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砸場子（下）
準確來說，這是林窈第一次認認真真看清郁楚楚的正臉。
她並不能算傳統意義上的漂亮，因為她的眼睛是內雙，而不是娛樂圈裡不管天然還是後期加工的畫風統一的外雙眼皮。雖然眼睛不是很大，但是五官依然十分精緻，總的來說，是一張十分適合走「性冷淡」風格的高級電影臉。
十年前的一部《微生》，她梳著及肩短髮，不施粉黛，抿著嘴站在樹下，便是一整個青春。
她的氣質很特殊，帶著月光似的微微冷意，咖啡的一點點金屬苦澀，還有她經常刻意展露的楚楚動人之態。
「玉女掌門」——「宅男白月光」——她遠比這些名號來得還要有魅力。
林窈的目光停留在郁楚楚的鼻子和嘴唇這部分的三角區，她長得清淡而冷艷，臉型也稜角分明，少女時代尤為明顯，這讓她看起來有些男孩子氣，如果要是把頭髮剪短，一定是「國民老攻」的開創性人物。
所以她當年和岑子陌稱得上一句金童玉女，他倆的長相太搭了——岑子陌少年時代還沒長開，輪廓柔和，眉眼濃麗，如果不是眼神桀驁，只怕比郁楚楚還像個少女。一個太過華麗，一個太過清冷，所以兩人，至少在長相上真是天造地設。
只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物是人非，當年的「金童玉女」都變了模樣。
郁楚楚留著微卷的長發，臉型和氣質也不再帶著少女的青澀，熟齡女人的嫵媚風韻讓她終於柔和起來，多了楚楚之態。
而岑子陌的種族特徵也覺醒了，正臉可能還看不出什麼分別，但是側臉的輪廓是更偏向歐洲人種的深邃。
十年過去，她艷麗了起來，而他清冷了起來。
郁楚楚雖然平日里偏愛白色的衣裙，但是今晚她卻穿了一條上面挑著銀色刺繡的煙色曳地晚禮服，她拿著酒杯，靜靜看著眼前，被她小瞧的林窈。
在旁人看來，郁楚楚和林窈就是兩種類型的美人——典型的「白月光和硃砂痣」，「白玫瑰與紅玫瑰」。
岑子陌好艷福。
年少的時候能擁有郁楚楚這樣的白月光，如今又摘下了娛樂圈最絢麗的紅玫瑰。
林窈的漂亮是具有攻擊性的，她的五官隨著時間漸漸展露出嫵媚風華，即便是她輕描淡寫的一個招呼，也讓郁楚楚提高警惕。
她可能再一次低估了林窈。
郁楚楚第一次知道林窈，並不是她在媒體面前聲稱的那樣，在CC的總部相遇——比這要更早，早到林窈還沒有正式出道——在《南風館》片場救了岑子陌的時候，她就知道了林窈的存在。
那個時候，楚陽對手下找來的這麼幾個「鬧事」的狗仔的失敗，不以為意，他以為這個救了岑子陌的女明星是他媽安排的。
她也這麼以為。
他們都知道，岑子陌是個專程回國復仇的人，他不可能再相信郁楚楚，所以需要一個新的眼線插到他身邊。
還有什麼，會比一個以「拯救」的姿態出現的絕世美人兒更能打動一個被女人背叛過的男人呢？
但是岑子陌對這位「救命恩人」的態度十分冷淡疏遠，他僅僅是把她簽到了尚矣娛樂，然後給她最好的資源，就撒手不管了。
如果這位容貌絕艷的「救命恩人」不能打動岑子陌，那麼，她有理由相信，也許岑子陌和他那個心軟又長情的母親岑嫤一樣，只要愛了，就輕易不會回頭。
他也許依然對她念念不忘。
於是，在機場，她安排了一場「重逢」——為了這一場重逢，她在機場待了差不多一周。
岑子陌的行蹤是特別保密的，即便是孟家也只能查出一個模糊的方向，不能給出一個更精確的時間。
她推掉了一周的行程，在機場「等」他，事實上，她並不在乎這些，這樣反而會給她添一些惹人憐惜的憔悴。
然而岑子陌卻並沒有憐惜她，他冷漠地令人尷尬甚至羞憤。
他明明看見了她，眼神卻毫無波動，就像看見了一個沒有生命的消防栓——你會為消防栓有一秒鐘的流連么？你會因為消防栓產生情緒上的任何波動么？
也許前世是自焚而死的林窈會。
但是岑子陌，他不會。他只是戴上墨鏡，就在保鏢的簇擁下，消失在了人海中。
郁楚楚平日再怎麼自負，也知道，她失敗了。
後來在CC總部的等候室，她第一次正式和林窈打了一個照面。
林窈比她在文字和照片里塑造出來的形象還要漂亮，明明是不討人喜歡的那種咄咄逼人的美艷，但是配上她的氣質，反而有點可愛。
但是她雖然長得高貴，卻不夠「高級」。
在國際更吃香的，並不是林窈這種特別好看的長相——這是香水廣告，又不是彩妝，太漂亮的廣告模特會「喧賓奪主」，搶走人們對產品的注意力。
如今走上國際T台的模特們都是稍微平淡一些的五官，而且符合歐美對天朝的印象，比如細長的眼睛，單眼皮，黑髮黑眼等等。
她胸有成竹地進去試鏡，但是最終卻是林窈簽下了代言。
挫敗。
這不是她第一次輸給別人，但是輸給林窈，總是格外的讓她不甘。
就在她終於知道，林窈並不是誰安排的眼線，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意外救下岑子陌的小明星的時候，岑子陌已經毫不掩飾地開始親近林窈了，態度坦蕩地令郁楚楚感到驚訝。
但是很明顯，林窈這樣的妖精不是隨便一個什麼男人就能輕易「收服」的，她並沒有對岑子陌展現出太多的熱衷——也許是因為她習慣將男人玩弄於鼓掌之間，郁楚楚想到。
然後，她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在監視岑子陌的一波人里，分出兩個人，去監視林窈。並讓他們拍下她和所有男人碰面的曖昧照片。
如果林窈真的是一個草根出身的小明星，這份預謀已久的「全網黑」足以逼死她，就算不自殺，也會得抑鬱症什麼的。好吧，或者說，像林窈之前帶資進組時宣稱的普通富二代家庭，說真的，一個能被二線花旦搶角色的富二代能有什麼勢力，輿論足以讓她灰溜溜地滾出娛樂圈。
然而，千萬分之一的概率被郁楚楚撞上了——現在的電視劇一般都不會這麼演了——被罵「人盡可夫」的賤人，搖身一變成了豪門大小姐，無數在圈內有頭有臉的人物站出來為她撐腰。
即使這個時候，郁楚楚依然不認為自己輸了的。
她並不認為自己是輸給了林窈本人，她不過是輸給了林窈的家世。
可是，當林窈氣勢全開，在自己面前看著自己的時候——
她發現自己興不起半點反抗的意識。
「你想要做什麼？」郁楚楚下意識問道，話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在氣勢上弱了一截。
林窈扶著自助餐桌，輕輕搖晃手裡的香檳杯，慢條斯理道：「也沒什麼，本……我向來是個愛惜美人兒的，也不好當眾給你一個沒臉……」
郁楚楚並沒有因為林窈的「誇獎」就放鬆警惕，她等著她的轉折。
「但是，你在我過生日的時候給我們全家添堵，我要是不教訓教訓你，豈不是人人都敢輕賤我？」林窈抬眼，眼波就像一隻曼妙的手掌，輕輕撫上了郁楚楚逐漸僵硬的臉頰。
郁楚楚沉默著，現在形勢比人強，她剛才目睹林窈空手接酒杯的「身手」，自然知道，如果林窈豁出去不要名聲了，非要薅她頭髮扇她耳光，她也掙脫不了。
林窈滿意地看著郁楚楚的「溫順」。
識時務者為俊傑，郁楚楚能懂得這一點很好，這比前一世在她面前作死的那群嬪妃要令人喜歡的多。
她放下酒杯，酒杯的底座與餐桌接觸，發出「璫」的一聲，周圍霎時間靜了一瞬——林窈有些哭笑不得，感情她倆周圍的賓客們都等著看好戲吶？
林窈伸出食指輕輕點向郁楚楚，道：「我要你道歉——」
郁楚楚剛要迫不及待地開口，林窈立刻將這根食指收回，壓在自己的唇瓣上：「噓，不是現在。」
「你怎麼找人偷拍我的照片，怎麼買通爆料號，怎麼聯繫水軍，這一步步我都要你親口說出來，然後，不要忘記，拿出你在七月七號的大手筆，給你的道歉也來一個——那叫什麼來著——哦，對，全網推送。」林窈的聲音本來就是帶著少女的甜蜜和世家的華麗，但是當她壓低聲線，就變得輕柔而妖冶。
郁楚楚忍不住發抖。
「別怕。」林窈看這孩子被自己嚇得人如其名，楚楚可憐的，想要伸手摸一摸她的頭髮安撫她，但是郁楚楚下意識就躲開了，好像林窈伸過來的手會把自己的腦袋擰下來。
林窈：「……」
林窈收了手，接著道：「對了，七月八號你還有個採訪，我不想糾結那幾個娛樂記者的愚蠢問題是你自己準備的，還是他們問的，反正你回答了，那我就只把這些算在你頭上，是的，我們林家人在講理方面都有些『不拘小節』，你說的那些意有所指的話，讓我很不痛快，所以為了我的身心愉悅，我的家庭醫生建議，最好讓你開一個記者招待會，把京城大大小小的娛樂雜誌、各大電視台的娛樂新聞欄目、視頻網站娛樂版塊的記者們都請過去，好好懺悔對我的歉意——希望這次，你能注意一下自己的措辭，不要出現能引人遐想的辭彙——」
「答應我，好么？」
郁楚楚渾身冰涼，她低著頭，不敢看向林窈。
她真的後悔了——即便利用岑子陌的信任對他下藥她也沒有後悔過——但是她現在，是真的後悔自己招惹了林窈。
對，岑子陌，她還有一個林窈比不了的優勢——她比林窈更早地認識岑子陌。
於是，郁楚楚抬頭，展露出自己的楚楚風情，二十九歲女人的魅惑總是要比二十一歲女孩來的熟練。
她道：「我不覺得自己在採訪中說了什麼不好的話，我甚至祝福了你和子陌。」
林窈突然冷下臉，往前走了一步。
郁楚楚用盡全部的理智，剋制自己向後退去的衝動。
「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挑撥離間呢？」林窈輕聲曼語道：「我倒是仔細觀看了您的採訪，你說什麼來著？哦，對，讓我對岑子陌好點兒是吧，說真的，你偷拍我這件事都比不得你這個採訪讓我生氣——我此生最恨的，不是你為了個男人污衊陷害我，而是有人在我面前，擺出一副正室娘娘的款——」
她看著郁楚楚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補充道：「知道么，一旦有人讓我感到屈辱，我會不擇手段的讓她死不瞑目。」
「你敢動我？」郁楚楚厲聲道，她只能用自己的高嗓門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恐懼：「林窈！早晚有一天，你身邊的男人會看清你的真面目！」
「哦？」林窈突然笑了，滿室生輝。看得周圍這些看熱鬧的賓客們都忍不住晃神。
林窈的眼神慢慢滑過郁楚楚的臉，道：「『早晚』這個詞，通常是走投無路的人的自我安慰——安慰自己還有希望什麼的。郁楚楚，不，我們雖然是第一次交談，但是也是老對手了，還是親近一些——楚楚，你讓我很失望。」
她這一聲「楚楚」叫的輕佻又曖昧，就像最纏綿的情話，即便是郁楚楚本人都忍不住有些臉熱。
「林窈，你別以為——」
「楚楚，你別以為我以為——這有些自以為是，不太可愛。」林窈打斷她的話，接著道：「我今天化了眼線，你能看清么？」
郁楚楚忍不住向她的眼睛看過去，果然，睫毛根處能看見內眼線，這讓她的鳴鳳眼看著更加凌厲有神。
「我今天『全副武妝』就是因為你，我之前對你抱有很高的期待——能硬下心腸暗算岑子陌的女人是什麼樣的呢？」
郁楚楚下意識想要反駁自己沒有暗算岑子陌。
但是林窈接著道：「我以為你是冷靜、勇敢、睿智、機敏的心狠手辣的奇女子，可是經過此次的見面，我推翻了之前的結論——可能僅僅是因為八年前的岑子陌比較蠢罷了。」
郁楚楚：「……」冷靜、勇敢、睿智、機敏的心狠手辣的奇女子？您確定不是在描述您自己么？
「我倒是挺好奇，你既然不喜歡岑子陌——別反駁，大家都是演員，就不要互相婊演了好么？——為什麼還會嫉妒我？或者說，我的這些『緋聞男友』里，誰，才是你真正喜歡的人？」
郁楚楚忍不住別開頭。
就在林窈要接著逼問的時候，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突然插進她倆的修羅場——
「林小姐，久仰大名，在下，孟家孟晉原。」
林窈聽到孟晉原三個字，還是賞了他一個眼神。
他長了一雙孟家人的狹長眼睛——孟懷芳和楚陽都是這樣的眼睛——這讓他看起來陰測測的，十分不討喜。他長得十分邪氣，一看就不是什麼正派，楚陽和他一比，簡直就是陽光好少年。
他的眼神，不像人，像獸。
林窈聽說過孟家人的瘋狂，孟晉原則很好的繼承了他父親年輕時候的「血性」，他就像一個隨時會狂化的瘋子。所以，當他穿這一套纖塵不染的白西裝，反而形成了巨大的諷刺。
他此時雖然摟著郁楚楚的腰肢，但是他的眼睛卻肆無忌憚地掃視林窈——眼神露骨的就好像林窈什麼衣服都沒穿一樣——但是他很快就收回了這種令人作嘔的眼神，看起來他是在場少數知道林窈真實身份的人。
林窈雖然相信自己一腳就能踹斷他三根肋骨，但是她依然不想跟這種沒有理智的人打交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話糙理不糙，像孟晉原這種窮途末路之徒，一旦被激怒，大家就是同歸於盡。
她終於能理解為什麼古代的皇帝會「誅九族」了，實在是如果遇到孟家這種祖傳蛇精病的家族，留著一條血脈，都很難睡得安穩。
就在林窈有些冷的時候，一條溫熱的手臂把她攬到了懷裡。
林窈沒有反抗地就順著力道靠在他的胸膛上。
岑子陌摟著林窈，眼睛慢慢掃著對面站著的孟晉原和郁楚楚，聲音有些冷澀：「二位是合起伙來欺負我們家窈窈？」
郁楚楚：「……」到底誰欺負誰你心裡沒點逼數么？
孟晉原輕笑道：「表弟你太緊張了，我就是跟林小姐打了個招呼。」
岑子陌對這一聲「表弟」不置可否，話不多說，就想帶著林窈離開，但是被孟晉原喊住：「表弟，不打算和楚楚敘敘舊么？我相信林小姐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對吧？」
他還衝他們眨了眨眼睛。
岑子陌的眼睛終於聚焦在郁楚楚的身上。
這算是岑子陌回國后，兩人第一次近距離會面。
郁楚楚下意識地把眼神調節到之前機場的那副欲語還休、如泣如訴的狀態，但是岑子陌直接道：「郁小姐，如果你再打著為了我的名義，去傷害我身邊的人，你就會知道，我既不溫柔也不紳士——我不會因為你是女人而手軟，懂么？」
郁楚楚倒是不怎麼怕岑子陌，她並沒有被嚇到，還能深情款款地喚一聲：「子陌……」
周圍看熱鬧的眼神頓時變了，就像岑子陌這個渣男為了林窈這個妖精拋棄郁楚楚這個糟糠之妻一樣。
「卡——」岑導下意識喊了聲。岑子陌不在乎別人對自己的看法，但是他不容許任何人誤會林窈。他不耐煩地打斷郁楚楚的話，直接對旁邊的孟晉原道：「你什麼意思？寧可當著面讓自己的女人爬牆，也要噁心我？」
「男人們的追求也許會讓一個女人更有魅力。」孟晉原的眼睛意有所指地看向林窈。
林窈不願意對上他的眼睛，忍不住把臉埋到岑子陌的懷裡。
孟晉原接著道：「論家世，林小姐也算是與我門當戶對，要不要考慮在你的『後宮團』加上孟家的繼承人呢？」
岑子陌沉聲道：「你是打定主意，與我為敵么？」
孟晉原倒不是完全的開玩笑，他們孟家惹怒了林家，如果林家這位皇太女願意嫁到孟家，一切難題迎刃而解。
他雖然知道林窈的身世，卻不知道岑子陌的背景，所以他完全沒把這個姑媽家的私生子表弟看在眼裡。
孟晉原的眼神突然凝住了——
他看見林窈從岑子陌的懷裡露出半張臉，那隻鳴鳳眼高華凌厲到想讓人挖下來珍藏，她輕輕動了動嘴角，做口型道：「滾。」
孟晉原有些控制不住地伸手去拽林窈的手臂，岑子陌立刻拍掉他伸過來的手，而林窈已經轉過聲，忍不住呵斥道：「放肆！」
楚陽抓過她的手臂，她不跟熊孩子計較。
但是孟晉原他不行，他的碰觸，就像林窈最討厭最害怕的蛇纏在身上一樣陰冷噁心。
林窈有些反應過激，她連眼尾都氣出了暈紅，整個人就像一隻燃燒的鳳凰。
她喘著氣，拉著岑子陌匆匆離開，留下站在原地的孟晉原和郁楚楚。
郁楚楚是深知孟晉原的本性的，她不知道林窈的呵斥會不會激得孟晉原當場發瘋，她小心翼翼地接近，看見他居然是笑著的。
只見孟晉原的眼睛是勢在必得的血腥和瘋狂，他自言自語道：「太漂亮了，真的……太漂亮了……」
「只要能得到她……什麼……都是值得的……」
——分割線——
林窈和岑子陌沒等走出大門，就被楚阡看見了，他連忙過來，看著林窈的臉色，問道：「怎麼了？是誰冒犯你……們了么？」
林窈沉默著，眼睛冷淡地打量著楚阡的臉，這讓楚阡十分不自在。
「窈窈今天來，就是為了砸場子的，她砸完了，我們也該回去了。」岑子陌一邊伸手撫摸林窈的後背，給她順氣，一邊草草敷衍道。
楚阡：「……」果然是來砸場子的。
「那你們回去早點休息吧。」楚阡放他們離開了，他母親的生日宴已經砸的差不多了，還是早點送這對祖宗離開吧。
岑子陌親自開車，送林窈回了家。
他把車停到林家老宅大門口的榕樹下，看著這一路都一言不發的林窈，軟聲哄道：「是不是把你嚇壞了，是我的錯，不該讓你對上孟晉原那個瘋子……」
「不是他。」林窈開口，聲音有些發澀，道：「你和郁楚楚有過什麼親密接觸么？」
「……」岑子陌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吃醋，他連忙澄清道：「我倆這兩年就是拉拉手而已，什麼都沒幹。」
林窈閉上眼，靠在椅背上沉思——
「我不覺得自己在採訪中說了什麼不好的話，我甚至祝福了你和子陌。」
「林窈！早晚有一天，你身邊的男人會看清你的真面目！」
郁楚楚的臉型，尤其是鼻子和下巴帶著硬朗的男性之風，和……他的……一模一樣……
「十年前，你選郁楚楚做你的處女作女主角，然後她追求你，你同意，然後在一起。」林窈開口陳述道。
岑子陌不由地正經起來，他知道，林窈現在絕對不是膚淺的吃醋，他能感覺到她的情緒裡帶著震驚和一點點疑惑……
「那麼請問，郁楚楚整過容么？相信她有沒有微整你也能看出來。」
岑子陌回想了一下，語氣肯定：「她沒整。」
「你見過她的家人么？」
「她好像是孤兒，有一個姨姨，我就見過兩回，還是她姨姨住院的時候。」
「她姨姨的眼睛是不是長得跟她一樣？」
岑子陌敏感地覺察到了問題，他謹慎地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林窈捂臉嘆氣，隨後，她抬手按亮車內的燈，兩個人在光明中面面相覷。
林窈看著岑子陌淺色微涼的嘴唇，突然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然後在上面輕輕印下一個吻。
岑子陌能感覺到這個吻，不含情慾，而是……心疼？
「子陌，你有沒有想過，『郁楚楚』其實是個藝名——」
彷彿怕驚擾到誰一般，林窈輕聲道：「比如，她其實叫楚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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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咔咔咔，自從郁楚楚出來開始，就有小天使問男主潔不潔的問題，作為一個有感情潔癖的雙處黨，當然要潔，而且潔的不能再潔——因為他前女友是他姐啊哈哈哈哈
蠢棠比較喜歡玩「輩字」這個梗，因為比較有「家族」的概念，之前出場的林寶玉其實就是一個小提示，部首相同都有可能是親戚呀~
當然郁楚楚的身世後面會具體提到，名偵探們可以先自行猜一猜~
另外，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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