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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送魂

  「啊!」范月蘭畢竟是個弱女子,在遇到這種襲擊的時候,受到了莫大的驚嚇,幸好我及時扶住了她,才沒讓她摔倒。


  這狗凶得很,我踢了它很多腳,但它就是不死心地往范月蘭身上撲,尾巴搖得跟小馬達似的,哈喇子流了一地,活像個幾天沒吃飯一樣!

  我終於受不了了,脫下鞋子,直接扔到了狗的腦袋上,怒喝一聲:「滾!」


  「汪……」狗一下子就慫了,夾著尾巴灰溜溜地回到了店裡面。


  等狗溜之後,我才鬆開護住范月蘭的手,向她道歉:「真不好意思,我養的狗看到生人都是這樣的。你放心吧,被我打了以後,它不會再凶你了。」


  范月蘭沒有說話,撫著心口,蒼白著小臉,呆了一小會兒之後,才回過神來,同我說道:「上一次我來的時候,它……它好像沒這麼凶呀!」


  「有嗎?」我睜眼說瞎話。


  但很快,范月蘭就自己幫我圓了過去,她笑著說道:「其實你也不用對我客氣。自從一個月前,你讓我和阿仁在一起之後,我平常走在路上碰到小狗小貓,那些小動物都會沖我叫,我都習慣了。」


  「哦哦!」我尷尬地笑了笑,幸好她把我家蠢狗當成了普通的路邊小狗,沒有多加懷疑,要是她知道我家狗沖她叫的真正原因,恐怕……咳咳!

  「進去吧。」我低聲請道。


  她走進去,但話題仍然還繞在我家蠢狗身上:「老闆,你這狗是什麼品種?」


  「沒什麼品種,一條普通的土狗而已。」我心虛地說著,並一邊找狗的身影。


  現在我可是緊張得很,自家的狗是什麼性格我最清楚了,雖然打了一頓,但就怕那狗賊心不死,說不定忽然會從什麼角落裡再衝出來一次呢!


  貪吃的狗啊!

  「我常聽人說,黑狗辟邪。可我看,吳老闆家裡的狗不是黑色的呀。」范月蘭說。


  「對,黃的。」


  「那為什麼不養只黑的呢?」


  「我為什麼要養黑的呢?」


  「這……」范月蘭尷尬地笑了起來,「我以為,像你這樣的人,一般都養黑狗辟邪。」


  我笑了一下,把店門關了:「我要是養黑狗的話,一個月前你是進不了我這店門的。」


  她愣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說的也是!」


  我是做人鬼生意的,黑狗辟邪,對一些道士或者什麼人來說很有用,但對我這種人來說,是負累。


  所以不好意思,讓大家失望了,我養的只不過是一隻沒有高貴血統、長得也不好看的普通的中華田園犬。


  我終於在一張桌子下找到了狗。


  狗趴在地上,但是一雙賊眼一直盯著范月蘭瞧,口水都不掩蓋一下,嘩啦啦地流了一地,那樣子真的很蠢。


  看到它這樣子,我忍不住脫下另一隻鞋子,砸到了它的腦門上。


  「汪!」它終於把貪婪的眼神從范月蘭身上收回去了。


  范月蘭不忍心地說道:「老闆你怎麼老是打狗呀?這樣小狗太可憐了!」


  「不,它喜歡我的鞋。」我話音剛落,狗就銜著我的鞋,拿去鞋櫃里擺整齊了,還給我叼來了一雙室內拖鞋。


  看到這畫面,范月蘭終於無話可說了。


  我點好了熏香。


  范月蘭說:「老闆,我第一次來店裡的時候,你好像也點了香?」


  「嗯。」我轉身去泡茶。


  「好像這香和上一次的香不一樣?」


  「是的。」我坦誠地承認了。


  范月蘭第一次來店裡的時候,是為了紋身,所以我那時候是為她而點香,那香有放鬆神經的功效;而這一次,點香是為了迷魂——讓附在她身上的鬼魂睡得徹底一點,免得冒出來打擾了我和她。


  但是范月蘭有點擔憂,撫著肚子,不安地和我說道:「老闆,我這有孕在身呢,你能不能不要點香?我擔心會影響胎兒的發育。」


  我看了她肚子一眼,心說那孩子生出來還不知道是人是鬼呢,你還真的把「他」當真的孩子來養護?

  可有些話不便說出來,我只能敷衍說道:「放心吧,我店裡的香都是我自己親手所制,不含半點化學成分,純天然材料萃取而成,不會對孩子有任何影響的。」


  我把泡好的花茶端去給她。


  她看到茶,緊蹙眉頭,不安地低聲和我求道:「老闆,我懷孕呢,不能亂喝東西的。」


  我安撫她道:「我的茶都是自己種的、自己曬的,也是純天然不添任何化學成分的。這茶具有安神功效,不會對人體有害的。」


  「可是上一次,我就是喝了你的茶之後就睡著了!」她不安地說!


  我說:「但是你睡著之後,我才能給你紋身。這一次也是一樣的,不管是點香、還是泡茶,都是為了給你檢查身體才做的。」


  她猶豫了:「不喝……不行嗎?」


  我搖頭:「不行。」


  「其實你不必做那麼多事的,不管你對我做什麼,我都能忍的!」說這話的時候,范月蘭一直在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作為母親的本能讓她非常抗拒所有一切有可能危害到孩子的事物。


  這個時間點快到日落了。


  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心裡再焦急,也不能表露出來,因為我知道女人都是吃軟不吃硬的生物。


  我只能客客氣氣地和她說:「范小姐你這孩子不是普通的孩子,『他』是人和鬼的『混血兒』,你不能把人類胎兒的標準放在『他』的身上。你相信我,我的茶是不會傷害到孩子的。」


  范月蘭不服地問:「為什麼我一定要喝茶呢?」


  「因為……我們這一行有些東西是不能讓普通人看到的。」


  「哦……」


  作為一個母親,范月蘭有點不安,但是她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選擇了信賴我,她喝下了茶。


  不一會兒,她便乏了。


  這一次我用的香和茶都和她第一次來的時候不一樣,這一次的茶催眠成分更重,所以見效很快,但是不會讓她睡得太舒服。


  在她意識模糊、但還沒昏迷之前,我趁機湊到她耳邊去問她:「范月蘭,告訴我實話,你到底有沒有做過對不起曹仁的事?」


  「沒有……」


  都成這樣了,她還不肯說實話?

  就在我感嘆這女人執迷不悟的時候,又聽到她說:「不是我的錯,是他的錯,是他……對不起我……」


  「是什麼事?」我連忙追問,然而范月蘭已經睡著了。


  唉,藥效還是太重了!

  不過,至少確定曹仁生前和范月蘭是鬧過矛盾的,而且不是一件小事,否則曹仁死後也不會這麼對待他的妻子!范月蘭恐怕也沒有放下那件事,否則也不會在陷入昏迷之前,說曹仁對不起她。


  我把昏迷的范月蘭背到地下室。


  地下室是我送魂的專場。


  唉,想當初,我還開心地對范月蘭說,等她想送魂的時候一定要拿雙倍的價錢來,現在我破財消災還來不及,又哪裡敢再多要一分錢?


  虧死了!

  ——沒錯,現在把范月蘭弄暈、把她帶來地下室,我是準備要強行送魂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不顧契主意願,強行送魂,所以和平常送魂不一樣。


  一般來說,正常送魂都是契主不要紋身了,但是附在紋身上的鬼不願意離開,在送魂時,我只需和鬼斗就行;

  但這一次,沒有徵求范月蘭的同意就強行送魂,恐怕會有風險,但是我決定憑藉我過硬的修為來試一試!

  我把范月蘭剛放到台上,台底下就傳出一聲興奮的叫聲:「汪!」


  我低頭一看,是狗。


  「噓!」


  它乖乖地閉嘴了。


  我脫掉范月蘭的上衣和文胸,讓她趴在台上,台上有捆綁帶,方便固定好她的四肢、脖子、腰肢——這是必須有的設備,過去送魂哪有那麼容易?不管契主再如何配合我,在送魂的時候,鬼魂都會做最後的掙扎,操縱契主的身體想要逃出去,這設備就是為了減少契主的反抗而準備的。


  我洗手消毒,戴好手套,從消毒櫃里拿出工具,剛走回到台邊,便看見狗叼著狗碗從樓上跑下來,跑到台下才放下碗,抬起頭來看著我,搖頭乞食。


  「心急什麼?少不了你的份!」我壓低聲對狗說。


  它低低叫一聲,拖著狗碗躲到台底下了。


  我這才拿起手術刀,順著紋身的邊緣劃了下去。


  就在我將要剜出第一塊腐肉的時候,紋身變了,變成了密密麻麻的蟲,它們感受到了威脅,瘋狂地蠕動起來,從人的肉體里爬出來,一條抬著一條,迅速漲高,凝結成團,不出一盞茶的功夫,就扭出了一張人臉——曹仁的臉!

  具象化的臉看起來比作為鬼的虛渺的臉更猙獰、更讓人反胃!


  「是你!又是你!你這一次又想做什麼?!」曹仁憤怒地吼道。


  「送你走。」身經百戰的我並沒有被他嚇到,而是平靜地說,這手術刀我可是開過光的,對付陰物最有奇效,所以我一點都不怕他,鎮定地朝「他」的根割去。


  「你想送我走沒那麼容易。」他冷冷地說,剎那間,魂蠱矮下去了,再次鑽入范月蘭的皮肉里,不,是往更深處吃下去!


  那魂蠱噬肉的速度極快,不出片刻,我竟然看到了模糊的血肉里露出一點白色的東西——骨頭?!


  「啊——!」


  在魂蠱咬到骨頭的時候,范月蘭終於不忍疼痛,慘叫著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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