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這婚不能離
儘管早已猜到結局，可當他真正面對它的時候，卻是覺得心裡沉甸甸的。
自己早就傷透了慕青的心，又有什麼資格來挽留她呢？
難道憑藉所謂的一夜夫妻百夜恩，又或者是一張所謂的結婚證？
沉默了數秒，楊辰深吸了口氣，最終還是跟了出去，只是他垂在腿間的雙手無意識的攥緊在了一起，雙眼中閃過一抹堅定。
這婚不能離！無論如何也不能離！
當楊辰走到屋外的時候，卻見慕青正背對著他站在圍欄前默默不語，背影凄清，給人一種可望不可即的感覺。
直到楊辰走到她旁邊她都像是沒察覺到一般，只是目光怔怔的看著天邊那正在綻放的煙花。
二人都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就在楊辰準備主動開口打破僵局的時候，只聽到她悵惘若失的問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約會是在什麼地方么？」
楊辰嘴唇微動，竟然沒有反應過來，慕青呵呵一笑，自顧自的回憶了起來。
「忘了吧？是在杜甫江閣。」
「那還是我們念大三的時候了，我清楚的記得那天是國慶節的第三天。」
「你說我喜歡看煙花，剛好杜甫江閣舉行煙花節，你便帶著我去了湘南，我們爬上了杜甫江閣最高的地方。」
「……」
伴隨著慕青的訴說，楊辰感覺腦海中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眼前的畫面似乎是回到了六年前的那個夜晚。
想著想著，他的嘴角不自覺的呈現出一抹溫馨的笑意，因為在這個世上，沒有什麼能比得上男女之間相識與相戀更加美好的了。
「守一場煙火繁華，看一段世事牽挂。」
「那晚，你圓了我一個夢，同時也給了我一個夢……」
「而這個夢一做就是六年，從我們攜手畢業到工作，到結婚，再到有了萱萱，我想，也是時候該醒了。」
說到這裡，慕青慢慢的轉過身，第一次對他笑了出來，只不過，她的笑容透露出苦澀與如釋重負。
楊辰心裡一緊，忍不住看向她，與此同時，遠處有一束煙花在空中綻放，在煙花的映襯下，慕青的臉顯得忽明忽暗，聲音冷漠得沒有任何溫度。
「楊辰，我們，離婚吧。」
「我想了很久，不管是對你還是對我，離婚是最好的辦法。」
「萱萱到時候跟著我，我再給你一筆錢，足以讓你在短時間內衣食無憂……」
楊辰徹底慌了，不等慕青說完，他急忙搖頭道：「不，不要……」
聞言，慕青臉色一變，徹底爆發了：「你還想要怎麼樣？是打算繼續這樣下去，然後拖著我們母女倆跟你一起陪葬么？」
「你真的令我很失望，瞧瞧你這半年來都做了些什麼？先是賭博，弄得身敗名裂，接著又是自暴自棄，整日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
「你有過問過我和萱萱嗎？你知道，我這半年是怎麼熬過來的嗎？為了替你還債，我把辛辛苦苦買下來的房子車子都賣了，為了……」
「你知道曾經有一段日子，我連給萱萱去幼兒園報名的學費都沒有……」
「我的心早已死了，也受夠了這樣的日子！」
慕青怒視著楊辰帶著哭腔歇斯底里的控訴了起來，說到傷心處甚至是蹲在地上嗚咽不已。
楊辰默默的看著蹲在地上的她，此刻他的心痛到了極致，只有在這一刻，他才能真切的感受到妻子累積了半年之久的委屈和辛酸。
他不知道說什麼好，也沒臉去反駁，自己賭博輸得傾家蕩產是事實，變成了酒鬼也是事實。
頓了下，楊辰苦笑一聲，嘗試著解釋道：「我要是說我之所以沉迷於賭博，是被人陷害的，你信么？」
「誰？你倒是告訴我是誰陷害的你啊？」慕青擦了擦淚，冷笑不已。
楊辰搖了搖頭：「他的名字我不能說，即便是說了你也不會相信的，但是我可以向你發誓。」
「發誓？你的誓言在我面前早就變得一文不值了，多得我不想說了，總之我心意已決，明天我們就去民政局離婚。」
說完這話，慕青就打算回到屋裡。
在她轉身的那一刻，楊辰急忙叫住了她，說道：「難道為了萱萱，你也不願意給我最後一個機會么？」
慕青的身形頓時僵住，她背對著楊辰沉默了起來。
楊辰暗自一喜，趁熱打鐵的道：「我知道自己過去做了太多錯事，也深深的傷害到了你，我也知道現在跟你道歉沒有任何意義，但我想說的是，萱萱還小，才不到五歲，我們兩個要是離婚了，對她會造成怎樣的影響？」
「你是在拿萱萱威脅我？」慕青這才回過頭冷冷的看著他。
「不是，我的意思是，希望你看在萱萱也是我女兒的份兒上，再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楊辰被逼急了，只得本能的搖了搖頭，伸出一根手指補充道：「一個月，你最後再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如何？如果我在這一個月里沒有做出任何改變，我尊重你的選擇，並且保證不再干擾你的生活。」
「我憑什麼相信你？」慕青冷笑。
楊辰擲地有聲的道：「就憑我是你的丈夫，同時也是萱萱的爸爸，就憑我不會玷污這兩個神聖的身份！」
慕青沒有說話，而是死死的盯著楊辰，楊辰也是毫不退縮的和她對視著，兩人都希望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什麼。
就在這時，兩人身後傳來一道稚嫩的童聲。
「粑粑，麻麻，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呀？」
兩人扭頭看去，只見小萱萱不知道什麼時候穿著一身粉色睡衣，踩著卡通拖鞋，睡眼惺忪的站在了門口。
楊辰和慕青下意識的再次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擔憂。
「萱萱，屋裡太熱，媽媽和爸爸出來乘涼呢。」察覺到女兒眼中的疑惑，慕青立馬換了一副溫柔的面孔笑道。
楊辰也笑著走過去將小萱萱抱在懷裡，點了點頭說道：「媽媽說得對，屋裡太熱了，我們出來乘涼，現在感覺好多了。」
「哦。」
小萱萱信以為真，依偎在楊辰懷裡，用手摟著他的脖子，弱弱的道：「粑粑，麻麻，萱萱剛才做了一個夢。」
「咱們的萱萱都做了啥夢啊，說出來讓媽媽聽聽。」慕青走過來想要從楊辰懷裡接過小萱萱，奈何小萱萱不為所動。
小萱萱拍了拍胸脯，心有餘悸的道：「萱萱夢見粑粑和麻麻打起來了……」
楊辰啞然失笑：「然後呢？」
「然後還夢見粑粑和麻麻不要萱萱了，萱萱成了沒人要的孩紙，好可憐哦……」
說到這裡，小傢伙后怕連連的往楊辰懷裡縮了縮身子。
聞言，楊辰內心一顫，下意識的看向一旁的慕青，卻發現慕青在這個時候也看著自己，兩人對視了一眼，之後快速的收回了目光。
兩人的臉色有些不好，尤其是慕青，只見她尷尬一笑，岔開話題道：「好了，時候不早了，萱萱，麻麻抱你回房間睡覺吧。」
小萱萱扭頭看了看楊辰，問道：「粑粑也要和萱萱一起睡么？」
「傻孩子，當然是爸爸一個人睡，你和媽媽睡。」慕青白了她一眼，沒好氣的道。
「粑粑為什麼是一個人睡呀，我看別人的粑粑麻麻都是睡在一起的。」
小萱萱歪著腦袋想了好久，說出了一句令兩人沉默的話。
楊辰則是苦澀一笑，他當然不會說，是因為爸爸媽媽感情破裂，才分房間睡的嗎？
事實上，這何嘗又不是一對夫妻的悲哀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