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青牛失手
五層別墅，佔地頗廣，堪稱「巍峨」！
豪車仍是源源不斷駛來，負責接待的人，服裝統一，訓練有素。
人來人往，衣品不凡者居多，豪客穿梭間，談笑風生者，拎著包裝奢華禮品的隨從者，比比皆是。
便是穿插著些身份一般的拜訪者，也是西裝革履，儘可能顯得體面些，不想在人前掉價。
不乏少男少女的身影，或是跟隨長輩而來，或是關家子弟的友人，偶爾從許雲和小道姑跟前走過，呼啦啦一片，談笑間，無論是氣度還是衣品，在旁人眼裡，都是尊卑立見。
一個衣著樸素的少年，以及一個面色有些怯生的少女，在眾多來客看來，根本不是什麼見過大場面的家世不凡者，必然是前來湊熱鬧的小輩，興許一同前來的長輩，連踏入一層大廳的資格都沒有。
此時，一層大廳那頭，顯得很有規矩！
無方圓，不成規矩！
即便大廳之外，人聲鼎沸，熱鬧非凡，即便大廳附近並不設防，但進進出出的人員，極少，且個個一看便知是養尊處優之輩，舉手投足間，彰顯不凡。
也就是說，來客雖多，但眾人心中對自身的身份地位，皆是有桿秤，能否踏入大廳，在宴席開席前見到那位大人物，心中都有數。
大廳之外，宴桌無數，老中青少皆有，談笑歸談笑，目光卻是時不時看向大廳那頭，尤其是上了年紀之人，不少已是難掩焦慮。
大家或多或少都是帶著些心思而來，能否見到那大人物，能否爭取到一丁點談話時間，才是重中之重。
至於眼前的龍蝦鮑魚山珍海味以及上等級的XO洋酒，都是浮雲，求人問事還沒個著落，哪裡會有什麼吃喝胃口。
今年人好像更多了！
大廳外頭，不少人心中感慨，壓力頗大。
人更多，意味著機會更加渺茫，也許就得等來年了……
只是，大廳裡頭仍是不見人影出現，似乎今年來作客的在萬州有頭有臉的人物，也是不少，那大人物總得花點時間待客，若是不然，也該是露面了。
臉上浮現絲絲焦躁神色的人員裡頭，就有許家的老爺子，雖說大廳外頭的宴桌落座，沒什麼規定，但許老爺子拜訪的次數不少，加上年紀偏大，還是得到了些許照顧，至少距離大廳那頭要近一些。
身旁坐著的，正是許瑤和許青牛，看上去有些拘束有些緊張，一如其他宴桌上落座的其它青年後輩。
人一旦沒底氣，且知道自身本是求人而來，自然在心態上，是要落了下乘，落落大方者，要麼是無欲無求，要麼是地位到了一定程度。
可如果地位足夠，也就不是落座大廳之外了……
「小瑤，青牛，一會你們關伯端酒出待客，人太多，每一桌可能也就停留個一兩分鐘，你倆可得好好表現！你們關伯沖著爺爺我的面，肯定會提及幾句你奶奶在世時和關老太太的往事，你倆就盡量講重點，小瑤你多說說單位的事，青牛你就說說關於你們學校方面的！留點印象就好，人是貴人，身份不同，以後能不能關照且不說，只要能留點印象，就是好事！」
老人家語重心長，不忘交待幾句，心中卻也是沒譜，但至少這些話是要說的。
兩位許家後輩皆是點頭，緊張神色更甚！
酒菜再上，豐盛到令人髮指，滿滿一桌，菜碟疊加一層又一層，端菜者穿梭，根本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大廳之外的宴桌上，放眼過去，卻是無幾人動箸，偶有幾個半大小孩貪吃，手背也是被長輩拍打幾下，就再沒動靜。
許雲跟小道姑踏入關家別墅，惹來幾道關家之人的目光，卻也沒遭受什麼質問，頂多是遭受幾番眼神打量，以為是被長輩落下的少男少女，不礙事。
反正也不是能踏入大廳的普通訪客，無關緊要！
「萬州大地集團董事長到！」
「江城風尚裝飾有限公司董事長到！」
「澳江萄京集團駐萬州分部理事長到！」
「……」
道道報客聲傳來，人群一片騷動。
許老爺子這種每年有來的熟客，倒是顯得習以為常，不少第一次到場的普通客人，這才嘖嘖不已，算是真正意義上體會到什麼是首富人家的能量！
這些被報上名字的豪客，隨隨便便一人拎出來，都堪稱萬州層面上的重量級人物，或是商圈，或是其它領域，都是響噹噹的巨擘人物，一方大佬的存在。
即便白道之人出現不多，且級別不算高，但在不少明眼人看來，這也不過是不想太引人注目罷了，畢竟是公開場合，私下裡以關家這種萬州首富的地位分量，哪怕是萬州首把手大佛人物，都必然是有著匪淺交情。
呼啦啦一幫，這些個大豪客或是並肩而行，或是揮手致意，或是豪邁朗笑，舉手投足，皆是氣派。
鞭炮聲響起！
大廳那頭，一位儒雅白凈的中年男子現身，高訂西裝合身，百萬奢貴腕錶搭配，已經站在大廳階梯那頭揮手迎客，微笑間，巨賈風範盡顯！
不過是普通的省親，卻是這般場面浩大盛況當前，這便是地位身份帶來的不同，聲聲炮仗聲入耳，大廳之外，無數賓客起身，或是揮手，或是點頭，或是歡呼，更添節日般的喜慶熱鬧。
一切都是自發的，關家這位儒雅首富，甚至沒有特地發邀請帖，但每一年來拜訪的客人，只多不少，甚至不沾親帶故的來客，出現的也不少。
有人單純湊熱鬧，有人尋求關照，有人攀附權貴，不勝枚舉！
而在許老爺子等一些熟客的印象裡頭，這波貴客到來之後，很快關家這位首富就會端酒巡客，開始一巡！
有一巡，自然有再巡三巡！
大廳之外這些普通賓客，算是「點頭之交」，大概意思意思，不落人話柄便是，大廳之中諸多豪客，也是分主次，算是二巡，只有真正的豪客中的豪客，才是真正的賓主盡歡，在別墅頂層再聚，那都是生意上的往來乃至談及合作等事宜了。
而每一年的一巡當中，都會幾名「幸運兒」誕生，或是因為發展勢頭迅猛，或是因為有什麼渠道項目引起了關家首富的興趣，便可有機會參加二巡，往後在萬州的發展，將會如魚得水風生水起！
這便是現實！
能得到首富的「欽點」，必然是因為自身的能力或潛力被發現，就算自身不張揚，也是會就此在萬州傳開，到時即便是這關首富沒有特意關照，萬州這頭多的是賣面子給這位首富之人，也就意味著，一旦有資格有機會從大廳之外移座到大廳，等同於身份地位一下子拔高，絕非虛言。
這便是上位者的能量帶來的影響，渠道、人脈、關係，人樣樣在握，一句話的事情，興許一個久久談不下的項目，一夜之間就過了，興許一個啃不下的渠道市場，一句話的事情，直接打通！
歡呼聲鞭炮聲中，許雲和小道姑隨意找了個偏遠的座位落座。
少年一臉悠然！
小道姑轉動脖子，目波流轉，感嘆個不停。
「許塵友，好熱鬧啊！」
「我記得幾年前師祖他們帶我去廟會，也是這般熱鬧，好多吃的玩的，我那時候貪嘴，還被師尊他們訓了，說是以後嘴饞了，還修什麼道……」
小道姑似乎陷入了往事當中，少年起身，目光已經搜尋到了老爺子等人，徑直行去。
「嘖，又不理人！等什麼時候我師伯他們改變主意了，你求我，我也不留在你身邊！」
小道姑皺著鼻子，生著悶氣，與其說是因為許雲現在沒搭話，不如說是生昨日的氣。
明明就不是小女友的身份，眼前這傢伙愣是沒當場解釋，她所在門派雖沒有明令禁止不得婚嫁，但那許家伯母等人的誤解，一句話的事情就能解釋，偏僻眼前這傢伙就是不吱聲……
少年注意力不在此，眼前一片喧鬧，真正面色明朗者，卻是不多，皆是矚目大廳那頭，等待著什麼。
而許雲走過去的時候，人群一陣騷動，赫然是那儒雅中年首富端酒行來，最先迎客的一桌，正是許老爺子所在的那一桌。
眾人起身，舉杯，有人偷飲幾兩，滿面紅光，腹稿早已爛熟，像是古時趕考的寒門學子一般，面對的可是高高在上的主考官，短短的敬酒時間裡頭，就得見縫插針，說是厚臉皮也好，說是人往高處走也罷，須得讓這首富之人留下印象。
許老爺子也不例外！
一桌十幾人，與他年紀相仿的家族老者就有三位，餘下那些晚輩可以忽略，也就說，這三人是眼下自身的對手，對方時間佔去了，這一趟可就幾乎可以說是白來了！
「關總，老太太在世時，與內人感情甚好，都是來自燕京，那時候條件艱苦……」
啪嗒！
不知是因為人多擁擠，還是許雲那堂哥青牛有些緊張，手中端著的酒杯直直落在桌面上，碎裂，酒水四濺，多人衣服上皆是濺到，便是那關首富的西裝領口，也是中招。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青牛慌亂之下，本能地想要補救，低頭慌忙找著紙巾，手忙腳亂之下，碰到層層疊疊的菜碟，嘩啦啦一片動靜之後，菜落湯灑，包括許老爺子和關首富在內，鞋子褲管皆是再中招。
這一桌，眾人死寂！
周圍幾桌目光道道投來，氛圍一下子凝重，目目相覷間，或是幸災樂禍或是愣住，無人開口。
許老爺子面色沉下去！
許瑤咬著嘴唇，急得淚花都快擠出來。
許青牛面如死灰！
那關首富仍是不失儒雅，笑了笑，有些勉強，但風度不失，當即將酒杯放下，從西裝上兜掏出絲巾，擦拭一番，低下頭時，面色難掩難看。
「我去換套衣服。」首富之人擠出一絲勉強笑意，轉身，眼神望向兩側。
很快，就有幾名精悍男子行來，客客氣氣，語氣裡頭卻是斬釘截鐵，不容絲毫商量。
「這裡要收拾一下，幾位請！」
請的意思，自然是可以離開了！
許老爺子怎能甘心，許瑤和許青牛欲哭無淚，餘下那幾位同桌來客，嘴上念叨個不停，恨不得狂扇許青牛幾巴掌，這可是無意中壞了他們的好事。
再者，這幾乎相當於眾目睽睽之下被逐客，雖然看起來沒那麼明顯，但也是夠丟臉的了。
許雲姍姍來遲，這一切盡在眼底。
許家老爺子，許瑤以及許青牛三人還未反應過來，少年已經朝那關首富的背影開口。
「我堂兄本是無心之失，也有道歉之舉，你身為長輩，遇這事心情不好可以理解，但在我爺爺面前，你是晚輩，這點面子都不留，有點說不過去吧。」
少年言出，驚炸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