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可愛
其實如果何尚在古代就可以知道，林窈這樣的女人不是妖精，而是非帝王不能享的大周瑰寶。
對林窈現在就這麼大方，不是因為她真實身份又或者對岑子陌的救命之恩。非關個人恩怨，只是在商言商。他知道這個少女會給自己更大的回報，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聽陳玉說你明天要與《漢武舊夢》劇組參加星光電視台的節目錄製，所以我們安排了一位助理來協助小泉小姐工作，」何尚看向小泉，然後道，「小泉以後的工資，也由公司來支付。」他看了眼手錶，「時間不早，不如我做東，大家一起吃個便飯？」
「那就讓何總你破費了。」林窈微笑：「只是我現在並不忙，助理有小泉就足以應付了。」
何尚本來是想給林家這位微服私訪的皇太女一個好一點的排場，此刻被婉拒倒也不生氣，畢竟人家是隱藏身份來娛樂圈，這圈子又人多口雜，萬一身份泄露，他可吃力不討好。
所以他也不再提助理之事，直接帶林窈去吃飯。
位置定的是私密性較高的高級餐廳，林窈優雅的用餐禮儀讓何尚忍不住讚歎。可何尚不知道不是所有的頂級世家子弟都是這樣的，林窈的哥哥妹妹雖然也用餐禮儀規範，但和何尚差不多。能把吃飯吃成一場藝術的也只有貴妃娘娘了。
何尚突然覺得再沒有比林窈更配自己兄弟的女人了。如果說7年前，郁楚楚還能和岑子陌湊成金童玉女。那麼現在，岑子陌分分鐘甩她八條街。兩個人已經是國王和鄉紳女兒的差距了。
要不要撮合國王和公主呢？
然後，人品為負的何總第一次人品爆發——吃完飯，他們就巧遇了岑子陌。
他們剛出飯店，岑子陌的邁巴赫就把林窈的賓利撞成了破銅爛鐵。
何尚知道有一句話叫「說曹操曹操到」，但是他不知道「曹操」是這麼到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很快對面那輛邁巴赫走下來兩個年輕男人，其中一個匆匆走向後座，一個向他們走來。
而後面的車道上也拐出兩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以護衛的姿態圍在邁巴赫與馬路中間。
「這位先生，剛才我們的車突然失控，不小心撞到了您的車，我們感到非常抱歉，」走到何尚面前的青年看了眼被報廢的賓利，再次道歉，「我們願意賠償您的損失，希望您能接受。」
何尚平定一下心緒，然後疲倦地抹了把臉：「車不是我的，是我旁邊這位小姐的。」他望了眼青年的身後，一個神情冷漠容貌清雋的男人正從那輛車下來，臉上不見半分出車禍的驚慌之色。
而這個男人，巧得很，是「今天很忙」的岑子陌。
岑大魔王的邁巴赫質量還真不錯，很明顯重新組裝過。賓利都被撞得報廢，所幸司機下車去接林窈，不然不死也得殘。然而邁巴赫車頭卻只凹陷了一點點，裡面的人更是半點事都沒有。
「這……」青年沒有想到賓利車主是旁邊看起來還是個學生的少女，愣了一下才道，「請您接受我們的歉意。」說完，雙手奉上了一張支票。
而林少女看也不看支票一眼，只是和剛剛下車的岑子陌深深對視。即便教養再好，林貴妃也忍不住罵了句娘。
是什麼樣的孽緣，讓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遇，而且每一次相遇，林窈都會損失慘重？
然而，岑子陌和林窈的巧遇從來都不是一場意外。
岑子陌右手摩挲著剛剛護著頭部撞到車窗的左手腕，一邊漫步向著林窈走過來。他的背後是數十輛車的連環撞擊，甚至引起了小小的爆炸。他彷彿就是這樣漫不經心地從後面的致命陷阱與火光喧囂中從容踏過，眉目如畫，款款而來。
你本無意穿堂風，偏偏孤倨引山洪。
林窈的手無意識地放在心口處，剛剛，好像有什麼東西，鑽進去了。
對面馬路的連環撞擊實在太危險，所以岑子陌他們退到飯店裡面，安安靜靜坐在包廂里喝茶。
而林窈帶著小泉和老吳在大堂里聯繫林家來人接他們。
何尚強忍怒氣，壓著聲音問岑子陌：「是不是那個瘋婆子弄得車禍？！」
岑子陌漫不經心的伸著左手，衣袖挽到手肘，一個穿西裝的壯漢單膝跪地給他包紮傷口。他就像睥睨天下的君王一樣垂著眼喝冰水，一點經歷車禍的緊張感都沒有。
「手段這麼拙劣，八成是小瘋子。」岑子陌想了想，解釋道：「剛剛楚先生請我吃飯。」
何尚頓時怒了：「我靠！你們家又不是極道家族，他有必要為了家產殺自己哥哥么？」
「呵，你覺得他把我當成哥哥了么？」
如果把他當成哥哥，怎麼會雇幾輛越野跟他玩車戰？要不是他的車改裝過，早就被撞毀了吧？還有那幾個小爆炸，跟他那個瘋子娘一個德行，連環出手，出其不意。
迫不得已，他讓司機把車拐出車道，慣性太大導致自己的車幾乎是被甩到飯店門口，要不是林窈的賓利停在那做了一個緩衝，邁巴赫早就撞牆了。
只是，這一場拙劣的行兇，損失最大的還是林窈。
岑子陌不得不開始懷疑，林窈是不是上輩子特對不起他啊？
林窈也是這麼想的。
那輛賓利，是去年三叔送給她的生日禮物，香檳金色，是林窈最喜歡的車沒有之一。現在撞成香檳金·屬塊，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沒有人員傷亡。
小泉沒有聯繫林空，而是讓老吳聯繫林穹，因為他們都覺得現在應該找個坦克來接林窈回家。
因為這一段路發生了連環車禍，所以不管是那個哥哥短時期都趕不過來。林窈悶悶不樂地低頭看著手機里下載的清穿小說。哎……清穿文里的男主大多數是四爺，冰山而深情，也有八賢王，溫潤如玉，還有少部分是跟「俠王」十三阿哥，「大將軍王」十四阿哥的。而且眾多文的人設幾乎一樣，暴戾好色的太子，冷酷薄情的康熙，桃花九，草包十，但是女主就各不相同了，穿越多如狗，重生遍地走。要麼帶空間，要麼有異能，要麼配系統，要麼能修真。她們或者淡然無爭，或者明艷狠毒，或者帶著金手指大殺四方，或者抱住金大腿倍受寵愛。向來有一目十行之能的林貴妃看得頭昏腦脹，正巧岑子陌過來道歉，拍了拍林窈的肩膀，不等岑子陌出聲，林窈暈頭轉向地起來，張口就是一句：「爺……」
岑子陌一愣，這個「爺~」叫得百轉千回，嫵媚婉轉，換一個男人站在這隻怕心都酥了。
林窈被岑子陌那張彷彿開過光的禍水臉晃了一下，頓時清醒，反應過來后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再抽死林容，但是輸人不輸陣的林貴妃硬著頭皮補救：「……爺讓我離你遠一點。」
岑子陌的餘光掃到林窈的手機屏幕上，上面隱約有幾個大字——清穿之寵妃為後。
岑子陌的目光再度凝聚在林窈的臉上，林窈出門時本著對對方的尊重，必然是化妝的。但是比起她在劇組裡的妝容，現實里的她反而多出一種清雅的古韻。這是因為林窈的化妝品只有兩樣——大寶SOD蜜和一隻復古口紅。她有本事把口紅當成胭脂化出最漂亮的海棠妝。
海棠，花中貴妃，乃林窈獨創。
這般毫無瑕疵的妝容儀態也在一定程度上給人「她無懈可擊」的心理暗示，這導致岑子陌也從來都慎之又慎地對待她。然而，現在岑子陌才認識到，她氣場再強也還只是一個20歲的小姑娘，一個對著穿越愛情什麼的抱有幻想的少女。
這樣的林窈，反而有點可愛。
林窈要是知道岑子陌看穿了一切還得出這麼一個結論，想必一定會豎中指表示：本宮可愛個屁！
岑子陌接二連三的事故讓林窈損失慘重，林窈忍不住在心裡的小本本又添上了三個字——債務人！
欠了一大筆債還不清的岑導表示要送林窈一台車，林窈看見二哥開著軍隊的車來了，也懶得討價還價，直接一口否決：「岑導，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您的東西我怕是無福消受，誰知道開著開著油管會不會被割了剎車線會不會斷了呢？」她的確挺喜歡岑子陌的盛世美顏，但是岑子陌的災星體質實在是讓她吃不消，所以乾脆翻臉了。
岑子陌輕微地僵了一下，掛著禮貌疏離但是又帶著點傲然地笑容不再爭辯：「林小姐說的對。」
林窈頭也不回跟著林穹上了車，等到車轉頭的時候，她無意間看了飯店的櫥窗一眼，隱約看見岑子陌還站在那裡，看不清表情，但是卻莫名地感到孤獨和可憐。她有點煩躁地轉過頭，嘁，好像她欺負他似的……好吧，她說話是有點重了，但是她損失了自己最喜歡的車還不允許遷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