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慕北辰是昏君
“不要，我胡鬧犯的錯，為什麽要你承擔？”素心從他懷裏鑽出腦袋，“要是我挨三十大板，你替我找點擦屁股的藥來就行了，你堂堂皇上，怎能跟我一起挨板子？”
\t呸，什麽擦屁股的藥，這麽粗俗。慕北辰皺皺眉，忍不住又笑出來，也隻有假皇後才說得出這樣的話吧，至情至性，又惹人發笑。
\t太後也忍不住樂了：“你怎知哀家會打你三十大板？”
\t電視劇裏台詞都這麽說的嘛，不是三十就是八十。乖乖隆的冬，八十可挨不起。素心做出一臉苦兮兮的樣子來：“太後，在挨板子之前可不可以跟你要一樣東西？”
\t“什麽東西？”
\t“鐵褲衩。”
\t太後徹底笑崩了，差點閃了腰。 慕北辰有點詫異地看著她：“母後，從父皇去世後，你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了。”他以為太後會怪罪他的小葡萄，沒想到她會讓太後笑得這麽開心。
\t哎呀，哀家真是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了……
\t太好笑了，皇後你的小腦袋瓜子裏都裝的什麽？來來，哀家罰你三杯酒……”
\t慕北辰沒想到素心這麽不勝酒力，三杯酒下肚已經找不著北了，臉紅得像三月桃花，一個勁嘟囔著慕北辰大色狼，朝三暮四花心大蘿卜，說得他臉皮雖厚也禁不住發燒了。
\t素心醒來時已經睡在龍床上。
\t慕北辰很安詳地躺在她身邊，她的頭枕在他手臂上，他就保持著這樣不舒服的姿勢睡著了，神情還恬美得像個嬰兒，睫毛濃密如羽，鼻梁挺直如雕，嘴唇輕薄似刀。他不設防的睡姿真的讓人心動，完全沒有了清醒時的冷酷邪惡。
\t素心有些驚歎，這個男人，竟美得如此霸道，仿佛席卷一切的颶風，不容反抗地把她卷入了迷亂和心動之中。
\t他的氣息溫熱撲鼻，帶著酒香。酣睡的模樣讓她悄悄動了點罪惡的小念頭……
\t輕輕地，悄悄地，就隻吻一下，他不會醒的，不會知道的。她這麽想著，慢慢閉上眼將唇覆了上去。記憶中他嫻熟和霸道的吻，令她臉紅心跳不止。
\t不行，要是讓他發現就完蛋了。
\t她剛輕觸了他的唇瓣，就觸電似地轉過了身去，不安地想要逃離。
\t“往哪逃？”身後低迷的聲音響起，醇得像酒，柔得像蜜，他的手臂卻像鐵箍，牢牢環抱住了她。
\t“不行不行，放開我。”素心驚惶地叫。也不過隨便揩了他一點油而已，要是讓他反揩回去，可虧大了。
\t“什麽不行？從今天起，留宿在朕的宮中。”他霸道地說。
\t“才不要。”她抗議，拚命掙紮。“大色狼，放開我，要讓我看著你每晚換一個女人顛鸞倒鳳，我才不幹。”
\t“你怎麽知道朕每晚換一個女人？”他壞笑，在她耳垂上輕輕咬噬了一下，她全身被電流擊中一般顫抖了一下。在這方麵她隻會紙上談兵，實踐上是一無所知，哪比得上慕北辰這種風月高手。
\t“要想朕不每晚換一個，那你就侍寢吧……”
\t“滾蛋！”說到正題了，他還是包藏禍心，果然本性難移。她怒不可遏地一個肘錘，他痛苦地鬆開了雙臂，任由她從床上滾落，逃離了魔掌。
\t慕北辰咬牙切齒地看著站在床麵前雙手叉腰，橫眉冷對的小東西，她總是在他不設防的時候來一招冷箭：“上次你沒把朕踢得絕後，心裏還不罷休是吧？總是搞這種突然襲擊，你想做小寡婦？”
\t素心想了想，忽然覺得又有幾分歉疚。如果他不是太信任和對自己毫不防備，又怎麽能次次偷襲到他？
\t“對不起啦。”她重坐到他身邊去揉他被擊中的地方。
\t“這下你可逃不掉了！”他猛然一個熊抱，抱得她喘不過氣來。
\t“朕的小葡萄，看你這回往哪逃！居然敢偷偷溜出宮去那麽久，你不知道朕擔心你麽？江湖險惡，你這惹人擔心的小東西……”
\t素心瞬間溶化了。
\t他的霸道比他的柔情更令她心動，這難道就是愛？她有點懵懂，可是竟然抗拒不了……
\t狼爪很快地清除了她一半的衣衫，他情動的時候低聲呢喃：“蘭薰，朕的寶貝兒……”
\t素心的身體僵冷了。
\t霎時所有的激情化為寒冰，她所有的婉轉應承變成了抗拒，冷冷地問了一句：“蘭薰是誰？”
\t所有的一切皆寂靜下來，慕北辰的柔情和欲望也都消失了，隻為了那兩個字。
\t蘭薰。
\t他以為已經深埋心底，雖然不能淡忘半分，卻已能做到假裝不去記憶。
\t誰知道回憶終究還是跳出來，如影隨形，銘心刻骨。
\t他的蘭薰，他的摯愛，早已成煙塵隨往事消散，隻有那無法抹滅的傷痛，在他心底反複煎熬。
\t“不要再提她，永遠不要試圖向朕問任何有關於她的事。”
\t冷漠地擱下這句話，慕北辰拂袖而去，諾大的寢宮冷冷清清，隻剩下素心茫然孤單的身影。
\t他竟然轉眼翻臉，剛才的柔情蜜語一瞬間就好像是一場春夢，逝去了無痕。
\t他媽的，說什麽女人心海底針，這世上最難明了的是男人心才對。素心鼻酸了很久，卻終於沒有哭出來，滾就滾了，沒有他慕北辰地球照樣轉，李琳兒這個身體還是處女呢，沒給他占了便宜是他的損失。
\t化悲憤為食量，素心呼喝重九殿的宮女整頓了一桌酒菜，吃得淋漓痛快，然後決定繼續她的穿越生涯。 自從那天後慕北辰從不留宿重九殿，還叫她搬過來說看住她保護她，結果還是跟冷宮差不多。
\t他依然每晚換個妃嬪美人，夜夜笙歌，素心痛恨他的無情他的風流，有時候又惘然地想，他究竟真的是昏君，還是為了扳倒攝政王故意放浪形骸，從而讓對方輕敵？反正無論如何他是個薄情的男人。
\t胤禛太子從瑚妃被打入來儀宮後就住在重九殿，和她倒是混得越來越熟，她無聊的時候就輔佐太子讀書，其實是因為繁體字和古文言不大看得懂，借口去旁聽了。
\t太子太傅鄭保齡正襟危坐，是個一絲不苟的老先生，他一般不喜歡在講課時有學生插嘴，太子也不例外。
\t“融四歲，能讓梨……”鄭保齡正搖頭晃腦念三字經，突然發現下麵在騷動。
\t胤禛正和素心在搶一隻梨。
\t兩個五歲的太子伴讀本來還端端正正坐著，這會也不安份起來，到底是小屁孩，雖然比胤禛大點，可也不懂事的很，好奇地探頭過去看他們在幹嘛。
\t他倆當然不是在搶梨吃，堂堂一個太子也不稀罕吃。
\t他們是搶著在梨上畫人臉。素心先畫了張哭臉，小聲說：“這是胤禛。
\t“這是母後。”胤禛奶聲奶氣。 素心堅持：“這是胤禛。”
\t“不是……”胤禛拿筆畫了在臉上左右各畫了一個黑圈圈。“母後才是這樣。”
\t素心傻眼：“這是什麽？”她覺得自己臉上沒有這兩坨黑色。
\t“胭脂。”胤禛解釋，因為沒有朱砂筆所以用墨汁代替。
\t素心黑線。今早為了讓胤禛有親切感，特意化了個淡妝模仿瑚妃，誰曉得胭脂塗得不勻，被小東西笑話。
\t“汝等意欲何為？”鄭老夫子忍耐力有限，氣急敗壞。
\t“這是胤禛，臉上兩團高原紅。”素心也氣急敗壞，忘了老夫子治徒嚴格。
\t“啪”一記戒尺響，兩人都震驚了。
\t梨子直接被打得汁水淋漓，濺了老夫子一臉。
\t胤禛年幼，先忍不住偷笑，然後素心大笑。
\t“成何體統！太子年幼，要嚴格督導，皇後你有失禮儀－－”
\t還沒等鄭保齡訓完話，素心已抱著太子狐步逃離。 他們比較喜歡太子少傅兼大學士陶昊天，他是慕北辰跟前的紅人之一，雖然有時候也酸文假醋，但很好玩。
\t“坐朝問道，垂拱平章。”
\t“陶少傅，這個好像是說皇帝要上朝，那不上朝的皇帝是什麽？”
\t“昏君。”
\t“慕北辰是昏君。”素心這樣教小朋友。
\t“嗯，昏君。”
\t陶昊天咳一聲：“那麽挾天子以諸候的呢？”
\t“佞臣。”
\t“那麽攝政王屬於什麽？”
\t“奸臣。”
\t陶昊天沒想到她這麽直接，看來這皇後果然和皇上說的一樣。他嫉惡如仇，聽了這話如逢知音，一感動就抓住素心的手連搖幾下，然後說：“走走走，酒逢知己千杯少，兄弟喝一杯去。”
\t“走就走。”
\t陶昊天是皇帝麵前的紅人，誰也沒想到他出宮時轎子裏多了兩個人，素心很順利地又出宮了，還帶著小胤禛。
\t“咱們是去哪裏喝酒呢？”素心從轎簾裏看著路熟。
\t“瀟雲別院。”
\t到了才發現，這瀟雲別院原來就是慕北寬的戲班子，素心沒想到陶大學士和守寡的公主交往密切，完全不顧世俗眼光。雖說以她穿越後的經曆來看，晏秦明顯比她所知的封建王朝要開放，但這還是出乎她意料。
\t慕北寬今天換了身淡雅的衣裝，素色百褶羅裙，紫紗飄飄若仙，看得出精心打扮了一番。
\t果然風流小寡婦不甘寂寞啊，一看就知道她和陶大學士有點那啥，酒過三巡就眉來眼去，一點也沒有公主的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