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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 打江山,守江山

  直到玉扶戴著斗笠出了往返鄉,看客們都還以為她是顧述白在外頭養的小夫人。


  消息不脛而走,很快便在京城傳開了,無論是朝臣還是百姓都熱衷於議論天家夫婦的八卦。


  身為王夫敢在外頭養小夫人,這罪名不亞於皇后與平民通姦啊!

  不曉得陛下知道了要怎麼處置。


  「朕還能怎麼處置,殺了他不成?」


  大理寺把那些和薛璧勾結甚深的進士們收押審查,鄭道帶著畫押認罪的口供來回稟玉扶的時候,順道多問了一句。


  審理薛璧貪污受賄一案中,鄭道作為大理寺卿功勞甚高,玉扶對他表示過嘉許之意,他這才敢在玉扶面前多話。


  不想玉扶如此回答他,叫他一時摸不著頭腦。


  堂堂陛下被公然戴了綠帽子,她就一點都不生氣?

  玉扶朝他看了一眼,故作無奈道:「你知道的,他原本是東靈人。東靈男子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他一時沒改過來,朕以後會嚴加管教的,你放心吧。」


  管教?


  他們夫妻兩個足足差了八歲,從前在顧侯府一個是長兄一個是小妹,會是誰管教誰呢?


  鄭道頗為玉扶不忿,「顧大將軍既然成了北璃的王夫,就該把東靈帶來那些毛病改掉。他在戰場上的行為臣心中敬佩,可要是待陛下不夠專一,那也絕對不行!」


  瞧鄭道一副為自己女兒討公道的神情,玉扶不禁一笑。


  朝中這些大臣要論起年紀輩分,都是她的長輩,這些日子已經許多大臣來找過她或是上過摺子,紛紛表示要懲治顧述白給他一個警醒——


  絕不能讓他再給陛下戴綠帽子!

  玉扶心中甚是感動。


  這些大臣們在顧述白凱旋迴京后誰也不敢提懲治他,哪怕是抗旨那樣的大罪,皆因他們知道她和顧述白的感情深厚,不敢犯天威。


  如今他們卻拼著冒犯天威也要為玉扶討個公道,一個個上書的口氣就像她家中長輩似的,溫情脈脈。


  她柔聲道:「好了,這件事說到底是朕的家務事,朕會好好處置的。」


  鄭道心想這不僅是家務事,還是國事,可瞧著玉扶已有決斷的神情,他還是老實退了出去。


  出了御書房繞過一段長廊,只見前頭一大群人在那和顧寒陌說著什麼,鄭道不由好奇地上前。


  「鄭大人。」


  「見過鄭大人。」


  眾人遠遠瞧見鄭道,忙朝他行禮,鄭道上前和顧寒陌見了禮,這才看向眾人。


  原來是那些犯事的情節較輕、被陛下寬恕的進士們,他們來這裡做什麼?

  「你們是來向陛下謝恩的?」


  鄭道不知內情,只想到這麼一種可能。


  眾人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我們不是來謝恩的,是來請罪的。」


  那日在往返鄉他們譴責顧述白,有意向玉扶賣好,沒想到屋子裡所謂顧述白的小夫人就是玉扶!


  他們冒犯龍顏,雖然當場沒有得到任何處置,可回去想想總有些擔憂,今日便決定一起進宮來請罪,不想被顧寒陌攔住了。


  那天在屋子裡的人也有顧寒陌,他說陛下並未在意,請他們回去,他們正猶豫要不要回去,便遇到了鄭道。


  「陛下都已經寬恕你們了,何況你們也是被薛璧威逼的。我看大統領說的對,你們也不必去請罪了。」


  鄭道滿不在意地擺擺手,心道玉扶不是這麼小氣的人,他倒更好奇另一件事,「聽說你們在往返鄉遇見了顧大將軍和他的小夫人,還把顧大將軍罵了一頓?」


  眾人一聽便知鄭道會錯了意,以為他們是為薛璧貪污受賄一案來請罪,不想鄭道還是問到了他們最不想提及的事情上。


  眾人面露難色,顧寒陌神情古怪,似笑非笑。


  鄭道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嗐,你們既然做了,怎麼不做全些把那女子抓起來呢?陛下待你們這些新晉官員不薄,此次薛璧貪污受賄案更恩寬善待於你們,你們既然撞見了,怎麼能任由顧大將軍在外頭養小夫人呢?」


  「我們……」


  還把那女子抓起來呢,你知道那女子是誰么?

  眾人心中腹誹,又不敢把那女子就是玉扶的話說出來,陛下身為女君去那等風塵之地,說出來到底不雅。


  見眾人低著頭不說話,鄭道冷哼一聲,「聽說你們還給顧大將軍跪下認錯了,真沒出息!」


  說罷看了顧寒陌一眼,一點也不擔心他把這話告訴他大哥。


  鄭道這話就是說給他大哥聽的!

  說罷氣哼哼地走了,留下滿地手足無措的青年官員,不知如何是好。


  顧寒陌道:「你們都聽見了吧?如今朝中大臣都聽說這件事了,你們去請罪又能改變什麼?放心吧,陛下不會怪你們的。」


  顧寒陌再三說玉扶不會怪他們,這些人才勉強放心出了宮。


  不多時天雲破也從宮外進來,朝著御書房的方向而去,顧寒陌遠遠望見並未上前,只看著他的身影遠去。


  天雲破卻在御書房外看見了顧述白,他正在庭院中親自培土,移植下一株花樹,看起來像是梅樹。


  「顧大將軍。」


  顧述白聞聲回頭一看,眯起眼睛,「我以為今日來見駕的大臣們都來得差不多了,不想太師這個時候來,失禮了。」


  嘴上說著失禮,他手上培土的動作卻沒停。


  天雲破朝殿中看了一眼,腳步略顯遲疑地朝顧述白而來,「顧大將軍的桃色新聞傳得滿京城都是,你竟還有心情在這裡培土么?」


  顧述白朝殿中一抬下巴,「沒辦法,玉扶喜歡梅花。可冬日天寒,她又一向怕冷,我不想讓她到御花園才能看見梅花。原想著折梅插瓶放在殿中也可,可想了想,到底沒有種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要方便。」


  他的梅花都種到御書房了,想必長生殿那邊也早就種下了。


  天雲破來之前尚有一絲疑慮,見他這般反應,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


  他扯了扯嘴角,「所以在往返鄉出現的那位小夫人,只怕就是陛下吧?」


  顧述白眉梢一挑,不想他還挺聰明的,便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我知道你不會泄露出去,不妨跟你說句實話,你猜對了。」


  天雲破眉頭一蹙,「不過是去個青樓,就算揭穿了也沒什麼關係,你何必編這樣的理由來解圍?你可知道如今朝中大臣都在上書要處置你么?」


  他相信顧述白不是這樣的人,否則他早就跟著一起上書了。


  顧述白看他一眼,老神在在,「這樣的結果太師不高興么?朝臣們為了維護陛下的尊榮想要出處罰我,就不必擔心我功高蓋主,有朝一日奪了陛下的威望了。」


  天雲破愣了愣,不想他竟是為了這個。


  顧述白一直以來的表現都太完美無缺了,無論是在帶兵打仗還是治理軍務,乃至朝堂上與眾臣打交道,他沒有半點疏漏。


  就因為他太完美,少不得猜疑和忌憚。


  他竟為了消減這種忌憚,不惜自己抹黑了自己的名聲,這種手段也虧他想得出來!

  天雲破有些氣急,「你真當北璃缺你就不行了是不是,竟然如此大膽?你可知道,這看似玩笑的一句話,有可能成為你一生的把柄!」


  日後但凡他做錯些什麼,但凡玉扶對他厭倦了,不愛了,就有可能利用這一點來打壓他。


  讓他永無翻身之地!


  顧述白將梅樹根底下的土壓壓實,又走開兩步端詳了整棵樹,見梅樹移植得十分成功,這才有空抬頭看天雲破一眼。


  「我有個把柄被眾人所知,將來更會兢兢業業不敢行差踏錯,太師就不必擔心我擁兵自重了,不是很好么?為何我看太師不太高興的樣子,難道是為我擔心嗎?」


  天雲破一愣,瞬間面色發紅,「你少自作多情了,誰在為你擔心?我巴不得你被人抓著把柄趕快下台,否則我哪有機會?」


  說罷瞥他一眼,匆匆朝殿中走去。


  走了兩步,他又回頭看向顧述白,「對了,聽說那日在往返鄉的女子有兩個。一個是陛下,還有一個是誰?」


  「還有一個是誰,太師想不出來么?」


  顧述白反問他,成日跟著玉扶形影不離的女子,除了瑤藍還能有誰?

  天雲破的臉色更臭了些,瞪了顧述白一眼,隨即頭也不回地朝殿中去。


  ……


  薛璧貪污受賄一案,終於在三方的努力下迅速查明審理。


  戶部的一應事務交由薛柔代掌,為代理戶部尚書。她已帶著自己的生母搬出了薛府,算是分家獨立了,玉扶的意思是讓她做出政績之後再名正言順地轉正。


  否則朝中之人難免議論,薛璧貪污一案情節如此嚴重,怎麼能把戶部又交給他的親妹妹?


  好在顧述白的桃色新聞掩蓋了這件事,朝中大臣連薛璧貪污受賄一案都不關心了,眼睛只盯著玉扶和顧述白。


  玉扶縮在榻上,裹著厚厚的狐皮毛毯,天氣一日冷似一日,眼看又要到年下了。


  她背後是個人肉墊子,一邊給她當枕頭,一邊手上不停地給她喂橘子瓣。


  橘子瓣是經過細細挑選的,要肉厚汁多的那一種,還要把上頭白色的橘絡一一剔除,玉扶不喜歡橘絡的苦味。


  最後剩下一個橙黃色晶瑩剔透的果肉,他才喂到玉扶嘴邊,玉扶張嘴嗷嗚一口就吃進去了。


  「大哥哥,你把自己的名聲這樣毀了,父親不會生氣嗎?」


  她嘴裡含著果肉,說話嗚嗚咽咽的有些模糊,顧述白一面剔橘絡,一面笑著看她一眼,「父親高興得很。」


  顧懷疆固然在乎名聲,更在乎的是顧述白處於王夫這個位置,要有更多的擔驚受怕。


  如今他懂得如何壓抑自己的聲望,不與玉扶爭輝,顧懷疆自然高興。


  經過上回顧述白抗旨不尊的事情后,顧懷疆對玉扶已經沒有絲毫不放心了,他相信就算玉扶手裡捏著顧述白的小辮子,也不會用來對付他。


  這便足夠了。


  顧述白問道:「那朝臣們個個上書要求懲治我,你打算怎麼辦?」


  「我還能怎麼辦?」


  玉扶想到這件事就好笑,「我命人假裝偷偷地去把你那兩位小夫人結果了。」


  顧述白不解地重複,「假裝偷偷地?」


  玉扶煞有介事地跟他解釋,「就是明面上是暗中派人去辦事,實際上故意走漏風聲讓人知道,這就算處置了。」


  處置顧述白自然不行,處置兩個本來就不存在的人物,她還是能做到的。


  顧述白低頭不語,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含著笑意。


  他不惜用自毀聲名的方式讓玉扶的地位更穩固,讓朝臣們更安心,玉扶何嘗不是用這種方式在保護他?


  等消息一傳出去,朝臣們知道她對顧述白本人毫無處置,才會越發明白她是何等維護顧述白,連女子最不能容忍的事情都容忍了下來。


  如此一來,日後還有誰敢說不利於他們夫婦關係的話?

  轉眼到了年下,去歲過年的時候顧述白遠在東靈的戰場上,他們未能在一處過年。


  今年倒是人都在,連昆吾傷也不打算回西昆過年了,說在北璃好歹還有昆羽揚這個妹妹,他們兄妹二人相依為命,總比孤孤單單的好。


  自打他來京城第一次覲見過玉扶之後,果真挨著玉膳樓開了一間香料鋪子,裡頭賣的都是他自己制的香膏、香粉等物。


  從草木中提取需要用的元素,這原本就是仙人谷的弟子必學的功課,不想昆吾傷把這些製藥的手藝用來制香也如此卓越。


  他曾戲語要讓昆君玥去給他打雜,以昆君玥的脾性自然不肯去。入冬之後便聽聞昆君玥病了,太醫去了一趟說是積鬱成疾,命不久矣。


  玉扶不禁暗想,昆吾傷的一時戲言,是不是也有想救昆君玥一命的意思?

  如果昆君玥真的肯走出那個小小的驛館,放下他身為西昆太子的矜持,不拘做什麼都好,起碼不會窩在驛館里積鬱成疾到病入膏肓的地步。


  西昆已經亡了,他們兄弟間還有什麼可執念的呢?


  「過年是要緊的時候,既然昆吾傷不願回西昆,還是要派其他壓得住的大臣去一趟才是。」


  大雪紛紛揚揚,玉扶把朝中重臣叫到御書房商議此事,人在殿中時不時能聽見大雪壓斷枯枝的咯吱聲。


  自從把嚴錚等將士召回來之後,玉扶就另派了善於治理地方的文官去西昆治理,到目前看來收效頗佳。


  天雲破道:「過年是最容易引起鄉情的時候,是應該嚴加防護,免得西昆國中有叛亂勢力趁虛而入。若要派遣,當派一個在治理地方上老成持重的人去。」


  玉扶微微頷首,「朕也是這樣想的,只是朕登基至今不到兩年,對於地方官員不太了解,還需要諸位愛卿引見。朕會賜予他欽差的尊榮,再由楚王叔以皇族的身份陪同,一道前往西昆坐鎮。」


  一個欽差,一個王叔,如此分量,可見玉扶對治理西昆的看重。


  張九闕道:「都說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顧大將軍和其手下部將已經完成了打江山的步驟,如今是該我們設法安穩西昆的民心,守住這大片領土了。臣從前也曾擔任過地方官員,不知——」


  玉扶忙擺手,「太保在朝中擔任要職,怎麼能親自去西昆?吏部離不得你。雖說守江山難,可如今的西昆已是東靈流民和西昆百姓混雜,對於治理更加有利。朕私心想著,可以派一位出身東靈的官員去,哪怕出身西昆也無妨。」


  要說出身東靈的,顧家幾個人選都好,可惜都是武將沒有文臣,要他們治理地方也不容易。


  出身西昆的昆羽揚是首選,還是西昆公主之尊,可惜也是個只會打仗不懂吏治的武將。


  眾人一時在人選上犯了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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