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你這輩子都是我的
雖然我不是胡老太,也沒有愛過的人,但是可以想象,那種自己守了五十多年的心愛之人,被人剝皮扔進茅坑淹死,這種痛苦,是有多麼刻骨銘心。我小時候不懂事,即便是看見我家人一個個的都死在我的面前,我也不知道悲傷是什麼,而胡老太,她替我承受了所有的痛苦。
當說完這些話之後,胡老太已經泣不成聲,老淚橫流。
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於是就伸手摸了摸她的手,一句話也沒說出口。
可能也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就算是再傷心,胡老太也有她的自我調節情緒的能力,擦了下眼淚,指了指她炕頭上的一個大柜子,讓我去打開它。
胡老太現在傷的很重,現在我就聽了她的話,向著炕頭上的柜子走過去,伸手一拉開柜子的門,直接引映入眼帘的,這四個大小不一的陶瓷罐子,我問胡老太是這些罐子嗎?
胡老太對我點了點頭,叫我把這幾個罐子全都拿出來。
這罐子上畫著青山綠松,看起來就像是平常用來裝骨灰的,並且在我手拿起這些罐子的時候,心裡莫名其妙的就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彷彿這幾個罐子,特別的重,壓得我都有點喘不過氣來。
當我把這幾個罐子放在胡老太面前的時候,胡老太看了我一眼,然後指著我問:「你知道這幾個罐子里裝的是什麼嗎?」
我搖了下頭,說不知道。
「是你一家人的骨灰!」
胡老太把這話說的,十分剛厲,然後叫我跪在這骨灰盒前,然後再跟我說:「十八年前,那隻畜生把你全家都害死,我把你送走後,替你全家收了屍,你爺爺對我有恩,你家裡的人,也是我的親人,我本來以為我能為你全家人報仇,於是這些年不斷的學陣法,並且前幾次叫你們來,還試探了他的法力,我想打的過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於是我就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你的身上,給你製造意外,想讓你先取得胡鳳樓的信任,一步步的指導你殺了胡鳳樓,可我還是太沒用了,計劃還沒有完全的展開,就已經被胡鳳樓識破了,讓那畜生毀了我的修行,害了我性命。我胡老太活不到明天早上了,今晚我就要把你以後要做的,全都告訴你。」
說著,胡老太向我招手,要我到她身邊去。
如果我連續遇到被人算計,都是胡老太乾的話,那麼我就想知道,那趙雪是不是胡老太殺的?
不過此時胡老太正跟我說著她的計劃,我這輩子想打敗胡鳳樓,那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能硬來,只能智取。
胡鳳樓對我有意思,我要抓住他這點心理,取的他更多的好感,在他完全信任我之後,胡老太就要我把他的狐丹騙出來,再殺了他,為我全家慘死的爹媽爺爺奶奶報仇。
殺人的事情我沒有做過,更何況是殺仙,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回答胡老太,而胡老太見我遲疑,神情頓時就激動了起來,一口鮮血,頓時就從她的嘴裡流了出來。
我見胡老太快不行了,心裡很是難過,趕緊伸手去扶她,而胡老太這會血都不擦,就跟我說:「秀秀,秀秀,你一定要答應我,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是你死的家人,你死的爺爺,也是善良的人,胡鳳樓殺了你全家,現在又害了我,你一定要為我們報仇,殺了這畜生,以慰你父母家人的在天之靈!」
看著胡老太這麼痛苦焦急著讓我答應,我這會就對她點了下頭,答應了她。
而胡老太在看見我點頭之後,整個身體都放鬆了下來,轉頭看著炕桌上放著的骨灰盒,伸手向著那個最大的摸過去,眼淚又流了下來,但是卻又是笑著的,對著這骨灰盒就說:「老韓頭,我也要下來陪你了,你就跟你老伴說說,再娶個小的唄,也不枉費你當年救我的恩情,和我等了你這麼多年的時間。」
說完之後,胡老太她的整個身體都在開始變化,從開始的老婦,變成一個中年婦女,然後再從一個中年婦女,變成一個年紀大概是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
長相不算驚艷,但卻生的溫媚如水,一雙眼睛如山嶺里清晨漂浮著的輕煙,含著淚,姿態悲絕。
一整個晚上,胡老太就一直都抱著我爺爺的骨灰罈,我陪了胡老太一個晚上,等第二天早上的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照在我臉上的時候,我睜開眼睛一看,只見昨晚還躺在炕上的胡老太,此時已經變成了一隻金毛狐狸,這狐狸蜷縮在我爺爺的骨灰罈旁邊,臉上的那道刀疤,十分刺眼又顯得無比可憐。
我的眼淚頓時就流了下來,這個世界上,唯一對我好的人,也被胡鳳樓殺了。
我將胡老太的屍體,與我爺爺的骨灰罈擺在一起,然後再向著炕上擺的所有骨灰罈,一一的拜過,然後就去廚房的拿了火柴,點了一把火,將胡老太的整個家都燒了。
大火在屯子里燒的格外的耀眼,此時已經十八年過去,十八年後現在的屯子,早就蕭條荒寂,我燒胡老太家的時候,也只有幾個老人出門看了一眼,什麼話都沒說,然後又進屋去了。
胡鳳樓和他昨晚說的一樣,今天過來找我,和我一同回去。
現在他也大大方方的變成人的樣子,和我一起坐車回去,一路上,他沒說話,我也沒有搭理他,可能是最後忍不住了,胡鳳樓就轉頭看了我一眼,跟我笑了一聲,問我說:「昨晚胡老太跟你說了這麼久的話,是讓你對付我為她和為你的家人報仇吧。」
既然胡鳳樓他自己都猜出來了胡老太跟我說的是什麼,我要是反駁的話,我越解釋,就越顯得欲蓋彌彰,於是我就乾脆對著胡鳳樓點頭嗯了一句,表示同意了他的說法。
「那你真的要殺我?」
胡鳳樓又問了我一句,話里滿是嘲諷。
我回答的也實誠,直接就跟胡鳳樓來了一句:「我殺不了你。」
「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沒跟那個老太婆一樣,不知天高地厚。」胡鳳樓不屑的跟我說了一句后,然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語氣也變得玩弄了起來,問我說:「怎麼,現在那老太婆也死了,你怎麼就連哭都不哭一聲。」
「死都死了,有什麼好哭的。」我回答完胡鳳樓這話,轉頭看向車窗外,並不想再接他的任何話。
而這時候,胡鳳樓忽然伸手抓住了我的下巴,將我的臉,向著他轉了過去,一張臉向我貼了上來,唇上一片軟熱,胡鳳湊向我親了過來。
我們現在坐的是那種大巴車,車上還有很多進城的人,這些人看見胡鳳樓就這麼在車上不顧任何場合的就接吻,頓時就開始議論紛紛起來,說我們這麼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羞愧,不要臉,有人生沒人教的東西之類的。
胡鳳樓並沒有因為這些人說的嘲諷我們的話而放手,而是直接用手掌托住我下巴,整個人都站起來了,直接就將我用力往著車窗上一壓,霸道蠻橫的再次凶吻了進來。
我口中全是胡鳳樓那帶有報復性的侵略,唇舌被胡鳳樓咬的發疼發腫,他的臉就側在我的面前,窗外的風景不斷的再往我們身後倒退,胡鳳樓終於用力在我唇上咬了一口后,在我口中血腥味蔓延的時候,他跟我說:「韓秀,你這輩子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