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生魂離體

  鬼魂為虛體，能化作風，自由穿梭在任何縫隙中。


  但人……


  就算本大爺能鑽狗洞，但也不可能從這個拳頭大小的狗洞里鑽過去啊！

  所以我很無語地看著餓死鬼。


  餓死鬼還沒有餓糊塗，他尷尬地對我笑笑，說：「這個確實太為難你了。要不，我進去和管事的說一聲，讓他出來和你見一面？」


  「不用了。」我雙指指向眉心，閉上眼，默念離魂咒，等我再睜開眼的時候，感覺自己已經變得輕飄飄的了。


  我轉過身，把肉身輕輕地靠著牆腳放下去。


  回過頭，看見目瞪口呆的餓死鬼，他的嘴巴的張得已經快可以把整隻手都塞進去了。


  我笑著和他說道：「現在我靈魂離體，可以跟你從這個狗洞裡面鑽進去看看了。」


  他吃驚地問：「你幹嘛要這麼麻煩呢？你是活人，雖然用法術把靈魂和身體分開了，可是你的身體放在子的這個地方，沒有人幫你看著，那不是很危險嗎？萬一你魂魄離開的時候，有人過來傷害你的肉身呢？那該怎麼辦？」


  我說：「所以我不能離開太久，進去十幾分鐘，見一見那個管簽到的人便就要趕緊回來了。另外，我看這個地方實在偏僻，應該不會有人會從這裡走，就算會從這裡走，也不一定都是壞人，所以不用擔心。走吧。」


  他被我推進狗洞里，被推進去的時候，他還忍不住嘀咕道：「唉，你這是何必呢？我進去幫你傳個話不就可以了嗎？非還得來這招？萬一有個萬一，那就真不好了……」


  我沒回答他，只是在後面推著他，讓他快點兒帶路。


  我不會告訴他，他看到的世界和我看到的世界不一樣，他覺得這家火鍋店的人對他極好，會給他飯吃，會給他安排好所有行程通道，但對於我來說，他們都是同行。


  有道是：同行相輕。


  面對同行，對方未必會說實話。


  我如今魂魄離體，如果對方道行不高深，他是無法分辨出生魂和死魂的區別的，所以當我這樣出現在管事面前的時候，他可能會把我當做普通的鬼，對我的戒備也就不會那麼深了。


  這條通道出乎意外的漫長。


  在前方出現亮光的時候，我就知道快要出頭了，於是我就抓著餓死鬼的背心說：「等會兒你見到那個人，就告訴他，我是你帶來的新的餓死鬼。」


  餓死鬼楞了一下，雖不明白這是什麼道理，但還是點頭應下了。


  我們出去了。


  外面寬敞得很，出去就見到一個小小的房間，這個房間估摸也就1平方米大，只容得下一張小桌子，和一個人坐著。


  餓死鬼帶著我走到這個小房間的窗口前，透過窗口，我看見裡面的人趴在桌上打瞌睡。


  「叩叩叩。」餓死鬼把那個人給敲醒了。


  「啊喲，是你啊，嚇了我一跳……」那人擦擦口水，拿著本子遞出來，老練地說：「簽名，左拐。」


  「好。」餓死鬼彎下腰，簽上自己的名。


  而就在他彎下腰的時候，裡面的人看見了他背後的我。


  「等等，那是誰？」裡面的人問。


  我趕緊低下頭，免得他看清我的臉。


  餓死鬼回頭看了我一眼，若無其事地說：「哦，他是最近新來的餓死鬼，聽說這裡有吃的供應，便賴上了我，我看他和我一樣都是可憐的餓死鬼，所以就幫他一把，把他帶了過來。王哥，沒事吧？我記得你們這家店可是來者不拒，來新的鬼也不用特地註冊什麼的吧？不是只要簽名就能進去了嗎？」


  說完，他就轉身把本子和筆都遞給了我。


  「等等！」裡面的人阻止了他。


  他推開窗門，從裡面探出半個身體來，皺著眉，嚴肅地上下打量我：「他，也是餓死鬼？」


  餓死鬼：「是啊。」


  那人狐疑地說道：「胡說！你看他精壯精壯的，哪裡像餓死鬼了？你見過那個餓死鬼能像他這樣乾淨？」


  餓死鬼這就傻眼了：「這……」


  我見餓死鬼已經詞窮了，對方要是再繼續逼問下去，他可能就要招了。


  於是我就是走向前，低聲說：「因為我是剛死不久的。」


  裡面的人說：「不管你是剛死的，還是死得很久的，都不可能這麼乾淨，你給我看看你的肚子。」


  他低頭看了一下我的肚子，就馬上冷笑了：「我可沒見過哪個餓死鬼的肚子像你這麼撐的，哪個餓死鬼的肚子不是乾癟的？不是餓得前胸貼後背的？你看你肚子！」


  我下意識地看了看我肚子，再看看餓死鬼的肚子，相比於他的面黃肌瘦，咳咳，我簡直可以說是面色紅潤！


  裡面的人又說：「所有的餓死鬼在沒有找到供奉點之前，就只能是去垃圾堆里翻垃圾，找東西吃，所以又臟又臭的，比乞丐還乞丐。你看你，是這樣的嗎？」


  我馬上調轉話頭，諂媚地賠笑道：「對不起，大爺，我撒謊了，我其實不是餓死鬼，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鬼。我在街頭上遊盪的時候，聽人說，你們這裡願意給鬼提供吃的，還給落腳點，很多鬼到了這裡就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樣。我是一個孤苦伶仃的遊魂，整日里飄來盪去，像個沒有根的人，最渴盼的就是能有個東西可以依賴一下。所以當我聽說很多鬼把這裡當做自己家一樣，所以我就過來了。幸好這位哥哥好心，答應幫我搭個線，帶我進來吃頓好吃的，所以我才來的。」


  裡面的人冷笑道：「我們這裡只允許餓死鬼進來吃飯，不許別的鬼混進來。你還是打哪兒來就回哪兒去吧！」


  餓死鬼連忙哀求道：「王哥，你別這樣，當初我們來的時候，你們老闆不是說了嗎？只要是鬼，他都歡迎進來的嗎？怎麼我帶著我的小兄弟進來，就不行了呢？」


  裡面的人無奈地和他說道：「青爺，這個真的不是我不願意幫你呀，而是我們店裡有店裡的規矩，不行就是不行！青爺，你想想看，你們餓死鬼就是怎麼吃都吃不飽了，我們店掛羊頭賣狗肉，賺著活人的錢，暗度陳倉地從他們嘴下偷偷把吃的拿給你們吃，這些天，你們在我們這裡吃的夠多的了吧？但是有人打過飽嗝嗎？你打了嗎的？」


  餓死鬼臉色一紅，羞愧地搖了搖頭。


  裡面的人攤手說：「這不就對了嗎？養你們這幫怎麼吃都吃不飽的餓死鬼已經很難了，你竟然還帶不是餓死鬼的鬼來搶飯吃？好，你把他帶進去，你看看裡面那些餓死鬼會不會把他撕了？」


  餓死鬼尷尬地搓了搓手。


  裡面的人嘆了一口氣，說：「所以，這真的不是我冷酷無情，不願放他進去，而是他一進去就會有危險。你們餓死鬼都是什麼德行，難道你還不清楚？餓到極點的時候，連人都吃！」


  餓死鬼趕緊訕訕地說：「對、對！我……我這就帶他回去！」


  他轉過身，拉過我，沖我使了使眼色，讓我跟他一塊兒掉頭。


  這說明他是不敢真的得罪這幫給他提供飯點的人們，哪怕這裡的人都管他叫「爺」，但實際上，誰才是真正的爺，還說不定呢！


  但我難得離魂一次，所以當然不可能會就這樣空手而回。


  所以我掙脫開餓死鬼的桎梏，衝到小窗前，趴在小窗上，對裡面的人結結巴巴地說：「請、請問一下，你們這裡，有沒有一個喜歡、喜歡穿旗袍的美女？她白白凈凈、瘦瘦高高的，大概一米七左右，喜歡編著粗辮子擺在胸前。你們、你們這裡有沒有這個人？」


  一聽我的話，裡面的人臉色立即變了：「你找她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