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吃西瓜
炎炎烈日之下,侯府後院的演武堂頗為熱鬧。
長廊下的陰涼處擺著一溜圈椅,顧侯府的諸位公子正坐在廊下,時不時交頭接耳發出笑聲。
他們的目光落在毫無遮蔽的庭中,空曠的庭院里,兩排武器架子上立滿了刀劍棍棒,只在地上投下短短的黑色影子。
庭院正中,兩個人影一高一矮,正沐浴在炎炎烈日之下。
「小腿要綳直了。」
顧寒陌仍是一張冷臉,沒有多餘的表情,抬手用木棍在玉扶的腿上敲了敲。
烈日對他似乎沒有什麼作用,他的身上連汗都不出一點,只是繞著圈在玉扶的身旁觀察她的動作。
玉扶正蹲著馬步,一臉小臉被曬得紅撲撲的,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沁下來。
顧寒陌這一敲,她瞬間繃緊了腿,藕合色的褲子被勒出了褶皺。
這是為著讓她習武,顧懷疆特意命人做的幾身短打,上衣下褲的形勢又涼快又方便做動作。
啪嗒。
汗水把衣襟都打濕了,玉扶可憐兮兮地抬頭來,盯著顧寒陌看。
可惜那時顧寒陌。
若是其餘兄弟五人中的任何一個,只怕被她的目光一望,馬上就捨不得她繼續練下去了。
正因為如此,在挑選誰來教導玉扶這件事上,大家毫無爭議,一致選擇了顧寒陌。
「三哥,玉扶在太陽底下扎著馬步太辛苦了。」
顧宜忍不住開了口,玉扶心中頓時燃起了希望,便聽他繼續道——
「不如還是讓她到廊下來扎吧?」
玉扶:「……」
「說的是,玉扶畢竟是姑娘家,要是晒黑了將來就嫁不出去了!」
顧相笑著招呼瑤藍上去,「快去把她扶到廊下來吧。」
「哎!」
瑤藍上前攙扶,哪裡扶得住?
玉扶渾身發麻,自小到大都沒受過這樣的罪,若沒人扶著只怕要栽到地上去了。
顧寒陌卻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都沒有,站在她身後像是一座冰山似的,盯著她不許她逃跑。
「大公子,侯爺命我送剛鎮好的西瓜來!」
就在玉扶一小步一小步朝廊下挪動的時候,忽見齊舟帶著幾個人送西瓜來。
那西瓜品相極好,個大渾圓,瓜皮青翠,上有明顯的黑色條紋,還沾帶著晶瑩的水珠。
這一看就是放在冰室里鎮過的,才會有這麼細密的水珠結在表皮上。
玉扶看了這西瓜,更加走不動道了。
「拿過來吧!」
顧述白假裝沒看到她眼饞的表情,讓齊舟把瓜拿來剖了。
齊舟悄悄看了玉扶一眼,忍俊不禁,依言拿過一把平角長形的切瓜刀來。
大哥哥沒有叫她吃西瓜。
玉扶怨念地想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玉扶。」
如同天籟一般,微微低沉的嗓音。
玉扶飛快地抬起頭來,只看見顧相和顧宜笑得前俯后合,顧述白面帶淺笑。
「今日先不練了,快過來吃吧。」
有顧述白一句話,就算是顧寒陌也阻止不了,玉扶飛快地小跑了過來。
倒憐珠、憐碧等人目瞪口呆。
玉扶方才不是還走不動路嗎?
怎麼這會兒跑得這麼快!
「小玉扶,你剛才不是走都走不動嗎?怎麼現在還能跑了?」
顧宜嘴上嘲笑她,還是忙不迭遞來一片大西瓜,讓她第一個吃。
玉扶接過來咬了一口,冰涼透心,便小小地瞪了他一眼。
本來是應該大大地瞪一眼的,都是看在冰西瓜的份上。
「小玉扶,日後可要記住了,千萬別班門弄斧。我們這些人從小就是這麼練大的,你是真的動不了了還是假的,我們一看就知道。」
眾人早就知道她是裝的,可見她可憐巴巴的樣子,到底捨不得讓她繼續練下去。
眾人圍坐一處吃西瓜,玉扶連著吃了兩塊,這才緩過勁來。
「我知道大將軍和哥哥們是為我的身體好,以後我一定好好練習,不偷懶了。」
瑤藍遞上帕子給她擦了擦手,玉扶手上一動,掌心一翻便翻出了一朵銀花。
原來是她慣用的毒針。
「小玉扶,你把這東西拿出來做什麼?」
顧宜誇張地把西瓜抱走,生怕她一不小心把毒投進了西瓜裡頭。
玉扶道:「師父從前說,等我長大了就教我些內功。這樣我的毒針就可以發揮更大的效果,像是飛鏢一樣擲出去。大哥哥,你們說我能行嗎?」
這個想法倒是很不錯!
顧述白細看了看她的毒針,從她指縫裡抽出了一根,而後翻手飛擲了出去。
眾人都沒看清那針的去向,小廝們跑到了對面的廂房,才在廂房的門上找到了那根銀針。
「在這裡!」
眾人都放下了西瓜跑去看,果然見那根銀針穩穩地扎進了廂房的木門,足有寸許。
玉扶伸手去拔,怎麼使勁都沒有拔出,最後還是小廝用了吃奶的勁,才隔著帕子拔出了那根銀針。
「大哥哥,你教我這個吧!我要是學會這個,以後再遇到事請我也可以幫忙打人啦!」
她拉著顧述白的衣角,輕輕扯了扯,似乎特別嚮往。
顧相和顧宜早就看得兩眼冒光了,「大哥好厲害啊,你什麼時候偷偷學的這一手,都不教我們?不行不行,你得連我們一起教!」
顧述白被纏得不行,無奈地看了玉扶一眼。
「誰讓你打人了?你是顧侯府的小姐,什麼人都不值得你親自動手。你想打誰?大哥哥幫你就是。」
「還有二哥。」
顧酒歌朝前走了一步,似笑非笑地看著顧述白。
顧寒陌淡淡一笑,沒有開口卻用眼神表明了立場。
顧溫卿朝她點了點頭,「四哥自然也是。」
「還有我們!誰敢欺負玉扶,不用哥哥們動手,我們先把他們打個落花流水!」
顧相和顧宜比了比尚嫌稚嫩的拳頭,不服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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