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解釋不清楚了

  一大早，蘇雲煙匆匆梳妝完畢，就跑到了西廂。


  過了那道垂花門，她躡手躡腳地朝後院繞去，躲在了玉扶起居室的后廊上。


  好一會兒，她才聽見窸窸窣窣的動靜。


  「懶蟲，這個點兒了才起床！」


  蘇雲煙自言自語了一句，把耳朵貼在窗格上，想聽得更清楚些。


  「小姐，今兒穿這件玫瑰紅的織花小襖吧？姑太太和表小姐剛來，應該穿得喜慶些。」


  居然還提到了自己……蘇雲煙使勁貼到了窗上，想聽玉扶怎麼回答。


  靜默了好一會兒，玉扶悶悶地嗯了一聲，聲音里透著才睡醒的慵懶。


  兩個年紀小的丫鬟卻誤會了，以為她心裡不痛快。


  「小姐是不是不高興了？昨兒表小姐到咱們這兒來，一點不拿自己當客人，好像她才是主子似的。奴婢都替小姐委屈呢！」


  這個聲音清脆得像銀鈴，蘇雲煙在窗外咬緊了牙，心想我記住這個丫鬟了。


  西廂有個叫銀鈴的小丫鬟，就是這個聲音，她絕沒有記錯。


  「銀鈴！別胡說！」


  憐碧了解玉扶的氣性，知道她不是這麼小氣的人，銀鈴在這裡議論蘇雲煙，若是被外人聽到還以為是玉扶討厭蘇雲煙，那就麻煩大了。


  玉扶懵懵懂懂地清醒了過來，看到銀鈴委屈地低著頭，便出言安慰她。


  「好了，我知道你也是為我好，別委屈了。不過大家都是一家人，要以和為貴。日後誰都不許再議論姑太太和表小姐了，知道了嗎？」


  「是，奴婢知道了。」


  蘇雲煙沒聽到她跟著丫鬟說自己壞話，有些失望，嘟囔了一句，「誰跟你是一家人！」


  「小玉扶，小玉扶你起床了嗎？」


  前頭忽然傳來顧宜的高聲大呼，蘇雲煙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跌坐在廊下。


  幸好這地上乾淨，看起來打掃得很用心，沒有把她今日特特穿上的雲錦弄髒。


  她一面起身撣著裙擺，一面小聲大罵顧宜，「病秧子，大喊大叫的嚇我一跳！一大早你就來找玉扶，怎麼不見你去荷香園找我？」


  裡頭丫鬟道：「五公子，六公子，我們小姐還沒梳頭呢，請二位到外間喝茶吧！」


  原來不止是顧宜，還有顧相也在。


  顧相和顧宜早就習慣了，他們每次一大早來找玉扶，都得去外間喝茶等著，玉扶不如他們起得早。


  李大娘說過，小孩子就應該多睡覺，多睡覺才能長高。


  他們倆信了這話，不忍心讓玉扶一直這麼矮下去，每次都很老實地去外頭邊喝茶邊等。


  今日也是如此，顧相正要往外走，忽聽見后廊上有什麼鬼鬼祟祟的動靜。


  他眉頭一蹙，想到顧懷疆叮囑過近來行事要小心，有人在暗中盯著顧侯府等語，頓時血氣上涌，以為那動靜是賊人發出的。


  他一個轉身大步踏入內室，玉扶正對鏡梳妝，見狀一愣，顧相已經飛起一腳朝後窗踹去！


  「大膽賊人，哪裡逃！」


  整個窗框被踢得粉碎，只見顧相、顧宜兩道身影一前一後飛出窗外，又聽到噗通一聲，像是有人落水的聲音。


  如果賊人躲在後廊窗外，極有可能被顧相一腳踹下去了，落到了山泉水之中。


  「你們在屋裡保護小姐，都別出去！」


  李大娘聽見動靜，招呼著院外的小廝就衝到了后廊上，發現顧相和顧宜兩個愣愣地站在那裡。


  「五公子六公子，賊人呢？」


  賊人？


  顧相一臉闖禍了的表情，伸出手來指著底下的山泉，只見一身華服的女子正在水裡掙扎，頭髮散亂地披在臉上，十分狼狽。


  那不是蘇雲煙嗎？

  「表小姐，您沒事吧？快，快下去救表小姐！」


  李大娘忙把小廝都招呼到底下去，蘇雲煙一面掙扎，一面大喊，「顧宜，你這個混蛋，我饒不了你！」


  顧宜愣了愣，看向顧相。


  明明把她踢下水的是顧相，她為什麼要罵自己？

  忘了，這個男人婆分不清她和顧相誰是誰。


  顧宜正要開口反駁的時候，只見顧相學著他平時的口氣，朝蘇雲煙喊道：「踢的就是你這個男人婆，誰讓你在玉扶這裡鬼鬼祟祟的？來打我呀男人婆！」


  說罷飛快地跑了，只剩下顧宜在原地傻愣著。


  「你！」


  蘇雲煙看著「顧宜」逃跑的背影，氣得一拳打在水裡，濺起了一陣水花。


  顧宜見勢不好，連忙解釋，「喂，男人婆，我在這裡！那個是顧相，是顧相踢的你！」


  蘇雲煙瞥了他一眼，不耐煩又委屈道：「顧相，你別想替那個病秧子頂罪，我知道一定是他踢的我！我這就去告訴舅舅，嗚嗚嗚……」


  得，這下解釋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