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 六百三十一章 做牛做馬 第四更

  看到問逍遙如此，煙遙等人皆是鬆了一口氣。


  墨竹林的弟子們更是欣喜不已。


  荊苦贏下了比賽，問逍遙也肯低頭道歉，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煙遙再度抹掉眼角的淚，哽咽的笑道：「秦楓師兄，師兄誤會了您，只是因為他太在乎荊苦了，畢竟他與荊苦本就是從進門就在一起的師兄弟，與親兄弟已經無異，他已經向您道歉了，現在一切都已經結束，你便原諒他了吧……」


  然而這話落下，秦楓倏然側首看著她，面無表情道：「你說原諒就原諒？你……是誰？」


  這話一落，煙遙愣了。


  歡天喜地的墨竹林弟子也愣了。


  人們錯愕的看著秦楓，皆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卻見秦楓面無表情的看著問逍遙，平靜道：「聽著，問逍遙，我秦楓根本就不欠你們墨竹林什麼，我說過，我出手幫荊苦，那是我看在荊苦一片赤誠之心的份兒上，我想幫他就幫，不想幫他，誰也奈何不了我！我本是準備讓他順利完成復仇，不過因為你們對我的極度不信任，且你……問逍遙，你對我的道歉也毫無誠意！所以我決定不再插手這件事情，至於荊苦，就讓他自生自滅吧！」


  話音落下，秦楓直接一揮手。


  嗖！

  荊苦後勁處的一枚金色神針立刻飛了出來，風馳電掣般沒入於秦楓的衣袖內。


  頃刻間，還站在擂台上荊苦瞬間軟倒在地，如同爛泥般一動不動。


  四周玄天煌宗弟子大驚失色。


  「荊苦師兄！」


  「荊苦！」


  人們急呼，連忙將荊苦抬了下來，送到丹爐房這邊。


  霜亦瑤、煙遙、問逍遙等人無不駭然。


  只看霜亦瑤上前幾步，稍稍檢查了下荊苦的狀況，當即臉色大變。


  「師兄，他的氣脈全碎，而且……他的四肢筋脈也已斷裂，現在的他不光武境全失，甚至連行動能力都已消失，他.……他已經成為一個廢人了……」霜亦瑤小臉蒼白的說道。


  「什麼？」墨竹林弟子全懵了。


  「怎麼會這樣？」煙遙也獃獃的望著。


  「這是你做的？」問逍遙咬牙望著秦楓。


  「是我做的。」


  秦楓面無表情道：「你們以為他突然擁有的強大自愈能力與力量是來自於哪？是我借給他的？你們錯了！那不是我的力量，而是荊苦潛藏在每一寸血脈骨肉里的力量，我不過是將它們統統挖掘了出來，而賽事結束，這股力量也會逐漸消散，一旦這力量消散，他就會徹底廢掉，且經脈盡斷，成為一個連走路都不能的廢人！」


  「怎會如此？」


  人們傻了。


  「我本是想慢慢醫治荊苦，讓他恢復過來，不過現在看來，我這根本就是沒事找事！他如何跟我什麼干係？你們讓丹爐房跟芍藥長老去處理吧！」秦楓冷哼道。


  「師兄.……」煙遙急呼。


  「帶上荊苦，統統滾吧。」


  秦楓雙手后負，根本不理煙遙等人，冷冷喝道。


  墨竹林的人全部愣住了。


  眾人難以置信的看著秦楓，一個個已是說不出話。


  誰能想到，事情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霜亦瑤也大為意外。


  不過……這不怪秦楓。


  畢竟問逍遙太魯莽了。


  秦楓本就是好心出手，不欠墨竹林什麼，但他卻是那般無禮對待。


  「問師兄，荊苦的傷.……我們丹爐房怕是無法醫治……你把他抬下去，交給九長老吧。」霜亦瑤深吸了口氣，沙啞說道。


  「續命湯也不行嗎？」問逍遙聲音有些顫抖，顫抖的望著霜亦瑤。


  霜亦瑤踟躕了下，接著輕輕搖了搖頭。


  問逍遙沉默了。


  煙遙閉起了雙眼，人深吸著氣，完全如何是好。


  問逍遙怔怔的看著這一切，心頭已是無比的懊悔。


  如果他能像秦楓那樣沉得住氣，哪怕是再等一等，事情也不至於會變成這樣。


  現在，秦楓已經放棄醫治荊苦了。


  「如此一來，豈不是說我害了荊苦？」問逍遙滿臉的痛苦，人緊捏著拳頭，一口牙齒幾乎要咬碎。


  「師兄.……」


  就在這時，一記虛弱的呼聲傳來。


  問逍遙渾身一顫，艱難的轉過身去，卻見那邊被抬過來的荊苦正微笑的望著他。


  「荊師弟……」問逍遙張了張嘴，但嗓子眼裡卻是發不出一個音符。


  荊苦沒有再說話，而是側首對身旁抬著他的同門念了幾句。


  幾人立刻架著荊苦來到了秦楓的面前。


  「放我.……下來……」


  荊苦虛弱的說道。


  「荊苦師兄，你.……你現在筋脈全斷，你.……不能下地啊.……」旁邊一年輕的弟子忙道。


  「不礙事……」荊苦虛弱的笑道：「我只是筋脈斷了，不是骨頭斷了.……沒事的.……」


  幾人皆愕，但荊苦態度堅決，無奈之下，他們只能將荊苦放在地上。


  荊苦扶著旁邊的一名弟子，身子瘋狂的顫抖著，人根本站不住。


  滿臉淚痕的煙遙、霜亦瑤皆望著這邊。


  不遠處的宗門弟子們也紛紛將目光朝這投來，甚是好奇。


  煌宗之主及長老們並未朝這看。


  賽事雖然結束，但拿天宮極為不滿，雙方人正在激烈爭吵。


  噗通！

  這時，荊苦突然跌倒在地。


  他就像斷線的木偶，無力的倒在地上。


  「師兄！」


  「荊苦！」


  人們急忙衝過來。


  「都別過來。」荊苦急吼。


  人們全部一僵。


  問逍遙愕然的看著他。


  卻見荊苦亦不知是哪來的力氣，竟顫顫巍巍的扶起了身軀，隨後，重重的跪在秦楓的面前，微笑道：「秦楓師兄，謝謝你.……若不是你，我根本無法復仇，請受荊苦一拜.……」


  說完，人磕了下去。


  「這只是靠你自己，不必謝我」秦楓淡道，側首淡道：「不過，你就這麼喜歡給人下跪嗎？要麼躺著，要麼站著，難道跪了一次，你就成癮了？」


  荊苦聞聲，卻是默默搖頭。


  「師兄.……我這一跪，不僅僅是因為我向你表達感激之情，我也是為了問逍遙師兄向你跪下。」


  問逍遙聞聲，當場獃滯了。


  只見荊苦的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其實我剛才一直在旁邊聽，對於事情的經過也大體有了解，師兄，這件事情是逍遙師兄錯了，他太過魯莽，冒犯了您，但.……我不能說他是錯的，因為他是為了我，所以我是決不能指責他，更不能要求他向您道歉，所以，我只能親自道歉，即便我的筋脈全斷，這一跪，我也必須要做……但我知道，僅僅是這樣絕不足以平息您的怒火，可荊苦如今已是廢人，什麼都沒有，只剩下爛命一條.……所以，師兄，就讓我用我的命來替逍遙師兄向您道歉，請您原諒他吧！」


  「嗯？」


  秦楓眉頭一皺。


  這時，荊苦倏然張嘴，繼而一咬。


  「不好！」


  煙遙瞬間察覺到了荊苦的意圖，立刻沖了上去。


  「他要咬舌自盡！」


  「師兄，住手！」


  人們也才恍然，臉色大變，急忙嘶喊。


  可來不及了。


  荊苦去意已決。


  他如今大仇得報，了卻了心愿，加上自身已是廢人一個，這條命再要不要，他也無所謂了。


  問逍遙早就如瘋癲一般沖了過去，一隻手死死的朝荊苦的脖子掐去，意圖將他制住。


  但.……荊苦的這個決策太突然。


  任誰都反應不及！

  根本阻攔不掉。


  「不！！」


  無數人嚎啕起來，絕望的看著這一幕。


  但就在這時……

  嗖！

  一道光暈倏然從秦楓這邊飛來，瞬間刺在了荊苦的脖子上。


  荊苦的身形當即僵住了。


  人們一呆，急忙望去，才發現那赫然是一道銀針。


  是秦楓出手了！


  煙遙大喜。


  周圍衝來的人立刻將荊苦摁倒，朝他嘴裡塞東西，阻止他咬舌。


  瞧見荊苦嘴裡沒有血漬，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墨竹林弟子們立刻朝秦楓投去感激的目光。


  荊苦掙扎了兩下，吐掉嘴裡的異物，沙啞道：「秦楓師兄是看不上我這條爛命嗎？」


  「是的。」秦楓冷哼道：「你即便自殺了，對我又有什麼好處？」


  荊苦愣了下，不知如何回答。


  「從今天起，墨竹林的人最好少在我面前晃悠，以後我與你們也不再會有任何交集！荊苦，你好自為之。」


  秦楓淡道，便揮了揮手，示意墨竹林的人離開。


  「師兄.……您還不肯原諒我們嗎？」煙遙眼露急色，沙啞的喊道。


  問逍遙也立刻望著秦楓，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但，秦楓已是重新閉起雙眼，盤膝坐在那，對於煙遙的聲音置若罔聞。


  「師兄.……」煙遙還想說什麼，十天龍卻攔在了她的面前，冷冷道：「滾！！」


  墨竹林的人皆是色變。


  人們臉上流露著落寂之色，紛紛望著秦楓，久久不願離去。


  但秦楓顯然已經徹底不願再理會這些人了。


  至於原諒什麼的，也已毫無意義。


  問逍遙低著頭，拳頭死死的攥著。


  煙遙舉著淚眸望著秦楓，瞳仁里儘是痛苦，櫻唇哽咽呢喃：「對不起……秦師兄.……對不起.……」


  話音落下時，人已是艱難轉身，蹣跚的朝墨竹林的席位行去。


  眾弟子見狀，也是嘆息不已，緊隨其上。


  墨竹林人紛紛離開。


  但就在這時，一記喝聲響起。


  「慢！」


  周圍人紛紛一顫。


  秦楓微微側首。


  卻見那邊的問逍遙倏然沖了過來，直接跪在秦楓的面前，將頭重重的摁在地上，咬牙道：


  「秦楓師兄，這件事情皆由我起，逍遙……逍遙願意拜入木人房，為師兄做牛做馬，請您原諒逍遙，醫治荊苦，今日過後，逍遙定當盡全力效力師兄！萬死不辭！」


  一音落地，周圍所有人統統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