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真人秀（中）

  攝影師小哥阿亮十分拘謹，林窈不笑不說話又顯得十分高冷。就在車裡安靜到氣氛有些尷尬的時候，另一側車門被打開，穿著黃色運動款棉外套的吳遠廷上了車。


  吳遠廷本身並不是太過活潑的人，他平時在片場就不像譚垣那樣喜歡耍寶講笑話。但是深諳處世之道的他也不會冷場，他在小透明時期飽嘗人情冷暖，深知自己不能輕視任何一個角色，哪怕是場務又或者是攝像，說不準什麼時候他們就能給你致命一擊。於是他先是跟林窈閑聊了兩句，然後轉頭又跟攝像師阿亮套了套近乎，結果意外發現阿亮和他一樣沉迷一款電競遊戲，於是接下來兩個電競粉就在狹小的車廂里熱火朝天地聊了起來。距離目的地還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林窈不敢在車上補眠，生怕一會上鏡的時候會被拍到面部浮腫。雖然兩位男士有心想帶她一起聊天，但是林窈因為剛起床，還沒有完全清醒，談興不高，為了保持清醒，就趴在車窗上看外面的風景。


  「千百家如圍棋局，十二街似種菜畦。


  遙認微微上朝火，一條星宿五門西。」


  這是林窈七年前，剛來到這個時空茫然無措，只好試圖將兩個時空的文明重合以找到些微熟悉感的時候，遇到的第一首熟悉的詩。雖然在她的認知中，這是前朝的一位叫「樂天」的詩人來到國都之後的有感而發。而個世界，這首《登觀音台望城》卻是一個叫做白居易的詩人所寫。


  大周的國都並不叫長安，而且這也是林窈第一次來到在這個時空的歷史上先後被十三朝選做國都的長安，這個古都甚至已經融入了大量的現代化元素，但是依然帶給林窈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熟悉感與安全感。


  車最終停在大雁塔廣場，林窈和吳遠廷先後下了車。不遠處背對著他們站著半圈人，應該是攝像師和導演，其他人應該在那個圈裡。


  林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據說今天節目里所有人的衣服都融合了一些漢唐風格，但在林窈看來這倒讓這件妃色輕薄羽絨不倫不類。林窈和吳遠廷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都是掛上雖然弧度不同但都各自展露出自己朝氣蓬勃的笑容，在阿亮的示意下順著半圈的一側缺口，跑了進去。


  不出所料，那裡已經站了賀辰、常寧、黃其光、汪琪雪、陸衍初五個常駐MC。見到吳遠廷和林窈這兩位嘉賓，所有人都歡呼鼓掌表示歡迎。


  汪琪雪穿著和她一樣的妃色薄棉外套，男生們則穿著和吳遠廷一樣的黃色運動外套。


  林窈畢竟是新人，她站在吳遠廷身邊，跟著他和大家一一打過招呼，所有人看起來都十分熱情，包括汪淇雪，她看起來簡直是對自己相見恨晚，似乎想要姐妹相稱。


  賀辰作為「奇兵小隊」的隊長，照例是要負責開場，於是他輕擊手掌，等到大家安靜后，對著鏡頭道：「今天天氣真不錯啊，據說長安前兩天還在下雪呢，結果今天我們出來錄節目，就天朗氣清啊！」


  副隊長常寧也笑道：「是啊，前幾天老賀還在微信上跟我說，要帶嘉賓打雪仗呢。」


  所有人都配合著被這句話逗笑，一時間場面便熱鬧起來。


  然後賀辰看氣氛不錯，就回歸正題：「據我所知，遠廷和阿窈今天來到我們《奪寶奇兵》，也是帶來了新作品對不對。」


  吳遠廷說：「對，我和阿窈的新劇《暗戰》過了年就要在荔枝台開播了。」


  林窈默契地接過話頭，雙手合十做了一個哀求的小表情：「還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


  汪淇雪在旁邊笑著說：「這感情好，我又有新劇看了，果斷追起啊。」


  黃其光伸手在身前比劃出一個框框，吐槽道：「哎，我好像看見了明天的頭條：汪淇雪本性暴露——追劇不能停。」


  陸衍初連忙在旁邊跟著爆料：「這個我也可以作證，淇雪姐之前天天熬夜追韓國歐巴，惹得姐夫吃了不少醋呢。」


  汪淇雪笑著捶了他一拳：「就你有嘴，一天叭叭的——小初你怎麼能這麼出賣姐？」


  大家又笑著打趣了一陣，賀辰才清了下嗓子故作正經說：「我們是一檔深受全國男女老少喜愛的綜藝節目，你們拿出點兒正經樣子來。」


  常寧笑著道：「對對對，就像我們今天身上穿的衣服，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沒有。」


  陸衍初說：「哎，對，我們今天的衣服可厲害了——雖然是品牌商贊助，好吧，我又瞎說大實話了，後期剪輯把剛才這段剪了吧——但是古代與現代文化的碰撞有沒有。」


  林窈心下瞭然，看來陸衍初在這個節目的定位就是「耿直人設」，專門說一些觀眾心知肚明，賀辰常寧黃其光他們三個老油條又心照不宣的「潛規則」，觀眾們便會覺得自己得知了什麼幕後小秘密，像佔了節目組天大的便宜——當然這個時候沒人會想起，如果不是節目組故意放出來娛樂觀眾的，早就在後期剪掉了。


  常寧接著說：「對。那這就與我們今天在的城市有關了——長安。長安啊，是我們古代被定都最多次的城市。有一句話叫『長安自古帝王都』，便是因為先後有西周、秦、西漢、新莽、東漢、西晉、前趙、前秦、後秦、西魏、北周、隋、唐13個王朝在此建都。這裡是天朝文明和中華民族重要發祥地，絲綢之路起點。其實直到今天我們還能看到古時候的流風遺韻。」


  在娛樂圈，常寧算是學歷最高的一類人，他算是本節目組的「學問擔當」，很多古今中外的小知識都是從他口中輕描淡寫的說出來，這個博學又風趣的角色定位給他吸了不少粉絲。


  按照流程，導演拿著他的小喇叭發布了本期的任務——在《長恨歌》中，有詩云「惟將舊物表深情，鈿合金釵寄將去。」，《古今宮闈秘記》中也有記載，稱「玄宗親譜《霓裳羽衣曲》，召見楊貴妃時，令樂工奏此新樂，賜楊氏以金釵鈿合，並親自插在楊氏鬢髮上。玄宗對後宮人說：『朕得楊貴妃，如得至寶也』。」


  所以本期五位常駐和兩位嘉賓分成兩組，每組三個人，一組是「歷史學家」，一組是「摸金校尉」，還有一個人身份不明。第一個關卡，便是看哪一組能先找到傳說中「楊貴妃的金釵」。


  陸衍初一路小跑，從導演手裡接過七張身份卡，然後回到隊伍，每個人排隊抽取自己的身份卡。


  林窈和吳遠廷算是「客」，所以他倆最先抽卡，依照劇本的設定，林窈抽了最中間的那一張，她輕輕掀起一角，心下稍定——


  很好，沒玩脫，她拿到了「摸金校尉」的身份卡。


  在接下來的遊戲中，她必須要分辨出自己的隊友，並且還要把自己偽裝成正面人物「歷史學家」。


  他們一一從陸衍初手中抽走卡片，各自側身看好后，轉過臉，眼神下意識地變得警惕又質疑，氣氛一時間緊張起來。不過很快，心懷鬼胎的七位在經歷的短暫的面面相覷后，同時流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第一個關卡的地點便是陝省歷史博物館。


  進了博物館內，林窈發現博物館內的人並不多，很可能是節目組事先清場，只留下了負責提供線索的「NPC」。十幾個穿著應該是唐時期的古裝的志願者，他們做出一副與「奇兵小隊」不是一個時空的模樣，對這些攝像機視若無睹一般，飄飄然地在博物館內走來走去。


  陸衍初率先舉起自己掛在脖子上的單反相機，開始對著可以拍攝的展品像模像樣地拍攝了起來，他裡面穿了一件連帽衫，長得又嫩，看起來像是某個大學歷史系的學生假期來考察。


  林窈毫不懷疑，陸衍初很可能是他們七個人里最不會演戲的一個，所以，他的身份應該就是「歷史學家」。


  黃其光看起來就很令人懷疑了，他直接走到了第三展館的「第六單元」——《盛唐氣象》，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但是據林窈觀察，他八成是故布疑陣。為了讓後期剪輯多留下自己的幾個鏡頭，黃其光不在乎在鏡頭前會把自己的「老謀深算」赤裸裸的表露出來。


  汪淇雪就比較委婉，她拿著一個小筆記本，看起來在做各個朝代的金銀玉器的考察總結。西周玉制禮器，春秋秦公大墓出土的金啄木鳥，西漢皇后玉璽，金銀竹節銅熏爐，鑲金獸首瑪瑙杯，八棱樂伎金杯，鎏金舞馬銜杯紋銀壺……她幾乎是特別自然就走到了「大唐遺寶展」。


  賀辰向來是負責活躍氣氛的那一個，他並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一路插科打諢。只不過，他看起來對唐代壁畫要更感興趣。當然，賀辰雖然經常嘻嘻哈哈，林窈也不會真以為他缺心眼。壁畫出土自唐代三品以上的皇親國戚和朝廷重臣的墓塋，畫面內容有四神、儀衛、建築、狩獵、生活及唐與四鄰的友好來往等。林窈不確定他是不是想在壁畫中找一找「楊貴妃的金釵」的線索。


  常寧自從進來之後，明顯要比他們幾個更像一位學者。他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就像一個斯文教授。慢條斯理的給站在旁邊的人講解道：「陝省歷史博物館，是天朝第一座大型現代化國家級博物館，首批」AAAA「級旅遊景點，有」古都明珠，天朝寶庫「的美稱。其實，你們從外觀就能看出盛唐風采，比如主館、庫區、東南角樓、西南角樓、臨時陳列廳這些建築群都是仿唐風格。」


  林窈對於這些還是比較感興趣的，所以她還是跟著常寧走，很認真的聽他的解說。


  倒是吳遠廷，走著走著就掉隊了。他來之前，根據節目組發給他的劇本，已經知道第一關的內容，特意在網上找了《長恨歌》仔細翻了一遍。他比較注重細節，發現原詩句中「惟將舊物表深情，鈿合金釵寄將去。釵留一股合一扇，釵擘黃金合分鈿。但教心似金鈿堅，天上人間會相見。」中除了「金釵」，還同時提到了另一樣寶物「鈿盒」。也就是說，唐玄宗與楊貴妃的定情信物應有三件：第一，鈿合一扇（盒分上、下兩扇）；第二，金釵一股；第三，鈿花一半（或半朵，或半數），所謂「合分鈿」是也。要是合而言之，便是兩件：一是金釵一股；二是鈿合之一半，包括合的一半與合中之物的一半。


  金釵很多，他們不知道具體模樣，但是如果金釵和鈿盒一同出現，那就八九不離十了。


  林窈並沒有給吳遠廷太多關注，因為按照節目組的慣常套路，他百分之八十是要和自己「對立」的。所以他不是「歷史學家」就是「特殊身份」。


  常寧似乎也發現林窈特別捧場，於是說得越發多了：「我非常喜歡這位設計大師的設計思想，他在布局設計上，借鑒了中國宮殿建築『軸線對成，主從有序，中央殿堂，四隅崇樓』的特點。」


  他手裡拿著博物館門口放著的宣傳手冊，指著上面的建築平面圖，道：「你看，整座建築主次分明、散中有聚，突出古樸凝重的格調，營造出古代帝宮與傳統園林相結合的氣氛，再現出傳統文化與現代科技融為一體的風範。這從而表現了中國傳統宮殿建築」太極中央，四面八方「的空間構圖特色，以及」超以像外，得於寰中「的東方宇宙哲理。」


  林窈看著周圍，他倆和各自的攝像站在空蕩蕩的第二展館第四單元《大漢雄風》，而其他人都慢慢聚集在了另一個展館的《盛唐氣象》。她慢慢吐出一口氣，開口說了進博物館以來的第一句話——


  「抓到你了。」


  她天生嫣紅的唇瓣翕動，輕輕吐出幾個位元組：「摸——金——校——尉。」


  剛才還口若懸河的常寧立刻安靜如雞。


  別說常寧，就連身後跟著的兩位攝像都差點摔了攝像機。


  「我是怎麼暴露的？」林窈的模樣太肯定，常寧也不想做無謂的掙扎了。但是他實在很好奇自己是怎麼被認出來的。要知道，節目組和他自己都覺得他會是最具有迷惑性的「摸金校尉」，因為七個人裡面沒有比他更博學，更像一個「歷史學家」的人了。


  林窈揭了前輩馬甲，一點內疚都沒有，帶著阿亮轉身朝外走去。


  看著常寧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她只能隱晦地示意道：「常老師，少說兩句，對你有好處。」


  常寧：「……」她……她這是在懟我？

  後來林窈在休息室錄製單人鏡頭的時候，也被問到了為什麼會認出最像「歷史學家」的常寧是「摸金校尉」？

  林窈大佬當時輕描淡寫喝了一口水，才揭曉謎底——


  「因為常老師從進去開始就一直在介紹博物館的建築啊。我私以為，除了需要盜墓時候需要深度了解陵寢構造的摸金校尉，沒聽說哪個歷史學家還能對建築知識也如數家珍。」


  攝像阿亮：「……」女神說的對，常老師，你還是少說兩句吧，對你有好處。


  林窈自覺是「叮囑提醒」，實則「威脅震懾」完常寧之後，就接著在剩下的人里，查找剩下的一個隊友了。


  之前排除了「不會演戲」的陸衍初和「套路使然」的吳遠廷，林窈下一個就排除了汪淇雪。


  原因無他，還記得之前說過節目組酷愛看女嘉賓和女常駐「PK」么？


  所以，「奇兵團寵」汪淇雪一定是人設偉光正的「歷史學家」。


  那麼，還剩下賀辰和黃其光兩個人，他們偽裝的比較好，一時半會兒林窈也看不出來所以然。


  常寧跟著林窈在第三展廳第六單元跟眾人匯合，他有些心急，悄聲問林窈道：「林……阿窈，你能不能看出來哪個是咱們要找的金釵？」


  他倆在「認親」，好吧，是他單方面被林窈扒馬甲的過程中浪費的時間有點長，他就怕「敵方」已經提前找到了通關寶物。


  林窈坦坦蕩蕩道：「我沒看。我在找剩下的摸金校尉。」


  「？！」常寧都要急死了，這女嘉賓是當偵探當上癮了么？

  就在常寧準備自己找的時候，林窈十分自然地捂著嘴，瓮聲瓮氣道：「不過，我已經找到金釵在哪兒了。」


  常寧：「……」您老這一口大喘氣快把我溜出心臟病了。


  「要不，您幫我找一找咱們剩下的隊友？」林窈覺得，自己身邊這麼好的「資源」不利用，簡直是浪費了。還有誰，比《奪寶奇兵》的元老級常駐，更了解節目組的套路呢？


  常寧認命地嘆了一口氣，低聲道：「我懷疑是其光。」


  林窈乍一聽到答案，並沒有直接貿貿然把目光轉向黃其光，而是接著漫無目的地看著展品，輕輕動了動嘴皮：「您有幾分把握？」


  「因為……節目組的套路不會把我和老賀放在一起。」常寧自暴自棄地給剛來的新人嘉賓直接揭露節目組的那點小手段，他接著道：「因為在這個節目里，我和老賀是最厲害的，比起隊長副隊長一夥兒，為了增加勢均力敵的衝突性，節目組更想看我們倆對戰。」


  林窈：「……」這個熱愛撒狗血的節目組是怎麼製作出天朝收視率最高的真人秀的？

  「但是，你最好再觀察一下，因為玩了這麼多季，節目組也要考慮觀眾的新鮮感嘛，沒準兒就想看我和老賀『相親相愛』了。」


  林窈點頭，決定主動出擊——說實話，能抗住林貴妃套話試探的男人，不存在的。


  她假裝不經意走到了賀辰的身邊，像個天真的小新人一樣「認認真真」地盯著玻璃後面的金器，彷彿在很努力的找「楊貴妃的金釵」。


  賀辰作為《奪寶奇兵》的台柱子，自然要比其他的常駐MC多關照嘉賓一些。他看林窈這麼認真，倒是有點心軟，試著提醒道：「阿窈啊，你光看裡面其實沒有用。」


  林窈「疑惑不解」地扭頭看他。


  賀辰小聲道：「咱們節目組再能耐，也不能真把『道具』放進展覽櫃里是不是？」


  「賀老師你的意思是說……金釵被節目組放到了別的地方？」林窈十分「上道」，也小小聲問道。


  賀辰下意識張了張嘴，但是很快意識到什麼，就把嘴邊的話又咽回去了。他不想再暴露什麼信息，於是就敷衍地點頭：「對對對，有可能，你就隨便轉一轉找一找吧。」


  賀辰一走，常寧就蹭了過來。


  「老賀這個人看著好說話，實則油滑的很，警惕性也高，你很難從他那裡套到什麼信息的。」已經把節目組揭完老底的常寧放飛自我，開始「賣隊友」。


  林窈眨了眨眼，露出一個令常寧後背一涼的笑容：「賀老師十分關愛我，他已經告訴我答案了。」


  常寧忍不住道：「他也是『摸金校尉』？」


  林窈搖頭輕笑：「當然不，他是『歷史學家』。」


  因為林窈並不想引起別人注意，所以沒有跟常寧說太多話就離開了。當然，她在後期的錄製里將自己排除掉賀辰的理由娓娓道來——


  「因為『賀老師』啊……不不不，賀哥是一個很和善的前輩，在進博物館之前，他就不讓我叫『老師』了，他讓我叫他『賀哥』。但是剛才在展廳里我叫他『賀老師』的時候，他想下意識地糾正我，但是他猶豫了，因為他想起自己的身份卡——我覺得比起『摸金校尉』，只有『歷史學家』才能被稱為『老師』吧？


  你說賀哥也有可能是不想暴露身份，故意猶豫的？不不不，其實人的第一反應和經過大腦之後的反應是不一樣的呀~」


  林窈，常寧，黃其光，三位「摸金校尉」順利會師，三個人開始簡單交換了一下「情報」——


  黃其光：「我覺得」特殊人物卡「應該在遠廷或者隊長手裡。」


  常寧：「阿窈跟我已經試探完了，老賀就是『歷史學家』。」


  林窈：「我知道金釵在哪裡。」


  黃其光、常寧：「……」


  林窈氣定神閑地朝旁邊走動的兩個把臂同游的「女NPC」走了過去，她以一種漫不經心卻別有一段風流的姿態倚著旁邊的柱子，屈起手指輕輕敲了敲旁邊裝飾用的鏤金雕玉的屏風，道：「小玉？雙成？」


  兩位女「NPC」同時抬頭看她，她一邊念道：「金闕西廂叩玉扃，轉教小玉報雙成。沒想到真有這個設定。」，一邊走過去，將其中一個女子髮髻上插著的金釵拔了下來。


  整個博物館的上空都響起了提示音——


  「恭喜林窈，成功找到通關寶物——『楊貴妃的金釵』，你將為你的陣營獲得一個線索錦囊。」


  場內寂靜了一瞬。


  半晌，常寧抬手，指著旁邊同樣戴著金飾的NPC道：「你怎麼知道她的頭上就不是『楊貴妃的金釵』？」


  林窈抬手，將另一位NPC頭上的金飾也拿在手裡，遞到常寧的眼前：「喏，你自己看。」


  「《天朝古今注·釵子》中有云：『釵子，蓋古笄之遺象也，至秦穆公以象牙為之，敬王以玳瑁為之，始皇又金銀作鳳頭，以玳瑁為腳，號曰鳳釵。』釵與簪其實是有區別的，發簪作成一股，比如這個，而髮釵一般作成兩股，就是我們要找的通關寶物了。」


  常寧：「……」


  在後來播出的節目里，給常寧一段單人的訪談，他說：「這一期，不對，來了這麼多期的嘉賓，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林窈。現在的小姑娘真是不得了，觀察力敏銳，思維縝密，就連歷史知識都足夠豐富。我覺得像阿窈這樣的小姑娘，即使不當一個演員，她也依然會在那個領域成為最閃亮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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