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鑒賞
室內
宋江和宋君爽面色沉沉地看著面前的男人。宋君爽擦了擦汗水說道:「方遠大師,那個江明果然追上門了!」
坐著喝茶的男人淡雅一笑:「無妨。」
宋江緊緊握著自己的手,雙眸中迸發出憎恨的神色:「好他一個江明,殺我兒子與侄兒,如今果真還想上門尋仇。」
難道江明把他的兒子一倫殺害,他們宋家還沒有資格去告訴一倫在金陵的師父嗎?
宋家對於江明的尋仇憤怒至極!
方遠淡淡笑道:「兩位不用擔心。」
宋君爽擦了擦額上的汗水,說道:「方遠大師,等會兒就看你的了。你不知道,剛才那江明看我的眼神。我想他這次是陪美女來逛畫展,順便對付我們的。若是這畫展結束,他定然尋上我們宋家找麻煩。」
方遠一掌捏爆了手裡的茶水杯,嘴裡充滿了陰森之氣:「他怕是活不到畫展結束了。現在出去吧。」
宋君爽和宋江看到方遠那狂暴之氣怒放,只覺得背脊一涼,冷汗直流。「是……是!」
宋君爽和方遠走了出去,就聽到江明那個小子在那裡大放厥詞。
方遠看到江明,心裡微微驚訝。
為何這般年輕?
怕是頂多18歲吧?
這年紀能夠斬殺金陵韓勝?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嗎?
方遠隱世十數年,對於外界並不是很清楚了。他當初又未親眼看見江明和韓勝一戰,如今看到江明這般年輕,心裡愈發不相信了。
方遠心裡想著,面上卻是一派從容淡定。似乎只是一個來海寧市開畫展的畫師。
一個畫作收藏家盯著一襲白色漢服的方遠,有些吃驚地道:「為何方遠大師如此年輕?我還記得十數年前,我曾在京城的畫作拍賣會上最後見到方遠大師一次。一晃十幾年過去,我都老得頭髮發白,為何方遠大師……如此年輕?」
方遠估摸有一米八幾,但身形有些消瘦,穿著一身月白色的漢服,看起來真的像古時候那些文人。清風儒雅,一派溫潤。
再好看的人容貌終究會隨著時間而變化,而通身氣度卻是難以掩蓋的。
方遠一走出來,明明那張臉已經不再是二十來歲年輕人能夠比的,但是那身儒雅氣度讓現場所有人心生讚歎。
這就是有文化的人。
氣質就是和暴發戶不同!
那收藏家旁邊的女士緊緊盯著方遠,介面說道:「方遠大師隱世十數年,潛心研究畫作,那心性已經不是我們這些在俗世中人能夠比得上的了。心態年輕自然身體年輕。」
「陳女士說得對。」
那位女士的解釋讓周圍的人統統都點了點頭,似乎都十分認同。
只有江明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心態再好,也不見得能夠年輕一百歲吧?
那女人真特么瞎解釋。
江明打量著眼前氣質如蘭的方遠,心裡冷笑。
這位怕不僅僅是一個繪畫大師吧?怕也是個武道中人。
世間都說文武,文與武看起來是兩個極端。一般的武道中人從小就修習武學,注重文化方面的武者少之又少。
就好比宋一倫,那小子那麼年輕的年紀就成了武師,是宋家修為最高深的一位。然而宋一倫在韓家卻只學習武道,聽聞最多認識幾個字兒而已。
而冷天磊出身書香世家,方遠更是他繪畫老師。冷天磊文化層次比在場很多人都高,然而他依舊不懂武學。
所以誰會知道面前這位聞名華夏的繪畫大師竟然是一個武者?
方遠朝江明走了過來,笑容清雅,他溫和地說道:「這位想必就是江先生吧?剛才您說的言論,我在那邊已經聽到了。不知道江先生對於這幅《墨竹》有什麼高見呢?」
江明還未開口,一旁的冷天磊已經走了上前,冷天磊心裡極度地不滿,他道:「師父,他剛才如此羞辱你,你還問他作甚?直接讓保安趕出去。」
方遠拍了拍冷天磊的腦袋,和善地道:「千人看畫都有不同的領悟,這位江先生有不同的看法實屬正常。不如讓這位江先生說說?讓我們大家一同探討?更說不準,或許為師會因為江先生的一句見解而在畫作上有更高的領悟?若是這般,我還要更加多謝江先生呢。」
冷天磊一滯,覺得方遠說得對。冷天磊心裡冷笑,算是這江明運氣好,遇見了他脾氣最好的一個老師。
方遠又看向冷如霜,跟冷如霜打了一聲招呼,然後才用滿帶笑容的臉看著江明。
周圍的人一陣感嘆,看著方遠的目光愈發尊敬和欽佩。
「果然不愧是方遠大師啊,這年輕氣盛的小子無端在他的畫展上找麻煩。方遠大師還能夠心平氣和地去請教他。這要是我,早就氣得要讓保安把他趕出去了吧?」
「這人比人就是不一樣。方遠大師和這個小子一對比,立見高低!」剛才為方遠說話的女士鄙夷地掃了江明一眼,說道。
「就讓這小子說說,我看他能夠說出什麼。這幅《墨竹》是這次畫展里最好的一幅吧?畢竟方遠大師最喜歡畫的就是竹子。」
田菲兒眉頭輕輕一皺,看著那方遠的目光有些不同了。
方遠這話說得這麼有技巧,把自己表現得有多麼和善,就把江明比得有多麼小人。
田菲兒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江明看著方遠帶笑的臉,冷笑道:「方遠大師這畫初看讓人眼前一亮,定以為是本次畫展的佳作,然而細看怕是不然。竹葉有分濃淡,而竹子也分疏密,方遠大師的畫竹葉繁密反而讓人覺得雜亂不堪……」
江明講起來頭頭是道,把周圍一群人弄得一愣一愣的。
方遠剛才還帶笑的臉漸漸的僵硬住了……
不是說這個小子是個武道中人嗎?他還以為應該沒有什麼文化的,誰知道他還懂得一些鑒賞畫作。
難道跟他一樣,學習武道的時候也對文學畫作感興趣?
不過好在這小子應該沒有看出來他的修為,只是把他當成了一個普通的畫家。
方遠看著江明那張臉,心裡冷冷一笑。
小子現在就讓你猖狂一下,等會兒死到臨頭你就知道哭了!
剛才那位老者看著江明的目光漸漸變了,他朝江明拱手說道:「原來是遇到了行家,這位江小同學好眼力。不知道您可也學過國畫?師承何人?」
老者覺得,江明說出這種鑒賞的話,定然是學過的。
江明乾笑了一聲:「我喜歡看電視上的書畫鑒定節目。」
書畫書畫,書不離畫,兩者都是一種表達作者思想感情的表達形式而已。
江明倒是還沒有來得及去看看國畫的書,剛才說的那些話全是靠著學習書法得來的一些見解罷了。
全場這下子傻眼了。
這丫的竟然不是個專業的,而是看電視上面的鑒賞節目?
田菲兒心裡哀嘆了一聲,這小老闆怎麼這麼實誠?
曹洪忍不住道:「你從電視上學來一些嗟來之食就來畫展賣弄?」
曹洪自認為在這種場合,他連屁都不敢放一個,就怕得罪了一些名人大家。
江明還敢胡謅?
賀美心嗤笑了一聲:「不知道怎麼想的,有點小聰明就在大師面前吹噓?」
冷天磊心裡有些怒意。江明挑釁自己的師父,那不就是挑釁他嗎?定然是剛才被他給了臉色,現在來找他師父的麻煩了。
冷天磊沉著一張臉說道:「江明,你根本不懂繪畫,你憑什麼在這裡大放厥詞?」
剛才被江明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眾人紛紛點頭。
「我還以為這是一位懂繪畫的大師呢,沒想到竟然只是從電視上面學來的一些話而已。」
「他從電視節目上學來的東西能比得過方遠大師?方遠大師可是隱世十數年潛心研究國畫的,他算得了什麼?」
「我要是他,就趕緊把嘴巴閉上了。裝什麼裝?簡直就是跳樑小丑。」
江明看著眾人,淡淡地問:「是不是我買一台冰箱,我想評價它怎麼樣我還得先學會製冷?」
全場頓時就安靜了。
田菲兒不由噗呲笑了一聲。
對啊,畫展本就是拿出來給人看的。
還是這位方遠大師邀請江明做點評的,這能怪得了誰?
「你……你這是詭辯!畫作不是商品,不是你能夠用好壞來評價的。」冷天磊被江明那話堵得腦子一片空白,然後憋紅了一張臉說道。
江明頓時笑了,「畫作不是商品?那為什麼這些畫作能夠拿到拍賣會去拍賣?」
我去!
這江明真的是來沒事找事的。
方遠拍了拍氣得不輕的冷天磊的肩膀,安撫了一番。然後沖江明說道:「江先生這些話還是比較外行的,不過不懂畫作的人這般說也是情有可原。如果江先生喜歡繪畫,不如與我留下聯繫方式,以後一同探討?」
周圍的人倒吸了一口氣。
江明這小子在人家畫展上鬧騰,結果方遠大師非但不惱怒,還要和他探討繪畫。
這品德其實一般人能夠比得上的?
這下子大家看著江明的目光充滿了不屑。兩相對比,高低立見。
江明看著笑容儒雅的方遠,淡淡地道:「誰說我是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