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雪姬堂
顧不得朱新尷尬，冰玄立馬上前，遞上在城裏雪姬堂開出的路引。
小頭目接過來一看，道：“原來是采蓮隊，可有收獲？”
“是是，托大人的福，采了兩枚，都在小女處收藏。”冰玄不敢絲毫撒謊，趕緊如實上報。
小頭目聞言，色眯眯地打量了冰瑩一番，道：“東西拿出來，檢驗一下。”
冰瑩從懷裏掏出特製的繡袋，邊遞給小頭目邊道：“大人小心，東西要是溜掉了，可誰也擔不了責。”
小頭目聞言，遲疑了一下，不敢貿然用手去接，但卻伸出鼻子對著繡袋嗅個不停，讓冰瑩一陣羞惱，其他人敢怒不敢言。
大概雪蓮子事關重大，小頭目折騰一陣，到底不敢過分留難，隻得揮手示意放行。
幾人剛走出不遠，小頭目突然叫道：“站住！”
“大人還有什麽事？”冰玄回頭問道。
“路引上明確記載是十個人，你們怎麽多出來一個人？”小頭目追了上來，厲聲喝問。
“我們都是從雪城出來的采蓮客，隻有這個人，不知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朱新一下跳了出來，指著聶璞道。
“怎麽回事，看你不像是雪城的人啊？”小頭目盯上了聶璞。
“肯定不是，大人你看他的穿著打扮，就不像是雪域中的人。”朱新隻圖攀汙聶璞，自己都沒想到，無意間說了一句大實話。
小頭目上下一打量，突然“倉朗”一聲抽出刀來，對著聶璞喝道：“老實說，從哪裏來，幹什麽的？”
這時，哨卡上的一隊士兵跟了過來，見小頭目抽出了指揮刀，都挺著手中長槍湧上來。
其他人嚇傻了，但有人反應比聶璞還快。
冰瑩不顧危險，搶上前來護住聶璞，大聲道：“你們幹什麽，聶璞哥是好人，他早說了他是北方采參客，你們怎麽聽人故意誣陷。”
“喲，這妞喜歡上了這小子，看不出來，這小子還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圍上來的兵士開始起哄。
小頭目一看也來了勁，用刀背敲敲聶璞，又涎著臉對冰瑩說道：“小美人，心痛了嗎？隻要你把哥哥弄高興了，放了他也不是不可以。”
眾人一聽，齊齊變了臉色，冰玄父女連心，大著膽子上前道：“大人，小女不知天高地厚，請大人高抬貴手。”
小頭目突然變了臉色，一掌把冰玄推了個趔趄，罵道：“媽拉個巴子，你往上湊什麽，老子砍了你。”說著就要揮刀殺上來，完全是一副兵痞子的架勢。
冰瑩嚇得花容失色，尖叫了起來，朱新這時已經下意識地遠遠避了開來，哪有膽子充當護花使者。
小頭目見鎮住了眾人，氣焰更加囂張，手徑直就伸向了女孩的胸前。
旁邊一隻手伸了出來，一把抓住了小頭目毛茸茸的手，雖然稚嫩但卻十分穩定。
這隻手的主人正是聶璞。
“幹什麽，小子，趕快……哎呦……啊……”小頭目正要發狠，無奈手腕處傳來一陣刺痛，出口的聲音變成了哀嚎。
圍上來的士兵見狀，手中的製式長槍一致對準聶璞，就要衝刺過來。
聶璞視若無睹，捏住小頭目手腕的手沒有絲毫放鬆，讓對方半邊身子麻木，死鹹魚樣攤在他腳下。
士兵們將聶璞團團圍住，一邊叱喝，一邊挺槍向他刺來。
采蓮隊多數人都閉上了眼，不忍看他被紮成刺蝟，冰瑩更是臉色煞白，尖叫起來。
接下來隻聽到一陣叮當亂響，當閉上的眼睛再睜開時，他們發現聶璞不但沒有變成刺蝟，反而好端端地站在那裏，四周是遺棄了一地的長槍，還有滿地打滾的兵士。
已經開始躲在遠處準備看好戲的朱新一直沒閉眼，因此自始至終就瞪大眼睛看好戲，此時卻張口結舌，十分驚愕。
因為他幹脆就沒看明白，隻見聶璞似乎晃了晃，然後那些士兵就像中了魔似的，手中的槍拋了出去，人也倒了下去。
聶璞神定氣閑地站在那裏，心中並不得勁兒，原本不想暴露實力引起注意，但還是被迫出手了，出手的對象還是隻會一點粗淺武道功夫的對象。
他也早就發現，這些人與曾經在天罰城遇到的對手實力相當，與現今的他比起來，差得實在太遠。
在所有人驚愕的同時，聶璞放開了那個小頭目的手，若無其事地轉身離去，出了關卡，向著先前望見的那座城而去。
采蓮隊的其他人慢慢跟了上來，尾隨在他後麵，就連冰瑩也不敢輕易上前搭話，朱新更是一臉驚恐，盡量拖到最後，極力保持最遠距離。
但他又不敢徹底和采蓮隊脫離，聶璞猜測，這大概是因為進城這一段路太凶險，或者官家管束厲害，沒有采蓮隊的路引進不了城。
聶璞示意冰玄上前，問道：“你們還跟著我，不怕受連累啊？”
冰玄囁嚅著，不知說了些什麽。
“什麽？”聶璞莫名所以，問道。
“已經……連累了。”冰玄終於吐出了完整的話。
“哦，你們是怕離開我，被收拾起來更沒有反抗之力？”聶璞哭笑不得。
冰玄毫不遲疑地點頭。
“小丫頭，你怎麽也不理我了？”這次聶璞主動靠向冰瑩身邊，問道。
“大人這麽厲害，根本不需要我保護。”女孩可憐巴巴地回答。
“哈哈，什麽保護不保護，我們是朋友，需要互相幫助。”聶璞被逗笑了，聽她叫自己大人，心想自己怎麽成了小頭目一類人，趕緊提醒她。
“對，對，朋友。”冰瑩始終心性單純，一聽聶璞這話，就放下了滿臉緊張和尷尬，重新變得開心起來，似乎在為認識這麽一個厲害的朋友而高興。
“行，那就一起走吧，我看還會遇到什麽不開眼的人來刁難我們。”聶璞湧起一股豪情，主動牽起了冰瑩的手，決定保護好自己來這裏遇到的第一批朋友，不讓他們因為自己而受牽連。
既然無法低調，那就順其自然吧。
拉後的朱新看見這一幕，臉上陰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一行人就這樣一路行來，倒沒有遇到什麽波折，據冰瑩講，簡直就比往年順利多了。
往年采蓮客滿載而歸，沿路會有不少打秋風的強梁盜匪，為了息事寧人，采蓮隊會準備大大小小的紅包分發，今年竟然一個也沒有遇見。
聶璞心想，難道關卡一幕，把所有起歹心的人都鎮住了？真如此，總算是為采蓮隊做了一點好事，聊可心安了。
不知不覺間，一行人就來到了城門口。
果然，這裏盤查得很嚴，穿同樣製服的兵士不但檢查路引，還堅持一個個驗明正身，聶璞要想順利通過，看來很難。
於是他對一直和他牽手而行的冰瑩道：“你們先去吧，我隨後就來。”
他倆的角色已互換，冰瑩點點頭，對聶璞的話信服有加，趕著上前對冰玄交代了聶璞的話，冰玄自然不會有異議。
父女二人領著采蓮隊接受一一盤查，朱新自然也在隊伍中，看他那樣子，雖然不甘心，但也不敢輕易起釁，跑到門官那裏去檢舉聶璞。
有時候，實力是打消小人危害企圖的最有力保證。
聶璞並沒有原地不動，而是運起功來，不斷在小步倒騰著換位，這是他見多了空間法陣，自行體悟並第一次實施的一種術法，或者更準確地應該叫法陣。
他要通過不易察覺的極小範圍的移形換位，來布置一座移動的法陣籠罩全身，然後通過空間錯位，神不知鬼不覺地通過城門進城。
他踩踏的方位極有講究，是在模仿靈虛與祖皇對決引致空間錯位那一瞬，天空大地，日月星辰的扭曲變幻，盡管可能掛一漏萬，但以此開拓一個小型空間法陣卻足足有餘。
果然，僅僅是一陣不易察覺的空氣波動，聶璞已經到了城裏，站在采蓮隊一行的來路上，笑嘻嘻地迎候著眾人。
城中道路的雪已被清理，但在屋頂和人跡難至的角落，依然能看見厚厚的積雪。
守城士卒毫無所覺，聶璞相信，即使有靈覺如自己的高手，也最多感覺到城門口起了一陣無緣無故的小旋風而已。
但奇怪的是，聶璞在穿城而過時，沒來由感到一陣寒意浸透脊背，極不舒服。不過這隻是一閃而過，以至於他都疑心隻是一種錯覺。
也有可能，空間錯位溝通了什麽邪惡的東西，但既已關閉通道恢複如常，想來沒有什麽大礙。
“哎，你怎麽在這裏？”冰瑩看見聶璞居然在前方迎候他們，驚喜又不可置信地問道。
聶璞笑而不答。
整個隊伍看見了他，明顯都鬆了一口氣，唯有朱新，麵色一緊，露出剛一腳踩上大糞的表情。
一行人重新匯合，聶璞下決心要護采蓮隊平安，正要開口詢問下一步的去向，就聽見一聲刺耳的嗬斥。
“站住，都別走！”一行人向他們衝了過來。
這一行人就五、六個，還沒有采蓮隊人多，但個個氣勢不凡，算得上武道高手，尤其是當先一人，聶璞暗估，差不多是大武者的水平了，同樣還兼有修真氣息。
這人是個中年陰鬱漢子，一身緊身長衫，毫不臃腫，和他同來的人也是同樣裝束，仿佛對寒冷無感，與采蓮隊形成鮮明對比。
“雪姬堂辦公差，請諸位隨我前去接受調查。”領先的漢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