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其實他也很腹黑
“放開我！”她踩他一腳。
\t那一腳明明踩得不輕，他卻不鬆手，繼續死摟著她，一種強烈的恐懼感讓他不敢鬆手，要就這麽抱著她到天荒地老，那該有多好。
\t“姓慕的，你勒死我了！”
\t“我怕你走。”
\t素心又羞又惱，看著季若鴻和藍雨情兩個小人嬉皮笑臉看熱鬧的臉，不由更怒：“看什麽看，再看把你們眼珠子挖來下酒。”
\t季若鴻作個擦口水的樣子：“其實我也想，隻不過不敢而已。”
\t素心的表情烏雲壓頂，姓季的，回到現代再和你算帳。
\t“別回去了，好不好？”
\t素心冷冷道：“不回去幹嘛？留著看你三宮六院的？”
\t“隻要你留下，三宮六院我都可以不要。”他一狠心，回去就把那些妃嬪全送出宮發配嫁人去。
\t素心笑了：“好，先把蘭薰趕走再說。”
\t慕北辰僵住。
\t“你根本做不到。”看了他的表情，她就無比失望，指了指他左胸：“她活在這裏，你就算能狠心把人趕走，也不能把她從這裏趕走。所以，放開我吧。”
\t看她無限悲涼的表情，他終於頹然放了手。
\t公堂上候審的犯人垂頭跪著，章城洛不耐熱地揮著衣袖，恨不得早早審完。
\t“堂下犯人聽著，人證物證確鑿，老實交代你為何殺了這麽多人？”
\t犯人不吭氣。
\t“來人哪，大刑伺候。”
\t章城洛一聲發號施令，堂外看熱鬧的慕北辰就在心裏否定了他的地位：回頭要撤換掉這個混吃等死的知府，三句不到就上刑法，這種人也能為民伸冤？
\t“等等。”師爺跨上前一步，附耳說了一陣。
\t章城洛點頭：“堂下犯人，本官問你，年前你的妻子是不是去世了？”
\t犯人迅速抬頭看他一眼，表情複雜，帶著恨意。
\t章城洛放緩口氣：“聽說你夫妻二人原本感情很好，但是後來漸生嫌隙，是因為她嫌你窮是不是？”
\t“不是不是！你胡說八道，我根本沒有殺人，這事和我夫人也沒關係。”
\t“來人哪，傳犯人毛海青的鄰居趙三倫和張誌。”
\t轉眼證人被提上來，對毛海青和其妻的關係加以評述：“他們倆感情本來不錯，後來陳氏嫌他窮，開始經常吵架。而外麵時常風聞陳氏和錢莊掌櫃李小多有曖昧，那個……”
\t毛海青頓時爆發了：“胡說八道，我夫人三貞九烈，你純屬造謠！再說你們抓我根本和我夫人的事無關。那天晚上我純粹是見財起義想要搶劫，結果也沒搶到財物，更沒傷人命，就算犯法也不至於有多重，你們幹嘛扯到我夫人身上去？”
\t章城洛陰陰一笑：“你夫人是怎麽死的？”
\t“急病死的。”
\t“那李小多呢？”
\t“我跟他又不熟，怎麽會知道！”
\t章城洛道：“開棺驗屍。”
\t“不要，不要！” 但不由他反對，章城洛已下了指令：“去義莊，開棺！”
\t錢莊掌櫃李小多死去時日不久，因死因不明還停放在義莊。而陳氏早已死了半年多，屍體都腐爛得差不多了，估計驗屍也驗不出個毛來。
\t驗屍那日，看熱鬧的人很多，慕北辰等人繼續混在其中，素心事先準備了一個自製口罩捂著。
\t等棺材被打開的時候，看熱鬧的喧嘩不已，紛紛後退三尺，隻有素心繼續留在原地，反而到了人群前頭。
\t慕北辰盯著她的口罩：“這是什麽？你也不事先給我準備個。”
\t“幹嘛要給你，你要的話讓蘭薰去做。”她從懷裏掏出另外兩隻給了慕北風和風清揚各一隻。
\t慕北辰灰常鬱悶，恨恨地自己撩起衣角一捂口鼻。
\t仵作不一會來報：“稟大人，兩具屍體均無異樣，陳氏的屍體已腐爛過半……”
\t“不用說了，本官知道。”章城洛給腐臭氣味薰得都快暈過去了，就他站得最遠。
\t“怎麽辦？”他壓低聲音問師爺。
\t“再驗，怎麽可能沒有異樣。”師爺自己撕了一幅衣角包住口鼻，親自走過去。
\t仵作不一會從女屍腹中取出一塊深褐色像石塊的東西，驗了半天道：“似乎無毒，隻是結石一類。”
\t師爺在男屍旁邊繞了幾圈，上下翻著。突然他一捏屍體下頜，從仵作的工具中挑了一個長鉤，伸進屍體口中，慢慢鉤了一會，卻一無所有。“拿磁石來。”
\t古代的磁石是非常少見的，大半是天然的，他突然發話要，官差隻好屁顛屁顛去辦。
\t“提陳氏的陪嫁丫頭小翠。”
\t小翠到了現場就隻是哭，問了半天才說出點有用的東西：“小姐死的前幾天，姑爺和她吵架了，吵得很厲害，我被關在門外聽不見。”
\t“後來呢？你家小姐死前吃了什麽？”
\t小翠想了想：“和平時一樣，小姐喜歡吃柿子，那天叫我去買了一斤，她一生氣把一斤柿子全吃了。”
\t“一斤怕有五六個吧？”
\t“也沒什麽，她以前也這樣吃過。”
\t“還有呢？”
\t小翠繼續努力想：“後來姑爺給小姐道歉，又買了膏蟹回來，小姐吃了一隻。”
\t師爺點點頭：“敢情你們不知道柿子不能和蟹一同吃？”
\t小翠茫然：“奴婢不知道，姑爺家窮，其實從來都沒買過蟹，那天是為了討小姐喜歡才去買的吧，為什麽不能一塊吃？”
\t素心在一邊低聲罵：“愚蠢，螃蟹和柿子一塊吃會得胃柿石。”
\t慕北辰也很意外：“你怎麽知道？”
\t素心翻白眼，這在現代是家喻戶曉的普及知識，沒文化真可怕。
\t師爺歎了口氣，這會兒也有人把磁石送來了，他拿著磁石在男屍口邊搗鼓了一會，見磁石帶動了一根長長的鐵釘出來。
\t“毛海青，你還有什麽話說？”
\t章城洛一拍驚堂木，毛海青一哆嗦就全招供了。原來他妻子陳氏貪圖小利和李小多私通，他極度憤怒就殺了她。跟著他心理越來越扭曲，隻要見到奸夫淫婦就痛恨非常，於是到處殺人。最後終於找到一個機會把李小多也殺了。
\t說起來毛海青其實是個蠻聰明的人，他學識廣博，隻是多年科舉落榜，心灰意冷，又不會營商，把一點微薄的家底都敗光了。螃蟹加柿子會生胃柿石也是他在一些雜書中看到的，包括鐵釘從口腔釘入殺人的方法也是他想出來的。並且後來為了泄憤，他還學了點拳腳，殺了更多的人。
\t如果單憑章城洛這個昏官，恐怕他殺人的事還不會這麽快被揭穿。
\t名動一時的連環殺人案落幕，章城洛的口碑比以前更好了，百姓當然不管到底誰才是真正破案的人，他們隻看些表象而已。
\t於是有人便議論：“還是攝政王好啊，派來的官員比以前的杭知府厲害多了。”
\t“可杭知府是個清官啊。”
\t“清官也沒有用，他在任的後來那段時間完全不理衙門事務，都幾個月不升堂審案了。”
\t“哎，杭知府原來好好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麽就變成那樣。”
\t素心問：“杭知府是誰？”
\t慕北辰有些感慨：“杭翼是個好人啊，可是前兩年不知為何突然就不升堂審案了，而且因為過於耿介清廉和朝中其他官員相處不好，被罷免了職務，回家種田去了。”
\t“這個師爺其實也很厲害。”
\t“他越厲害對我們而言就越糟糕。”
\t素心沉默下來：“的確，他和我們是對立麵的。不過他的身份很可疑呀，你說他要是這麽厲害，為什麽攝政王不直接委任他為知府，而要讓他屈居在幕後呢？”
\t慕北辰也想起了這一點：“這個我也沒想明白，章城洛明明無用，卻要把他推上前台，所有的功勞讓他占了，為什麽呢？”
\t“難道是想讓他們倆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也不對。”
\t慕北辰很肯定地道：“必定有不能封他為官的理由。”
\t“或者他壓根不是個想當官的人。”
\t“我更趨向於認為他的身份比較特殊，不能做知府。”
\t“特殊……”素心抓腦袋。
\t慕北風道：“沒什麽好猜測的，直接抓他去。”
\t“我覺得他似曾相識啊，好像是我們認識的一個人。”想起那晚在她窗外徘徊，素心有些不肯定地猶豫。
\t慕北辰道：“抓人這種事，讓００７去就行了。”
\t素心默默點頭，不知為什麽，她潛意識覺得這個人不是那麽容易好抓的。
\t果然，藍雨情帶回來的是個失敗的消息：“我一直很成功地跟蹤他，但是很快就發現他到了知府大門外。我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他直接從牆頭縱進去，沒辦法再跟了。”
\t“那個知府大院就是個迷宮，進去就出不來。”
\t素心搖頭：“我看還是讓謝公公去吧。”
\t謝公公臉抽了一下，堂堂一個內監總管，竟然派他去幹衙役抓人的活。
\t慕北辰拍拍他的肩，語重心長：“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雲雲。”
\t謝公公非常黑線地無語。皇上跟著這個無厘頭的皇後廝混久了，什麽好的沒學會，已先學會了腹黑。呔，其實本來他也很腹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