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奇怪的和尚廟
李琳兒的聲音又消失了，她茫然四顧，什麽也沒發生，隻有螢火蟲的綠光柔紗一樣籠罩著她，如夢如幻。風清揚，你不能對我這麽好，我不是李琳兒。她咬牙冷冷道：“出去。我不喜歡這些，我不再是你的琳兒。”
\t看著風清揚從黑暗中走出來，孤獨離開的背影，她又感受到了李琳兒的心痛。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這樣傷害你，但我真的不能給你希望，我不愛你，我是普淘。
\t“是不是有哪裏難受？”慕北風的臉在她麵前漸漸清晰起來，眼中透著焦急和關切。這樣細膩柔和的眼神也隻有他會有吧，慕北辰那個混蛋連對她好的時候也是霸道地給予，霸道地索取，從來不問她要不要。
\t而風清揚則隻是默不作聲地對她好，為她做所有的事，甚至不會告訴她，除了想要傷害她的那次……那個男人，狠毒起來的時候那麽狠毒，無情的時候那麽無情，可是對她卻是百分百的癡情，在明知道她已不是李琳兒的情況下，還是無止境地付出。
\t“是翻一群人。”素心糾正。
\t“幾位普爺，消息打探到了，不過……”
\t素心看探子吞吞吐吐的樣子更不耐煩：“快說。”
\t“太奇怪了，城東清平寺最近無緣無故有人采購胭脂水粉，垃圾裏還有女人用品。”
\t清平寺？那不就是個廟？素心跳起來，難道不是采花大盜，而是和尚想還俗了？靠，就算花和尚魯智深也不會奸殺民女啊。
\t“走走，掀了他的和尚廟。”
\t“稍安勿躁，如果這寺裏的和尚一慣不守清規，那在當地一定早就引起民憤，而且會有名聲在外。”慕北辰冷靜地分析，“但是目前看來不是這樣。否則早就懷疑到他們了。”
\t探子連連點頭：“清平寺一慣是聲譽很好的寺廟，香火鼎盛，求簽很靈，而且廟裏的和尚看起來都不像壞人。”
\t“但是你查到了異樣呀。”
\t探子愁眉苦臉退下去。
\t“當然要查，但不能大張旗鼓查。”
\t“偷偷摸摸的事讓小藍去幹最好。”
\t藍雨情臉一板抗議：“臣是密探，不是小偷。”
\t“一樣一樣。”
\t素心無視他咬牙切齒的表情：“小慕，咱們逛街去。”
\t咳，連皇上在她嘴裏也不過是小慕，想到這裏藍雨情心理平衡多了。不過看慕北辰眉開眼笑的模樣，完全不介意做小慕，他就一陣鬱悶，這什麽皇後呀，把皇上捏得跟麵團似的聽話。
\t滎丹城其實還維持著表麵的繁華，相比於黃欽治理的離州而言，栗霸天這個黑道老大的不成文治理反而顯得井井有條，隻是由於蔡富來的不斷盤剝，近年來貧富日益不均，擾民現象嚴重，這也就是栗霸天和蔡富來形成敵對勢力的原因。
\t栗霸天雖然是黑道中人，但他出身窮苦，其實是那種被逼上梁山，落草為寇的人，因此在他富有之後首先建立的規定是盡量不傷害老百姓。蔡富來則遵循攝政王的領導，完全不顧黎民饑苦。
\t“來來來，又香又辣的串串香啦，一文錢三串。”
\t“我們去吃。”
\t慕北辰眼角抽動了一下，素心立馬明白路邊攤的衛生設施嚴重影響了慕大帥哥的食欲。
\t“去嘛去嘛，別看不幹淨，可不會鬧肚子的。”
\t慕北辰堅決搖頭。
\t一把串串香在素心麵前一晃，她眼前一亮：“十一少，還是你好。”
\t慕北風似笑非笑跟她平分，悠然自得地吃起來。他和皇帝不同，自幼是在他的封地長大的，那裏十分苦寒，根本沒有過多奢侈的享受和錦衣玉食。
\t慕北辰心裏碎碎念，臉上努力裝出不在乎的樣子來，左顧右盼。
\t怎麽說他也是九五至尊，叫他吃路邊攤，還是看上去惡心巴啦的油炸的，就算不怕中毒也實在受不了埃 素心一邊吃一邊瞅著他：“在我們那個時代流行一種叫地溝油，就是飯店裏流出來的油到了地溝裏，打撈了以後過濾再加工的，很多不上檔次的飯店和大排檔都用那種油做菜，呃，我可能也吃過，不過還木油死掉。”她突然想起是不是因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吃太多地溝油，所以才中毒死掉穿越到這裏來了？冷汗。
\t慕北辰越聽越想吐：“你們那是什麽時代啊？”雖然他不大明白大排檔是什麽東西，不過料想是和路邊攤差不多的玩意。
\t“嘿嘿，可惜我沒有機會帶你去看看啊。”她的時代什麽都好，就是假貨太多，違禁食品太多，地溝油太多……沒辦法，誰叫她本不是個富人，不然都去豪華飯店吃，自然也遇不上這些。
\t所以說任何時代坑的還是窮人。
\t“不去。”慕北辰看素心吃得很香的樣子心裏暗自納悶。
\t慕北風正朝她一笑，她也笑嘻嘻回報，兩人眉來眼去，還不時討論一下我手裏的臭豆腐香還是你手裏的烤年糕香。
\t“十一少你嚐嚐這個，現烤的香蕉，不過我烤的比這還香。”素心一時忘形，把自己咬了兩口的就遞過去了。
\t慕北風毫不避諱地咬了一口，閉上眼慢慢品味：“以前還不知道水果能烤著吃。”
\t他一臉回味無窮的樣子，帥哥就是帥哥，就算是吃路邊攤，依然優雅高貴，每一個動作表情都賞心悅目。
\t素心傻傻地看著他，一臉看呆了的樣子。
\t突然旁邊伸出一隻爪子，毫不客氣從她手裏抽走一串魷魚，放在嘴裏狠狠咬著，一雙眼瞪得幾乎要噴火。
\t“喂喂，慕北辰，那是剛烤的，很燙！”
\t不用說他也察覺到了，鼓著腮幫子瞪大眼，不知道是吞下去好還是吐出來好，反正是燙得他想跳腳。安全的做法是吐出來，但是吐的樣子會不雅……
\t素心和慕北風都無語地看著他：“想吃也不用這麽急……”
\t好容易才把稍稍冷卻的魷魚吞下去，慕北辰呼哧呼哧幾下，惡狠狠看著他的小女人：“你們倆收斂一下，別當我是透明的。”
\t素心終於想起來他為什麽會這麽生氣了，隻是因為慕北風吃了她吃過的東西，在他看來恐怕和間接接吻差不多吧？她偷眼看了慕北風一下，心裏有些不安起來。剛才她忘記了，難道他也完全不介意吃她的口水？怪不得慕北辰要吃醋……
\t慕北風平靜地把最後一口香蕉咬掉，然後看著她：“回宮烤給我吃，看你的手藝是不是比賣燒烤的更好。”
\t“那個……”
\t“不會舍不得吧？”慕北風的臉對著她，目光卻灼灼直視慕北辰，毫不避諱地撞上那對想要吞噬人的目光。
\t這世上除了太後和素心，若還有人敢直接無視君威，就隻有他慕北風了。
\t慕北辰磨磨牙，心裏暗念，十一弟，你不要太囂張了。
\t再走過一條街，看見一群人圍站著，素心擠進去一看，有個垂著頭的少女在賣身葬父。
\t“姑娘，抬起頭看看。”有人惡意地去挑她下頦。
\t少女左躲右閃，不肯抬頭。
\t“不看貨怎麽驗收？你自賣一千兩，爺要看看你值不值這個價。”
\t一千兩？素心不禁想要怎樣的葬禮才要花費這麽多？看這少女不像賣身葬父，像是想把自己賣個好價錢。
\t“走走，這年頭賣什麽的都有，賣自己的也有。”她索然無味。
\t人群裏傳來喧嘩聲，有人叫：“就你這模樣也敢賣一千兩，我呸！”
\t素心好奇地轉頭看去，見圍觀的人已散了大半，她忍不住又去看，發現那少女已被人抬起臉來，尚在用力掙紮。
\t抬起她臉的那男人連吐了幾口口水叫：“晦氣晦氣，真難看。”
\t那少女蓬頭垢麵，臉上不僅髒，還坑坑窪窪不知有些什麽，就憑她這模樣自賣一千兩，真是瘋了才會買她。素心反倒好奇地走過去：“妞，你憑什麽認為你值一千兩？”
\t少女本來眼直直地不說話，看見她忽然哭起來：“少爺，不是我心黑亂喊價，是我爹生前還欠下了九百五十兩賭債呀，我除了葬他，還要替他還債，我一無所有，除了自己還能賣什麽呀？”
\t慕北辰兄弟也走過來聽她哭訴。
\t少女見素心一臉同情，索性握住她的手繼續哭：“少爺，你可憐可憐我，買我去吧，我什麽都能做，你要我幹什麽都行。”
\t“呸呸，瞧你的長相，能幹什麽？”圍觀的人厭棄地說，嘩啦啦散得隻剩幾個看熱鬧的。
\t慕北辰看著那少女也覺得惡心，他倒不怕醜，隻是覺得有點髒：“你不是真想買她吧？買回去幹什麽？”
\t“買回去做側室。”旁邊有人取笑，分明看著素心一介翩翩公子模樣，肯定不會去買這醜女。 少女見他們取笑，目光黯淡下來：“我知道自己醜，你們瞧不起我，算了。”她楚楚可憐地低下頭去，慢慢撫摸著麵前屍體的手，一邊流淚一邊低聲道：“阿爹，女兒無用，不但不能替你還債，連替你買副薄板棺材都沒錢，女兒還是隨你去算了！”
\t素心越見她這樣，越是同情，本來她以為這少女恬不知恥，隻想把自己賣入豪門，可看現在的情形，分明是個可憐又走投無路的人，還要被路人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