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小野貓（一更）

  小白狗花燈提在手上，微微晃動。


  玉扶心滿意足，若非顧忌燈里的燭火，只怕要蹦著走路。


  身後忽有一青衣侍從趕上來，相貌十分眼熟，似乎是二皇子身邊的近侍。


  他朝顧述白行了一禮，「給世子請安。世子，二皇子邀請世子和諸位公子小姐，到樓上看燈。」


  顧述白順著他所指方向一看，沿街的三樓，果然見二皇子靠在朱欄邊上，朝他們頷首致意。


  站在二皇子身邊的華服女子，正是丹陽公主。


  他收回目光，看向侍從，「好，前面帶路。」


  眾人上了樓，見偌大一層有十數個隔間，全被推開打得通透，除了二皇子和丹陽公主以外，再沒有旁人。


  「二皇子好大手筆，這一層包下來只為了看燈，未免可惜了。」


  顧述白上前朝他拱手一禮，又對丹陽公主致意。


  丹陽公主許久未見他，原還擔心再見面氣氛尷尬，見他還是和以往一般神態自若，心中暗喜。


  她福了福身，「述白哥哥。」


  二皇子從他們一行人走上來，目光就沒有離開過玉扶。


  「女大十八變，玉扶妹妹過了年長高了，又換了一身裝束，美貌不知羨煞多少帝都貴女。」


  玉扶提著小白狗燈，正玩得起勁，見他提及自己心知玩不下去了，便把燈交到了嚴錚手裡。


  她福身一禮，「見過二皇子，二皇子謬讚了。」


  都說缺什麼想什麼，玉扶已然不是當初那個，聽見別人誇她長高就歡喜的小孩子了。


  顧述白也道：「是啊，玉扶還小，且談不到美貌上去。」


  他有意無意地將玉扶擋在身後，維護之意不言而喻。


  丹陽公主見玉扶安心被他庇護的樣子，心中更是一陣氣悶。


  二皇子抬手一指，眾人到朱欄邊的露台上坐著，從這個位置俯瞰帝都，繁華盡在眼底。


  近看造型精巧的花燈，遠看之下只是一點點燭火光輝，色彩各異，璀璨如仙人織就的一條銀河。


  「怎麼樣？這裡風景好吧？」


  二皇子頗為得意，「每年上元佳節，城中必定滿街花燈，數不清的親貴要出門遊玩。這臨街的高樓一向搶手，幸而我提早包下此處，否則今夜便只能擠在百姓之中了。」


  顧相正在看遠處燈火，聽見這話忽然轉過頭來，「往年我們也常出府觀燈，都是和百姓擠在一處的。軍中粗人擠一擠也無妨，二皇子殿下身份貴重，的確應該小心些。」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二皇子聽了這話，恐人覺得自己驕矜，又道：「本皇子雖然沒有你們那麼好的武藝，不過也沒那麼矜貴。主要是還帶著丹陽，不方便和百姓在一處擁擠。」


  他把丹陽公主推出來當擋箭牌，身為公主驕矜一些，旁人自然說不得什麼。


  丹陽公主道：「嗯，是啊。玉扶妹妹深得你們疼愛，二哥待我也是如此。對了述白哥哥，你身上的毒可都解了么？要不要請個太醫再細診診？」


  顧述白笑得客氣，「多謝公主好意，玉扶師承仙人谷，她說無妨便是無妨，我信得過她。」


  這麼多年了，他對自己說話一直這麼客氣。


  丹陽公主心中不悅，看向玉扶，「也是。玉扶妹妹是毒仙，最擅長用毒害人吧？沒想到解毒你也會。」


  「嗯，我不僅會解毒，還會治病療傷。公主若是有病，玉扶願意效勞。」


  玉扶假裝沒聽懂她話中的刺意，目光落在欄外的繁華夜色中，頭也不回地答道。


  顧述白眉梢微挑，驚異於玉扶話中的諷刺。


  旁人如何說她，她向來不在意，妨害到顧侯府的其他人，她才會出言。


  比如顧氏族老在祠堂，一不小心說了顧懷疆一句糊塗。


  再者便是實在過分的，比如齊婷冤枉她偷進外書房，柳如意奪她頸上七寶瓔珞。


  一語便能激起玉扶鬥志的，只有這一次。


  她這是在宣誓主權么？


  丹陽公主氣得臉上變色，再看二皇子，他卻毫無維護自己的態度，反倒饒有興緻地看著玉扶。


  那個眼神，就像他在林中看中了獵物一般，隱含著爭奪的光。


  小丫頭嘴上不饒人起來，比一團和氣更加可愛，活像一隻有爪子的小野貓。


  顧述白眉頭微蹙。


  他覺得今晚，二皇子看玉扶的眼光很奇怪，和從前不太一樣。


  究竟是哪裡不一樣，他一時也說不上來。


  「二弟好興緻，我聽說你包了臨街的高層來賞花燈，所以來叨擾一個座位，二弟不會拒絕吧？」


  樓梯那處腳步聲響，大皇子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他目光微微錯愕。


  「述白？原來二弟還邀請了你們，看來是我叨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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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問大家喜歡五更還是三更沒多少人回答，有回答我的偏向五更，所以今天繼續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