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本命之劍!
那孔武有力修真者老陸,見許雲這般安排,自是以為許雲不過是在苟延殘喘,當下搖頭冷笑,冷嘲熱諷之意味頗濃。
「百夫長,按說這等年紀,興許是道體仙胎的料,否則也不能破開天門破陣入凡,就是腦瓜子笨了些…態度好些,興許還能有機會重回天門,與門派之人作別一番,更甚至我等未必不給條活路,只可惜不知天高地厚,以為我等飛劍營是吃素的,瞧他這陣仗,是妄想突圍,嘖嘖……」
此人身旁一位青年劍仙點頭,甚是贊同這番言辭,回應了一聲。
「百夫長,老陸,若說此子有點修為,倒是可信,方才那番窺探之道,著實有些驚艷,只是,要說是道體仙胎,我童一手可就不認同了!若真是這等料子,恐怕無須我等飛劍營出面,此子本門尊長也不可能幹瞪眼,必然是會搞出一番大動靜,勢必是要找到此子,哪裡會等到現在……」
此青年自稱童一手,卻非本名,不過是接受了這個諢號罷了,細看之下,兩袖只餘一袖正常,赫然是個獨臂劍仙。
身前那位英氣女子溫惠,則是沒有接過話茬,只是靜靜看著,留意著那少年的一舉一動,不知為何,直覺裡頭感受絲絲不安。
這般年紀之人,哪怕是飛劍營所在的王朝,那位名滿天門洞天的世子,也未必有這等定力。
要知道,九位飛劍營的劍仙出陣,哪怕是那位周夫子面對,都不敢說全身而退,莫非此子已經早有心理準備,有畏罪自裁之心?!
溫惠等人如何作想,許雲根本再無絲毫興緻,在他眼裡,這幾人堪稱地獄無門自闖,簡直是愚不可及!
若是能有幾分那周狐狸的城府,也不可能落得這般境地,而他許青穹更絕非崇尚佛道之人,路是對方自己選的,該如何就是如何,他不會有絲毫憐憫之心。
換句話說,如果是他落在對方手裡,也絕不會有任何生機!
無論是東驪洞天還是這天門小洞天,自然是有天地法則以及所謂的仙道法則,說白了,就是洞天福地最高勢力所制定,用來約束所在之洞天。
而這種所謂的洞天法則,無論是如何「洗白」吹噓,說到底就是弱肉強食,也即所謂的叢林法則,不遵從者,要麼有大勢力大宗們護著,要麼只能是落得散修之人的慘淡下場,難逃一死,除非你能逆天!
當然,少年並非濫殺之輩,行事之前,必然是會顧及到這一世的修道因果,有些事情如何想是一回事,具體操作起來,必然是會有所衡量,除非對方不給他這個思考的時間。
那一日,仙魔誅之劍上盛開佛蓮,就此之後,他行事,多多少少是會出現幾分顧慮,只因為在他的猜想裡頭,那位僧人口中的聖師,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老師。
他許青穹可以不懼天道,可以罔顧儒釋道三位聖祖之道理,卻不會不尊自己的老師!
師者,恩同再造,如何能不敬!
此時,東山出口那頭,陸陸續續有人影踏出,直至最後一道身影消失,少年這才悠然開口。
「幾位,我且問一句,希望爾等慎重回答!聽好了,若是我聽從你們的安排,你們將如何處置我?其次,若是我逆勢反抗,又將如何?」
少年負手行去,行至九位飛劍營之人十米處,清風拂面,神色悠然,無人看得出少年此刻的心思。
可若是有心境修為相差無幾之人在旁,自然是知道,少年這番話裡頭的意思,與其說是「問」,不如說是直接丟出了答案。
你等如何對待我這個「俘虜」,自身必然是受到如何對待!
簡單、直白、粗暴!
偏偏這看似簡單的道理,在九位天門劍仙看來,這幾乎就是搖尾乞憐,委曲求全!
「很簡單!」那束髮蓄鬚之老陸,一揮袖袍,一馬當先上前,朗聲大喝,「乖乖跟我們飛劍營的人回天門,自然是有刑者處置,按我大炎王朝律法而論,便是你為道體仙胎的料子,也只能是廢去一身修為,運氣好的,可以重頭苦修,運氣差些的,斷一臂或一腿,充當差役,直到壽元大限至,老死我大炎王朝邊疆!」
此人目光炯炯,再擲地有聲,有意貫入氣息,引發東山迴響陣陣,「至於你所說的後者,那就是在找死,我等奉的是大炎王朝的命,有先斬後奏的權利,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話無論是在天門還是在這九州之地,都是如此!」
這番話聽似有些突兀,在許雲聽來,卻是合乎情理,華國正是此人口中的九州之地,而天門必然是華國古朝修仙者所開闢的道統洞天,很多王朝制度乃至文化傳承,必然是會帶著華國古朝的影子,合情合理。
可這些話落在小道姑和那短髮女子花無依耳畔,則是有些雲里霧裡,都什麼年代了,還王朝苦役的,哪怕是終南山和龍虎山這等古武派系,都說不出這等晦澀難懂的言辭來。
少年心中搖頭,不發一言。
仙道一途,崢嶸兇險,哪怕是他許青穹,在初入仙域之時,也得是步步為營,深知踏錯一步,就有可能神魂俱滅,便是老師許九皇出手,都未必能重塑命魂元神,正是這般如履薄冰的境地下,他逐步強大,歷經無數險境絕境,才最終登上仙域至高巔峰……
在他許青穹眼裡,哪怕是那座三仙山的三位真君本尊,在這些人眼裡堪稱至高仙道大能的存在,也不過爾爾,金丹之境罷了,不曾想,這九位小小洞天的所謂劍仙,堪堪仙道入門的螻蟻存在,也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詞……
無知!
「不知幾位憑何這般自信,是因為我如今置身凡間武道,還是說你們身懷仙兵?」
少年再問,直接戳到重點!
如果這些人真具仙兵,那他倒可以考慮燃帝血,劍斬天門之人,再焚煉吞噬這些人的紫府氣息,衝擊御氣四境,無論成功與否,這一次的兇險程度,必然是不如嶺南那一次。
仙兵非凡,往往是仙道前輩所遺留之物,威力蓋天,非妄言,以現在非巔峰的修為實力,他許青穹必然也得是有所忌憚。
而若是這幾人不過是初出茅廬的小螻蟻,連仙兵都不具,就妄想壓制他許青穹,只能說這些人根本就是棋子般的存在,被那老狐狸給利用了,成了用來窺探他許青穹真實戰力的犧牲品!
「哈哈,笑話!仙兵?就是我飛劍營的幾位千夫長,都未必有這個資格,再說了,對付你一人,還用得著上仙兵這等仙道重器?你若真有這等本事,我大炎王朝諸多慧眼如炬的仙師,怎會沒留意到你,嘖嘖,少廢話了,痛快點,你要是一心尋死,不用百夫長動手,我和一手老弟就可了結你性命,要是還想留一線生機,就痛痛快快與我等回去…這該死的九州之地,天地之氣無比污濁,我等若不是肩負使命,一刻都不想呆在這鬼地方!」
「老陸,少跟他廢話,我看他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百夫長,下令吧,管他什麼約法三章,面對這等頑劣之人,即便傷了性命,我想周夫子也不會多說什麼!」
那老陸重劍出鞘幾分,明晃晃,古樸氣息盎然,那獨臂劍仙也已經是失去了耐心,倆人你一言我一語,錯落之間,與其餘幾人目光皆是落向身前的溫惠,就等這位女百夫長的最後下令。
女子眉頭微蹙,心中莫名的不安感更甚,再一看那少年仍是一臉悠閑,更是感到不對勁,具體哪裡,又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許道友,你出身天門何門派,可否告知一聲?」溫惠謹慎問道。
「小小洞天,粗糙無比的仙路道統,容不下我許青穹。」少年淡淡開口,實話實說。
容不下,有時候意思不止表面,而是……
溫惠聞言,謹慎神色淡去幾分,心想,原來是被棄絕的小門派子弟吶,這樣看來,自己是多慮了。
「原來如此!許道友,是這樣,老陸和一手性子火爆,我飛劍營畢竟是隸屬大炎王朝,為天門正統…既然你的身份已經得知,便隨我等前去崑崙,我可以保證,只要周夫子說句話,我等雖是奉命行事,但未必不會放你一條生路,只需你好好配合就成。」
配合?!
少年淡笑,仙道崢嶸,爾等不過剛入門,還是太年輕了。
「要怪就怪那周灞吧,你們為人棋子,卻渾然不知,蠢不可及!在我面前,可以蠢,卻不得狂!符來!」
最後兩字吐出,龍門真元透體而出,磅礴渾厚,氣勢恢弘,東山地面、雲空,轉眼間起陣陣輕鳴聲,嗡嗡顫顫,契合這天地韻律,契合那仙道正統脈動……
符光璀璨,射雲、遮天、蔽日!
東山千米之內,層層「雲」息拔地而起,十丈、幾十丈、百丈,如天幕,如天簾,以少年所在之位為中心,穿梭飛嘯,交織成座座「雲」壁「氣」山,符來,陣成!
不過是幾個呼吸時間,天門九位劍仙心臟暴顫,很快便做出了回應。
九劍飛天,連成一線,九道身影飛空,御劍,九道劍芒剎那連成一道驚天巨虹,長達數十丈,轟然劈下!
驚虹掛天!
雲陣巍峨!
那少年負手而立,仰頭,臉色淡漠。
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搬山符,與吞氣訣有異曲同工之妙,除非破符陣,否則在陣內,氣息越是渾厚越是磅礴,最終受益的,只能是控符之人……
「看著!」
此時,少年回頭,望向那位短髮女子,悠悠吐出兩字。
龍門氣息再暴漲,一柄薄如蟬翼的劍身出現在少年手中。
巔峰戰力之時,這柄青穹之劍,曾一劍斬穿星海萬界中的一顆星辰……
本命之劍!便是萬仙之帝,本命之劍,也只有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