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二
在空中收縮著的亞特伍德靜默了一會兒,然後猛然攤開手腳擴展開來,一道道血線從盔甲的縫隙裏激射而出,暗紅色的血液漸漸變成了鮮紅的顏色。
這樣的療傷過程也是負傷的過程,相當於讓所有的傷口集中爆發。
巴爾知道亞特伍德和埃爾維斯之間的決鬥到此結束了,起碼短時間內不可能重啟決鬥。巴爾對於亞特伍德的昏招耿耿於懷:“亞特伍德,你留下的絕對是一個糟糕的對手。”
亞特伍德並沒有去看巴爾,而是直直地看著埃爾維斯道:“剛才我總覺得,我要不了他的命,相反,他會要了我的命。”
巴爾震驚了,他相信亞特伍德的判斷,因為亞特伍德也曾多次從他手裏死裏逃生。
巴爾還未開口,對麵顯得更加蒼白的埃爾維斯開口道:“哈哈哈……我以為自己又會多一枚靈魂戒指,看來沒戲了。這次我付出這麽大的代價也沒能留下你,以後也不可能留得下你了,我們下次再打如何?”
亞特伍德點點頭道:“我很好奇你的後手是什麽?”
埃爾維斯邊處理扭曲的手臂邊開口道:“如果你願意跟今天一樣給我機會的話,我想你會看到的。”
亞特伍德緩緩退進黑霧:“這是個挺值得期待的事情。”
…
亞特伍德重傷走了,沒能幹掉埃爾維斯在巴爾的意料之中,如果埃爾維斯這麽容易幹掉,他也不用費盡心力請亞特伍德到來了。不過隻要埃爾維斯這個誘餌在,亞特伍德就會持續不斷地找他挑戰。這是巴爾樂意看到的,想著前些年被亞特伍德糾纏的模樣,巴爾心中一陣快意。
現在埃爾維斯負傷了,唯一的懸念是埃爾維斯未曾用出的後手。後手這種東西誰都會有一個兩個,埃爾維斯的後手能殺死亞特伍德,卻不一定能殺死巴爾。
巴爾不想再等下去了,他付出這麽大的代價所要謀求的自然不低。
巴爾走到戰場中央,在空中踢踏兩下蹄腳,發出鏗鏘的聲音,巴爾打開橫在胸前的雙臂從背後拔出一柄長刀。
長刀通體黑灰,隻有刃口處雪白,這柄刀除了體型大了幾倍之外,和劫道的山賊手裏握著的長刀沒有任何區別。仿佛就是為了這次的買賣,昨天傍晚才從某個旮旯角落翻出已經通體生鏽的長刀,連夜打出了雪白的刃口,為的就是讓自己說的話更有分量一些。
巴爾的主宰氣場也沒能壓抑住長刀的獨特氣質,如同乞丐手裏討生活的搪瓷大碗,即使洗得幹幹淨淨,也抵擋不住從缺口處傳來的酸腐氣息。
埃爾維斯緊盯著這柄敗人胃口的長刀道:“你真的不該拔出這柄長刀的,你應該知道這柄刀不是用來對付我的。”
巴爾虛空劈砍了一刀:“能不能對付你,總得試試看才知道。”
巴爾手裏的長刀在劈砍出去的瞬間消失在了空氣中,對麵距離巴爾數百米外的埃爾維斯猛地一震身體,一股股的煙霧瞬間從埃爾維斯的身體裏噴射而出,埃爾維斯的身體如同鼓脹著的皮囊迅速幹癟下來,一根根的骨頭在幹癟的皮囊上顯出了形狀。
噴射出去的煙霧卻如同火災中的螞蟻傾巢而出,這些煙霧就是埃爾維斯的最大依仗:精神之力。
還未等這些煙霧狀的精神之力匯聚成型,一柄長刀破開了煙霧向埃爾維斯劈砍了過來,長刀劈砍在煙霧上發出吱吱呀呀地摩擦聲,伴隨著摩擦聲,煙霧炙熱起來,仿佛下一刻就會摩擦起火。
由於煙霧的阻擋,那長刀總算慢了下來,埃爾維斯努力扭動身體,長刀貼著埃爾維斯的喉嚨而過,在埃爾維斯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細線,如同皮革上被劃開了一道口子,向外翻開的厚重皮革裏沒有流出一點的血液。
巴爾收回手臂,仿佛那刀沒有離開過一般。
埃爾維斯周身的煙霧急忙壓縮收攏在一起,把埃爾維斯包裹在其中,有了煙霧的阻隔,埃爾維斯才有空去伸手觸摸脖子上的傷口,那道口子讓埃爾維斯發出的聲音有些沙啞:“我看你還能砍出幾刀?”
巴爾再次揮出手裏的大刀道:“能把你斬成兩半就好。”
埃爾維斯麵前的煙霧裏再次出現了那柄長刀,長刀吱吱呀呀地擠進了壓縮的煙霧當中,身處煙霧中的埃爾維斯像是一隻被逼急的餓狗極力收縮著身體,就是不肯脫離了煙霧的包裹範圍,煙霧仿佛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那長刀如同破開海浪的巨型貨船以無可爭議的姿態撞了進來,直直地碰進埃爾維斯的胸口,再從胸口的另外一側劃出,長刀隨即在煙霧中消失。
這次的襲擊在埃爾維斯的胸口上留下了一道的口子,切開了埃爾維斯大半個胸口。
巴爾也不惱怒,再次一刀劈砍出去,埃爾維斯依舊把自己囚困在煙霧當中的狹小牢籠裏躲避著,就是不肯從煙霧中逃出來。
巴爾出手的每一刀都會在埃爾維斯身上留下一道口子,或深或淺。
…
秦手裏握著的蠑螈絕對是一個讓人頭疼的收獲,毫無疑問,這就是時空之河裏的原住生物,如果說米路想要在時空之河裏釣起的是一條小蝦米的話,那這條蠑螈絕對算得上是一條大鯊魚。
最大的危機解決之後,托拜爾斯一夥人圍了過來,把秦緊緊包裹在中間,他們低頭看著秦手裏的蠑螈,或尷尬或興奮地笑著。
托拜厄斯也知道秦手裏的東西算得上是目前最為耀眼的贓物,一個處理不好反而會禍及自己。
蠑螈就是瑪蒂娜在類猿生物身體裏看到的那道白光,也是瑪蒂娜最為好奇東西,秦把手裏的蠑螈伸向瑪蒂娜,瑪蒂娜低頭把天眼湊了過去,天眼裏的白光直直地照射在蠑螈身上,那白光如同照射在門口小狗身上的日光,隻是讓蠑螈慵懶地抬了抬頭,就再次把腦袋低垂了下去。
沒過多大一會兒,瑪蒂娜的身體就開始瑟瑟發抖起來,接著天眼裏的白光閃爍了兩下就此熄滅了。
瑪蒂娜的天眼沒有起到絲毫的探查作用,她的天眼落在了另外的時空裏,根本就沒有落在蠑螈身上。瑪蒂娜也不清楚是蠑螈本身就是另外時空裏的一種生物,還是這就是蠑螈的特性。
旁邊早已抓耳撓腮的米路終於逮到了機會,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按向那條蠑螈,蠑螈身上的粘液讓它看起來極其黏滑,米路的手指輕易探進了粘液當中,然後深入到蠑螈的身體裏,秦手裏的蠑螈如同透明的幻象一般,讓米路沒能觸摸到實物。
突然,米路一聲哀嚎,猛地縮回了手指,卻為時已晚,那一小段手指在粘液的包裹下消失不見了。
遇到了新鮮玩意兒,每個人都有探究之心。
秦再把手裏的蠑螈遞向瘋狗,瘋狗把手裏的雙刃巨斧往身前一擋道:“還是你自己留著吧,這玩意會把我當瓜子嗑掉的。”
秦隻得把手伸向托拜厄斯,托拜厄斯悄悄往後挪動了一步,然後把垂在身前的雙手往身後一背道:“你可以把它丟在地上,我還挺期待再和它大戰一場的……”
這句話惹得所有人都看向托拜厄斯,托拜厄斯知道或許自己會為了證明別人是假裝二,而自己才是真的二,而把到手的大家夥放掉。但是秦卻不會為了顯示自己有多二,而把手裏的蠑螈輕易丟棄,去給隊友找麻煩。
隻是當所有的人一同扭頭看向了基地中間依舊熱鬧的守陵怪和類猿生物的戰鬥後,托拜厄斯立刻露出了尾巴道:“你們不覺得我就這樣衝上去搶別人嘴巴裏的食物,吃相很難看?!”
眾人搖頭道:“你就是這樣的家夥啊。”
托拜厄斯露了底,如同扒光了,又被人慘無人道地圍觀一般,頓時啞口無言起來……
還好烏鴉的到來緩解了托拜厄斯的尷尬。
烏鴉盯著秦手裏的蠑螈,然後討好般地靠近秦,秦立刻把手裏的蠑螈往空中一丟,然後火燒屁股似的跳開了,他可不願意讓烏鴉近身。
烏鴉仿佛早有預感一般,輕輕一躍把那還沒反應過來的蠑螈含進了嘴裏。
蠑螈到嘴立刻讓烏鴉眯起了眼睛,它再次向秦靠近過來,秦立刻往托拜厄斯身後一躲,把托拜厄斯推在前麵。
托拜厄斯自然也知道烏鴉的難纏,隻是作為隊長,他不得不掐著腰端起隊長的架勢道:“烏鴉,秦已經把蠑螈給你了,你也看得見他手裏真的沒有了。”
烏鴉才不會去照顧托拜厄斯的隊長臉麵,它故意側身向托拜厄斯的腿上蹭去。
托拜厄斯直挺挺地看著烏鴉靠上來,任由著它煙霧似的身體靠在自己的大腿上。
托拜厄斯的身體立刻一陣劇烈顫動,接著就是一身豆大的汗滴,隻是托拜厄斯就是不肯移動絲毫把身後的秦暴露出來。
烏鴉覺得無趣了,它扭過身體向回走去:托拜厄斯雖然二了些,不過他們小隊帶回來了不少讓人驚喜連連的東西。
所以,烏鴉打算放過他們。
…
隻是烏鴉還沒走多遠,就聽見擺出一副隊長才會有的吊兒郎當姿勢的托拜厄斯開口道:“對了,烏鴉,那東西得等價交換!”
烏鴉回頭一聲嗚咽,托拜厄斯立刻逃也似的從原地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