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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仙鶴群飛,古鐘呈瑞!

  日國劍聖眸色驟動。


  他在打量,他在暗中觀察。


  且不說這許青穹如何得知這等消息,無關緊要,既然此子敢出現在自己眼前。


  只有兩種解釋,要麼是「赴死」認栽,要麼是有底氣!


  前一刻,他訝然於此子的「古怪」氣息,此刻粗糙神識暗中掃蕩,卻是有了極其矛盾驚人的發現。


  氣息古怪拋在一邊,此子並未刻意收斂掩去氣息,這就不難被他感知到對方之修為境界。


  按此日國劍聖的判斷,不入陸地神仙者,皆螻蟻!

  與自身,並未一戰之力!

  可為何此子此前會引起那般巨大震怖,就連美聯國等本國重要盟國,都非得針對此子,甚至是要將此子「制服」,用於研究相關的目的?!


  他想不明白,正因為如此,他並未急著開口,對於許雲的問話,自然是無形中忽略掉,而是致力發現此子身上的真正秘密……


  只能是身懷重寶,或是四下有高人保護,否則無論如何解釋不通。


  可問題在於,在他的粗糙神識的極致範圍內,也只有那長衫綉桃花之耍刀人,具備與他抗衡的能耐,餘下者,不過爾爾。


  這是想唱一出「空城計」?!


  日國劍聖想到這,面上笑意已起,內心鬆了口氣。


  未必不是這種解釋,華國上下幾千年,除了修鍊一道源遠流長之外,兵書一道,影響力巨大,古朝儒將之中,不乏極擅權謀者,營帳之中一番運籌帷幄,甚至可決定一場重要戰役的結果。


  此子,必然是有過人之處,只不過,極大可能是扮豬吃老虎!


  這是日國劍聖短短几息時間,作出的最終判斷。


  可此人並未著急進一步的動作,他曾遊歷東方數十年,本身為修鍊之人,卻對於兵家一道有著濃厚的興趣,說是熟讀兵書也不為過,按兵不動,本就是一種精通謀略的體現。


  「謝兄。」此日國劍聖目光越過少年,落在那謝靈運身上,悠然開口,「你我一見如故,本有可能一番切磋之後,齊齊窺探仙門一道,無奈俗世尚有未了之事,不瞞閣下,我此行,其中一件要事,正是涉及此少年豪傑,如此一來……」


  此人悠悠開口,那邊廂謝靈運刀身仍是微微顫動,心中自是有所起伏。


  不得不說,此日國修鍊者說中了這位天刀宗宗主的心事。


  強者之間的碰撞,火花四射間,本是一件極其暢快之事,且有可能如這日國修鍊者所言,齊齊窺探仙門一道,也即飛升一境,這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換誰看來,心境都難做到不起波瀾。


  更不用說許青穹這個名字,他此前就略有所知。


  他未必知道風踏仙此前入塵,與這許青穹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能逼迫宗門兩位元老出手相救,可見此子非等閑之輩。


  饒是如此,在窺探仙途這等大事之前,這等晚輩之間的「芥蒂」,須得讓道,即便有什麼回應,也是後頭的事情了。


  似乎也正是應了日國劍聖所言,兩者氣息皆是卸去之後,巨崖之上那尊古鐘,沉寂了下去,再無任何動靜。


  猶如巨潮湧動,瀕臨以摧枯拉朽之勢爆發之際,一下子冰封不前,換句話說,許青穹的出現,就算日國劍聖不點到,謝靈運心中也是難免有所不滿。


  他非聖人,修鍊一道,也非修佛,擋道者,哪怕有可能是無意的,也必然是惹人嫌惡。


  又一道粗糙神識掃蕩而來,赫然是來自謝靈運。


  事實上,無論是謝靈運還是日國那位劍聖,至陸地神仙巔峰者,無論表面如何,內心都是有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想法,可以說是優越感,畢竟到了這種境界,在他們眼中,已屬世間至高,也就是說,這般神識,在謝靈運眼裡,哪裡會是跟粗糙二字沾邊。


  「不過是古武一派的神境修為,便是僥倖勝了踏仙,也斷然不應出現在這裡。」


  謝靈運微微搖頭,「實話實說」。


  那日風踏仙與許青穹一戰,他並未在場,僥倖二字,在他看來,已是公道。


  而所謂的不應出現在這裡,更是在此人眼裡,屬於無比客氣,此子若是聰明,應該見好就收,他謝靈運並不想在隱門眾人面前,出手對付一個年輕晚輩,有辱他這個天刀宗宗主的聲威。


  四百年前,巨崖之上還未出現那尊古鐘,那一年,一名文脈儒士遊歷而來,那一年,他謝靈運出生。


  此後,古鐘才出現,封印著的,赫然是那位文脈儒士的一絲仙法靈力。


  風踏仙乃仙胎,身上有秘密,他謝靈運何嘗不是,且那位儒士的修為,未必比風踏仙那父親低,只不過這般宗門大秘密,由於涉及到遊歷仙人,這才塵封。


  今日,他也未曾料到,會遇到日國劍聖這般勢均力敵者,這才出古琴,這才生出奏琴的興緻,這才有了謝刀出鞘的念頭,也就有了那三百年未曾響起的鐘聲傳盪而出。


  這一切,似乎都是朝著他夢寐以求的方向發展,一個許青穹出現,卻是掐斷了這一切,換做是誰,無須日國劍聖在那頭提及,都不會就此罷休,只不過究竟是何等手段,那就不盡相同了。


  借刀殺人!


  這是謝靈運的心思。


  隱門這片洞天,天刀宗為第一宗門,他本人,更是被推崇為隱主,一聲令下,無須他出面,有的是門徒乃至其他宗門好友替他出手。


  這一切的前提,乃是因為他也好,日國劍聖也罷,對少年的實力,出現了錯誤的判斷。


  而高手之間過招,出現誤判,往往致命!


  「古武神境?呵,看來這許青穹也不過是欺世盜名之輩罷了,我先前聽聞一些關於此子的事迹,本以為修為即便不及謝兄,最起碼也是跟我這個仙蛻門門主相差無幾,若只是古武神境修為,出現在這頭,可就是貽笑大方了!」


  有人開口,語氣中充滿了諷刺,赫然是那位仙蛻門門主,枯瘦老嫗。


  她未必想出這個風頭,可在此位置者,怎可能聽不出謝靈運的弦外之音,正因為如此,她才會接過話頭,想以此討好一番天刀宗那位宗主。


  如果事情順利,甚至不必獻出宗門陣門法寶,那件仙人遺蛻,畢竟那是仙蛻門的象徵,不到萬不得已的關頭,能留著自然是最好。


  話雖如此,仍是有不少隱門大門派之人皺眉。


  謝宗主的判斷,當然是不會出錯,可風踏仙畢竟是十大公子之首,若是這許青穹不過是古武神境修為,風踏仙怎會敗得那般慘?

  一道幽影虹射,眾人目光還未捕捉,那枯瘦老嫗,手執一沉木手杖落至崖石之上。


  眸色閃爍間,這枯瘦老嫗,似乎在看向那謝靈運時,絲絲情愫躍動,稍縱即逝。


  她也曾少女過,也曾仰慕強者,而謝靈運方方面面,附和多少隱門女子的幻想,只可惜修鍊一途變幻莫測,錯過進補了駐顏丹時機,且自身自暴自棄,再如何修為大漲,終究是容顏不再。


  謝靈運眉頭一皺,他料到必然有人替他出面,卻沒想到是她。


  即便這仙蛻門門主有此眼力,也應當是讓陸婉秋出面為好……


  「謝兄,當年你我因仙蛻法寶鬧得不愉快,我欠你一個人情…不過是一個隱門外頭的混小子,我出面即可,否則還落得塵世古武中人笑話我隱門無人。」


  絲絲情愫已不見,老嫗那目光恢復了渾濁,而渾濁深處,一絲殺機已現。


  崖石之上,卻是有仙蛻門之人皺眉,陸婉秋。


  從許雲出現的那一刻起,她總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這位少年,身材聲音,都是跟那位氣度不凡的拍客極其契合,她身為天隱交易會幕前老闆娘,閱人無數,真正印象深刻的,寥寥,那少年是其中一個。


  而不遠處一位面紗女子,則是微微搖頭。


  仙蛻門與她青岫派無甚交集,她本可若無其事看這場熱鬧,可那許青穹實力如何,她未必知曉,可那日在崑崙,她可是目睹了那絕世一戰,此子未必過人一等,可此子身上有重寶吶。


  那柄老劍條,在這位青岫派宮主眼裡,即便是整個隱門諸多門派的法器加起來,都未必如這件無法判斷品階的神兵!

  「許青穹,今日隱門大比,無論發生什麼,我青岫派保持中立!」


  面紗女子終於是開口,話一落,全場嘩然一片。


  這青岫派也算隱門大門大派,怎地堂堂宮主人物,說出這等為人不齒之言辭,簡直是刷了眾人的三觀。


  面紗女子卻是不為所動,那雙秋水眸子裡頭,似乎就沒打算移開視線過,只是落在那少年身上,哪怕他的身旁站著的三位人物,在無數隱門之人眼裡,都是在此青岫宮主之上的巨頭人物。


  少年神色悠閑,不過是抬頭,掃了一眼此面紗女子。


  「你們不用在浪費口舌,我許青穹行事,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今日,我助爾等一窺飛升一境,此後,我要我想要的,你們如何抉擇,另當別論。」


  少年淡淡開口,瞥了一眼日國劍聖手中那件八歧大蛇法器。


  話落,還未等眾人驟起心思,納戒光華一閃,憑空躍出一巨大的赤裸上半身的牛角男子。


  肌肉如山丘蜿蜒隆起,牛角似倚天,五官生來便是猙獰可怖,一現身,一股浩瀚幽冥氣息,直接席捲整片巨崖。


  鐘聲響起,沒有任何兆頭。


  那牛角鬼王卻是在一片震怖驚疑目光之中,直直跪下,面朝那少年。


  「大能,饒命啊!」


  置身納戒之中,這位牛角鬼王心神震怖已久,好比籠中困獸,不知命運如何,這下被放出來,見少年當前,如同鬼者見鍾馗天師,妖者見白澤妖王,那叫一個服服帖帖,敬畏到極致。


  我命不由我吶!


  全場死寂!


  鐘聲仍是響徹巨崖雲空。


  一聲。


  兩聲!


  三聲!


  第九聲落下時,謝靈運大露驚疑之色,而眾人狂吸涼氣,已經喪失了思維。


  三百年前,古鐘曾響徹,傳聞有仙者飛升而去,那時候,不過是響徹了七聲……


  轟隆隆!

  仙鶴群飛,巨崖呈瑞,古鐘上空,一道儒士身影宛若實質,不知何時出現,就這般出現在眾人視野之中。


  雲空出現一條雲河模樣的虹光,裂隙一壯再壯。


  謝靈運瞠目。


  日國劍聖仰頭合不攏嘴,長嘆出聲。


  那老嫗喜極而泣,不知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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