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破陣
戰者道是什麽東東,聶璞無從猜測,不過兩相對決,事實證明,什麽道也不如聶璞這樣突破修煉藩籬的功夫。
武道,修真,甚至他那超常的靈覺,頗有幾分靈山異能的影子,但嚴格講來,已經不能用上述三個框子來規範他的功法,或者說,各種功法,在他這裏,都開始呈現熔鑄一爐的趨勢。
潘雲嵐在聶璞手下,感覺十分憋屈,戰者道一往無前的戰鬥精神與意誌無從發揮,被鉗製得死死的。
就好像困住手腳與人廝打,而那人還是個健全勇猛的男子漢,這還怎麽打?
好在潘雲嵐見勢不妙,每每在關鍵時候祭出自己的駝背,擋住了聶璞的殺手鐧。
先天靈物再次發揮它不同尋常的作用,讓聶璞不知從何下手才能加以突破,普通的武技功法都不起作用。
電光火石間,二人交手無數次,攻守之間形成拉鋸狀,無法突破。
二人停了下來,麵麵相覷,各有不甘。
“想不到,老夫縱橫天下,卻被一個小娃娃逼得毫無還手之力。”潘雲嵐感慨。
“我也想不到,魔域大陸隨便冒出來一個人,居然不輸於四大魔帥,厲害厲害。”聶璞爭鋒相對。
“四大魔帥?小輩而已。”潘雲嵐悻悻道。
“莫非你真覺得我就沒辦法對付你?”聶璞突然轉變了語氣,聽得潘雲嵐心中莫名一寒。
“其實我們可以坐下來一談的,化幹戈為玉帛,豈不美哉?”潘雲嵐下意識示好道。
“好啊,我也可以首惡必究,脅從不問。隻要你把他交給我處置就行。”聶璞說著,一指潘仁全,接著又道:“還有他那個作惡根源的小兒子,潘彪、劉娥夫婦二人。”
“潘仁全無辜,隻是受了蒙蔽,再說,潘龍已命喪你手,潘彪和他那小妾,目前並不在潘家。”潘雲嵐敷衍著回答,心想這怎麽可能。
“看樣子,還是得靠實力說話啊。”聶璞感歎,感歎畢,就毫不猶豫地再次向潘雲嵐發起了攻擊。
潘雲嵐發現,這次對方的攻擊很奇怪,可以說,整個人都很奇怪。
這種奇怪可以簡單地用不真實來概括,出手攻擊的招式不真實,整個人也虛幻不真實,讓潘雲嵐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感覺,即使自己的功力再深厚,先天靈物再厲害,麵對這樣的對手,也無從發力。
原來, 先前在交手過程中,聶璞雖然無法破防,被駝背擋得死死的,但卻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稍後,他明白了這個異樣的感覺,來源於識海的蠢蠢欲動,是那個擋住自己的先天靈物,引動了自己的識海,讓它變得不安分。
時至今日,這識海越發神奇,很多時候安分得讓他遺忘,如同一場時過境遷的夢境,有時又激烈動蕩,真實得不能再真實了。
眼下,似乎又是它即將到來的一場躁動,也不知因何而起,意味什麽,不過有一點他知道,每一次識海的的異動,都會帶給他意想不到的收獲。
此刻,他正麵對著必須打破的困境,自然知道該怎麽做。
看起來他在外部世界猛衝猛打,整個身心卻向內沉浸,混沌莽蒼,生生化育,世界不再有任何藩籬。
因此,在他的對手看來,他突然變得不一般,變得不好把握,變得失去了實體。
緊跟著,堂屋之中,二人對戰的地方,也開始出現虛幻的跡象,在交手的幾個起落間,一陣混沌之氣在堂屋狹小的空間裏蔓延,聶璞與這混沌之氣渾然一體,舉手投足間,沛然莫可抵禦。
這是第一次,聶璞無意間將識海“搬運”到了外界,其實,說搬運不恰當,應當是引導,而且是無意間的引導,是他自己向內沉浸的時候,混一了內外虛實。
當然也不是整個識海,甚至也不是識海的局部,而僅僅是識海中彌漫的混沌之氣逸散了出來,就立即逆轉了形勢。
潘雲嵐背上那一塊,在突然出現的變故麵前,失去了先天靈寶的特性,單隻是抵擋的速度,就與聶璞攻擊相差甚遠。
很快,潘雲嵐的身體各處要害,都承受了聶璞的精準打擊。
實際上,離開了先天靈物的保護,潘雲嵐的功夫遠不如四大魔帥中的任一人,體魄的強悍程度更是天差地別。
所以他沒有捱多久,就喪失了反抗能力,聶璞最後都沒有用得意的拳法,隻是輕描淡寫地一掌,就讓他趔趄連連,最後歪倒在堂屋邊的牆角處。
潘仁全早就見勢不妙想溜,可惜那一陣混沌之氣出現時,他立即感覺鬥轉星移,喪失了基本的方位感,等定下神來,戰鬥已經結束,再想逃走已經來不及了。
其實他就是逃了,也擺不脫聶璞靈覺的追蹤,所以聶璞一點也不慌,撇開潘雲嵐後,慢慢向他走過去。
“大俠,不,英雄,誤會,誤會,我帶你去見那個村姑。”潘仁全看起來比他的兒子更沒有骨氣,結結巴巴地說道。
“哦,那快帶我去。”聶璞從進入潘府開始,就沒有感受到趙巧姑一絲一毫的氣息,聽聞此言,倒是頗覺意外。
“好好好。”潘仁全一疊連聲應答著,慌忙在頭前帶路,連回頭看一下潘雲嵐狀態的勇氣也沒有。
失去保護的潘雲嵐受到聶璞的打擊,怪異的力道依然還在體內肆虐,躺在牆角已沒有動彈之力。
勉力睜眼注視著二人離開的背影,他喃喃地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家主,就這樣的膽識?”言語間充滿了悲涼。
潘仁全帶著聶璞來到一處隱秘的入口,入口周圍布防著許多家丁,守衛森嚴。
進入後,聶璞發現入口通道是向下的,在潘仁全的帶領下,一直向下,似乎要深入傳說中的幽冥,去見另一個世界的趙巧姑。
看看到盡頭,借著幾處幽微的光,依稀見到一座水牢,裏麵用鐵鏈拴著一些在水裏浸泡著的囚犯,其中一人像極了趙巧姑,隻是在聶璞的感知裏,全沒了生命體征。
下到水牢旁,隔著鐵籠,潘仁全果然在那個疑似趙巧姑的女囚前停了下來。
聶璞隻是默默走了過去,隻見這個女囚大半截身子浸泡在水裏,臉麵和全身均已浮腫,分不清是受創還是浸泡引起的,隻是由於變形,他也不能十分確定是否就是趙巧姑。
但有一點非常確定,那就是這女囚隻是一具死屍。
聶璞再一次感受到了冰冷的憤怒。
這是很奇怪的感受,憤怒不是讓他怒發衝冠、熱血沸騰,而是讓他感到冷意襲入骨髓,也許是感覺這世間的醜惡太讓人心寒,也許是憐憫、自責讓他心灰意冷,總之就是不同尋常。
等他收拾心神,一看,潘仁全已經溜掉了。
迅速用靈覺一搜索,聶璞微感詫異,這人居然不在了,以他的身手,怎麽可能一下就跑出自己的搜索範圍,顯然別有隱情。
就在這時,潘仁全幽幽的聲音傳來,飄飄忽忽難以確定方位。
“你看見的那具屍體,確實是趙巧姑的。可惜了,下人們都沒有玩夠,大爺也還沒有下達處決的命令,她就熬不住了。”
說完,還發出“嘖嘖”的聲音。
聶璞埋頭,對不遠處的女屍致以哀悼,畢竟,不管是誰,都是因為自己招致橫禍,尤其是趙巧姑,對自己先是錯付感情,後是錯付信任。
“你以為你真的躲得掉嗎?”這之後,他突然抬起頭來,問道。
暗處的潘仁全沒來由地心裏一緊,不過馬上反應過來,是自己太緊張了,這地牢經過潘家世世代代加固,法陣密布,剛才自己進來時,已經一一啟動,還怕什麽。
現在對方隻要嚐試著離開,就會發現自己寸步難移。
“你以為你還能控製我啊?嘿嘿,怎麽樣,不服就來打我啊。”潘仁全囂張道。
“好,滿足你的願望。”聶璞應聲回答,話音剛落,身體突然發動起來。
潘仁全來不及反應,就看見聶璞如同殺神般突然出現在身旁,見識過對方的手段,他一下全身軟癱,興不起一點反抗的意識。
他的腦袋一片空白,搞不清楚為何這地牢裏困鎖無數窮凶極惡之徒的法陣,在這人麵前完全失效了。
聶璞也不願多話,一隻手抓住對方的鎖骨,拖起就走,也不管一路上下台階的磕磕碰碰對這人會有什麽傷害。
隻是在臨走前,他對著虛無處,說了聲“謝謝”。
原來,在聶璞進潘府之前,就和那個神秘現身的聶進協商好了,借助他的神奇法寶在暗中跟進,主要是防止對方發動法陣困人。
剛才下地牢時,潘仁全在前麵做手腳,聶進就在後麵破壞,隻是把可能引起潘仁全警覺的關鍵處留下來,最後時刻再一舉破壞。
沒了法陣阻礙,對聶璞來講,方圓之內擒獲一人易如反掌。
也虧得聶進有法寶防護,身法特別,對法陣一道又特別有研究,竟讓潘府上上下下毫無察覺,輕易得手。
聶璞思忖,不知道沒這個幫手,自己還應付得過來不?想來一個家族的而法陣困不住自己,但要想擒獲凶手不讓其逃掉,估計有難度。
原路返回,很快就來到了中堂,一看,果然潘雲嵐已經不再原處,極大可能被救走藏了起來。
聶璞也不說話,隻是抓住潘仁全鎖骨的手一用力,對方就殺豬似地叫了起來,然後,也不等聶璞逼問,就主動交代潘雲嵐的藏身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