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再入洞天
第二百二十章 再入洞天
“好吧,這下再不用打打殺殺了,天庭直接入住魔域大陸就行了。”聶璞歎息道,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都不真實。
再看天帝夫婦,卻並未見如何雀躍,反而有些傷感,聶璞猜測是因為兔死狐悲。
“那些人還在外麵恭候聖旨,你趕快發話吧。”天後回過神來,催促天帝。
天帝想了一下,開口發布命令。
“外麵的人聽真了,魔族已全麵撤出魔域大陸,爾等各按戰鬥編製,迅速入住魔域大陸,等候進一步指示。自今日始,天庭將不複存在,人族,將迎來大的發展。”
外麵傳來一陣歡呼,就聽長公主姬月一陣吩咐,然後眾人漸漸撤離,殿外複歸於寂靜。
天帝夫婦顯得愈發哀傷,相互攥著對方的手,目光中盡是依依不舍。
聶璞開始發現有點不太對勁,看這兩人的表現,不像是僅僅兔死狐悲物傷其類而已。
“終於要離開了,舍不得也要走,兒孫自有兒孫福。”天帝說道。
天後默默點頭。
姬無量看向聶璞,道:“我倆以這種不倫不類的方式留在天庭,把自己的子孫都耗死了幾波,實在是大功未竟,難以撒手,不是貪生畏死,逆天違理。”
聶璞點點頭,表示認可。
“帝釋天都慌慌忙忙溜了,我倆的修為,也早已超過本方世界的上限,無法留得太久,得走了。”天後輕語。
至此,聶璞才終於搞清楚,這兩人已然決定,要效法帝釋天那樣離去了。
“要是一直留下來,會發生什麽?”聶璞知道這裏麵包含著重大秘密,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得清,還是不甘地問道。
“不是魚死,就是網破,自身和世界無法相安無事。”姬無量回答得很肯定,
“我知道有一個人,修為也超過了上限,但卻完整地留在了魔域。”
“你是說聶應台吧,他其實也和我們一樣躲了起來,所不同的是,他躲在法陣封鎖的小環境中,既不像帝釋天藏於機械之中,也不同我們自斬修為,但該來的一樣要來,他遲早會付出代價。”
聶應台?聶璞愣了下,反應過來,姬無量說的是聶家老祖的名字。
看樣子,他並不認同聶老祖的留存方式。
“你們這一走,魔域大陸非得亂套。”聶璞知道留不住,不由擔憂道。
“亂就亂吧,總有強力者起來,統合各方,反正魔族已退,再亂也不過是內亂。”姬無量道。
想了想,他又道:“對了,魔族不複存在,魔域大陸名不副實,應該改個名字了。”
“就叫中土大陸吧,相對於四極,他不正好在中央嗎。”聶璞心中一動,提議道。
“謝謝賜名。”天帝夫婦雙雙施禮道。
見二人這樣鄭重其事,聶璞倒有些出乎意料,不是說不同時空的同一個人相遇了嗎,幹嘛還那麽客氣?
轉念一想,就明白這二人還是接受了帝釋天的說法,認為聶璞與神明,也就是星主關係匪淺,所以才會接受神諭般地接受自己隨口說出的名字。
原來,中土大陸的名字是這樣來的,聶璞一時之間真不知作何感想。
“我們得走了。”帝、後再次開口道別。
“今後,萬一有事,去哪裏找你們?”聶璞問道。
“星主曾留下話來,你是塵土,必歸於塵土,這就是我們的歸宿。”二人再次齊聲回答。
說這話時,二人身體突然空明起來,緊接著光芒大盛。
在光芒中,聶璞聽見一聲歎息道:“解脫了,也許在異時空裏還會再見。”
然後光芒突然收斂、消失,這之後,整個寢宮內悄然無聲,二人的蹤跡完全消失,好像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聶璞惘然若失,就在這時,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識海有異樣,那顆如意洞天化作的珠子,從一片迷霧中冒了出來,開始上下跳動,光華灼灼。
“久違了”,聶璞在心中默念,眼前的景物變幻,寢宮不見了,一道拱門出現在眼前,門內自有天地,氤氳之氣不斷湧出。
看這光景,久違的如意洞天又出現了。
裏麵傳來一股召喚之意,那是久違的故土氣息。
歸去來兮,是該回去了。
聶璞不再遲疑,穿過門洞,進入了洞天,隻是打眼一望,就把他驚呆了。
熟悉的氣息告訴他,眼前出現的,是如意洞天沒錯,但裏麵的景象卻是截然不同,什麽山埡、大城、寶塔,還有拳莊等等,統統不見了,隻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好像萬物演化前的一片混沌。
它的規模也比先前大多了,混沌裏似乎藏著無盡的世界,無盡的可能。
歸心似箭的聶璞顧不得許多,隻管向著茫茫世界前進。
好在瞬息千裏功法還在,聶璞開足了馬力,在這無盡的世界裏穿梭。
他感覺,好像自己的功法還有提升,不說已經達到,至少接近了咫尺天涯,但在這茫茫一片中,卻好像沒有移動,眼前總是相同的無盡混沌。
漸漸地,他感覺有了一些變化,眼前開始出現一些似是而非的景象,搞不清是幻象還是實景。
有白衣人在河邊摶泥,生靈萬物在他的指掌間湧現,一男一女兩個小人,手牽手走進了洪荒世界的深處。
有飛船在後麵的光點追擊下逃進宇宙深處,最後一閃不見了,隻留下一些飛蛾撲火的勇士,翻身衝向迫近的光點。
一場遠古的戰爭在眼前展開,帝、後模樣的人舉起了寶劍和令旗,對麵出現了龐然大物,魔影憧憧。
……
恍然間,聶璞明白,自己再次踏入了時空亂流。
就在他以為會這樣一直漂泊在無盡時空中時,眼前出現了一座山,山壁前有個洞,洞前有一個土坪,土坪上有人。
聶璞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不顧一切地向前撲了過去。
踏上那個土坪,聶璞就發現它說大不大,一眼就會望到邊際,說小也不小,緊趕慢趕,還和山洞前的人有著相當距離。
須知此刻他仍然還保持著瞬息千裏的身法,卻出現這樣的情況,顯然是洞天裏的時空不同一般所致。
不過他漸漸看清了,山洞前是兩個相對而坐的人影,中間放著的應該是一方棋盤,隱隱約約還可以看見分布的黑白子。
原來是兩個紋枰對弈的棋手。
正當他極盡目力望過去的時候,兩個棋手也發現了他,其中一人掉頭望向他,招招手吐出一個字,“來”。
聶璞覺得“嗖”地一下,就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二人麵前。
二人饒有興味地打量他,他也在觀察二人。
這二人都是須發飄飄的老人,一身仙風道骨,一穿紅袍一穿白袍,剛才招手叫他過來的是白袍老者,此刻正笑眯眯打量他。
老者須發皆白,和袍子一個顏色。
紅袍老者的須發也是紅色的,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團火,此刻正嚴厲地盯著聶璞,似乎隨時準備發難。
看來是個性如烈火的老人。
聶璞暗暗心驚,剛才白袍老者那一聲“來”,竟然有言出法隨的能力,瞬間把自己攝到了麵前,而這紅袍老者看起來更不好對付。
聶璞躬身一禮,正要開口,就聽白袍老者搖手製止道:“下棋,下棋。”
紅袍老者更是嚴厲地道:“觀棋不語真君子!”
聶璞唯唯,隻好把注意力轉向棋盤。
棋盤上黑白子布滿,雙方正殺得難分難解。
白衣老者執白,正捏著棋子思考,久久難以落子,顯然到了關鍵時刻。
聶璞細細打量棋局,越看越是心驚。
棋盤上兩條黑白大龍糾纏在一起,糾纏酣戰,不死不休,充滿了凶險。
這哪裏像是切磋,簡直就是生死搏殺。
不知不覺間,聶璞好像自身化著了棋子,在棋盤上奮力衝殺,周圍都是冷酷無情的敵人殺奔而來。
壓力山大,好辛苦!
不知不覺間,站在那裏的聶璞就已經汗流滿麵,搖搖欲墜。
這時,白袍老者突然一改笑眯眯的神色,臉上顯出狠厲,手上那一子也要落下,紅袍老者卻露出不忍,“哼”了一聲。
這哼聲在聶璞聽來,感覺頭頂響了一聲炸雷,一下抽身脫離了棋盤,正巧看見白袍老者執琪正在下落的手,下意識地伸手攔了一下。
白袍老者出其不意,手一顫,棋子掉落在並不想落子的地方。
紅袍老者拊掌大笑,白袍老者悵然若失。
聶璞回過神來,低頭一看,就這一子,讓白棋生機全無,被黑棋屠掉整個大龍。
白袍老者一下抹亂棋盤,站了起來,對聶璞道:“罷了罷了,我認輸,你走吧。”
“你還不趕快走?”紅袍老者也道,口氣依然嚴厲。
聶璞攤了攤手,道:“前路茫茫,晚輩也不知道該向哪裏去。”
紅袍老者更加不耐煩地道:“棋局都破了,你還賴在這裏幹什麽?你自己回頭看看。”
聶璞依言回頭,不禁呆住了。
先前的一片茫然不見了,連立身的山間大平台也沒有了,隻餘下山洞前方寸之地,還有蜿蜒向前的山間小路。
聶璞知道紅袍老者是個麵冷心善的好人,向其深深一禮,轉身踏上了小路。
衰草連天,遮住了視線,聶璞隻能走一步算一步,看看這山間小路會將自己引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