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家人

  這種勞累直到快過年才結束。林窈回到香山老宅過年，大伯一家、三叔一家還有姑姑一家全都聚在老宅，平日里寂靜得有些寥落的老別墅終於有了人氣。


  大伯林煒，林家第一位從政人士，目前在中北海任職。雖然這個年代門第觀念不算太重，但是還是要講究門當戶對。大伯母出身孟家長房，從軍藝團到現在的位置，雖然是個不太重要的後勤科長，但是已經是傑出的女性政治家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都是搞政治的，他們夫妻倆話不多，大伯母在外雖然是個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的角色，但是回到家反而不太愛說話。大伯林煒倒是會和他們小孩子開一開玩笑，當然，林家三兄弟糾正，大伯的溫和僅限於林窈和沈清容，他會主動逗一逗兩個小姑娘，雖然不咋好笑，但是她倆還是要非常捧場。


  老二則是林窈未曾謀面就殉職的父親——上將林煉。在爺爺的講述里，他的能力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如果不是英年早逝，他的榮譽和軍銜應該會超過爺爺，當然，林窈旁觀者清，知道這只是爺爺的惋惜和死亡帶來的追憶與美化，爺爺作為開國元勛，榮譽和軍銜本就不能更高。而父親卻在和平年代，工作更多是不能提及、被放進國家機密檔案的那種，他的功績甚至不能在史書上留下一字一句。但是，刨除掉老人家的追悼濾鏡，依然可以看出林煉是一個將才。她的母親，那位帶著點天朝血統的英吉利女伯爵，雖然在這個時代，貴族沒落，爵位已經不吃香了，但是她很有本事，不僅在女王那裡有一席之地，還為自己在世界各地攢下了不小的家業。


  三叔林熾，國內最大的傢具公司明熾集團的董事長，三嬸是周家第二代最小的女兒，被嬌寵慣了，一把年紀了還有公主病，不適合做宗婦，倒是跟林熾琴瑟和鳴，特別恩愛，倆人都是愛玩會玩的性子，經常出國旅遊找不到人影。難得在春節趕回來，就給他們幾個帶伴手禮，都是國外的好吃的好玩的，林窈其實吃不太慣，但是三嬸尤其偏愛她，三叔都快吃醋了。其實也可以理解，三嬸心裡還是一個小公主，對強勢又溫柔的王子類型總是很難抗拒，三叔性子其實很符合她的少女幻想，但是誰讓林窈深得天順帝教誨，也是「深情帝王」款的撩妹高手呢？如果說性別和輩分讓她三嬸有所收斂，那在林窈十七歲的時候，輕輕巧巧把她從雪地里抱起來，還好死不死是公主抱，那人家淪陷也是正常的。


  姑姑林靈，是京大的數學系教授，姑父是二流世家沈家的獨生子，沈家是書香世家，但是姑父並沒有做一名教授，反而在外交部任職。雖然嚴格意義上，林靈算是下嫁，但是林沈兩家相處地很是融洽，並不存在高低之分。她姑姑是個嚴謹的性子，愛說教，家裡每個人她都會叨叨兩句，姑父倒是個輕鬆幽默的性子，口才一流，思維敏捷，和幾個孩子特別能玩到一起去。


  家族第三代一共六個孩子，大伯家的兩個堂哥——林窵、林穹，三叔家的三堂哥——林空，姑姑家的大表哥沈清行和表妹林容（也叫沈清容）。


  沈清行表哥是林窈四個哥哥里唯一一個可以用「溫潤如玉」來形容的美青年，他跟林空一年生的，都比林窈大5歲，只不過沈清行是學醫的，所以他整個人帶著一種迷人的斯文冷清以及禁慾。在林窈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很是迷戀這個表哥，她一度打算嫁給沈清行，在她看來，沈清行年少有為——醫學碩士在讀，潔身自好——家裡沒有通房侍妾（……），又是知根知底的表哥，雖然家世不如自己——父母都是大學教授，書香世家，但是他長得好啊啊啊啊啊啊啊！（顏控狗你夠了！）

  結果等到及笄之後，爺爺遲遲不給自己準備嫁妝，她才知道女子20歲前不能結婚……以及……近！親！不！能！結！婚！卧槽啊，那天順帝的那個表妹——德妃是怎麼回事？我讀書少你可別騙我！

  表妹沈清容，之所以又叫林容是因為當年姑姑是下嫁到沈家，跟沈姑父是自由戀愛。林家子嗣不豐，比起其他家族林家只有一個嫡枝一個旁支，嫡枝就是林茂功這一系，下面有三房，旁支和本家聯繫並不多，或者說和林老爺子的聯繫並不多。林窈見過幾回，旁支的二爺爺叫林茂成，從商，是茂成集團的董事長。比起堅持和奶奶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爺爺，二爺爺的情史以及子嗣明顯豐富多了。他一共有八個兒子，嫡庶不計，女兒乾脆數不清。所以林家應該是十一房，按照林窈的計算方式，她家是六房，而她應該是林家九小姐。因為二爺爺一家明顯上樑不正下樑歪，不把國家政策放在眼裡，或者說也不在乎罰款，第二代的伯伯叔叔們也有私生子女。雖然如此看來家族也算人丁興旺，但是林茂功一脈太單薄了，所以沈家的老爺子十分識趣，在表妹出生后冠上母性，遵從第三代的「穴」字起名規矩，命名為林容。


  這也是林窈甚至不需要起個藝名的緣故，因為表妹兩個名字換著用，加上她和林窈一樣大，所以外界以為沈清容和林容是兩個人，而林家那位心尖子，就叫林容。


  林容和林窈一年生，只是比林窈小了一個月，所以年齡相近的兩個女孩十分有共同語言。林窈雖然多活一世，但是她對這個世界是陌生的，是好奇的，而林容則是為林貴妃與林窈之間構建橋樑的最大功臣。


  林容比起這些哥哥姐姐可以說是平凡的，林窵精明，善於謀算，是天生的政客，他跳級在25歲念完耶魯的法學博士就進政府工作了，他不僅是林家的下任族長，也是世家第三代中的領軍人物。林穹不擅長念書，是孫子中最像林老爺子的一個，他念完軍校入得空軍，才26歲已經是大校軍銜。林空從小就古怪精靈，上高中的時候黑客技術就已經在國內首屈一指，18歲那年已經可以把M國的衛星當成風箏放著玩，自己創業玩得風生水起，還組建了情報網得到林老爺子的認可。沈清行念書更厲害，學貫中西，23歲醫學博士，25歲已經是主刀，被譽為醫學界的天才新星，「妙手回春」的錦旗堆了一屋子。林窈，沒有學歷還去當演員，理論上是家裡最差勁的一個，可是林容知道林窈的優秀不能用普通標準衡量。不是說那張360°無死角無瑕疵的臉和英吉利挂名的伯爵爵位，而是內涵。她的儀態、修養、御人手段是學不來的，即便林窈穿著大T恤牛仔褲，說著網路上的流行辭彙，她和她也是不同的。


  但是林窈偏偏又十分佩服林容，在她看來，林容無所不知，是真正的21世紀的新新人類，尤其是她還有一腦袋的奇思妙想。這不，林容偷偷把林窈拽進自己的屋裡塞給她一打厚厚的手稿。


  「清穿？這是什麼？容容你新寫的小說？」林窈一臉古怪得翻著手稿，林容一把搶回來，掏出手機請教度娘：「哎呀呀呀，忘了給你普及清穿了，清穿，」清朝穿越「的簡稱，專指穿越到清朝的YY小說，指現代人因為種種原因，意外的回到清朝，然後和清朝的古人之間發生的故事。男性穿越到清朝一般是為了推了情，而女性穿越到清朝一般是為了情。不過一般所說的清穿，主角通常是女性，而穿越的時代則大多定格在康熙或雍正年間，努爾哈赤、順治的也不缺乏。故事情節，多半是穿越的現代女生，和康熙的諸多皇子發生戀愛，並陷入到他們之間的宮廷爭鬥中，發生悲悲喜喜的故事。」林容逐字念完，看向林窈：「懂？」


  林窈誠實地搖頭：「不懂。」不等林容軾姐，她補充道：「我看過清朝的宮斗劇，江詩雨演得那個，她簽名一會給你。但是清朝的男人也太丑了吧，那髮型哪個小姑娘下的去嘴啊。」


  林容一臉的「我不聽我不聽」，強行給林窈下載了一個清穿的文包，然後才把手稿又放到林窈手裡，語重心長道：「姐，現在清穿小說正火，你要跟上時代啊！」


  林窈看著上百本的清穿小說，一臉生無可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