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囚禁(中)
比起早上那個蒼白乖巧的林窈,周元晟其實更懷念現在這個氣fufu的林窈。
她穿著自己給她準備的寢衣坐在浴缸里,雙頰因為血液沸騰而泛出淺淺的粉色,上挑的眼尾也浮上一抹緋紅,襯得她如墨色琉璃一般的眼珠更加明亮。
君桐君桐,只有朕這樣的一國之君的梧桐樹上才能落得下這樣漂亮驕傲的小鳳凰。
前一世,在他的後宮里,林窈就不是什麼守規矩的妃嬪。
她和那些誠惶誠恐地侍奉他的女人們都不一樣,也許是因為他們最開始的相處並不是夫妻,而是長輩和晚輩,所以她在他面前才會顯露出依賴和嬌氣。
記憶里,她總是在同他生氣。
薄怒微嗔,鳳目圓睜,就像一團能夠燃燒一切的火焰,以星火燎原之勢席捲過他的心田。
而且,她又特別好哄。
只需要幾朵花,一幅畫,就能把她逗得心回意轉,咯咯笑起來。
所以周元晟一直把林窈的小脾氣當成撒嬌使性兒,經常忍不住惹怒她,然後再討好她。
他對這個循環,樂此不疲。
不過周·一直在君桐發怒的邊緣來回跳躍·元晟還是知道林窈的真正底線的,如果逼得她爆粗口,那就說明她是真生氣了,如果自己要繼續調(作)情(死)的話,且不說林窈會跟他徹底翻臉,老死不相往來,而且向來睚眥必報的她絕對會加倍報復回來。
所以最終他還是識趣地退了出去。
林窈現在已經恢復了一些力氣,足夠她自己洗澡了。
她坐在水裡,盤算著怎麼能從這裡逃出去。
是的,林窈不會單純指望著外界的救援,她從來沒有放棄過自救。
首先她能確定這裡並不是周家的祖宅,甚至離得還很遠。
為了防止被跟蹤,周元晟很可能並沒有開車過來,而是……
林窈站在周元晟的角度上思考了一下,又重新回憶了他剛剛貼在自己肌膚上微涼的手掌,終於得出一個比較合理的猜測——
他是從地道過來的。
不然在炎熱的六月,他又不能開車,所以上哪兒去沾染這一身陰冷的寒氣呢?
他又不是天生體寒的岑子陌。
岑子陌……
林窈一想到這個名字,就有些委屈地想哭。
本來她和子陌好好的在醫院裡治病,中間還能看錶哥犯蠢吃癟,即便當時她意識模糊遲鈍,也比現在清醒地和「前夫」鬥智斗勇來的輕鬆愉快。
周元晟在食物里下了葯,讓她喪失了行動力,生怕她恢復力氣就扭轉局面,把他暴打一頓,然後逃跑。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林窈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虛弱。
她今天在他不在的時候,甚至下床溜達了一圈——雖然是扶著桌子踉踉蹌蹌走的一圈。
這也說明了他並沒有在房間里安裝監控探頭,估計是怕林空利用這個帶攝像功能的電子產品順藤摸瓜找到林窈。
除此之外,林窈甚至猜到了她被囚禁的具體位置——
十有八九是自己上一次來攤牌的那座別莊。
因為她在空氣中聞到了湖水的腥氣和梨花杏花的甜香,當然,還有遠處傳來的鸚哥陰陽怪氣的一聲「你好~」。
上一次她過來是周家的司機把她送過來的,所以她一個路痴就算能逃出去,只怕也無法憑自己從郊區回到京城。
更別提,他在門上安的那個電子密碼鎖她又打不開。
不管那個是瞳孔解鎖還是指紋解鎖,她傾向於是指紋,因為她發現他進來之後一直無意識地摩挲自己的指腹,估計是他對細微的電流也感到不適吧。
不過她猜對了也沒有什麼卵用,因為密碼鎖設在門外,她卻被關在裡面。
林窈煩躁地一掌拍在水面上,若是以往,水面會由淺入深的震蕩出一層一層的波紋,但是現在,只有隨著她的手掌濺起一點水花。
早知道自己身邊的變態這麼多,她就應該找一個大偵探當自己的男朋友。
只不過她對比了一下和自己合作《真面假相》的男主角符盼的怪咖相和岑子陌那張清俊精緻的臉……
林窈:長得好又不能當飯吃,所以我選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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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后,周元晟在門口禮貌地敲了敲門板,問道:「君桐,洗好了么?」
林窈睜開眼,從旁邊取過乾淨的浴袍披在身上。
隨著她的動作,水面的平靜也被打破,水珠順著她姣好的身體曲線滑落,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而周元晟也就在這個時候打開門,走了進來。
他挑了挑眉,似乎沒想到林窈已經自己穿好浴袍,並且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小片鎖骨和光潔白皙的小腿。
「君桐。」周元晟似模似樣地嘆氣道:「我們夫妻十年,你不必如此羞澀。」
林窈:……你他媽還有臉跟我提那十年的「婚姻生活」?是梁靜茹給你的勇氣么?
他把林窈從浴室里又抱回床上,點了點她的鼻尖,笑道:「你說說,你如今是不是更嬌貴了,都被我寵慣的腳不沾地了。」
林窈眨了眨眼,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這個笑容通常是應付那些口無遮攔的媒體的,所以看著倒是很乖巧。
周元晟便誤解了這個笑容背後的真正含義,以為林窈被他的「寵愛」打動,不再鬧彆扭,願意和他「和好」了。
他也有些高興,主動問道:「君桐,你對我們的婚禮還有什麼想法么?」
林窈抿著嘴,似乎在整理她的思路。
周元晟也不著急,就含笑看著她。
燈光灑在他們兩人的身上,投影在床帳上的身影交纏是那麼的曖昧又溫情,彷彿一對恩愛夫妻正在喁喁耳語。
空氣悄悄粘稠起來,他的目光流動到她有些乾燥的淺粉色唇瓣上。
他的視線忍不住黏在上面,或者說,是林窈的嘴唇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視線,不肯讓他離開。
同床十年,他居然一次也沒有親吻過這張花瓣一樣嬌嫩的嘴唇。
他在直播視頻里開著岑子陌可以肆無忌憚地抱著她,親吻的嘖嘖有聲的時候,一方面燃起了強烈的嫉妒和殺意,一方面,他又可憐地忍不住把自己代入到岑子陌的身上。
他幻想著自己是怎麼攬著她的腰肢,把她圈在懷裡,然後不用考慮任何利益任何後果地,親吻她。
他可以細細描摹它的顏色和形狀,嘴唇觸碰起來到底是絲絨一般的質地,還是花瓣一樣的柔軟。
就連現在她因為缺水而在嘴角泛起的小小白皮,以及細細的紋路走向都能輕而易舉地點燃他的全部慾望。
他從前世林窈十五歲那年,意外倒在他懷裡的時候就知道了——
她是他命中注定的劫數,是他的慾望之火,是他的天衣無縫的人生計劃里,唯一的例外。
周元晟在讀唐史的時候,忍不住把自己和林窈之間的忘年戀與唐明皇楊貴妃之間的不倫戀進行了合併同列項。
他得說,自己真的很慶幸自己那個排行第六的不肖子在林窈及笄前選擇下手,這樣他才能認識到自己對林窈的真正情感,從而賜下聖旨,納她為妃。
雖然有「截胡」的嫌疑,但是總比他們要背負「亂倫」的名聲要好。
心念電轉間,林窈已經整理好了語言邏輯,她出聲打破他的追憶和暢想,道:「我們成親……只有我們……沒有賓客……么?」
周元晟心情頗好,並不在乎林窈這點粗淺的試探,還問道:「你想請誰見證我們的婚禮么?」
「沒有……親人的……祝福,沒有……結婚證……都是……無媒苟合。」林窈認真道:「你以為……我和……岑嫤一樣……傻么?」
周元晟是看過《絕代佳人》的劇本的,自然知道岑嫤的愛情悲劇。
他耐心地安撫道:「結婚證會有的,畢竟我怎麼捨得讓君桐你成為一個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外室呢?我會帶你回周家的,讓所有世家都知道你是我們周家的族長夫人……只不過,不是現在。」
他倒不是因為要去民政局辦理結婚證,畢竟若是他想要結婚證,只消說一聲,就會有人立刻就給他送過來。
而是,如果林空恰巧在婚姻登記系統上發現他和林窈結為夫妻,無異於不打自招,承認自己對林窈的綁架。
而且岑子陌肯定會借著這件事,給他再扣上一個「叛國」的罪名。
畢竟他和害死林煉夫婦的扶桑國之前「合作」過,而且還是合謀綁架林家的嫡小姐,只怕會被當成姦細。
林窈雖然說話磕磕絆絆,好像依然處於語言障礙和思維遲鈍的發病期,但是她的大腦要比在醫院裡清晰冷靜很多。
她已經從周元晟的話里發現了漏洞——
他知道岑嫤當年的故事,也就意味著他看過《絕代佳人》的劇本。
現在她算是知道了,自己「入戲過深」導致的心理病症,不是因為自己作的,根本就是一場陰謀!
林窈現在基本能確定這個劇本的確是為自己「量身定做」的了,而已經黑化的周元晟也參與了柒染的劇本創作。
柒染有問題!
雖然她不知道柒染在這場陰謀里扮演的角色是什麼,但是一想到柒染在劇組態度積極,不斷修改調整劇本,只怕根本就不存在脅迫或者收買,根本就是你情我願、合作「雙贏」的局面。
她現在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趕到岑子陌身邊,告訴他別和柒染單獨相處,有危險!
林窈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做出一副柔順狀:「既然你……不打算……把我……藏一輩子,我什麼時候……能見到……爺爺?」
她深諳語言藝術,所以她並沒有用「關」這個冰冷強制的字眼,而是用「藏」來渲染這場綁架的曖昧和煽情。
這個「藏」字果然取悅了周元晟,他思索了一下,道:「那你能保證你見到林老爺子的時候,會告訴他你是心甘情願嫁給我的么?」
林窈點頭,她現在說簡短的、只有幾個字的句子已經毫無壓力:「好啊。」
「等我們成親之後,你能放棄那個小白臉岑子陌么?」
林窈:岑子陌就岑子陌唄,你非要給他加一個「小白臉」前綴幹嘛?
但是她沒有反駁,依然道:「可以啊。」
「還有你的演員事業,也能放棄么?」
「當然啦。」
周元晟笑了,他道:「那我們前世的那點『不愉快』的怨恨和傷害,你也能放棄報復么?」
用「不愉快」來指代劍拔弩張、你死我活,可能是他們這種掌握大權又死要面子的男人的通病。
他滅她滿門,逼她自焚,輕描淡寫地用一句「不愉快」就一筆帶過了嗎?
但是林窈特別痛快,道:「肯定的啊。」
周元晟幾乎有些受寵若驚、不敢置信了。
讓向來睚眥必報、報仇不隔夜的林窈就這麼放棄報復,簡直比長城更像是人類史上的奇迹。
他忍不住道:「那你還有什麼打算放棄的么?」
林窈微微一笑:「有啊。」
「你還要放棄什麼?」
她突然冷下臉,面無表情道:「和你成親的念頭。」
周元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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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元晟也有些不高興了。
他倒不至於為林窈懟他這幾句而生氣,畢竟自打他恢復記憶之後,林窈三句話里總有一句能噎死他。
只不過剛才他們已經「談婚論嫁」,氣氛正是濃烈的時候,她突然給正在興頭上的他潑了一盆涼水,告訴他之前陪他暢想的那些美好未來都是涮他玩兒的,不僅掃興而且還有些……失望。
周元晟想不通前世對於那道封妃聖旨都接受良好的林窈,怎麼如今卻不願意做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林窈:呵呵,為什麼不願意嫁給你,你心裡還沒點逼數么?
周元晟思考了一會兒,他覺得還是林窈不肯原諒前世的欺騙和傷害。
他應該主動化解她的心結,把話說開。
「君桐,你之前對待你的『周世兄』可不是這個態度。」周元晟很不想承認,他居然嫉妒自己,還是嫉妒一個失憶的自己!
林窈現在的面部表情靈活很多,她甚至可以勾起一抹冷笑——
「『周世兄』……對我這個……世交妹妹……可謂是紳士溫柔,禮貌至極。」她嫌棄地看了看周元晟,又意有所指地看了看緊閉的門口,暗示了他本質上就是綁架她的事實。
周元晟不想對著林窈生氣,就只能吃自己的醋了。
他皺眉道:「君桐,枉你自詡善於識人——你難道不知道『我』沒有記憶的時候,就已經愛上你了么?」
林窈:「……」全世界的男人都喜歡我,怪我嘍?
「只不過當時礙於倫理綱常,所以才沒有表達『我』的心意。」
林窈即便說話不流暢也要和他抬杠:「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休了周元晟的妻子,侵佔了……他的事業,毀了……他的聲譽,還能如此……泰然自若?」
就差沒指著鼻子罵「不要臉」的周元晟似乎不太能理解林窈的思路,在他看來,他就是周元晟,至於之前沒有記憶的那個男人到底是不是他,並不重要,反正現在是有記憶的他在活著。
林窈接著道:「而且……如果我並沒有……前世的記憶呢?……還是你……只要看見『林窈』,看見……這張臉,就想要……得到我?」
周元晟奇道:「這有什麼好問的,我只知道『我』沒有記憶的時候,愛上的就是你,那個時候我們剛認識不久吧……所以這說明我們是命中注定……」
後面的狗屁情話林窈一概略過,因為他這套混賬的「命中注定」理論讓她如夢初醒。
是啊,她現在佔了「林窈」的身體,但是她現在遇到的所有人,所有感情都是她的真心相處得來的。
林窈前十三年的人生是屬於『林窈』的,她在邊疆生活,那裡有她的父母,有她的朋友。
但是十三歲之後的人生是屬於來自古代的她的,她回到了京城,遇到了自己的愛人,還有『林窈』未曾謀面的親人們。
她為什麼一直覺得自己對不起原身,以及自己一直在欺騙爺爺和哥哥們呢?
她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本應該和岑嫤的人生軌跡是相似的呢?
明明她什麼都沒有做錯啊。
如果沒有她的存在,這個世界的林窈根本無法從酒店逃走,而是會被聞風而來的媒體抓個正著,然後被當成陷害岑子陌「猥褻幼童」的受害者,草草地打著馬賽克出現在電視里,最終被楚家悄無聲息地滅口。
這樣一來,林家永遠也找不到他們家的大小姐。
而岑子陌的吸毒可以說是被注射毒品,但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女童出現在他的床上,不管他碰沒碰她,都足以讓輿論把他死死地釘在恥辱柱上。
她差點忘了,岑嫤的人生變故是一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了天朝的碼頭。
而她一睜開眼,可是面對了一個赤身裸體的岑子陌(……)。
拋開活色生香的美男不提,她面對的是充滿惡意的陷阱,是一個必死的結局。
她拯救了自己,也拯救了林窈。
豁然開朗之後,林窈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自責自罪都是無病呻吟。
之前因為「入戲太深」而導致一直蒙在心頭上的陰影也終於消散。
雲開雨霽,雨過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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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元晟的「指點」下想通了的林窈,她的「抑鬱症」可以說是不葯自愈。
胎穿的沈清行相當於帶著記憶投胎,所以他的「案例」並不能很好的解開林窈的心結。
唯有和她一樣「搶佔」了原身身份的周元晟才能給她做一個良好的「古穿今」示範。
但是恢復心理健康的林窈現在還面臨著一個大麻煩——
她現在還被黑化成精神病的周元晟囚禁呢呀!
林窈並不能直接展現出自己現在的真實狀況,她假裝自己依然抑鬱著,好放鬆周元晟的警惕。
「君桐,既然我們都已經經歷過死亡,那麼之前的恩怨就該一筆勾銷,開始展望新的人生。」周元晟並不知道自己對面坐著的半痴獃「小白兔」已經重新變身成為果決又張揚的「母老虎」了,還苦口婆心地勸說著。
林窈一個真正患過抑鬱症的體驗派演員,重溫自己一個小時前的狀態可謂信手拈來。
她做出遲鈍又彆扭的模樣,結結巴巴道:「新的人生……也不是……跟你……成親。」
說的口乾舌燥的周元晟:「……」
這孩子怎麼油鹽不進呢!
「為什麼?」他忍不住逼問道:「我家世、地位、容貌樣樣不差,正符合這個時代的擇偶標準啊!而且我還那麼愛你,寵你,保證一輩子都不會辜負你,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林窈固執地抿著嘴,道:「因為你這是……強取豪奪。沒有……父母之命,我是不會……答應你的。」
「父母之命?」周元晟皺眉道:「可是你的父母不是都已經去世了么?」
「所以……」林窈堅定道:「沒得商量。」
周元晟:「……」
他有些哭笑不得地伸手點了點林窈的鼻尖,道:「我知道這個段子,你別想拿這個打發我。」
「那我問問……」
「君桐。」周元晟嚴肅起來,打斷她的話。他現在是在認真地和她討論婚事,又不是和她一捧哏一逗哏的說相聲呢!
他指了指林窈的心臟,道:「問誰都不如問問你自己的心。」
「你問問它,你真的對我們前世的恩愛都忘記了么?」周元晟坐在床邊,就像前世一樣曖昧地摟住林窈的肩膀,另一隻手撫上她的臉頰,壓低聲音,嗓音低沉而沙啞道:「你問問它……你真的,對我的愛意,無動於衷么?」
林窈按住自己跳動的心臟,垂下眼睫。
她思考的很認真,彷彿真的在聆聽自己的心聲。
周元晟幾乎以為自己就要成功了——
你瞧,時隔一世,君桐依舊那麼好哄。
「我的心告訴我……」林窈囁嚅道。
周元晟鼓勵道:「告訴你什麼?」
林窈突然抬頭,露出一個冷漠而諷刺的笑容:「它說,它想送你去見我的父母:)。」
周元晟:「……」
真不愧是我們家君桐,就連讓人「去死」都說的如此婉轉動聽,清新脫俗呢【呵呵】。
不過今晚接二連三被懟的前·皇帝周元晟終於怒了,他收起了相安無事的笑臉,冷冷道:「君桐,也許你很想知道——今天他們來周家找我了。」
林窈的睫毛顫了一瞬,然後顫巍巍地抬起雙眼,裡面盛滿了毫不掩飾的欣喜和希望。
然後他殘忍地用嘲諷熄滅她眼中的光亮:「你的三哥,和你喜歡的那個小白臉,他們來求我,求我一起去找你——因為他們毫無頭緒,什麼都不知道。」
等一下,岑子陌求你?
林窈忍不住問道:「子陌他……求了你?」
周元晟看著林窈不敢置信的神情,笑了。
他輕聲道:「是啊,他開口,特別謙卑地低頭求我……『周先生願意幫助我們尋找窈窈么』,你放心,雖然我們上一次見面朝著對方開槍,但是我『不計前嫌』,依然答應了他的請求。」
林窈彷彿接受不了自己男朋友卑躬屈膝地去懇求別的男人,她閉上眼,不再搭理周元晟。
周元晟也不生氣了,他看著林窈假寐,也不揭穿。
他起身把帷幔合攏,隔著一層薄紗,看著裡面輪廓姣好的美人。
不管他們怎麼試探,也不管她怎麼掙扎,結果都不會有任何變化。
周元晟享受著這一切,畢竟贏得太輕鬆,又怎麼能顯出他的才智和能力?
他用林窈能聽見的聲音,「自言自語」道:「君桐,我早就與你說過的。岑子陌是個人物,但是他太嫩了,想跟我斗,還差的遠。」
聽著電子鎖重新上鎖的「滴滴」聲,林窈才睜開眼。
她盯著上面床帳上綉著的海棠花,良久,忍不住笑了出來。
周元晟還是不了解岑子陌啊,依照這個狐狸精的傲氣勁兒和對她的心疼勁兒,如果真的沒試探出什麼結果,從而打消了對周元晟的懷疑,他也斷然不會去求助這位曾經把她弄哭的情敵。
他可以忍住自己心中的嫉妒和酸意,但是無法忍受她見到周元晟后的崩潰和眼淚。
岑子陌的「示弱」,可不是誰都能承受的起的。
自以為天衣無縫、萬無一失的「周先生」,請問你準備好了么?
------題外話------
窈窈痊癒啦~撒花~
另外,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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