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猶豫（5.1加更）
是夜，暮色要塞。
“.……快快快！把庫房那邊的水排出去！”
“.……工匠在哪裏？去看下右側的城牆，剛剛有士兵匯報那邊發生了塌陷！”
“.……別讓糧食泡在水裏！”
瓢潑大雨中，渾身濕透的加裏奧一邊擦拭著臉上的雨水，一邊向著士兵們下達著一條條的指令。
要塞內，士兵們往來奔走，搬運糧食、清理庫房積水、修補塌陷，整個要塞亂作一團。
黃昏十分的這場瓢潑大雨一直沒停下，雨水很快漫過了要塞，積起了厚厚的一層，如果不及時進行排水的話，所有的戰略物資都將報銷。
下達完指令，加裏奧回到主樓前。
他開口向希斯匯報道：“大人，庫房那邊的積水暫時清空了，城牆那邊的塌陷也派人過去搶修了，現在士兵在清理糧食。”
希斯點點頭：“很好。”
加裏奧皺著眉頭道：“但現在清空隻是暫時好轉，這雨如果一直這樣下的話遲早會淹上來的。”
頓了頓，他嚴肅的道：“而且城牆兩邊的山壁已經出現鬆動的跡象，如果繼續下那邊的城牆很有可能會發生垮塌。”
暮色要塞這一代屬於幹旱地帶，常年雨水都非常少，因此當初修建要塞時基本就沒考慮過這裏的防洪。
要塞兩邊的山壁更是植被稀少、土質鬆軟，前不久還曾開挖過一個礦山。
放在平時倒也沒什麽，但一旦經過這種瓢潑大雨就極有可能發生山體滑坡，現在兩邊的泥土就已經出現鬆動滑落的跡象了。
整座要塞都是嵌在山壁中的，一旦發生滑坡基本就等於城牆垮塌。
沒了城牆的防護，與一萬人的死靈部隊打正麵……
總之，現在希斯他們麻煩大了。
加裏奧道：“大人，您看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怎麽辦？
這種規模，起碼也是正式級法術卷軸造成的，我一個小學徒能怎麽辦？
希斯沉聲道：“等我想想。”
又到了做選擇的時候了。
這種時候.……
是開溜呢？還是開溜呢？還是開溜呢？
……
這一晚上，為了搶救城牆而精疲力盡的士兵們基本都是泡在水裏過夜的。
盡管如此，糟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在第二天黎明時間，隨著轟隆一聲巨響，右側城牆陡崖上的山體整個的滑落了下來，連帶著直接衝垮了右側的城牆。
這下子等於是跟敵軍平地戰了。
站在垮塌的城牆前，每個士兵的眼中都寫滿了絕望。
加裏奧看著前麵的塌方，再次向希斯問道：“大人，我們現在.……”
這次騎士的聲音也顯得十分幹澀。
希斯頭疼不已：“等我再想想。”
這是閃人不閃，他現在也是相當的糾結。
……
希斯這邊還沒做好決定，他手下的士兵們就已經先他一步遞交了答卷。
午餐時間騎士去點名的時候，突然發現少了十幾個士兵，一方追查之下才知道這十幾個士兵已經做了逃兵，跑得不知所蹤。
有一就會有二，盡管騎士們已經竭力阻止、威逼利誘，但是在日落前仍舊逃走了幾十名士兵。
甚至包括陰影之塔派來的兩位女巫也跑掉了一位。
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些士兵跑掉是無可厚非，畢竟他們的效忠對象是克羅亞伯爵，現在伯爵掛了，他們自然沒道理繼續留在城堡裏作戰。
而女巫們就更是了。
但凡施法者在人類戰場上都有優先撤離權，遇上危險隨時可以離開，希斯根本製止不了。
要塞本就隻有八百人，前麵兩場戰鬥損失了近兩百人，現在又跑了近一百人，剩下的隻有五百來人。
反觀敵軍，前麵雖然損失了不少，但大部分都是死靈，真正的活人部隊基本沒少。
一千多的活人部隊、七八千的死靈部隊、一位持有正式級巫具的高等學徒，兩邊的實力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而希斯他們這邊的援軍，最快也要到明天日落才能趕到。
敵軍的第三輪進攻必然是在明天一早，先不論那位高等學徒是否能夠及時趕到，況且……
缺失了城牆的防護，就算他及時趕到也未必能左右勝負。
那麽……
似乎隻剩下撤退一條路可走了？
站在城樓上，希斯痛苦的揉了揉太陽穴。
其實他也不是一個貪得無厭之人，接連刷了兩撥屬性，這一趟絕對是盆滿缽滿了，天賦、屬性、法術、劍術、各種知識不知道吸收了多少，已經遠遠超出他的預計。
哪怕現在撤走了也絕談不上虧本的說法。
而就高塔那邊來說，高塔也不是不講道理的，到目前為止他的表現都已經無可挑剔，遇到這種情報方麵的重大失誤也怪不到他頭上。
他一個人頂到現在這已經是屬於超常發揮了，哪怕現在轉身就走也不可能有任何非議的地方。
隻是……
正式級的巫具與高等學徒身上的財富這就不說了。
在繼承了克羅亞伯爵那些軍事知識的同時，他自然而然的也在心中誕生了一股出於軍事家的職業素養。
打個比方就比如一場LOL。
補兵幾十分鍾、跟敵人打的有來有回，但是現在因為一次失誤而丟了三塔乃至水晶，那是繼續掙紮一下等團波看看？還是直接打出GG？
沉思良久，希斯最終做下決斷——
再拚一波看看！……
是夜，暮色要塞。
現在是淩晨兩三點鍾，大雨依然還在持續不斷。
士兵們依偎在城樓上，這裏是唯一沒有積水的地方。
大家都沒有休息，而是相互沉默的看著這周圍的風景，為即將到來的明天而祈禱。
明天一早，決戰就將來臨。
他們是死戰？投降？還是潰逃？
每個人都感覺前途未卜，不知道是否還能見到明天晚上的日落。
“噠噠噠！”正在這時，一陣腳步聲響起。
卻見那邊的階梯上，一道人影走了上來，正是他們的統帥，那位年輕的巫師大人。
“巫師大人.……”
“大人.……”
大家紛紛起身行禮，之前的戰場上這位大人已經向他們證明了他的才能，並得到了在場每一位士兵的肯定。
雖然他們最後輸了，但那是輸在絕對的實力差距上，而不是輸在他的指揮上。
希斯抬了抬手，問道：“所有人都在這裏了嗎？”
一名騎士上前道：“是的，大人，一共528名戰士，大家都在這裏了。”
希斯點點頭，開口吩咐道：“好的，把大家都集中到一起，誰也不許單獨分開，哪怕拉屎都要有至少三人已經上陪同，一會兒我有話要宣布。”
他懷疑隊伍裏有敵人的內線。
騎士道：“是的，大人。”
少卿，士兵們被集中了起來。
大家紛紛看向希斯，好奇這位年輕指揮官接下來將要說什麽？
是投降？還是撤退？
“噠噠噠！”正在大家疑惑間，又一陣腳步聲響起。
卻見兩名騎士端著一口大黑鍋走了上來。
黑鍋裏麵冒著滾滾的濃煙，借著為數不多的月光依稀可見裏麵是墨綠色的液體，往外釋放著一股濃烈的怪味。
這是什麽？
士兵們紛紛伸長了脖頸。
希斯道：“這是我配製的魔藥，每個人一碗，分給士兵們喝下去。”
“是。”
兩名騎士將魔藥分發給了士兵們，每個人喝下了一碗。
“哎？我的眼睛！”
“現在不是晚上嗎？我怎麽看的那麽清晰？”
“太不可思議了！”
喝下魔藥的士兵們紛紛驚訝不已，這是因為他們發現他們突然在黑夜裏也能保持如白天一樣的視野。
是的，這正是希斯之前在拍賣會上買下的夜視魔藥。
除此之外他還在其中摻入了一些能令人增加勇氣、提高人興奮度的材料。
希斯接著對騎士吩咐道：“把東西都拿上來吧。”
“是。”
兩名值得希斯信賴的騎士下去了，不一會兒後拿著兩個大麻袋上來，並將裏麵的東西全數倒在了地板上，這裏麵裝的全部都是.……
衣甲……
萊克公國士兵的衣甲！
一些機敏的士兵與騎士已經意識到了希斯想要做什麽，一下子紛紛瞪大了眼睛。
與此同時，希斯開口了，正如他們所料。
希斯道：“我不會說什麽感人肺腑的台詞，但我會許你們一場勝利。”
“贏了之後，應有盡有！”
兵法雲：置之死地而後生。
既然明早打正麵幹不過……
那今晚就來偷襲定勝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