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 驚動
燙手的山芋！
這是萬州長安分局支隊隊長的結論。
這般地方小分局的人物，當然不會想得到眼前這少年究竟是何來歷。
練武之人？國術高人的子弟？
這位從事刑偵事業幾十年的「老江湖」，也只能是停留到這個層面，苦苦等著上級的電話。
電話卻是遲遲沒有打來，眼前這鎮定的有些過分的年輕人，似乎也沒有「反抗」的意思，反倒是神色悠閑，與自己對桌而坐。
「顧隊，怎麼弄？錄個口供放人？還是再等局長的電話？」
身旁的警花女子忍不住開口，警服修身，顯得十分幹練，眉眼之間，透著英氣，是個好手。
這位濃眉顧隊面色一凝，看向那頭的審訊室……
幾十年的經驗，幾十年的嗅覺，讓這位顧隊覺得，眼前這年輕人很有可能是條「大魚」，按規矩辦事，固然是好，可有可能錯過什麼……
而若是以這種方式「錄口供」，無疑是越了「規矩」，擅自將正當防衛定為了防衛過當。
可這位顧隊卻仍是想以此行事，因為他相信自己的直覺，有時候，規矩是死的，如果真的問出點什麼，且此人真的是條「大魚」，即便後面要承擔些什麼，也是功大於過，報告好好寫一寫，問題不大……
「帶他到審訊室！」
這位老隊長，終於是作出了決定，近處的辦公桌上，數位同事投來目光，皆是停下手頭的工作，反應不一。
有的人理解，有的則是認為這位老上級有些擅作主張了，也有人勸說幾句，當然是希望這位顧隊「三思而行」，再不濟也得等局長打來電話再說……
畢竟在這些長安分局的警司人員看來，這位年輕人雖然出手狠了點，可違法在先的，可是那些與黑道勢力「糾纏不清」的社團人員，若不是這年輕人出手，興許那位在萬州頗受人敬重的趙老師之孫子，指不定還得受更嚴重的報復……
可也有人員認為，單單是以正當防衛這個說辭，於這位年輕人而言，也是有些說不過去，畢竟法不容情，幾十人被干趴下，斷手斷腳的，不知凡幾，光是救護車就來了十幾輛，長安鎮醫院一時半會，因為人手不夠而顯得一片忙亂，這還是第一次。
而傷情報告裡頭，莫說是輕微傷，重傷者都是不在少數，開山刀散落一地，棍棒更是斷裂不知多少，一句正當防衛，似乎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少年輕叩桌面，盯著眼前的這位分局隊長，旋即看向那盞審訊燈，神色悠閑。
顧隊笑了笑，目光收斂鋒芒，試圖使用心理戰。
若真是大魚，須得有耐心。
顧隊問道：「什麼名字。」
許雲有節奏地叩著桌面，回道：「許青穹。」
「身份證！」
「沒帶。」
「嗯？」顧隊心中微喜，似乎這一點，某種程度上，印證了他直覺的正確。
顧隊面色一沉，態度驟變：「你知道你這次打傷了多少人嗎？這麼輕鬆自在，是不是這樣的事情發生過不止一次？」
少年環顧四下多少是顯得幽暗的環境，淡淡道：「我本來是想講道理，也可以袖手旁觀，可趙老師那孫子真的出了什麼意外，你負責？」
顧隊眉頭猛皺。
果然！
不是善茬！
「你別揪著這一點，我知道你就是因為這一點，才這般悠閑…回答我的問題就好，現在還這麼客氣跟你說話，就是建立在你是正當防衛的基礎上，要不然……」
「要不然什麼？」許雲笑了笑，內心搖頭。
顧隊聞言，朗笑。
「沒什麼。我只是好奇，你有這種身手，出手又是這麼重，以前不可能什麼都沒做過吧。這樣吧，說說你的經歷，比如這身身手，從哪裡學來，以前有沒有做過別的，我是說，替人辦事什麼的。」
顧隊不著急，他知道，面對這樣的狠茬，面對這樣心理素質強大的人，必須得需要耐心。
只可惜他根本不知道面對的是什麼人物，若是他真的知道，興許此刻的這番帶著審訊意味的交談，將是他人生中最不想提及的事情。
而他話裡頭的替人辦事，不過是一種問話技巧，既然他已經覺得這年輕人是條大魚，就有著將此人與很多塵封卷宗大案要案聯繫到一起的假設。
少年反問：「如果趙兵今晚出事，你或者說你們這個分局，會怎麼做？」
顧隊一笑，恢復了自信，畢竟這是他的專業範疇，道：「接到警情通報后，當然是排查，封鎖現場，逮捕犯罪嫌疑人…不過，你似乎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回答？那些小渣滓殺人未遂，你們沒有動作，倒是想審訊我，誰給你的底氣？！」
許雲淡淡說著，停下了叩桌的動作，事實上，他的神識裡頭，已經掃蕩到雷平安的身影。
雷平安既然出現，說明已經有了新消息，也說明他已經不想浪費時間在這個分局。
某種意義上，講道理，不過是他的柔和之舉，真正想要對付的，還是源頭那頭的那些勢力人物。
有些毒瘤傷疤就是如此，不狠狠來一刀，好不了！而他看到月鷹那些人如此對待一個文弱少年，且先前還聽聞了這些人那般對付趙家的孫女，當時就已經知道，那些迷失的青少年，不來點血淋淋的教訓，根本不會長記性。
至於源頭的事情，他當然也是會親自了斷，算是在離開地球前，為這個故鄉萬州做點什麼。
顧隊當然沒有被許雲這番話震懾住，反倒是面色一沉，打開了審訊燈。
打開這盞燈，則意味著他不管如何作想，已經將眼前這年輕人當成了「大魚」。
人非聖賢，這位從事幾十年刑偵事業的老隊長，不是機器，不可能不犯錯，而事實上，他的整個刑偵生涯中，的確沒有犯過明顯的錯誤，直到這一次……
就在這一瞬間，無論是守候在監視器前的人員，還是外頭單視玻璃的那名警花，包括顧隊在內，全然是心中炸裂。
那審訊燈的瓦數亮度，絕非肉眼可以對視，可那少年非但直視，甚至出現一幕令人驚悚駭然的景象。
宛若深夜猛虎被燈火照到一般，那雙眼睛，竟是綻放出光束，甚至直接將審訊燈的刺眼白光給「吞沒」。
仙開九境肉身，即便他沒有綻放氣息，那雙神瞳金螭，本來就不是什麼凡體肉胎可以相提並論，不過是絲絲離火流露，卻是令眾人駭然不已，紛紛懷疑自己的眼睛。
砰！
令這些人心臟幾乎蹦出身體的一幕，再度發生，卻見那審訊燈直接爆裂，不過是瞬間的事情，所有人目瞪口呆。
審訊室又幽暗了下去，可眾人狂吸涼氣的聲音，卻是嘶嘶個不停。
這是什麼情況？！
哪怕是最為冷靜的顧隊，也是駭然起身，再打量這年輕人時，眼神裡頭透露著的，儼然是如同見到鬼神一般。
這世上，很多人是不信鬼神的，可這一刻，顧隊的心思裡頭，千轉百回，想到百般解釋，甚至不乏想到幾十年前流行的特異功能一說，卻仍是無法相信看到的這一幕。
外頭，分局局長的電話已經打來……
「什麼？顧通這傢伙，這他娘的辦的是什麼事？我這才剛跟樓*記通了電話，你們這是想讓我不得好好退休啊？」
顧隊已經滿頭大汗，握著話筒的手，微微顫抖。
「顧通，啞巴了？趕緊出警，把那幫兔崽子給我一併抓局裡，什麼十三鷹什麼太黨的，一網打盡，至於那個『生意人』蔣先生，你們聽著，在許先生面前，狗屁都不是！算了算了，你們原地待命，我現在就在路上……」
全場死寂！
而就在這時，分局外頭駛來幾輛車子，萬州車牌0001者，萬州總局「大佬」專車者，還有幾輛是司廳和教育界的專座，這些車牌車型，顧隊這個老江湖，比起那些兵衛還要熟悉，當下頭皮陣陣發麻，好比溺水之人，眼看就要水位就要沒過鼻息，那種感覺，簡直就是水深火熱……
「許先生？這傢伙什麼來頭，怎麼連這些大人物都驚動了？」
長安分局眾人，如置夢中，全然是不知該如何做出回應，當一件事超過自己想象太多，哪怕是顧通這個老江湖，表現得也是好不到那裡去。
而在這些出現的萬州大人物眼裡，萬州這股風氣，之所以遲遲沒有動刀，不止是因為一個蔣先生，阻力之大，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但自從收到江城那位樓*記的消息之後，他們知道，這位許先生的出現，刀出鞘的時機，儼然是到了。
眾大人物面帶笑容，如沐春風，卻是掩藏不住絲絲敬畏，接連踏進長安分局。
「許先生，是我們的工作出現了疏忽，還請許先生見諒！」
開口的，赫然是萬州那位第一人。
長安分局左右顧盼，紛紛在搜尋著那位許先生，自以為那人興許就在這些人物的裡頭。
卻見那萬州第一人，目光直直隔著那面單視大玻璃，落在那少年身上。
他就是許先生？！
他當然是許先生！
「還不快開門？！」
萬州第一人幾乎是吼出聲，跟出現在萬州地方台熒屏上的他，判若兩人！
全場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