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假想敵
“既然是計策，就不是人人都能說的，所以你隻需要知道就行了，以後就會明白。”素心胡謅了幾句，神情認真，努力演得讓他相信為止。
\t“是，我明白。”
\t送走栗霸天，素心舒了口氣，其實要讓那老江湖信任，還真不是容易的事。
\t“小葡萄。”
\t她驀然回身，看見慕北辰帶著一絲慣有的邪魅微笑站在身後，顯然這場對白已經不知有多少被他聽了去。
\t“幹什麽？”
\t“其實你沒有必要為了我去取信栗霸天，他絕對忠誠，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t素心哼了一聲：“他要是不信任我，對你說話時就會有所隱瞞，先前我就發現了，他隻要說到什麽關鍵大事，眼睛就朝我瞟，如果我不是裝作在忙別的事，他根本無法說下去。即使如此，他還是言辭閃爍，直到我後來離開。”
\t慕北辰笑道：“原來你看出來了。”
\t“他明明是怕我會陷害你，怕你身邊多個內奸。你越對我不設防，他越是擔心我。所以第二次我聽你們談話的時候幹脆裝睡覺算了。”
\t“唔……貌似你不是裝睡覺吧？都打起呼嚕，流上口水了……”
\t“哪有哪有，你胡說，汙蔑本美女晏秦第一的美好形象！”
\t“切，還美好形象，你睡覺流口水的形象我早就見過，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t“可是我睡覺絕對不打呼！”素心惱羞成怒追著打他。
\t“哈哈……”
\t“沅蘭，怎麽又不見瑞珠？”
\t沅蘭歎氣：“春天啦，想都想得到了。”
\t素心一皺眉，瑞珠思春她不反對，可是她對古博還是有提防心，尤其是瑞珠如此頻繁地出入地宮，其實對慕北辰的安危很不利，萬一被人跟蹤而來，這是很糟糕的事，這裏已經是唯一安全的基地了。
\t“我去找她。”沅蘭見她擔心，趕緊說。
\t“不用，我去。”
\t素心想了想，找個侍衛要了身喬裝的普通衣服，把自己化妝成個普通的男人，才走出去。
\t仰望碟中碟酒樓，素心正思考找什麽理由去接近古博，卻看見古博和瑞珠說笑著出來，她趕緊低頭。
\t見他們沒有注意到自己，並肩走遠，她悄悄尾隨而上。
\t看來這兩人已經熟悉到可以不避忌他人眼光的程度了，也不用呆在酒樓裏借著講什麽菜譜說一些暗語，直接正大光明逛街了。
\t兩人經過一家餛飩店時，瑞珠突然停住腳步，順便朝裏探了一眼，看見一個長相標致的少女站在門口撈著餛飩，招呼客人。
\t“喲，這就是傳說中的阿花？”
\t“走吧，沒什麽好看的。”
\t“誰說的，長得可好看了，可沒想到這樣的平民小巷還出產這樣的美女。”瑞珠說話越來越像素心了。
\t素心瞅了一眼，賣餛飩的少女果然有幾分姿色，皮膚很白眼睛很大，就是嘴唇豐厚，不是很適合古代的審美觀，但那張臉要是放在現代，還真是挺性感迷人的。這姑娘大概出身市井，一點也不像她穿過來之後遇到的後宮那些女人們，要不就唯唯喏喏恪守禮節，要不就高傲淩人，架勢十足。
\t眼見著阿花袖子半卷，露出一小截雪白的前臂，動作麻利地下著餛飩，吆喝著：“賣餛飩嘍，皮薄餡大，汁多肉多，一兩十個嘍……”
\t那邊叫：“阿花，來碗蝦皮餛飩。”
\t“阿花，來碗三鮮餛飩。”
\t“呦，來嘍！”她挺翹的屁屁一扭，身形婀娜，體態也算姣美，走起路來一點也不像生怕踩死螞蟻的後宮女子，潑辣又野性，穿梭在客人當中，偶爾有不良客人伸手想去摸她，卻被她身手敏捷地避開，再有過分的甚至碰到了她的身體，她也不怯場，直接騰出那隻拿漏勺的手，對著人家就是一勺子：“叫你摸老娘，打折你這豬蹄！”
\t哈哈，這阿花還挺有趣的，要是和瑞珠較上勁了，真有得一拚。素心邊看邊偷笑。
\t古博在那裏急急拽著瑞珠想走，可瑞珠卻拽著他直了餛飩店，毫不避嫌：“阿花，來兩碗餛飩，我一碗香菇珍菌雞米的，記得是雞米，不是雞丁，那種大塊雞肉容易把皮兒下破。他麽，一碗碧玉蝦仁餡的。”
\t阿花看見他們，停了下動作，稍一打量就明白怎麽回事了，早聽說古博最近跟一個外鄉美女好上了，原來上這兒挑釁來了。她眼尾很有風情地掃了古博一眼，然後冷冷對瑞珠道：“咱們這裏餛飩不是以碗算的，是以兩來算計。照姑娘的胃口，二兩也就夠了，至於古博，一慣是四兩半。還有，香菇雞米是有，珍菌那玩意咱們這窮巷子沒有，換成青菜吧，春天菜苔味道好。”說完也沒等瑞珠同意，直接就操刀在案板上開始剁餡了。
\t素心也趕緊鑽進店子找個角落要了碗餛飩，店裏一個跑堂的小夥子招呼了她。
\t瑞珠看著阿花上下翻飛的菜刀，也不禁對她的刀功有點佩服，哼了一聲道：“連現成的都沒有，還要我等著剁餡兒拌呀。”
\t“那是你要求高，咱們這裏沒多少人吃得起你們那種少見的餡兒。”阿花嘴不饒人，一邊剁一邊道：“這雞米保證不會下破皮兒，碎得比肉沫兒都細。雞啊雞，你可不能怪我太狠心，隻怪有人想吃雞米，我不剁碎你也不行。”
\t瑞珠重重哼了一聲。
\t古博眼看情勢不對，趕緊扯扯瑞珠：“還是走吧，我看餛飩也沒什麽好吃，況且我還不餓。”
\t瑞珠白他一眼，聲音難得的嬌嗲：“你不餓我餓，陪我吃點不行嗎？”
\t阿花剁著剁著聽見這句話，猛然一回頭，把手裏的菜刀拋上半空！
\t完了完了，要爆發世界大戰！素心心一揪緊，盯著那把半空中盤旋的菜刀。
\t啪一聲，菜刀落下，很有準頭地落在砧板上，又帥又酷地直立著，還發出嗡嗡的震顫聲。靠，這阿花不是個賣餛飩的麽，耍起菜刀竟然挺有兩把刷子，是向瑞珠示威麽？
\t瑞珠先是心虛一下，接著看向古博，小嘴兒一撅，大眼睛溜了幾圈就開始聲音發軟：“古博，她拿著菜刀這樣砍，我心裏都發毛，萬一那刀落下來砍著人怎麽辦？我看……”
\t阿花道：“要吃雞米嘛，當然就得練刀功，我這是練給你看，怕客人不滿意。”
\t店裏其他人嘻笑著，偶爾有人叫一聲好，顯然阿花的刀功是平時就顯山露水的，大多數人已經司空見慣。
\t古博輕咳一聲：“阿花的刀功很不錯，好了，吃餛飩就吃餛飩吧，別管這些了。”
\t瑞珠一聽他稱讚，心裏立馬不痛快：“再來盤麻油鹽漬黃瓜片兒，我要把黃瓜片得跟紙一樣薄，那樣味容易進去。”
\t“姑娘，小店不賣這些冷盤。”
\t“黃瓜片而已，我看見你那兒有黃瓜。”餛飩攤子底下放著許多蔬菜肉類，幾根黃瓜擱在上麵，配餡兒用的。
\t“看來姑娘是存心考我來了。”阿花不動聲色拿起黃瓜，在一桶清水裏洗了洗，然後把黃瓜拋上半空，揮舞菜刀刷刷刷……
\t瑞珠目瞪口呆地看著黃瓜一片片整齊地落在砧板上，然後阿花拿刀一抄，就擱進碗裏開始倒麻油倒鹽糖，拌成一碗直接刷地一飛盤子，朝瑞珠這桌飛了過來！
\t素心吃驚地看著，開始看阿花隻是菜刀玩得好，可現在見她露了這一手，顯然不是一般的身手，一個賣餛飩的姑娘，怎麽會這麽厲害！
\t那邊瑞珠眼看天外飛碟朝自己的腦袋直飛過來，不禁嚇得小臉煞白，竟忘了該怎麽辦。
\t隻見古博伸手一托，穩穩把盤子接在手中放下，然後冷厲的目光掃了阿花一眼，臉色開始有些不善：“阿花，你這是賣餛飩呢，還是練功夫呢？”
\t阿花冷笑：“我愛怎麽賣是我的事，來我們家吃餛飩還挑三揀四，不喜歡去別家！”
\t我靠，還是個嗆口小辣椒，瑞珠雖然有些小刁蠻，卻不像她這麽粗野，怪不得以前古博沒看上她。素心一皺眉，直覺這個阿花有點不一般。可是一個賣餛飩的少女，能是什麽重要人物呢？
\t瑞珠當然也嚇了一跳，有些遲疑地伸筷子夾黃瓜，一片片薄得能透出人臉來，果然是紙一樣薄。
\t“好刀功。”
\t阿花下著餛飩冷不丁來了句：“刀功再好也不如媚功。”
\t瑞珠黑了臉，這是說誰呢？怎麽說她也不是那種耍媚功的狐狸精吧？她剛想發話，古博輕按她的手背，搖搖頭。
\t“香菇青菜雞米餛飩二兩，碧玉蝦仁餛飩四兩半，麻油鹽漬黃瓜片，一共五十六個銅錢。”
\t古博摸出一小錠碎銀，阿花看也不看：“對不起，沒這麽大的零頭找。”
\t瑞珠摸摸口袋，摸出五十三個銅板，其餘也是銀錠子和銀票。
\t“小本經營，利潤微薄，恕不打折。”
\t古博皺眉，這分明就是故意的。他耐心道：“先欠著，我一會去酒樓拿了還你。”
\t“對不起，我們這裏小店生意少利潤低，比不起你們酒店家大業大的，賒欠不起。”
\t這不存心找碴麽！瑞珠火了，伸筷子挾了幾個餛飩扔在桌上：“那好，欠的三個銅板我就少吃幾個餛飩，這幾個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