟我說話了嘛，我就不用居高臨下這麽吃力。”
\t“嗯，不過也可能不是為了說話。”
\t“不是為了說話我幹嘛……”素心突然住嘴，盯著他平靜如常的神色，可眼中分明閃爍著一絲不懷好意的笑……“我靠，你這淫賊，窮心未盡，色心又起，身體還沒好呢就想著占老娘的便宜！”她又羞又怒，終於想明白了他說的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