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花非花
好在小倩還在，那整個世界就還在。
??“你是怎麽呆在這裏的呢？沒有受到侵害嗎？”最後，聶璞還是先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大變發生後，那一股時空亂流把我推送到了這裏，自然形成結界，沒人找得到，自己也出不去，哪裏會受什麽傷害。”
??小倩回答得很自然，好像二人剛剛分開又相聚了。
??“這是什麽時代，真是中土大陸嗎？”聶璞再問。
??“你要早些時候問我，我還真沒法回答，不過這些年隨修為增長，漸漸能夠掌控結界，自由出入不在話下，多少了解了一些情況。”
??聽了小倩的話，聶璞注意觀察，這才發現小倩的修為與過去相比，早就不可同日而語。
??起碼也是極道巔峰，比起昔年的蕭半山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且小倩身上還有一些特別之處，更是一般修行人所沒有，聶璞隻在徐明老爺子身上感受到過。
??隨著一連串的時空穿梭，眼界大開的聶璞知道，不能完全以修煉境界判斷實際修為，就像自己，就像眼前的小倩。
??難怪一見小倩就隱隱感到不對，原來是與過去的修為境界差異太大。
??“那你說說。”聶璞收回心神道。
??“說實話，我所處的結界裏，時間流速與外界並不一致，甚至可以隨心意而改變，所以，外麵究竟應當處於哪個年代，我也不清楚。
??“但是我能確認，這裏就是中土大陸，昔日修道者口中的中土凡塵，除非時空亂流早把你我同時送到了異世界，還和中土特別有淵源。這樣的可能性太小。”
??小倩想了想，做了這樣的回答。
??聶璞發現，小倩說話的態度也與以往有了不同，顯得從容自信，不像從前的內斂溫婉。
??他想了想，點點頭，又問道：“你剛才說，時間流速可以隨心意而改變，這是一種什麽狀態？”
??“怎麽說呢？比如當初剛被封閉在這裏時，因為思念……外界，特別想出去，時間就變得很慢。”
??“怎麽個慢法？”
??“其實開初我也不知道有這種變化，隻是後來有實力走出去之後，就發現在最初的那段時間裏，我感覺已經等得天老地荒了，結界裏的荒草樹木都一枯一榮輪回了難以計算的次數，結果外界不過十餘年光陰而已。
??“後來有了修為，可以滿世界的尋找過去的世界，就希望時間過得慢點，可隨便一打坐，結界裏花開花謝沒幾次，再到外麵一看，已經滄海桑田，人世幾個輪回。”
??小倩解釋得比較認真，但聶璞聽了，卻發現不是那麽回事。
??“這可不是隨你的心意變化，而是正相反。”聶璞不解道。
??“是啊，開始是這樣，後來我發現了這個特性，慢慢摸索，竟然可以主動加以調節，適應自己的需求。”小倩道。
??“哦？”聶璞興趣濃濃地問道。
??“為了修煉，就可以把這裏的時間流速調節得比外麵快，而為了更好探索藍地世界的本質，又可以讓裏麵的時間流速比外麵慢，以便更好觀察外部世界的發展變化。”小倩這個解釋差點把聶璞繞暈。
??“時空大道？時間法門藏在結界？”聶璞喃喃自語。
??“你說什麽？”小倩沒聽清楚，詫異地問道。
??“沒什麽。”聶璞下意識掩飾。
??曆經世事，聶璞現在已經習慣，沒有搞清楚的事不要輕易出口，哪怕是麵對小倩。
??“快跟我說說，這些年你經曆了一些什麽？”小倩見問不出什麽，就轉移了話題。
??於是聶璞就從四極之一的沙域開始，一直講到天庭、魔域，講到自己推斷的藍地世界和中土大陸的起源，甚至談到對未來的一些預測。
??沙王、海王、雪域女王，還有天帝、天後等等名字，都從他的口中流出。
??在這個過程中，小倩隻是靜靜地聽，偶爾發出驚歎聲。
??直到聶璞講完，良久，小倩方感慨道：“怎麽這些故事都那麽熟悉，這些人都似曾相識？”
??尤其是聽到天後被稱為倩後時，她對這種稱謂感同身受，仿佛自己就在大殿上接見異域來客，在兩軍陣前與聶璞並肩作戰，隻是她也選擇不將這種感受說出口。
??“那你這邊呢，除了神奇的結界，還有什麽不同尋常的，也再講講？”兩人久別重逢，促膝長談，聶璞意猶未盡地問。
??“對了，那一場戰爭之後，最大的變化就是多了很多自成一體的封閉時空。”小倩道。
??還是結界啊，聶璞心中感慨，聯想到自己穿越時空之旅，終於明白，可能再也回不到過去那個單一時空的靜態世界了。
??“你是怎麽知道的呢？”聶璞好奇地問，畢竟他自己再臨中土大陸後，可沒有發現類似的異樣。
??“噢，我想是修為到了一定階段後，那些奧秘自然而然就會向你顯露。”小倩想了想回答。
??“原來如此。”聶璞也想了想，猜測可能是時間之道上的修為，小倩遠超自己，才有這樣的狀況發生。
??畢竟，從綜合實力來看，小倩雖然也有突飛猛進的提高，但比起自己還有所不如。
??經過時空穿越的洗禮，重新再回到中土大陸的聶璞，感覺自己的修為也跨越滄桑，有了全新的提升。
??武道已進入大武者圓滿，修真也進入極道，更為重要的是，經過觀摩和打磨，尤其是在天庭和魔域大陸尋根溯源，二者已然融合，威力也得到極大提升。
??若要強行分開而論，他這個武者大圓滿，應不輸於傳說中的武聖，修真極道，也開始有了一些聖道的特征。
??他能有這樣自信的猜度，與他的眼界和見識也有關係。
??有幸與魔皇，還有天帝、天後同台競技，即便在中土大陸，也有徐明老爺子作為參照，故此他才有這樣的判斷。
??由此，他也幾乎可以篤定地判斷，小倩盡管可以依靠改變時間流速的方式來推進修煉，還是趕不上自己疊獲奇遇。
??但在時間一道上的修煉，自己卻不知不覺走入了岔路，幾乎停滯不前。
??看著眼前的小倩，他知道這是彌補短板的最好機遇。
??“我有些好奇，這時間無影無形，如何控製他的流速呢？”聶璞試探著問。
??“開始我也是茫無頭緒，百思不得其解，後來才發現一些奧秘，有了一些膚淺認識。”小倩說到一種修煉大道時，依稀仍可看見昔年的謙遜嬌憨。
??“哦，是什麽？”聶璞饒有興致地問。
??“時間本無所謂有，也無所謂無，隻是有了運動的軌跡，才有了時間的感受。”小倩聲音裏突然有一種悟道的空靈。
??“時間就是萬事萬物的運動？”聶璞若有所悟，忙問。
??“不是，是事物本身，時間是萬事萬物本就賦有的特性，還是要從事物本身著手才對。”小倩斷然回應。
??聶璞聞言，如醍醐灌頂。
??時間本是萬事萬物固有特性，與之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存在，平常人視而不見，以靜止的眼光看待一切，真是愚陋。
??就這樣，聶璞在仙女湖結界中陷入了頓悟，身旁是小倩在守護。
??時間在這個與世隔絕的結界中悄悄流逝，日升日落，不知不覺間就過去了許久。
??自某一天開始，結界中的花草樹木，榮了又枯，枯了又榮，旦夕之間，如此循環往複。
??聶璞突然睜開了眼，從頓悟中醒了過來，看著旁邊的小倩，道：“原來如此。”
??從這一刻起，萬事萬物呈現在他的眼裏，都不再是靜止的，而是沿著某一軌跡在運動變化。
??把握住這種運動變化，才有可能加以調節控製，也就是操控時間，進而領悟時間之道，全麵掌控時空大道。
??“我來看花時，此花已非花。”聶璞忍不住念誦起曾在典籍中看過的一段話，原來這不是無用的感慨，說的就是時間之道。
??“這是半山精舍歸藏閣典籍中所載的話，想不到你還記得。”到底是小倩，一下就和聶璞找到共同的回憶。
??“果然是心有靈犀一點通。”聶璞忍不住感歎，猛然察覺語涉輕褻，趕緊另起話頭道：“你剛才說大陸上多了許多結界，對吧？”
??“對。”小倩點頭。
??“那我們去看看這些結界有什麽不同的地方，可好？”聶璞道。
??他本來想說，讓我們去看看這和四極世界有什麽不同，才想起小倩乃中土人氏，應該對曾經的四極沒什麽印象，就臨時改了口。
??“有一個地方非常奇特，一定要去看看。”小倩見聶璞動了心思，急忙提議。
??“什麽地方，在哪裏？”聶璞忙問。
??“說來也巧，這地方就在仙女湖旁不遠，同在大陸西部，仙女湖在西南，那地方在西北。”
??“它有什麽奇特的地方？”聶璞忍不住好奇。
??“我也說不清楚，隻是從它旁邊經過，發現它是一個更大的結界，並感知到了一股強烈的召喚，但我卻沒有進去。”
??“我感到害怕，那股召喚中似含有大凶險……說不清楚，反正我沒有進去。後來發現，許多結界要麽有高手坐鎮，要麽有殺人陣法，大多凶險，非必要就不再冒險進入。”
??小倩說得有些含糊不清，並很快轉移了話題。
??“那你現在又怎麽決定要進去了呢？”聶璞饒有興致地問。
??“這不有你在嗎？我覺得，它和你、我都大有淵源。”小倩理所當然地回答。
??聽到這樣的回答，令聶璞心中一陣溫暖。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