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素心的手筆
素心兩眼一抹黑，這十一少也太不靠譜了，這時候把陶少傅抓來湊什麽熱鬧？搶親嗎？這可是人家的皇宮。
\t“公主呢？”陶昊天顯然沒發現豬頭是公主。
\t慕毓婷沒想到會聽到他的聲音，猛然轉身：“你怎麽會來了？”一激動，表情更像豬頭了。
\t慕北風和陶昊天也看呆了，聲音是公主的，臉是八戒的……
\t“這這這……”
\t素心突然決定不告訴陶昊天真相，她哭唧唧將錯就錯：“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公主她治不好了，就變成這樣了。”一邊說一邊偷看陶昊天的表情，見他從驚愕轉為悲傷，然後是心疼不已的表情。
\t她奸計得售，心裏暗笑，繼續說：“不過百裏濱還真是癡情種啊，他看見公主變成這樣，不但決定繼續迎娶她，還說以後後宮裏將不會再有妃嬪，隻專寵公主一人。”
\t陶昊天一聽就激動起來：“我也隻愛公主一人，此生非她不娶……”
\t“等等，某人好像已經娶了。”
\t陶昊天蔫了一會又振作起來：“那是皇上逼我娶的，還說我要是不勸公主嫁給百裏國主，就誅我九族。”
\t慕毓婷震驚了：“皇兄竟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威脅你，他把我的幸福當成交易品葬送！”
\t素心心裏覺得慕北辰挺委屈，但仍不打算揭破，繼續扇風：“既然你已經答應娶了，那還談什麽非她不娶？現在又來這裏搶親？”
\t“我跟瑞珠根本沒洞房，我現在想通了，要和皇上抗爭到底，他不講理，我就跟他慢慢講……”
\t“你講得過他嗎？”
\t慕北風慢條斯理：“講不過有我，我保他九族安危。皇兄要是不聽，我就和他翻臉。”要知道他在封地的勢力也是慕北辰的重要幫手，現在這時候他絕對能說得上話。
\t素心歎氣：“講得過也沒用，現在在宛國，怕是慕北辰也心有餘而力不足了，百裏濱要是看見你們來搶親，我們都不能活著離開。”慕北風身手再好，也隻能保自己安全離開而已，怎麽能帶著手無縛雞之力的陶少傅和公主離去？
\t陶昊天眼神黯了一黯：“我們打算趁夜化妝逃出去，能不能成功聽天由命。公主，你隻說一句，肯不肯跟我走？”
\t“走……”慕毓婷一陣猶豫，要是在以前，她當然願意，可是現在她覺得自己已經配不上陶昊天。
\t“你還考慮什麽？我不會嫌棄你的，我也保證此生隻愛你一個，隻娶你一個。呃，之前的不算。”
\t“恐怕你們都走不掉了！”門外傳來憤怒的聲音。
\t陶昊天臉色一變：“公主，我們今天要是走不了，生不一起生，死也要一起死，你願意嗎？” 素心一陣感動，莫名地就酸起來：“生同衾，死同穴。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t慕北風詫異地看著她，這位皇嫂平時看上去也不大文雅，但時不時就會冒出幾句精彩絕倫的詩句來。他當然猜不到那隻是她從前背誦後僅剩的一點記憶而已。這些流傳千古的佳句，豈是一般人作得出來的。
\t“好！”慕毓婷豬頭一樣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但眼神粉激動。
\t就在宮門被撞開的那一刻，陶昊天從懷裏摸出個兩個小瓶，和公主一人一隻仰麵倒下去。
\t百裏濱趕到，但為時已晚。他眼睜睜看著公主慢慢在他麵前倒下去，抽搐的手在最後關頭還伸出去握緊了陶昊天。
\t“公主……”
\t“昊天……”
\t好悲慟的場麵，素心也沒想到演變成這樣，她沒想到平時做事溫吞的陶少傅如此雷厲風行，來不及阻止，隻能跺腳對慕北風叫：“你為什麽不阻止他們？”
\t慕北風依然淡定：“你也沒有阻止，而且還推波助瀾，說什麽生同衾，死同穴的。”
\t素心啞然，她扶著公主，眼圈通紅：“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相信那昏君的話，把你們送進了鬼門關，這下可好，看他怎麽後悔。”
\t百裏濱也痛不欲生：“公主，你為何要這樣對待朕？”
\t“因為公主本來就有情投意合的人，是你拿出兵來威脅慕北辰，他才被迫把妹妹嫁給你。”素心一想就來氣，橫眉怒對這個黑胖子，都怪他這罪魁禍首。
\t百裏濱悲傷外多了幾分委屈：“我不知道公主情有所鍾，不然我怎麽會強迫她？我愛她還來不及，怎麽會想到傷害她？如果我早知道這樣，一定會默默祝福她，要知道她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她如果需要我愛她，我就會愛她，如果她隻要我守候她，我就隻會做為一個朋友永遠守候她……”
\t如果不是太過悲傷，素心已經笑到打滾，這位百裏國主雖然沒啥外貌，但內涵還是蠻不錯的，要是穿到她的時代，必定是個首屈一指的言情小說作家，真是可惜了人才埃她忽然發現另一個人跟她一樣，正在努力強忍笑意忍到臉抽筋。
\t慕北風正盡力維持著一如既往的淡定，但臉頰也有點抽了。
\t“那麽，國主現在意欲何為？”慕北風好不容易抽完了。
\t百裏濱拿出一副孟薑女哭長城的架勢，好好悲傷了一番才抽噎著道：“朕本想給公主一個名份，再遷她入皇陵……”
\t慕北風不禁又開始抽了。
\t“但想到公主生前與這人不能在一起，死後應當滿足她的心願，朕決定遣人送她回歸故裏，和這個人合葬……嗚嗚，幫朕捎封信給貴國國君，說朕看在公主份上依然會發兵幫助他，隨時聽候調遣。但是一定要將公主風光大葬……”
\t人都死了，風光大葬有鳥用，素心淚眼朦朧，但是想到這個國君還算忠厚之人，公主雖死了，也沒嫁給他，還是答應發兵助慕北辰，也就無法再說什麽。畢竟他也隻能做到這一步了，換個氣量小的男人還不派兵夷平了丹陳去。
\t慕北風一揖到底：“多謝國君。”
\t來時紅轎紅馬，回時卻是白轎白馬，還抬著兩口大棺材，素心無限淒涼。
\t“停車休息。”慕北風下令。素心一看，荒郊野外的，休息個屁呀。但還是所有人都聽從命令散開紮營了。
\t“野餐還是夏令營啊？”素心被搞得莫名其妙，但慕北風拉著她就進了最大那帳篷，裏麵是兩口棺材。
\t素心明白了：“敢情在半路上守靈啊。” 結果進了帳篷慕北風就開始撬棺材，她大聲道：“喂，盜墓啊？”現在還木有陪葬品吧，就算有慕北風也不該稀罕。
\t“別吵，幫忙。”
\t“我哪有力氣？”素心狐疑了一陣，忽然明白了：“你肯定在搞什麽鬼，難道……他們沒死？”
\t“知道就好，再不幫忙就真死了。”
\t兩人手忙腳亂把兩口棺材撬開，陶昊天已經成功詐屍，在裏麵拍起棺材板來，那邊公主就像睡了一覺，懶洋洋翻個身還嘟囔：“昊天，你把被子拉哪去了？好冷。”
\t慕北風和素心一起抽搐。 兩個大活人被帶到慕北辰麵前，慕毓婷第一件事就是不依不饒掐她皇兄：“都是你害人，害得我沒死就睡了回棺材。”
\t“喂喂，我是算計好的，準備你變成豬頭就被退貨，誰知道百裏濱那麽癡情啊……”
\t陶昊天一臉悲憤：“皇上還拿誅九族來威脅臣。”
\t“你得了便宜，別賣乖，公主回來了，你還多娶了個瑞珠，還有什麽不滿足？”慕北辰翻白眼。
\t“我可沒有碰瑞珠。”陶昊天趕緊解釋。
\t慕北風歎氣：“你也早說啊，至少我們不必都擔心了，害得毓婷和陶昊天都傷心那麽久。”
\t“知道的人多了難免泄露風聲，而且你們有誰演戲演得不像就完了。”
\t“反正你的辦法也不好，不但讓我變了豬頭，還沒解決根本，還是十一哥厲害，一招裝死就解決了。”慕毓婷到現在還沒完全從豬頭中恢複過來，愛美的她天天用紫紗遮麵，心裏很不痛快。
\t慕北辰反駁：“也不一定很好，如果不是百裏濱大度，可能你就被當成他的皇後葬到皇陵去了，到時候誰反對也沒用了。”
\t素心嘴一歪：“到時候就勞煩十一少去盜墓了。”
\t想到這時每個人都覺得僥幸，他們從心裏感謝一個人－－百裏濱，真正起決定因素的還是他，否則慕毓婷和陶昊天肯定又要演變成千古悲情傳奇了。
\t“說起來，百裏濱真是個好人礙…”素心惋惜。
\t“好人會有好報的。”慕毓婷也歎氣。
\t從此丹陳曆史上多了一筆：毓婷公主年十九而薨，嫁於宛國國君百裏濱婚前暴疾發作雲雲。
\t素心感歎，曆史原來就是這樣寫成的。
\t名義上不再是公主的慕毓婷因禍得福，一來是雙雙殉情的事感動了太後，她生怕女兒將來真尋死，二來是慕毓婷擺脫了公主身份，再嫁也就不是什麽難事，順利地進了陶家做媳婦。慕毓婷對於自己的平民身份也很樂意，反正她依然可以拿著特赦令自由出入皇宮，成為丹陳曆史上第一個成功爭取了自由婚姻的公主，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她的行為很快被後人效仿。
\t“春眠不覺曉，處處蚊子咬，一咬一個包，十年好不了。”小胤禛搖頭晃腦背完的時候，連一向好脾氣的陶昊天也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