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百神枯
燕京，某區。
秦威「背水一戰」。
他的直系下屬，但凡有點份量的，皆是在場。
國安局，巴蜀地帶大區最高指揮者，國副級別老者……
這些人所掌控的能量凝聚在一起，足以撼動半個華國。
中樞層面數位巨頭之外，這些人物，幾乎就是華國權力層面的至高存在。
一軍裝老者背手而立，身姿仍是挺拔，面色有些凝重，站在百葉窗前，窗外，是大區高級將者專屬風景……
「這片江山，是我等父輩打下…他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毛孩，當真以為自己是蓋世英雄？秦老，領導怎麼說？」
一半百老者開口，容威不掩，正是來自國安局的一把手。
秦威這個派系裡頭，此人份量很重。
到了這種級別的人物，提及的領導字眼，背後的正主，自然是中樞層面的數位巨頭之一。
而之所以這麼問，正是涉及到勢力鼎足一說，畢竟中樞層面那寥寥幾位巨頭人物，並非一人說了算，泱泱大國，劈國數十年，集權於一人這種思路，已經行不通。
站在百葉窗跟前的將者，面色更是凝重幾分。
這個問題，問道了重點，也是他讓自己派系的這些人出現的緣由所在。
那許青穹擇日將對付自己的消息，早已是公開的秘密，而身為一國中將人物，從一開始態度上的不以為然，到了如今的「背水一戰」，堪稱不可思議。
欽天局陳恪，說殺就殺了，他秦威即便縱橫華國軍界幾十年，也未必能不當回事。
事實上，他在得知那絕世妖孽將要清算自己的消息之後，第一時間，已經做出了回應。
可中樞裡頭的那位直系領導，態度卻是令他十分意外。
你如何對付許青穹都好，成，是你之幸，敗，是你之命……
也就是說，至高層面的意見，出現分歧，有人力保許青穹，有人中立，有人按兵不動，總而言之，態度很明顯，你秦威想要如何，只要不涉及到至高層面，悉聽尊便。
到了他這種級別的人物，揣測上意，本來就是一種本事……
老者心緒停下，回頭，面色中的凝重已經散去。
這便是這個層面人物城府的體現，即便憂心忡忡，在面對下屬時，在背水一戰這等嚴峻形勢下，他心中作何感想是一回事，表面上，當然是不會流露太多。
「我已經安排的差不多了，天佛山那頭，是有佔據此子心中份量的女子，似乎是來自終南山，只不過那頭有諸多束縛，我們的人沒有很大的自由…萬都那頭，此子家人這方面，老傢伙們不知是被此子灌了什麼迷魂藥，力保著，我們暫時不能動……」
秦威緩緩說著，在場眾多高位之人，皆是面面相覷。
他們自然聽說了不少那許青穹的相關事迹，可萬萬沒想到，此子如今的羽翼，竟是豐滿到這個程度，令人咋舌。
「秦老，照你這麼說，豈非顧慮重重？難不成我等就這麼乾瞪眼，等著他殺來燕京？」
「是啊秦老，他就算實力再高，也不是什麼不死之身…燕京這頭大區的調動束手束腳，江渭那個區，有竇正陽在，肯定是敷衍了事，我將巴蜀那頭的兵力調到江渭，不信扳不倒這許青穹。」
眾下屬紛紛建議著，秦威仍是搖頭。
這些下屬平日里在高位慣了，沒有什麼危機感，有些想法太想當然了，甚至說是幼稚也不為過。
他秦威不同，早些年因為竇正陽的存在，即便是高居中將之位，仍是時時刻刻心存危機，如今許青穹出現，他更是不敢有絲毫鬆懈。
「聽我把話說完！」
秦威語氣重了些，眾人安靜下來，很快，有軍裝中年人踏入，遞過來一個尺寸合適的平板，上頭正播放著即時畫面。
畫面上出現的地點，赫然是海州望江一號別墅。
「許青穹這幾日的行蹤，並不難掌控。」秦威眸色清冷，心中有所感嘆，心說這小子究竟是什麼心態，難不成是自信過頭了，真覺得穩吃他秦威？
他再說：「竇正陽跟此子關係匪淺，算是忘年之交，只不過單憑竇正陽，想要要挾此子，我並無把握，我的計劃也不會這麼快實施下去…你們看，這別墅裡頭走動的女孩，就是竇正陽的孫女，竇倩。她才是我這次計劃的關鍵一環……」
秦威隨後再交代一番，挨個交待下去，在場這些直系人物，所在機構，所擁有的能量，無一缺漏，全部是派上了用場，聽完秦威的計劃之後，便是這些自詡凡事算無遺策的高位者，也是心中欽佩驚嘆不已。
半個多小時之後，望江別墅這頭，出現了一次經典的「兵貴神速」。
那少年還在滬州，對此渾然不知，而幾乎是不到十分鐘時間，竇正陽不過是想喊上竇倩，去春水湖畔散散步，人一踏入一號豪宅，那些監控著這一切的秦威親信，已經是控制了一切……
近五百人的兵力，里裡外外，從夜色當中出現，將一號豪宅包圍，更可怖的是，這裡頭，不少人，是真正的死士。
而遠在燕京那頭的秦威，看到這一幕，面色沒有絲毫波瀾起伏。
這，不過是開始……
他不會自負到以為子彈或者炮彈，能讓那許青穹隕落，但有了竇正陽和竇倩成為要挾所在，他的計劃完美實施，將會得到很大的保障。
何謂破釜沉舟，在秦威眼裡，直系至高領導的回應裡頭，雖不支持但也不反對，這給了他很大的操作空間。
也就是說，即便整個海州發生巨變，死傷無數，只要許青穹隕落，一切都還在他秦威的掌控之中，但如果這般舉動之下，許青穹還能活著，那就只能認命。
正如他直系至高人物所說，成，你之幸，敗，你之命！
一道身影閃現，氣息如龍，修鍊的橫練一派的路子，赫然是武道宗師巔峰人物，距離神境，一步之遙。
「秦將軍，這是你想要的東西……」
此人小心翼翼打開隨身帶來一個木盒子，裡頭裝著一個玻璃瓶子，有液體蕩漾。
「蕭老，你曾經與老楚出現在海州，與許青穹曾見過面…只不過我國有句古話，用人不疑，我希望你不要有什麼異心，否則你背後的蕭家，一夜之間，人丁不存。」
此武者牙關一咬，微微點頭。
「秦將軍，不瞞你說，我是欣賞此子，可跟我蕭家上百條性命比起，孰輕孰重，我拎的清！」
秦威點頭，目光落在盒子上頭，示意眼前此人可以繼續說下去。
「這種丹水，叫做百神枯，昔日許九皇縱橫我國，高層方面視其為隱患，當時有高層派人跟古武一道接觸，並非是指望古武一道有實力媲美那許九皇之人，而是選擇問及了另外的『渠道』，當時古武大派裡頭的丹藥世家華家，就曾獻出兩瓶這等丹水…其中一瓶用來試驗，就當時的試驗報告，哪怕是陸地神仙人物，一旦體內沾染上一丁點這等丹水，短時間內丹田真氣將會消散，隨後才是影響到五臟六腑，屬於不可逆的狀態，到最後，五臟六腑化為纖維狀，大羅神仙也救不活……」
秦威只是聽著，眸色一變，淡淡開口。
「蕭先生，你蕭家上百條性命，在你一念之間！聽說你已經是武道宗師巔峰修為，就以你為例子，喝下這所謂的百神枯……」
蕭老面色大變，嘴唇緊閉，牙關緊咬，可最終，他緩緩闔上眼皮，化為慘淡一笑。
伴君如伴虎，這話從來不假。
可他別無選擇，這般人物，斷然不會有什麼虛言，今日他不充當這個試驗對象，即便他能活著離開此處，他身後的蕭家，莫說綿延百年千年，一夜之間，燕京，將再無蕭家！
古武世家，表面風光，一旦沒有至高人物的支持，仍是逃不過悲慘命運，即便他曾與楚特使一般，乃燕京某中樞巨頭的親信下屬，可涉及到這等頂尖紛爭，秦威跟他蕭家比起，自然是分量要更足一些，無論是軍界的影響力，還是在中樞巨頭眼裡的分量，都是要高出一頭。
這高出的一頭，就是巨大的籌碼，此人只能認命，接受這慘淡的命運。
即便他有能力與此人同歸於盡，有機會活著離開這個大區，可最終，他和他背後的蕭家，都將是人丁無存。
幾個呼吸時間不到，此人面上浮現等同赴死的神色，打開玻璃瓶……
轉眼間，詭異離奇的一幕出現，卻見此人五官猙獰，痛苦到極致，而他的丹田位置，如同出現一個風眼一般，強悍澎湃的氣息，不斷逃逸消散而出，軍裝老者身後的百葉窗，壁櫥上的飾瓶，以及桌面上的材料紙張鋼筆等等，全部是如同颱風過境，飛空旋轉一大片。
秦威巍然不動，他本身就是武者出身，雖不及武道宗師，但這種氣息並非殺人氣息，奈何不了他什麼。
片刻功夫，蕭老已經倒地，整個人如同蒼老了幾十歲，病懨懨的，虛弱無比。
「小鍾，帶蕭老去救治……」
有護衛踏入，將地上的老者帶離。
秦威緊抱著那個盒子，面上神色，終於是出現了一絲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