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罹難的星
“他們不是人,是精靈,就像當日洞天裏麵那些精怪。”陳摶再次試圖說服他。
“那不一樣。”聶璞搖頭
“怎麽不一樣?”陳摶不解。
“你不懂。”聶璞搖頭。
在自己最孤獨無助的時候,拿命來幫助自己的過命兄弟,怎能當作一般精靈那樣等閑視之。
“那你看看現在的形勢吧。”陳摶道。
說這話時,他不知從哪裏摸出一麵鏡子似的東西,隨便一扒拉,就顯現出了藍星係的形勢。
空間裏到處都是那種時空巡邏艇,四處亂飛,還不時向著星係裏破敗的星球開火,打得那些星球大塊大塊脫落,可能堅持不了多久就會分崩離析。
跟著各個殘存的星球都開進全服武裝的戰隊,他們開始四處搜捕土著,並且任意淩辱、殺戮。
尤其是藍星係,他們把開采礦場哪個鎮的人抓起來挨個拷打審問,那三個小孩都在其中。
指揮艇上,兩個殿主發出更加嚴酷的一個個命令,而那兩個巡查使者,不斷八方支援,殘酷鎮壓一切反抗者。
聶璞看著鏡像裏的一切,知道這是真實情況,因為和他靈識搜集的信息差不多,但這比靈識顯示得更清晰,有更多細節。
這個東西顯然比當初在靈山見識的掌中寶又強了許多,可能是重量級法寶。
他們沒往聶璞可能在的白熾星方向來,大概是覺得難以製住他這個奸猾的小子,所以采用這樣的方式,想逼他出來。
也許就此毀了這個殘破星係他們也無所謂,如果放長線釣不來大魚,就幹脆收了線,毀了餌。
“我去殺了他們。”聶璞說罷,站起來就走。
他好像第一次用這殺字,說這話時,身上爆發出衝天殺氣,引得四周火苗再次亂竄,顯然是憤怒已極。
“哎,你等等。”陳摶跟著追了下去。
他本來是想用剛才的方法逼得聶璞就範,沒想到這年輕人一下就暴走了。
當然,他不知道,聶璞是放不下天罰城那段經曆,其實,什麽拯救星係,維護億萬生靈,對他來說,更多是一種責任,而放不下那三個孩子,卻是出於感情。
當他還是一個渾渾噩噩的孩子時,天生帶著恥辱的印跡,受盡了冷眼和背叛,卻有一個半大的孩子,主動做他的大哥,真正把他當做小弟來保護。
當危險來臨時,不顧一切地拚死一搏,隻是為了替他搏出一條苟全性命的生路。
在那個生離死別的夜晚,他覺得,自己就成了他,用了他的名字,代替他在這個世上活下去。
不管這是巧合還是有人在操縱安排,他知道的是,精靈是通人性的,那段過命的兄弟情是真摯的
而今好不容易在宇宙的另一端重逢,卻要經由自己的手,立馬抹掉他和他的弟弟、妹妹再次成長起來的生命,實在下不了手。
什麽大義,什麽顧全大局,對他來說,過不了心頭那道坎,都是白搭。
就這樣,帶著那些想法,聶璞又殺回了藍星球。
這個時候,他也不屑於隱藏行蹤,“咫尺天涯”火力全開,讓那些來來往往的巡邏艇,隻能捕捉到一股轉瞬即逝的風。
而今他的“咫尺天涯”更上一層樓,算是進入大成境界,在藍星係的空間中可以任意馳騁,可比在藍地世界要厲害得多,一般的時空壁壘,恐怕也擋不住他了。
而讓他驚訝的是,陳摶竟然能跟上他的身法,兩人差不多一前一後到達了藍色星球。
這個時候,指揮艇上的人,終於把剛才掠過空中的那股風還原成清晰的影像,監控者一看,立馬向兩位殿主報告。
“報告,那個從藍地世界偷渡過來的人,又殺回藍星了。”
“什麽,起航,準備抓捕。”毀滅殿主命令。
“跟他同行的還有一人。”監控者補充道。
“什麽,他的同夥冒出來了?這是要出大事啊!等等,我們安排好了再動身。”創造殿主道。
……
藍色星球,在那個產晶體礦的小鎮,在那個巡邏隊之後,又開進來一支戰隊,這是一支全身披甲、武器精良的隊伍,人數也超過了先前的巡邏隊。
先前的巡邏隊隻有百十號人,他們在礦區管事協助下開展巡查緝捕,而這次來的人有近千號人,帶隊的長官也比先前巡邏隊的官階高,修為自然也高一個層次。
先前巡邏隊的三位長官,都被聶璞一怒之下銷號了,剩下的巡邏隊員自然就劃歸新來的戰隊,負責充當向導,在小鎮大肆搜捕。
他們把小德三兄弟所在的那條街上的人全部抓了,無論婦孺,然後開始一個個審問。
審問就在街區那個小廣場上公開進行,主審官是帶隊長官指派的,坐在臨時搭起審判台上,而長官自己,則遠遠地躲在軍帳中,默默注視著這一邊。
這一行人中,真正最緊張的就是這帶隊的長官,因為他多少有些了解,他們的任務就是要引蛇出洞,其他人則毫不知情,隻是執行命令,濫逞淫威。
引蛇,蛇要真出來,是要傷人的。
此刻,他看著自己授意的一場場非理性審判,有些啼笑皆非,奇怪這些沒腦子的部下,都沒誰提出過疑問。
“說!”審判官問。
“長官,說什麽?”被審問者答。
“還敢嘴硬,拖出去,砍頭。”審判官宣判。
早已準備好的劊子手把人拉到旁邊就是一刀斷頭,噴出的血濺起老高,讓周圍候審的街坊心膽俱裂。
這是一種審問法。
還有些被審者,來就服軟了,急忙聲明願意配合,但還是沒有逃脫暴虐。
“說!”審判官的話絲毫不變。
“長官,你需要什麽,我一定配合。”被審問者慌忙討好。
“還敢東拉西扯賣關子,拉出去,砍頭。”審判官宣判。
接著剛才血腥的一幕又重新上演一遍。
第三種才是最無腦的。
“說!”審判官依舊問得簡單直接。
“長官一定是要問先前來的一個異鄉人,他突然失蹤了,對了,是把關在礦洞的囚犯放了,才失蹤的。”被審問者可能就是被關押者之一。
他見了前麵被審者的遭遇,才想到這樣回答可能符合要求,血淋淋的事實麵前,也就顧不得基本的道義良心了。
“我草,居然敢和敵人勾結,執行鞭刑。”審判官宣判。
旁邊的行刑者帶著早就準備好的粗大皮鞭衝了上來,鞭刑在現場就立即執行。
皮鞭上帶著倒刺,一鞭下去,立即血肉橫飛,不多一時,受刑者就體無完膚,奄奄一息,被拖出去拋棄。
現場留下受刑者和著肉屑的鮮血,一片鴉雀無聲。
審判官突然指著小德等三個小孩所在的方向,喝道:“你,上來。”他的手指對著小德的父親。
那個男子還在遲疑,就被衝上來的人生拉硬拽著拖出隊伍,拖向那個審判台前。
小德一見審判官指著父親,心裏就一緊,然後下意識拽著父親的胳膊不放手,當父親被拉出去時,他也被帶著拖行了好幾米才脫手。
審判官視若不見,隻是對著男子口吐一字真言。
“說!”
話音剛落,就聽一聲撕心裂肺的女人叫喊。
“大人,請寬恕當家的,殺了他,我們一家孤寡老小怎麽活下去。”一個婦人衝出來叫道,正是小德的母親。
她知道,無論怎麽回答,下場都一樣,就一個字,死!
她搶上前來,對著審判官一邊磕頭一邊哀求道:“我當家的,每年都是礦上開礦產量最高的,祈求長官放過他,好繼續為大人們服務。今後,我兒子長大了也會繼續為大人們服好務。”
她說的兒子,自然就是小德,家裏還有一個臥床不起的老人,那是小德的奶奶,還有個女兒,卻是得過小兒麻痹的先天殘疾,是小德的姐姐。
當初,小鎮那條街上發現三個被遺棄的嬰兒,就分配給了三戶最需要孩子的家庭,就是現在小德、小強和咪咪所在的家庭。
誠如她所言,隻要當家的一去,小德還立不起門戶,這個家就垮了。
麵對窮婦的嚎哭,審判官不發一言,隻是冷酷的揮揮手,立即有人上來,拖著這婦人拽向一旁,這是要行刑的架勢。
小德見狀,衝了上去,試圖阻擋行刑者動手。
行刑者飛起一腳,就把小德踢了個四仰八叉。
審判官隻是從嘴裏輕吐出四個字,“不自量力。”
遠處的戰隊長官卻站了起來,饒有興致地盯住眼前一幕,眼神裏透出期待,還有緊張。
人群之中,小強和咪咪衝了出來,衝向倒在地上好一陣沒動靜的小德。
小德臉色烏青,雙眼緊閉,剛才挨了窩心一腳,一時緩不過勁來,暈了過去。
“小德哥,小德哥!”兩個小孩子嚇哭了,邊哭邊叫。
他們各自的兩家大人都嚇懵了,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你們等著,我家大哥哥會來收拾你們的,他可厲害了。”咪咪對著高高在上的審判官,脆生生地說道。
審判官沒有更多的回應,隻是仍舊冷漠地說道:“把那三個孩子,連同那個婦人,還有眼前這男人,一起處決了。”
即刻,就有如狼似虎的兵士衝過來,拖起三個孩子就往那臨時刑場而去,也不管小德還處於昏迷,小強、咪咪在徒勞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