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被陷害了
做的時候她是很花了一番心思的，古代可沒有奶油，她將鮮奶一直搖晃，搖到水油分離，然後濾掉水和糖邊加溫邊攪拌，燒開後加油，這些功夫活做完她也就遲到了。好在有瑞珠和蘭心這兩個好幫手，不然也來不及做完這些。
\t“太好吃了。”太後感歎了一句。當然了，在古代就算貴為太後也不知道奶油蛋糕的滋味的。
\t“居然還有蒸蛋。”太後沒想到這麽普通的菜色也端上來。
\t“太後嚐嚐就知道不同。”素心很有自信。
\t裏麵加了素馨蘭花，清香撲鼻，太後隻嚐一口就稱讚道：“果然好味道。”
\t“素馨蘭清肝明目，白玉蘭止咳化痰……”素心侃侃而談，完全沒注意到慕北辰什麽時候來到她身後的，她隻是覺得太後的臉色漸漸有些變了，從欣喜變得有些沉默，眼神奇怪。
\t“呃？”背後有人的感覺，她回頭。
\t“皇上來了，嚐嚐臣妾做的蛋羹。”她端上碗，期待他的評價。
\t“哪裏來的蘭花？”慕北辰的眼神陰冷，仿佛凍結了。
\t“蘭花圃的，對了禦花園的花匠真厲害啊，把不同時節的蘭花都種開花了……”
\t玉碗清脆地落地，蛋羹滿地，濺了素心一腳。
\t“我說你怎麽了？”她愣愣看著，心裏有受傷的感覺。他是故意打落她的碗，可她不明白為什麽。
\t“誰叫你碰蘭圃的蘭花了？”他厲聲問。
\t“皇兒，皇後是出於好意。”太後想打圓場。
\t“沒有人可以碰朕的蘭花，包括你！”慕北辰的氣勢迫人，仿佛要將素心揉成碎片。而且他眼中泛中紅色，布滿血絲，像充滿殺機的野獸。
\t素心倒退一步，心裏有些駭然，但她還是委屈得想哭：“我怎麽知道？為什麽不能碰，不過是些花而已！我不知道那些花對你來說那麽重要。”
\t“那些花比什麽都重要，比你的命都重要！”
\t“為什麽？”她震驚不信地睜大眼。
\t他冷笑：“因為，那是朕為蘭薰所種的，隻有蘭薰，才是朕心中的蘭花。”他一字一頓，說得很慢，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落在素心心上。
\t眼光一瞥，看到虞美人捂著袖子，露出的一雙眼彎彎地帶著笑意，她便明白了。虞美人知道那蘭圃是慕北辰的禁忌，卻故意設計陷害她。但她沒有說什麽，隻是默默蹲下去收拾著玉碗的碎片。被碎片劃破了手指，也隻是無言地放進嘴裏吸吮著。
\t太後看不過去了，吩咐宮女：“去幫皇後娘娘收拾。琳兒，你別碰那些碎片了，瑞珠扶娘娘回宮休息。”
\t瑞珠和蘭心誠惶誠恐去扶素心，她也不反抗，任由她們架著離開，頭也不回。
\t慕北辰看著地麵上蜿蜒的血跡，忽然覺得眼中有些刺痛，他竟然感覺到了一絲悔意。是不是要這麽過份，在所有人眼中這樣斥罵她？以她平時強硬的個性，應該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罵慕北辰你個狼心狗肺的混蛋才對，可是為什麽她這麽沉默？難道他真的傷害了她？
\t太後不悅地站起：“你可知道這些全是皇後親手所做？她隻是為了取悅哀家，哀家也很高興，結果被你全攪了局。幾朵蘭花那麽重要，你不如連哀家也一塊責罰好了，哀家已經吃掉了許多蘭花。”
\t慕北辰低頭不語。
\t“死去的人就算再好，也不比活著的人重要，一個鮮活的皇後在你眼裏都比不上幾朵象征思念的花，你不覺得自己不懂珍惜眼前嗎？”太後擺駕離去，她要留皇帝好好反省。
\t虞美人見太後走遠，上前安慰：“皇上，不必太往心裏去。那女人不識好歹，擅自動了皇上最心愛的蘭花，本就是她的錯……”
\t“是誰教唆她去蘭圃摘花的？”慕北辰驀然轉身，聲音提高，可怕的眼神在虞美人臉上掃過。 虞美人打了個哆嗦：“不……不是臣妾……”
\t“要讓我知道是誰，我定不輕饒她！”慕北辰環視眾妃嬪，被他目光掃到的都害怕地低下頭去。“蘭圃裏的花誰都不能動，你們個個知道，但如果沒人慫恿，皇後怎麽想得到去摘花？”
\t沒有人敢吱聲，生怕喘氣大聲點就被他給治罪了。
\t“滾，都給我滾！”
\t霎時間，妃嬪太監宮女都慌慌張張散了個幹淨，隻留下一桌殘筵。
\t慕北辰痛苦地坐下，看著那桌蘭花宴，心裏覺得很痛。
\t到底是蘭花更讓他心痛，還是素心的手指更讓他心痛？他竟然發現自己也分不清，隻覺得地上鮮豔的血那麽刺目，讓他想要追回她，摟在懷裏輕輕吹著她的手指，柔情蜜語讓她不再疼痛。結果他什麽也沒做，隻是拿起切好的一塊奶油蛋糕，輕輕放入口中。
\t蛋糕入口即化，甜蜜蜜，香噴噴，他從沒吃過這種點心，好奇怪。
\t就好像那個又野又潑辣，刁鑽古怪又慧黠可愛的小女人，他從來沒嚐過那樣的味道。
\t就在他漸漸心軟，決定要去向她道歉的時候，突然又看見了菜上做裝飾的蘭花。
\t不行，朕心裏隻有蘭薰，永遠永遠。朕答應過蘭薰，再也不會對別的女人動心，溫柔婉約的蘭薰，善解人意的蘭薰，已撒手紅塵的蘭薰……她為朕的付出又豈是一丁半點，怎能因為有了新歡就淡忘了她？
\t慕北辰終於下定決心站起來，不管那個假皇後多麽乖巧可愛，多麽令他動心，卻永遠和其他妃嬪一樣不能走進他內心深處。
\t她最多隻是個眾多玩偶中最令他寵愛的那個罷了。再寵，再愛，也隻是個美麗的裝飾品，不能和他的蘭薰媲美。
\t在他這樣想的同時，素心正在皇宮中飛奔，沒有了眾人的注視，眼淚可以瘋狂地落下，她放任自流。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走錯了路，並沒有奔向重九殿，而是直接闖進了十一王爺居住的清華園。
\t傷心的時候就應該哭，可是不能讓別人看見她的眼淚。
\t假山轉角處，慕北風驚訝地跟上她。是誰令她這麽傷心了，一向囂張跋扈連慕北辰都不放在眼裏的小女人，一向隻有笑容沒有淚天塌下來都不怕的小精靈，她怎麽會哭成淚人？
\t乖乖，這女人跑得還真快，雖然慕北風輕功了得，也追了一陣才抓住了她，他可不知道她本來也是長跑健將。
\t“怎麽了怎麽了？”一疊連聲的追問。
\t十一少溫柔似水的問話令她徹底崩潰了，她隻想找個可以傾訴可以依賴的人，於是不顧一切撲進他懷裏。 應該好好地哭了，壓抑了太久沒有宣泄，她哭得天崩地裂。
\t“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沉聲問。
\t“蘭薰……蘭薰……”一切皆因摘了那些該死的蘭花而起。但是她並不後悔，至少試出了慕北辰的心。
\t原來是這樣。慕北風沉默地聽她說完，當即明白是虞美人在陷害她。
\t“想知道關於蘭薰的事嗎？”他慢慢陷入回憶。
\t蘭薰是個青樓女子。
\t會被攝政王選中送進宮，隻因她生來美得傾城傾國。有人向他推薦了蘭薰，他一見驚豔，卻沒有據為已有，隻想利用美人計來控製年少的慕北辰。那時候的慕北辰初登帝位，攝政王一直覺得他是懵懂少年，但要徹底控製他，迷惑他的心誌，還是需要用美色來消磨他的壯誌。
\t起初慕北辰對她是不屑一顧的，哪怕她天仙似的，也不能絲毫打動他的心，相反他處處設防，處處冷落，和當初的風琳兒一樣，明知是攝政王送來的監聽器，焉有不防備之理？
\t但蘭薰是聰慧的，知書達理通曉大義，她留心觀察，看慕北辰暗中處理了一些政事，很快了解了他的為人，欽佩他的雄才偉略和胸襟寬廣的氣度，她覺得這樣的明君才是百姓之福，所以她不但深深愛上了這個暫時還沒有實權的皇帝，並決定幫助他。
\t蘭薰是美麗溫柔、善解人意的，長期的相處終於慢慢打動了慕北辰，這個出身卑賤但溫婉可人的女子終於走進了他的內心。雖然她因為身份而不能被封為妃子，隻能作為一名舞姬被金屋藏嬌在悅蘭亭，但她卻得盡了帝王恩寵。
\t為了設法盜到象征兵權的虎符，蘭薰決定不惜犧牲自己去獲取攝政王的信任。一方麵她向攝政王傳遞假消息，表示皇帝荒淫好色，庸碌無能，一方麵她施展渾身解數去勾引他。終於那個道貌岸然的老家夥禁不住美色的誘惑，上了蘭薰的床，並對她越來越信任。
\t從那天起，蘭薰不再是空穀幽蘭，她隻是俗世中被蹂躪的一朵凋零的花。但她身負著艱巨的任務，所以含垢忍辱活著。直至她盜到虎符的那天，她欣喜地交給她心愛的男人，卻被慕北辰發現那隻是個假虎符。他誤以為她欺騙了他，同時對她獻身攝政王的事實無比震驚痛恨，指責她是個水性揚花的青樓女子，說她什麽樣的出身就什麽樣的品性。
\t蘭薰終於明白她其實是鬥不過那隻老狐狸的，她無奈又絕望地從悅蘭亭跳下去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