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失戀了？
場中突然一陣騷動，有低低的喧嘩聲傳來，素心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過去。
\t梅無極獻舞完畢，正捧著一根雪白的帶子向墨羽沂走去－－她輕輕一揮，白綾的另一端迎麵飛向墨羽沂，他伸手接住，長眉一軒，似乎有驚訝之色。
\t素心默默擦汗，聖女，偶知道你很純潔，可能不能換種顏色，這種長長的帶子很容易讓偶聯想到古代深宮女子用來自盡的玩意……
\t“皇上，我可以邀你同舞麽？”
\t素心咂嘴：“她對皇上也是自稱‘我’啊，就算皇上不在意，別人不會說她大不敬麽？”
\t“她是聖女，從舉國上下的信仰來說，她甚至擁有和皇上平起平坐的身份。”
\t素心恍然大悟：“那為何不幹脆封她為後。”
\t“你見過不能侍寢的皇後麽？”
\t“也對，皇後生的兒子要做太子，可她卻啥都生不出。”
\t“那是她願意的嗎？”
\t素心猛然一轉頭，被懷郡王陡然殺氣騰騰的聲音震了一下。某人剛才還滿臉失神，說話像夢遊一樣恍惚呢喃，怎麽轉眼就眼神淩厲，麵色不善了？
\t“我說王爺，你在跟誰說話呢？”
\t“你雖是皇後，但臣是朝中重臣，隻要不犯過失，皇上也對臣禮讓三分。”
\t素心不屑地學他抬抬下巴：“你也會說不犯過失，要是你覬覦他的妃嬪，算不算過失？”
\t懷郡王臉色一變：“皇後不要亂開玩笑。”
\t素心手一指：“諾，你看他們。”
\t墨羽沂已經被梅無極邀下場中，隨著樂師的節奏翩翩起舞，雖然他不會梅無極那種飛仙似的舞蹈，但他天生有種陰柔之美，加上絕美妖魅的風姿，確實有種驚心動魄的美啊。素心多看了他幾眼，立即感受到蘭陵王為什麽上陣都要戴上猙獰麵具了。估計墨羽沂親自上陣殺敵時，也非把這張臉遮上不可，不然對方看見這樣柔美絕倫的將領，不昏過去才怪。
\t也難怪季若鴻每次都要用狐狸的口吻酸酸地譏諷他是個“跨時代前沿的偽娘”，墨羽沂童鞋，你真是個標準的花樣美男啊……
\t素心一邊狗血地想著這些事，一邊看著場中那兩個看似相配的男女在翩翩起舞。幾乎別的正在配對的男女都停下來，眼睜睜看著他們在盛大的篝火晚會中心跳著舞，那道白綾像環繞山間的雲霧，被他倆嫻熟自如地揮來甩去。
\t聖女，他接受了你的邀請，是不是表示你不用孤單一生了？
\t一舞終了，突然間掌聲雷動。
\t素心側目，懷郡王的臉正由通紅轉向蒼白，他一言不發地坐下去，抓起酒壺咕咚咚直往嘴裏倒。
\t“袁汶翔童鞋。”
\t不理。
\t她繼續叫。
\t“還珠要死了！”
\t果然，還是那隻海東青能牽動他的心，他默默轉臉，盯著她，全身散發著酒氣，瞳孔滿是紅血絲。
\t“我們看看還珠去吧。”
\t還珠活蹦亂跳，雖然它的主人現在悲哀得像世界末日，但一點也沒影響它進食的興趣。
\t“你既取了這名字，就該料到有這一天嘛。”
\t“其實我認識聖女，比皇上要早。”
\t這句話好熟悉，素心想了想，慕北暄說過，其實他認識蘭薰比慕北辰要早。但那又怎麽樣？
\t“感情不分先來後到。”
\t“就好像皇上對你？”
\t素心啞然，她摸著還珠的毛，沉默了很久才說：“其實墨羽沂的心沒有人能懂吧，他對我也隻是心血來潮。”既然懷郡王很坦白地把她當作一個傾訴對象，她也就不再擺出的皇後架子。
\t“我了解皇上，絕對超過你。今晚皇上接受聖女的邀請，不代表他心裏接受聖女，他若不是一時被蠱惑，就是不想讓聖女下不了台。在他心裏，一直隻有你一個人。在你之前，我從未見皇上他動心過。”
\t素心迷惘：“是嗎？”可是剛才他牽著梅無極的手起舞時，口角生春，眉梢帶笑，怎麽看也沒有勉強的感覺。
\t懷郡王揮揮手：“算了，你不相信就拉倒，我自己的心事還顧不過來，哪有閑情管你。”
\t素心繼續發呆。
\t她突然問：“聖女和皇上真的不能做真正的夫妻？”
\t“這是皇上告訴你的吧？”
\t“他總不會騙我吧？”
\t“他沒騙你，聖女不能失去貞潔，不然國家就會遭受災難。不過這樣的說法隻是無稽之談吧，連我都不信，他又怎麽會信？再說以皇上的個性，要是真想寵幸誰，還會管天譴？”
\t“糟了！”素心跳起來。
\t“嗯？”
\t“萬一墨羽沂今晚寵幸了聖女，高郅國因此遭受滅頂之災怎麽辦？”她說完拔腿就往外衝。
\t懷郡王愣了半晌，突然露出一個複雜的表情：“皇後娘娘，你是在找借口阻止皇上寵幸別人吧？”他歎口氣搖搖頭，突然又生出一絲僥幸，如果她能阻止這件事……該有多好？那至少，聖女還是純潔無瑕的聖女，不會變成皇上的女人。
\t偎郎大會依然在熱烈進行中，幾乎大多數宮女都選擇了配對而且速配成功，這效率那叫一個高呀，直接把非誠勿擾給打敗了。如果孟非樂嘉穿越後看見這空前的速配效率，恐怕要涕淚長流，恨自己快要失業了吧？
\t但是露天舞池中最惹眼的那對已經不見了，素心四下一看，隻看見臉色鐵青的榮妃一粒粒嗑著瓜子，好像瓜子是她天生的仇敵一樣。
\t柔妃卻在此時猶豫著站起來，握緊手中的彩帶，慢慢走向另一堆篝火旁。
\t此刻這兩個貌似失寵的妃子根本無人注意，那些王爺郡王隻顧著研究自己速配成功的宮女是不是比別人的漂亮，包括那些平民男女，也在載歌載舞。柔妃的異常舉動，隻有素心看在眼裏－－她想幹什麽？
\t林莫蕭往火堆裏添著柴，出神地望著那隻烤野兔，完全沒發現已經成了焦炭兔子。
\t“焦兔子好吃嗎？”甜膩動人的聲音響起。
\t林莫蕭一震，抬起頭來。
\t“陪本宮跳個舞可以嗎？”
\t林莫蕭的臉由白轉青，由青轉紅，瞬間也成了調色板。
\t“本宮很可怕嗎？”
\t“柔妃娘娘……”
\t“生盡歡，死何懼。要是你不怕，我們就賭一賭。”
\t“怎麽賭？”
\t“皇上今晚在眾人麵前答應，無君臣，無父子，這個晚會中，隻要有女方看中了男方，而男方不拒絕者，無論尊卑貴賤有多懸殊，他一定都會成全。你不賭一下，他會守信諾嗎？”
\t林莫蕭再次變幻一下調色板，滿臉五顏六色的表情：“娘娘，我與你之間的差距不是尊卑貴賤四字可形容的。”
\t“林莫蕭！本宮生平最痛恨扭扭捏捏作怪的男人，一句話，你來不來？本宮敢賭，你敢不敢？”
\t素心震悚了一下，柔妃娘娘，汝真乃神人也，生在封建王朝居然敢無視禮教無視皇族威嚴，實在是太豪氣幹雲了。一瞬間她決定了，無論如何都要成全柔妃和林莫蕭。當然，前提是那小子不會退縮。
\t素心的顧慮還是有道理的，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林莫蕭隻是用那張調色板臉繼續看著柔妃，心裏大約在風雲變幻。
\t素心心裏哀歎，在感情方麵，女人永遠是勇者，敢於犧牲，敢於拚命，而男人隻會見風使舵，隻怕柔妃這次回去要發瘋了。
\t柔妃迸出一聲咬牙切齒的低語：“林莫蕭，你這懦夫。”
\t正在素心糾結無比，柔妃傷心絕望的時候，林莫蕭突然伸出手握住她的彩帶，拉著她走到熱舞的人群中！
\t“啊，真是太美好了，本宮太久沒有看過這樣感人肺腑的肥皂劇了。”素心激動得熱淚盈眶。
\t有人拍拍她的肩：“郡主，你在感慨什麽？”
\t她扭頭一看，瑞珠正納悶地看著她，手裏還扶著酩酊大醉的璉哥。
\t“她幹嘛了？”
\t“失戀了，喝醉了。”
\t素心鬱悶良久：“老娘也要喝酒。”
\t“郡主你也失戀了？”
\t素心：“……”
\t素心在床上翻滾著，腦中一直回想墨羽沂寢殿裏窗格上倒映出的一男一女兩個人影。
\t她眼睜睜隔著窗，看著那兩個人影越來越近，直至重疊，然後……宮燈熄滅。藝術果然來源於生活啊，原來這樣濫俗的劇情確實是真實存在的。
\t她鬱悶無比地看著，覺得心裏仿佛硌著什麽，生疼生疼。
\t她應該做什麽？又能做什麽？好像一個捉奸的老婆一樣，闖進去大叫：“呔，奸夫淫婦，你們在幹什麽？”
\t這種事貌似不適合她做。原因有四，第一，她是被連搶帶騙來的，從來沒有真正承認自己這個皇後身份，那以什麽身份去幹涉？
\t第二，她不是一心想撮合梅無極和墨羽沂麽？明明就是她慫恿梅無極去偎郎的，這篝火晚會也是她提出的創意。現在難道要反打自己耳光？
\t第三，她對墨羽沂完全沒有感情，憑什麽吃醋？感情這玩意，真令人糾結啊……她不承認自己對墨羽沂有感情，絕不承認，否則的話她對慕北辰又是什麽感情呢？
\t第四，這點最惱人，他是個皇帝，明明知道皇帝就是後宮佳麗三千的，梅無極又是正式受封的妃子，怎麽也輪不上“奸夫淫婦“這個稱謂……
\t啊啊啊，素心突然覺得自己很想找根麵條上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