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為凰

  尚矣娛樂。


  何尚盯著面前岑子陌親手給他倒的一杯咖啡，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敢喝下去。


  「……如果沒記錯，今天是元旦。」何尚斟酌道。


  岑子陌把咖啡又往他面前推了一推，點頭道：「我知道今天不是愚人節，你放心，這杯咖啡里什麼都沒加。」


  何尚半信半疑地端起馬克杯，輕輕搖晃，確信不會有什麼異物沉浮之後，才像試毒一樣抿了一口。


  他砸了咂嘴，味道香濃醇正，居然真的沒有加料。


  他並沒有天真的以為自己面前這位大魔王「從良」了，會那麼好心給自己泡咖啡——


  何尚【死魚眼】：岑子陌一定又是有天大的事情要他幫忙了。


  「咱倆都認識十幾年了，有什麼事咱們就直說吧。」何尚不想跟他打啞謎，能逼得岑子陌現身公司的一定不是小事。


  岑子陌無辜地聳了聳肩，道：「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過來給你拜個年，新年新氣象嘛~」


  何尚：「……」


  「……我叫你哥行不行？陌哥？陌爺？要不陌神？」何尚恨不得以頭搶地，岑子陌表現的越委婉越不著急，就說明這事越大。


  岑子陌輕描淡寫道：「真的，就是讓你通知一下公司的公關部幫我攔幾條新聞。」


  「哦。」何尚鬆了一口氣，不過是攔幾條新聞罷了，相信公關部已經習慣了。


  畢竟以岑子陌的囂張程度和搞事能力，足以養活一整個公關部了。


  何尚不以為意地撥通內線電話，一邊問岑子陌：「什麼新聞？是片場的消息曝光？還是你採訪時懟了哪位影后？」


  岑子陌不說話，靜靜地看著他。


  縱使何尚再遲鈍，也感覺到氣氛的變化。


  只見岑子陌突然燦爛一笑，道：「我和林窈正式在一起了。」


  何尚瞪大眼睛看著站在面前眉眼都洋溢著得意和幸福的岑子陌，好像第一次認識他一般。


  良久，他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隨即道：「那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


  岑子陌低頭看了他一眼。


  何尚接著道：「那是林窈！林窈啊！林家的皇太女啊！是什麼讓你覺得你『潛規則』了人家，她爺爺和哥哥們還能讓你美滋滋的活著？」


  「……我們是兩情相悅。」


  何尚像看一個智障一樣看著岑子陌，奇道：「也許是你對天朝的世家有什麼誤解——誰告訴你林家人是講理的？」


  岑子陌翻了個白眼：「別鬧了，我來就是跟你說一聲，我們現在不想公開，所以萬一拍到什麼照片，或者走漏什麼風聲，公司幫我們打個掩護就好。」


  何尚沉默了一下，擔憂道：「如果是你，肯定巴不得放到新聞聯播上通告全世界吧——是大小姐不想公開？」


  真相被戳破，岑子陌有些鬱悶地點頭：「我們倆昨天正式在一起的，我當時說要先發一條微博公布戀情，但是她不同意，說再等等。」


  林窈的想法何尚其實也能理解——大小姐如今是真心實意想要成為一名演員的，所以她不能太任性。


  現在她在娛樂圈的地位不夠，即便有家世撐著，但是貿然宣布與奧斯卡導演岑子陌的戀情只會招來無數的質疑，未來她走的每一步路，拍攝的每一部作品，獲得的每一個獎項都會被質疑是不是和岑子陌有關。


  她至少要拿到一個可以堵住別人嘴的重要獎項，才好和他並肩站在世人面前。


  但是岑子陌的急切心情何尚也很是同情——前有「狼」後有「虎」，每一位情敵都是身份長相能力才華樣樣不缺的行業精英。如果不早點公布戀情，只怕還會有源源不斷的狂蜂浪蝶前赴後繼地在大小姐身邊打轉。


  不過，何尚的重點倒是放在了——


  「阿陌，你這樣不行啊……」他打趣道：「剛在一起就被大小姐吃的死死的，她說往東你不敢往西，她說二你不說一，等到你倆結婚了，徹底就成妻管嚴了。」


  岑子陌輕蔑地看了何·單身狗·尚一眼，道：「我這叫以退為進，窈窈因此會覺得對我有所虧欠，從而在其他方面對我有所補償，這種情侶間的小情趣，說了你也不懂。」


  何尚被嘲諷了便忍不住懟道：「不是，你倆這樣有意思么？你虧欠我我補償你的。」


  岑子陌毫不在意地攤手道：「所以你單身啊~」


  何尚覺得心口上正中一箭，惱羞成怒道：「你這是人身攻擊！岑子陌你等著收我的律師函吧！」


  岑子陌憐憫地看了他一眼，不再爭辯什麼，而是起身離開。


  他在門口停留了一瞬，最終還是忍不住道：「從心理學的角度上說，據說當你覺得『單身』是一種『人身攻擊』的時候，這意味著你已經意識到，自己沒人要了。」


  何尚：「……」有理有據，令人信服……個屁！


  岑子陌關上門前還衝何尚擺擺手，道：「祝你早日脫單，我可憐的阿尚。」


  於是，尚矣娛樂的總裁辦公室里又傳出一聲震天怒吼：「岑！子！陌！老子跟你勢不兩立！」


  ——分割線——


  別看岑子陌秀恩愛好像他多麼風風光光，其實，他又變成「留守男友」了。


  林窈又進了一個新的劇組。


  也許你會說，現在科技這麼發達，只要有手機就可以隨時視頻通話啊？

  但是，林窈的新戲是在一個名叫「開河谷」的幾乎與世隔絕的深山老林裡面取景，信號時有時無，特別不穩定。


  而且在每天僅有的半個多小時的有信號的時候，林窈也不一定能在手機旁邊守著——


  因為她是這部大女主IP劇《為凰》的女主角。


  小說原名叫《明珂傳》，全文接近三千萬字，即便經過編劇的濃縮和修改後，也是七十集的史詩級別的電視連續劇。


  不是所有的大女主IP都是瑪麗蘇，《為凰》的構架並不單薄，而是已經自成一個宇宙——


  它已經形成了自己獨特又完整的世界觀和價值觀。


  女主角明珂本來是雪梁國一個不受寵愛的公主，結果在雪梁國和南泰國的兩軍交戰之後，她成了最後的皇裔。


  於是在雪梁國權臣們的操縱下，她臨危受命，莫名其妙成了雪梁國的女皇。


  作為雪梁國百姓的精神寄託，她只能硬著頭皮咬著牙，與周邊各個強國周旋。


  從收服身邊監視她的侍女和護衛開始，她一步步建立自己的人脈，震懾住把她當成傀儡的權臣，然後廣招天下英才。


  但是作為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容貌極美的女人，她不可能沒有得到愛神的垂青。


  她在這條成皇之路上遇到過很多喜歡她甚至她也喜歡的男人，比如驚才絕艷的大才子，比如威風凜凜的武神，還有南泰國的王。


  這個劇本最打動林窈的，是明珂每一步都走的很艱難，只要她願意放棄這個皇位，放棄這個國家，她完全可以挑中一個男人嫁過去，然後舒舒服服地做一個被嬌寵的婦人，但是她沒有退縮，都用自己的方式堅持了下來。


  雖然她有的時候會用一些女人的手段，被權臣嘲笑小家子氣，但是她卻沒有因為自己是女人，而覺得自己應該擁有被網開一面的特權。


  事實上，在國與國，權與權的爭鬥中，是不分性別的。


  而林窈，上輩子習慣了讓男人解決問題，明珂這種生存方式讓她覺得十分的新奇並且嚮往——


  女子的皮囊下是男子也比不了的胸襟。


  她從一個小可憐公主，最終成長為一個英明的女皇。


  明珂在一統天下的最後一場戰爭中，親自披掛上陣，對戰自己的愛人和教導她帝王之術的導師——南泰國的君王黎禹行，最終含淚將他斬於馬下。


  雖然結局是她史書留名，一統天下，但是卻又不能說這是Happyending，在林窈看來，這是一場明珂自我成就的悲劇。


  她最後明明可以活捉他，卻還是選擇斬草除根。


  《為凰》中唯一一段摻雜著權謀與利益的愛情線，被她親手剪斷。


  正因如此，這本由小說改編的電視劇也不能被粗暴地歸類為古裝偶像劇，而是一篇沉重的不朽史詩。


  能讓向來嬌貴的林窈願意來到這個環境惡劣的地方進行封閉拍攝，就是因為她覺得明珂這個角色，也許能成為她日後拿到更高獎項的經典角色。


  這個劇組的班底十分雄厚，除了她出演女主明珂之外，鑲邊男主角——南泰國君黎禹行由影帝何青凡出演，是的，就是主演岑子陌《南風館》的這一位。


  何青凡雖然已經年逾四十，但是他長得很年輕，皮膚白，既帶著病弱的男性之美，又含著淡淡的君王之威，很符合小說里身體不好的「黎禹行」這個角色。


  本來整個娛樂圈，光是外形而言，最適合這個角色的是岑子陌，但是導演哪敢把這位大佬請來給他們女主角「抬轎」啊。


  人家連自己的電影都才勉強客串一個小角色，他們做電視劇的，哪來這麼大面子能請動「神仙下凡」？

  不不不，只要你把邀請發過去，他一定毫不猶豫簽下合同。


  可是這個想法只是在導演腦子裡輕微打了個轉，然後就被拋到腦後了。


  所以，在岑子陌的昔日餘威之下，他就這麼錯過了和林窈的首次對手戲的機會。


  岑子陌：我恨！


  除了何青凡，還有一位是林窈的老熟人——蔣意歡。


  林窈明明記得小泉之前說她要在這個月出演好萊塢系列大片的續作《未來之戰5》，連合同都簽好了，可是她又突然在開機的時候出現在《為凰》的片場，並且出演一個並不是多麼出彩的配角。


  難不成郁楚楚重新上位了？

  自從被小泉一語驚醒夢中人之後，林窈就對這張和自己有八九分相似的臉十分彆扭，甚至是微妙的厭惡與輕視。


  但是不管再怎麼整容，林窈那雙得天獨厚的鳴鳳眼也是無法復刻的，所以她倆站在一起，還是很容易分清誰是誰。


  不過，林窈暗搓搓想道，要是遮住眼睛，倒是有些像「真假美猴王」了。


  不過蔣意歡很少和林窈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她倆的角色並沒有對手戲，而且她在片場也不和林窈交談。


  說真的，林窈並不在乎蔣意歡到底是假清高還是真有苦衷，她只知道蔣意歡和自己最不喜歡的孟晉原走的很近就行了。


  雖然這麼說，但是林窈向來謹慎，在她的字典里，從來沒有巧合。


  她私下裡找到小泉，詢問了為什麼蔣意歡沒有去演好萊塢大片，反而跑過來給她做配。


  即便小泉被戲稱為「娛樂圈百曉生」，本質上她不過是一個只能在網路上如魚得水的黑客罷了。


  在這個接收不到信號的山坳里，她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只能到處走動接受信號，最終查出一個模糊的大概——


  孟家是真的要完了。


  上一次在周元晟的生日宴上，孟家並沒有得到周家任何的另眼相待，這就像一個符號——


  周家捨棄了孟家。


  孟晉原再瘋狂再能耐，他也扛不住那麼多世家的虎視眈眈。


  林家想要碾碎孟家，而其他世家，包括直系姻親楚家都想在他們徹底灰飛煙滅之前狠狠地撕下一塊肉。


  這似乎，也解釋了蔣意歡的出現。


  如果孟家倒了，的確，孟晉原也沒時間去捧小明星了。


  不過，失去靠山的蔣意歡為什麼恰好出現在林窈的劇組呢？


  蔣意歡本人，很快就給出了答案。


  她在下戲之後就把林窈單獨約了出來。


  現在是一月份，山裡天黑的又早，而且從中午開始，就下起了大雨，因此山路太滑，所以他們早早收工。


  等到林窈和蔣意歡面對面站著的時候，太陽還沒下山，所以林窈也有那個耐心聽聽她到底想說什麼。


  「對不起。」蔣意歡一開口就是一副懺悔的姿態。


  林窈用客氣的微笑很好的掩飾了不耐煩，道：「你把我單獨約出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蔣意歡低著頭，囁嚅道：「你應該已經發現了，我的臉……是……」


  「別傻了，」林窈輕描淡寫道：「自打我走紅之後，多少天朝少女把我當成整容模板，多你一個並不奇怪。」


  「你不覺得我很卑劣么？」蔣意歡猛地抬起頭。


  林窈輕笑一聲，道：「你現在的這張臉，並不會讓我本人有半分失色。所以，你整成什麼樣，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後背倚靠這樹榦，看著遠處的夕陽與樹木，甚至好心情地給蔣意歡順手灌了一碗雞湯——


  「皮囊並不重要，我願意站在這裡跟你說話，是因為我很欣賞你的品格。」


  蔣意歡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我以為你這樣的豪門大小姐，看見我上了孟少的床，就會覺得我很臟呢。」


  林窈揮手打斷她的自怨自艾，道：「我不是那種不知你們人間疾苦的大小姐，娛樂圈裡有多少身不由己我是知道的，你上誰的床，是你的選擇，不影響你的品格——」


  林窈甚至都沒有看蔣意歡，隨便看著什麼地方，漫不經心道：「我就是單純覺得你是娛樂圈裡少有的不算計別人的好人罷了。」


  蔣意歡不知道被這句話的哪個詞刺激到了，她突然笑了，越笑越誇張，最後笑出了眼淚。


  「林窈你真是看得起我。」她的眼神很古怪，又像愛又像恨。


  要是沈清容這位前·網路作家在這裡的話，沒準兒會編造出一個「他把我當成你的替身，但是我發現我也愛上你」的狗血三俗三角戀故事。


  但是林窈的腦迴路向來清奇，她打量蔣意歡的臉蛋良久。


  蔣意歡比之前在金鷹節的那個晚上看起來更像她，可是整容後遺症也更加明顯。


  蔣意歡的笑與哭都帶著僵硬和扭曲。


  她經過手術做出來的「微笑唇」，即便她哭泣的時候，也會保持上翹的弧度，多麼諷刺。


  本著對美人兒的天然保護欲，她半是好奇半是憐惜地問了一句：「當時做手術的時候，你疼么？」


  蔣意歡愣住了。


  這是除了父母之外，第一個人會問她，整容的時候，疼么？


  她半紅不紫在三線上掙扎了十幾年，看著林窈順風順水地從十八線新人成為二線頂尖花旦，她不是不嫉妒的。


  雖然比她紅的有很多，但是曾經搶走她「陳皇后」這個角色的林窈的走紅，讓她格外不甘。


  她時常會忍不住去想，如果是自己出演了「陳皇后」會怎麼樣？

  如果，她長了林窈那樣受上天偏愛的絕美容顏，又會怎麼樣？

  懷著對林窈的微妙嫉妒與嚮往，她選擇整容。


  在換了一張臉之後，她的生活就開始發生了變化——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她的父母對她選擇整容而感到心痛；

  她的經紀人則歡天喜地地給她安排了更多的「艷壓XX」的通稿新聞；


  最終，她被孟晉原看中，留在身邊成為林窈的替身。


  說真的，這個時候她反倒不那麼嫉恨林窈了。畢竟她現在的悲慘經歷已經證明了，不是你的，不管你用什麼手段去爭取，都不會屬於你。


  過分的美貌就是一種原罪。


  而她的背景不足以保護這份美貌，於是只能走向滅亡。


  孟晉原並不滿意她的臉，於是在此之後她又接受了大大小小十幾次的手術，才達成現在和林窈有八九分相似的程度。


  蔣意歡可能是在孟晉原身邊呆久了，也開始精神不正常了起來，她惡狠狠地沖林窈吼道：「我沒你想的那麼善良！你也不必在我面前做出這副假惺惺的姿態！看著就讓我噁心。」


  林窈倒是不怕蔣意歡發瘋，畢竟，她的武力值足以碾壓十個蔣意歡。


  這也是她敢隻身赴宴的原因，藝高人膽大嘛！

  不過太陽落山，最後一絲餘暉也漸漸消散，林窈不想陪著有抑鬱症傾向的蔣意歡在這討論少女心事了，於是她無所謂道：「天晚了。女孩子待在這裡不安全，你最好跟我一起回去。」


  蔣意歡沒想到她發泄完居然換來林窈這個反應。


  她苦笑道：「果然，你其實根本就看不起我。」


  「像我這樣的人，在您眼裡就像是草芥，像是螻蟻吧，我們的喜怒哀樂根本不會看在您的眼裡，而我們的生死抉擇在您看來不過是徒勞的掙扎罷了。」


  「說夠就閉嘴吧。」林窈終於忍不住懟回去了，她冷聲道：「別一口一個您的，這是寒磣誰呢？」


  「你要是演戲演多了，出現抑鬱症或者被害妄想症什麼的，那就去找心理醫生，別以為你跟我磨嘰，就不按小時收錢了。」


  林窈搖頭道：「你別受了孟晉原的迫害就覺得你站到了我和他這種家庭出身的對立面，也別一廂情願地臆想我的生活——我出身高貴不代表我沒有痛苦的記憶，懂么？」


  天徹底黑了下來。


  林窈感覺鼻尖落上一絲濕意，心裡估摸著是又要下雨了。


  此地不宜久留，林窈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聽見身後傳來蔣意歡的聲音。


  她很輕聲地問道：「現在呢，你還覺得我是個好人么？」


  這孩子怎麼這麼死犟呢？！


  林窈無奈地轉身，試圖在黑暗中找到蔣意歡的身影，月亮被烏雲遮住，而手電筒的光線只有一簇，讓她的視野範圍十分受限。


  她又催促道：「下雨了，你快點回去吧。」


  只是黑暗裡久久沒有傳來動靜。


  「好好好，我真是怕了你了。」林窈只能哄著來，畢竟這裡光線太暗了，萬一她走之後，蔣意歡出了什麼意外，而且全劇組都知道蔣意歡把她叫走，和她單獨談心，所以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林窈嘆了一口氣，認真道：「是的，我現在依然覺得你人不壞。但是，意歡啊，你不能總想著我怎麼覺得，你不需要過多在乎我的想法包括別人的看法——你是什麼樣的人，是你自己的決定，所以也該聽聽你內心的想法。你說，對不對？」


  蔣意歡依然不動，林窈感覺雨點漸漸密集起來，這也影響了她聽聲辯位。


  就在這個時候，她覺得身側飛來一個「暗器」——


  林窈敏捷地后錯一步，伸手抓住了「暗器」。


  從動作上看，她的一系列動作可圈可點，堪稱教科書般的「空手接物」的典範。


  但是這個「暗器」卻散發出一種足以致人昏睡的香味。


  終日打雁終被雁啄瞎了眼。


  林窈仗著自己功夫高一直浪了這麼多年，終於敗給了她對蔣意歡的放鬆。


  她幾乎是立刻扔掉手裡的小包裹，捂住口鼻向後退去，然後撞上了現代科技——電擊棒。


  ojbk，林窈苦笑一聲，看樣子，蔣意歡之前拿到的那個「最佳表演藝術獎」，果然實至名歸。


  然後她就暈了過去。


  只是，這個時候，再沒有一雙手臂能溫柔的接住她了。


  ——分割線——


  第二天凌晨三點，兩條熱搜悄然登上了微博熱搜榜的前五十名。


  等到天朝的網民們陸陸續續起來上班上學，在公交或者地鐵里打開微博的時候，這兩條熱搜已經衝進了前三名。


  第一條是「直播睡林窈爆」；

  第二條是「開河谷泥石流爆」；

  也許你會覺得現在微博熱搜真是越來越可笑，第一個搞什麼直播的，很明顯就是拉著目前最當紅的女明星林窈當一個噱頭嘛，就是不知道哪個主播那麼大膽，也不怕林家查他水表；

  至於第二個，更是奇怪，開河谷一個沒多少人聽過的小地方，泥石流怎麼了？全天朝九百六十萬平方千米，每天每個地方都會發生各種天災人禍，一個小地方的泥石流，怎麼就「爆」了呢？

  但是當大家點開的時候，就有些笑不出來——


  直播房間從凌晨三點開始開放，一個被蒙著眼睛堵著嘴的渾身赤裸的女人被綁在鏡頭對準的床上，她的身形和露出來的五官，的確和林窈相差無幾，尤其是粉絲通過科技手段辨析出她的右腳踝上有和林窈一模一樣的胎記；


  結合著第二條「開河谷泥石流」，點開看，才發現，林窈的新戲《為凰》日前就在開河谷取景，那裡的信號本來就不好，剛剛終於聯繫上劇組，得到證實：林窈失聯，一夜未歸。


  也就是說，這個號稱要「直播睡林窈」的神秘主播，並沒有在開玩笑。


  －－－－－－題外話－－－－－－


  這章走一波事業線~《為凰》應該是窈窈的最後一部電視劇了，蠢棠想這些劇情還有取名字太費腦細胞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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