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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委屈

  周元晟最終還是知道了這件事。


  如果僅僅是林窈在網路上掀起的波瀾,根本不會濺到他身上一滴水。


  但是,他不僅是林窈的緋聞男主之一,他還是周家的族長。


  所以,他正在忙得焦頭爛額之際,收到了孟家的求救電話,支支吾吾地說,林家的那位老太爺帶人砸上門了!!!

  像他們這種家族,被人家打上老宅門口,可以說是非常撅面子的一種情況了。很多積怨已久,恨不得你死我活的家族都不會幹出這麼……光明正大砸場子的行為。


  雖然林家的老爺子脾氣格外暴烈,他也不是動不動就打上門的莽夫。


  上一次還是幾年前,林煉夫妻在邊疆殉職,有人碎嘴說林二家的小姑娘是天煞孤星,克父母,林家的老太爺把人當成寶貝似的眼巴巴接回來,指不定要怎麼禍家呢!

  這段話傳到林家的當天,那家背後傳謠的就被扔出了京城。


  周元晟收到消息的一剎那,就知道,肯定是孟家有人作死了。


  他們各大世家一直都懷疑孟家的血統里有一定的瘋狂因子,因為孟家人都……不太像正常人。


  之前嫁到楚家的那位孟家女,當年為了攔岑子陌入族譜,居然把楚家的祠堂給燒了;還有現在掌權的孟禾淵,也就是楚夫人的弟弟,也是個瘋子,他當年特別迷戀娛樂圈的一個女明星,甚至為了她要主動放棄繼承權。結果在結婚前,發現這位女明星並不是她展現的那麼純潔,在走紅前跟不少男人睡過,於是他就按照名單,把所有睡過她的男人都殺了,最後,在婚禮上,把新娘一槍爆頭。這件事轟動很大,孟老爺子廢了好大勁,最後割了不少利益求了周家,才把這件事壓了下來。


  如果說「瘋狂暴戾」是孟家人的特點,那麼「護短遷怒」就是林家人的傳統了。


  一個人惹到林家的頭上,他的家族都要跟著背鍋——


  誰讓你們家不把孩子教育好再放出來?難不成管生不管養?連孩子都不會教育你當年怎麼不直接射牆上?


  所以,周元晟看完一整份林孟兩家結怨的資料后,幾乎是想放手不管的。


  孟禾淵的嫡長子孟晉原,居然用了孟家的勢力在網上抹黑林家的心尖尖,還特意挑了人家過生日這一天,簡直就是陰毒下作。


  他翻看著那些照片,裡面還有幾張是他陪阿窈妹妹吃火鍋的。


  然後,他就成了她的「乾爹」。


  再瀏覽一下辱罵阿窈妹妹的污言穢語,他一瞬間是真的想放手不管,甚至親手葬送孟家的。


  「族長,孟家又打來電話了……是孟家族長孟禾淵親自打過來的,說在新開發的度假山莊項目上,願意讓利六成……」


  「說我不在。」


  「……是。」


  幾分鐘後周元晟又陸續接到幾個電話——


  「大哥,難道你要見死不救么!你的妹妹還在孟家呀!大哥……他們有槍,不讓我出去……」


  「族長,林茂功帶著林穹進了孟家,目前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應該是在進行雙方談判。」


  「族長,孟禾淵再次致電,言明下次大會上主動卸任常委一職……並聲稱,您再不去,孟家就沒了……」


  周元晟閉目養神,半晌也不發一言。可是,他們周家也是有家族特點的——「利益為先」。


  在周家的勢力和孟家糾纏不清,而且還是姻親的情況下,他不能放任孟家此時就這麼折在林家的手裡。


  周元晟閉上眼,疲倦地合上資料。


  良久,他起身,長嘆一聲:「備車,去孟家。」


  等到周元晟趕到的時候,孟家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大礙,沒有被砸過的樣子。


  只是客廳的沙發上,林老爺子坐在主位,面前豎著一把橫劈了整張實木茶几的寶刀,而且還沒有收回。他的身後站著穿著軍裝的林穹,周元晟看起來只是一帶而過,但是他心裡卻皺眉:松枝綠色像是肩章,綴著金色枝葉和三顆金色星徽……


  林穹……這是升任少將了?

  二十八歲的少將……他的軍銜升的也未免太快了。


  再想到年前升任海市市委副書記的林窵,周元晟決定,回去必須要加強對林家的一切措施!

  至於陪著笑臉站在旁邊,看見他就像看見救星一樣的孟家老少則被無視了。


  孟家的老太爺明明比林茂功年紀還大,卻恭敬地寒暄道:「林老哥,您是稀客啊,來我們孟家請問有什麼指教?」


  林老元帥氣勢不減當年,聲如洪鐘,道:「別跟我搞這些虛的,我林茂功就是個粗人,此次來你們孟家,就是為了討一個說法——你們家的族長嫡子,聽說還是孟家下一任繼承人?那個叫孟……孟晉原的小王八羔子欺負到我們家小幺的頭上,究竟是他代表他自己所為,還是代表你們孟家挑釁我們林家?」


  周元晟腳步頓了一下,隨即上前,笑著解圍道:「林爺爺何必為了小輩之間的事動怒?晉原行事魯莽,不知阿窈是咱們林家的妹妹。這件事,想必孟家會給阿窈妹妹一個令您滿意的交代。」


  「放屁!」林茂功猛地一拍桌子,身上征戰多年的殺伐之氣籠罩了整個客廳,孟家這些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小輩嚇得噤若寒蟬。


  林茂功指著周元晟,道:「晟小子,我且問你,你這是想指揮到我這把老骨頭的頭上么?」


  周元晟可以指揮孟家,因為孟家是周家的擁躉,它依靠著周家生存,勉強站在一流門閥之列。但是周元晟沒有資格對林家的任何決定指手畫腳。雖然目前第三代里,周家領先於林家,但是把家族全部勢力算上,誰輸誰贏,也未可知。


  而且林茂功不僅是林家的上一任族長,他還是歷史課本上都記載的開國元勛。


  周元晟自然不能給出肯定的答案,他可以和林家的族長林煒硬碰硬,卻不能不尊敬林茂功。


  「別忘了那些照片里,可是還有你!」林茂功厲聲道,「你不打算跟孟家計較,只是因為吃個火鍋就被人罵的不是你周元晟罷了!」


  「……是我考慮不周,對不起阿窈妹妹。」他當時的確忘了林窈是一名公眾人物,所以並沒有太注意行蹤的隱秘性,才會讓偷拍的狗仔有機可乘。


  看著周元晟低了頭認了錯,林茂功懶得再跟他分說,他們這些從政的,那張嘴能把死的都說活了。於是他轉頭問孟禾淵,道:「你家闖禍的那個小子是不打算露面了么?」


  「晉原他不在京城……」當年當著世家的面就敢槍殺新娘的孟禾淵也許是老了,在真正的大佬面前,也是戰戰兢兢,他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放軟了語氣,道:「這件事其實要怪那個叫郁楚楚的小明星,仗著晉原寵她,就擅自動用了晉原手裡的勢力,結果冒犯了林小姐……」


  林茂功冷冷地看著他,讓他把後面的話不自覺地咽了回去。


  林穹彎下腰,附在爺爺耳邊,輕聲道:「孟晉原的確不在京城。」


  林茂功輕輕點頭,然後轉臉,輕聲道:「好一個不在京城,你們在小幺生日這天作死,噁心我們林家,然後一個『不在京城』就沒事兒了?我才不管哪個叫什麼楚的小明星,你們也甭想推一個女人出來當替死鬼。或者說,就算你們處理了這個女明星,這事也不算完——既然孟家的勢力參合進來,我就只同你們孟家說——日後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怨我們林家不給孟家面子——畢竟,是你孟家人,先撕破臉的。」


  「林老哥,這都是誤會……」孟家老太爺試圖緩和一下氣氛,但是看著林茂功已經收刀入鞘,起身就走。一張老臉頓時紅紅白白,就像被人當面扇了幾個巴掌一樣尷尬。


  同樣是老太爺,孟家的就在林家面前毫無尊嚴。


  不等他有什麼不滿,就看見林茂功走出大門,然後抽出那把歷史書上都有記載的佩刀,只一刀,就把門口的石獅子削下了腦袋。


  要知道,林茂功已經七十多快八十歲了,他用刀切開大理石就像他切斷一截蘿蔔一樣輕鬆。


  不管是這把寶刀的材質,還是林老爺子老當益壯,都給在場的各位敲了一個警鐘。


  只聽寶刀入鞘「錚」的一聲,隨即是林老爺子擲地有聲的一個冷哼——


  「要我說,就是欠削。」


  孟家人:「……」


  周元晟:「……」


  這一刀,削在孟家門口的鎮宅神獸頭上,相當於削了孟家的尊嚴。


  但是形勢比人強,看著荷彈實槍的軍隊,孟家人不能有任何不滿。


  被人一巴掌抽在臉上,他們還得笑著說,打得好,打得響亮,林老元帥雄風不減當年!

  ——分割線——


  周元晟這一晚,照例在書房忙到很晚。


  他現在倒是有些慶幸他的妻子至少是出身魏家,而不是孟家的。


  不然,他就必須為了安撫孟家,而選擇和她「恩愛」一段時間,以表明周孟兩家的關係依然親密無間。


  白天的時候,林家老太爺不僅是把孟家的面子放在腳底踩來踩去,也是拂了周家的面子。


  這事周元晟自從接任族長以來,第一次這麼下不來台。


  在林家的軍隊撤走後,他雙目沉沉地掃視了一圈孟家的男女老少。


  他們恭維他,說多虧他來的及時。


  又抱怨林家,實在是不給周家面子,太過猖狂。


  周元晟沒有搭腔,他看的很清楚:這個家族,遲早是要覆滅的。


  只不過,他們很有可能是因為惹了林家,而提前消失罷了。


  他看著自己的堂妹,抱著有著孟家血脈的兒子,站在後面眼巴巴地看著他。


  一個關係不算多麼親密的堂妹罷了,他扭過頭。


  然後,周元晟對彷彿逃過一劫,已經開始放鬆的孟禾淵道:「好自為之。下次就算林家燒了你家老宅,都和周家沒有關係。」


  如果說,當年的孟禾淵雖然是瘋狗一條,但是還算是聽話好用的狗——那個差點嫁進孟家的女明星的金主名單里,恰好有那麼一些人,是和周家利益不相符的;那麼現在的他,已經失去了當年的銳氣,像一條掉光牙齒等死的老狗。


  周家一直是一個善良的主人,他會給孟家留一點最後的體面。


  他上車之後,孟家的老太爺隨後被送到了醫院。


  如果是以往,他會出面去慰問一下孟家的長輩。但是現在,他已經沒有更多的精力去關心這些。


  周元晟在想林茂功今天的舉動。


  他不知道這算不算一個信號,一個林家已經對周家,或者說當前世家排位不滿的信號。


  他覺得林家的勢力不只是表露出來的那些,他懷疑他們家承包了一部分軍工。


  像是林茂功那把經過「保養」的佩刀,還有林窈隨身攜帶的那柄匕首。


  林窈……


  周元晟疲憊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樑,他真的不想傷害她……他甚至還想保護她。


  如果她是他嫁到孟家的堂妹,他也許會在孟家完蛋前,把她撈出來,不惜一切代價。


  他覺得他會的。


  可是,幸好——他甚至在心裡用了「幸好」兩個字——所以他有足夠的理由說服自己,她姓林,他可以在悅麗公館救她一次,卻不能在今天為她出氣……


  他不僅僅是周元晟,他還是周家的族長,他必須做出選擇,必須……學會放棄……


  他身不由己。


  也許是今天的事情太亂,讓他的大腦神經感到從未有過的疲憊,在睡下之後,他再次來到了那個古香古色的夢境。


  他恍惚間,感覺自己從一個裝飾特別豪華轎子上下來,他不能控制自己身體地抬頭看了看宮闕的匾額,陽光照耀在上面金墨寫成的三個大字上,有些晃眼——


  搖光殿。


  周元晟在心裡默默想到,這個宮殿的主人一定很受寵愛。


  在《晉書。天文志》說北斗七星在太微北,樞為天,璇為地,璣為人,權為時,衡為音,開陽為律,搖光為星。


  「搖光」作為北斗七星之一,在古代象徵祥瑞。


  在大多數帝王寢宮叫「天樞」或者「天璣」的古代,一個皇帝,能用另一顆星星的名字命名一個嬪妃的宮殿,這個嬪妃即便不是皇后,也一定是那位皇帝的真愛了。


  他感覺到這個身體的主人揮了揮手,示意身邊的人都退下。


  然後他自己獨身走了進去。


  周元晟無暇去看大堂里富麗堂皇的裝潢,但是他在進來的時候,還是用餘光隱約看到旁邊一條漢白玉雕成的水廊。


  這一切,都昭示這搖光殿的主人,是多麼的受盡寵愛。


  他這具身體最終直接走進了內室。


  周元晟學過歷史,雖然不至於是個大家,但是也是可以在大學開課的水平。


  如果不是他姓周,也許他會做一名歷史學家。


  但是他根據旁邊博古架上擺放的精緻器具,卻看不出年代——很像唐代,但又不是唐。


  這是夢,對,這是自己臆想出來的一個夢,所以可能是幾個朝代雜糅幻化出來的架空朝代。


  歷史上不可考,是因為它不存在。


  對,一定是這樣的。


  周元晟潛意識裡明知道自己此刻在做夢,但是卻捨不得醒來——


  難道在夢裡,還不允許他放縱一回嗎?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繞開一座淺浮雕象牙屏風,上面似乎雕刻著邊塞的風光——


  也許這是一位出自邊塞的嬪妃。


  即便這個屏風的浮雕有一萬種解釋,他也下意識覺得,這一定是為了緩解她的思鄉之苦。


  然後,他停住腳步,站在一層銀紅色的紗簾後面。


  這個夢太真實了,周元晟甚至能聞到旁邊鎏金異獸紋銅爐里香片散發出來的旖旎香氣。


  紗簾裡面,朦朦朧朧地坐著一個美人——


  即便只能看見她的背影,你也會知道這是一個美人。


  她梳著雲近香髻,上面斜插著一支金鎦銀鑲黑曜石蜻蜓草蟲頭。一襲乳白色的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勾勒出她纖細裊娜的身姿。


  她似乎是知道「他」來了,所以才躲進內室,步履匆匆間,甚至沒有整理好裙擺,露出一雙雙色緞孔雀線珠芙蓉軟底鞋的鞋尖。


  是她。


  周元晟幾乎是立刻就認了出來。


  都說夢醒后就會忘記夢中的場景,即便忘不了,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淡化。


  但是奇怪的是,他始終記得自己上一個古香古色的夢裡,那個圍著「自己」系腰帶,然後像個小老太太一樣勸說自己注意身體的女子。


  她在那個夢裡沒有來得及露出臉,現在也只是一個背影,但是他就是知道,她是她。


  他現在已經知道,她是「他」的寵妃,但是他還是想看看她。


  周元晟向來對別人的女人不感興趣,但是,他在夢裡似乎暴露了自己全部卑劣的特質,他不在乎是不是給那個皇帝帶了綠帽子,不在乎這個女子是不是已為人婦,甚至可能給皇帝生了孩子——


  他想要她。


  或者說,他深深地迷戀著她。


  現在不要跟他計較字眼,管他呢,反正是一個意思。


  只是這個身體似乎猶豫了,「他」站在紗簾前不肯動,只是凝望著裡面的美人。


  周元晟真是恨不得自己能操控這具身體。


  站了有一炷香的時間,周元晟聽見「他」開口了,聲音有些蒼老又有些威嚴——


  「君桐……」


  周元晟不意外這具身體的老邁,他一低頭就能看見「他」手上的老年斑,想來也知道他不會多年輕。


  他現下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紗簾的裡面,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反應過來——


  君桐?她叫君桐?

  他突然既有些失望,又有些竊喜——失望的是「搖光殿的君桐」是歷史上不存在的人物,他無法通過歷史文獻了解她更多;竊喜的卻是正因為如此,君桐是屬於他的,她只能在夢境里被他欣賞與疼愛。


  不會有人與他分享她的美好。


  裡面端坐著的君桐似乎在跟這具身體的主人賭氣,她不肯回頭,只是背對著「他」,委屈道:「妾自己一個人好不容易習慣了冷清的搖光殿,陛下又何苦來招惹妾?」


  周元晟本來是不太看得起這個老邁的帝王的,無論他是否是明君,都已經老了。


  老了,就意味著他每一天都在走向死亡。


  但是,現在他倒是佩服起「他」來了,到底是什麼原因,能讓這個老皇帝冷落君桐這樣可愛的女子?

  接著,他聽見「自己」解釋道:「是朕冷落你了,只是德妃她終究是姓李……」


  周元晟心裡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


  結果,紗簾裡面的君桐也心有靈犀一般,發出一聲冷笑:「看年齡,妾也尊她一聲李姐姐,只是,尊人者人恆尊之,妾的品階好歹也是高她一整階,她處處折辱冒犯妾,如此不顧宮規,陛下也不肯管么?」


  「她到底是新進宮……」


  「那陛下既然封我做了貴妃,怎麼就不把她封為皇后呢?她出身陛下的母家,又年長妾身幾歲,只要品階高於妾,妾一定按照宮規,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地給李姐姐行禮問安!」


  周元晟聽到這一段就本能地感覺到不妙,她再受寵,皇帝也不會有太多的耐性哄她。君桐的氣性是這樣大,在氣頭上也是有些失了規矩,怕是會觸怒帝王——


  果然,他聽見「自己」沉聲道:「放肆,是不是朕太寵你了。」


  這無疑使令人難堪的。


  即便這個空間里,只有「他」和君桐兩個人,但是這一句「放肆」,就把他們的身份地位明確地分隔開來。


  論關係,他們是夫妻。


  可是在這個「三綱五常」的古代,他對她,不管是漢白玉水廊還是「搖光」這個宮殿名字,都是不平等的「寵」。而她的委屈,和小小的任性,就是「放肆」。


  長久的沉默。


  就在周元晟感覺天快亮了,自己即將醒來的時候——


  他聽見紗簾裡面傳出一聲壓抑的啜泣。


  她在哭。


  這在夢裡足以耗盡他全部的理智,也許是意念太強,也許是老皇帝本人的心軟,「他」終於抬手撩開了紗簾。


  周元晟更加清晰地能看見她了。


  她似乎也聽到了聲音,執拗地轉頭不去看他,哽咽道:「妾身失儀,還望陛下恕……」


  然後她的話停住了。


  因為「他」從背後抱住了她。


  周元晟感覺到她香香軟軟的身體填進自己的懷抱,卻像整個人都完滿了起來,忍不住發出一聲幸福的喟嘆。


  少女的身上帶著鮮花的香氣,並不膩人,反而甜美清新極了。


  「君桐,別哭……」他聽見「自己」說:「你一哭,朕的心也跟著難受……」


  「……是妾任性,讓陛下為難了……」君桐看起來還是在生「他」的氣,不再親密地喚他「晟郞」,而是生疏的「陛下」。


  皇帝說:「朕知道,自打德妃入宮,實在委屈了你,只是朕現在不能動她,你再等等,等到……」


  「陛下的好意妾心領了,只是不用麻煩了,千萬別因為妾這微賤之軀,耽誤了陛下的大業。」君桐冷淡地打斷「他」的話。


  這話是帶著明晃晃的刺兒,至少她諷刺到了「他」的心裡去了。


  就在「他」要動怒的時候,周元晟感到一滴溫熱的液體,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不管是「他」,還是周元晟,霎時間什麼火氣都沒有了。


  「他」只能沉默地摟著她,良久,她帶著哭腔道:「陛下,你說你寵妾,可是為什麼,每次遇到什麼事情,最先被捨棄的,都是我?」


  這句話的最後,她甚至沒有用「妾」這個謙稱。


  周元晟頓時覺得心如刀絞,猛地從夢境中掙扎出來。


  他不敢面對君桐的質問,因為他知道,如果換做是他,還是會因為種種利益糾葛而選擇委屈她。


  就像他,給自己找了一萬個開脫的理由,也改變不了一個事實——


  他終究委屈了林窈。


  ------題外話------


  前夫哥又開始做夢啦~

  他的記憶是由現實生活中的某些特定片段一點一點刺激復甦的,而且短期內他還不能認識到這是自己的前世,而且短期內他也看不見「君桐」的正臉。


  另外,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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