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出巡
這不是在做夢吧？她從來都不曉得他也有如此平民化的時候。那種高高在上，充滿威儀和冷酷的神情消失了，這個男人仿佛就隻是屬於她的，為她在忙碌的一個好丈夫。
\t咽了咽口水，確實餓了，貌似一整天沒進食。
\t“不用客氣，起來吃吧。”慕北辰發現他話還沒說完，已經有人旋風般從床上跳起來坐到桌邊，然後悶頭風卷殘雲地掃蕩一桌子菜肴。
\t他有點驚愕地張大嘴巴：“話說皇後這個速度確實有點那啥吧……”
\t“什麽那啥？”她勉強抬起頭，嘴裏滿滿的不知道是什麽，左手一個雞腿，右手一塊烤肉，正翻著白眼努力咽著。
\t他歎氣：“小心點，別噎著。”然後拍拍她的背。
\t餓死鬼投胎也不過就這樣吧？他慕北辰幾時這麽刻薄她了，居然讓她餓成這樣？堂堂一國皇後，要是讓人看見了這吃相，真是有失國體啊啊埃 但是他還是滿心喜悅，舉起袖子幫她擦拭著滿嘴油膩，滿眼滿心都是寵溺之色：“慢點。”
\t終於咽下去了。她把滿是油膩的手指放進嘴裏吮著：“你幹嘛對我這麽好。”
\t“我沒有對你很好，我隻是做我應該做的事。”他笑得很狡詐，然後繼續把剩下的芒果切完。
\t她怔怔看著他。
\t為她切水果，準備晚餐，守候在床邊等她醒來，這是一個風流好色的皇帝為她做的事？
\t“那些奏折很難批閱吧？”
\t“不難。”她想起那堆成山的奏折。“但是要在裏麵精選中有用的卻很難，必須認真翻閱。為什麽裏麵很少有切實有用的信息呢？”
\t“被攝政王攔截了。”他笑容收斂了。“即使有大內密探四處察訪民情，也難免有疏漏的。”
\t“有個好辦法，微服私訪。”說完這句素心就覺得自己欠抽，康熙微服私訪記看多了吧，叫慕北辰長期離宮探訪民情，萬一生死有虞怎麽辦？要知道攝政王對他虎視眈眈，近年來越發提防，已經不像從前那樣隻把他當成一個傀儡昏君了。這些年，他鋒芒太露了，已經引起攝政王的警戒。
\t“不是不可以，但偶爾離宮一次罷了，微服私訪，安危問題朕還是要考慮一下。更重要的是，朕要是長期離宮，後宮空虛，攝政王趁虛而入怎麽辦？”
\t素心皺眉苦苦思索，突然眼前一亮：“不難解決。”
\t慕北辰感興趣地看著他的小女人，她總有許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t“第一個問題，你帶上幾個高手出宮，十一，謝公公，最重要的一個人……風清揚。他身為京城兩大護衛軍的統領之一，怎麽能不護駕？第二個問題……”
\t三年不早朝的皇帝今天興致大發要早朝，所有官員都扶正官翎，慌慌張張上朝。
\t一向有荒淫無度、昏庸無能之稱的皇帝今天也沒讓大臣們失望，打著哈欠攬著個美女就上朝來了，明顯是敷衍臣民，有些傳統古板老臣已經開始皺眉。
\t慕北辰坐在龍椅上，美女埋頭在他懷裏，誰也不曉得又是哪個寵妃。
\t攝政王麵露笑容，十分欣慰。這才是他想看見的皇帝，最好夜夜笙歌，酒色無度，繼續作他的傀儡。
\t大臣們悶著頭輪流上前進言上書。麵對這樣的皇帝，他們實在不指望他能有什麽英明的指導。
\t慕北辰不時低頭和懷裏的美女調笑，近前的臣子幾乎能聽見他們發出的輕笑聲。
\t“咳，啟奏皇上，老臣認為，皇上早朝時帶著妃嬪十分不妥，簡直有失體統。”左丞相管文立很是看不慣，白胡子一翹一翹的。
\t“老頭生氣了。”素心在他懷裏悄悄地笑，“這老頭很忠心耿直，但太迂腐。”
\t又有一個大臣上前：“管丞相此言差矣，皇上乃天下至尊，所謂體統也都是皇家定的，有什麽不妥？”
\t“這是個壞蛋，奸臣。”素心評論。
\t“對極，皇上英明神武，文成武德，天縱奇才，所作所為必有原因，豈是我輩臣子可以妄加評論。”
\t“馬屁精。”素心暗罵。
\t慕北辰暗自讚賞，論識人之能，素心不在他之下，憑簡單幾句言語，對大臣們的評語已經深刻精準。千裏馬易求而伯樂難求，對國家來說，不怕沒有人才，隻怕沒有識才的人。
\t接著她又評論了幾人，滿朝臣子大多數都倒戈向攝政王，基本沒幾個敢於直言進諫的。她不禁覺得氣悶，偷偷從慕北辰袖子下朝外望，正好和攝政王的目光對著正著。
\t攝政王看見她，又驚又喜：“竟然是琳兒，她最近果然十分得寵，皇帝居然帶她早朝。”
\t“啟稟皇上，西南邊陲不時有邊境遊牧民族騷擾，他們野蠻善戰，攪得當地居民不得安生。又因為當地戰亂甚多，許多民眾以販賣兵器為生，占山為匪，當地十分混亂，戰禍頻頻，急待平定。”
\t慕北辰沉吟：“如此說來急須一個良才去平定亂戰。”
\t“皇上，本王推薦龍驍軍統領風清揚率兵前往。”攝政王上前。
\t管文立不滿意：“老臣反對，龍驍軍要鎮守京城保護皇上，老臣覺得威遠將軍茹瀚天更合適。”
\t攝政王冷冷道：“茹瀚天雖然年少英武，卻缺乏實戰經驗，應該再磨礪幾年。”
\t管文立還想說什麽，素心已小聲道：“讓攝政王親征。”
\t慕北辰一笑，這個提議正合他意：“兩位愛卿不必再爭，兩位提議都有道理，朕認為茹瀚天尚年輕，但風統領朕另有任命，所以這個艱巨的任務應當有攝政王來執行。朕相信攝政王必不負朕所托。”
\t攝政王聽見素心的提議，先是猶豫一下，然後想，難道是琳兒為了讓本王建功立業才出此建議？雖然本王功勳卓著，已不需要錦上添花，但去一下也無妨。於是點頭應承下來。
\t“朕近期有些抱恙，前晚夢見刺客，心裏不安，想調風統領前來守衛，保護朕周全，以風將軍的能耐想必能勝任。” 攝政王又是一喜，讓風清揚進宮保護皇帝，那豈不是更近水樓台？正好讓他加緊把重要事情給辦了。
\t退朝後，慕北辰私自招來風清揚。
\t“風統領，朕打算即日起程，周遊各地微服私訪，你陪侍左右護駕。”
\t風清揚一聽皇帝要出宮，臉色一變，就想拒絕，卻被慕北辰堵住：“不得有異議，朕的安危全交給統領，如有不測，統領自己斟酌。另外，龍驍軍暫時交給威遠將軍茹瀚天負責。”
\t風清揚氣得臉色鐵青。皇帝這一招他萬萬意想不到，出宮本是他們造反的好時機，可自己卻被派去跟隨保護皇帝，同時統領的軍隊被架空，暫交給別人，真是這箭雙雕。他一語不發領旨下去，找攝政王商議對策，誰知到了攝政王府，卻聽說攝政王出征西南，此一去沒有幾個月不能回京。
\t素心經過禦花園，撞見香嬪和芝苓結伴，她不禁想起芝苓已經是現在的新貴。以前也沒覺得怎麽，現在一看，芝苓穿著刺繡精美的果綠襦衫，雪白的百合裙，罩著一層淺色宮紗，還真是越看越俏煞人，她心裏陡然酸溜溜的不舒服。
\t“皇後娘娘。”芝苓還是跟以前一樣恭敬，甚至行的大禮都和從前一樣，半點也不像別人那樣囂張。
\t相比之下香嬪就不討喜得多，雖然也是行禮，臉上卻表現不爽。
\t“聽說皇上要微服出巡，宮外熱鬧繁華，苓貴妃想不想出宮見見世界？”
\t芝苓紅唇微啟，猶豫地看了素心一眼：“不想，本宮還是安份守己留在宮中吧。再說本宮也沒有什麽特別能耐，皇上哪能帶上個累贅。”
\t素心心想她還是挺識大體的，雖然尊貴但不恃寵生驕。
\t香嬪一撅嘴：“貴妃說的可錯了，皇上行那麽遠路，總要有個隨行妃子伺候起居，希望能看中本宮吧。”然後她一臉神往之色，仿佛已經選中她同行了。
\t切。素心不屑地想，紅杏想出牆了吧，還出宮呢，趁早保住自己的位置當心打入冷宮。
\t“在聊什麽？”慕北辰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她們身後的。
\t“慕北辰，人嚇人會嚇死人，拜托你站在後麵的時候吱一聲好不好？”素心單手叉腰，另一隻手都快戳到他腦門子上去了。
\t“吱～”慕北辰一本正經。
\t“噗！碩鼠！” 香嬪和芝苓看傻眼了，這樣沒上沒下的皇帝她們還沒見過，在她們麵前，他從來都是高高在上，不容人侵犯的。
\t“走吧小葡萄，不是說了跟朕一起微服出巡？馬車都備好了。”慕北辰旁若無人地攬著她，徹底忽視了另外兩個美女。
\t香嬪看著他們的背影直跳腳，心裏十分不忿，憑什麽皇後這麽凶悍皇帝還這麽寵愛她？難道皇帝就喜歡這麽野蠻的？想到這裏她壯著膽子叫：“慕北辰，我也要跟你出宮！”
\t慕北辰猛然轉頭，冷冷道：“你在跟誰說話？”
\t“皇……皇上……”香嬪被他含著殺氣的眼神盯了一會，頓時全身發冷，抖抖地不知道該說什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