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我又回來了
看到這個情景，下麵許多人不禁毛骨悚然。
天空中那個小男孩，突然像發現了什麽新目標，盯住了聶璞所在的方向，看得兩眼光芒大盛，口角流涎。
聶璞還來不及有所表示，與他相對而立的靈虛子卻喃喃自語道：“終於來了，早就等著這一天了，世世代代，無數的前輩，都虛耗了生命，我真幸運！”說著，靈虛子激動得滿麵熱淚。
就在聶璞感到奇怪，想要發問之時，靈虛子全身泛起一陣光華，整個人開始虛化起來。
空中的小男孩感受到這邊的異常，對著這邊吐出一股光華，頃刻間籠罩了靈虛子，把就在不遠處的聶璞晃得睜不開眼。
靈虛子順著這股光華起在空中，很快就向著小男孩飛去，來到了小男孩的身邊。
當那股光華沒入小男孩口中時，也裹挾著靈虛子一起投了進去，小男孩“哐呲”一聲閉上了嘴巴，良久才吧唧兩下嘴，像是在咀嚼品味。
想起靈虛子臨去前的激情滿懷，聶璞突然覺得有些悲哀，難道這就是曆代靈虛子追求的終極目標？
聶璞在下麵唏噓，而此時空中再次傳來巨變，小男孩似乎突然消化不良，連打幾個幹嘔，整個身子一陣伸縮，就像充氣娃娃不斷放氣充氣。
盡管知道這個小男孩極有可能隻是能量形態的存在，但這樣一個巨大的毛孩在空中顯出這種怪態，還是十分令人震撼。
在這樣的縮放過程中，小男孩周身騰起朦朦光輝，並且不停閃爍，最後突然光華大盛，照亮了整個天空，晃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當光華消失目力恢複後，人們發現空中原來那個小男孩不見了，取而代之站著另外一個人，一個年輕人。
聶璞一看，心中震撼得無以複加，因為這個年輕人剛才還與他麵麵相對，此刻卻變成了空中巨人。
這是另類複活了嗎？還是一種融合？聶璞對此毫無頭緒。
空中，取代小男孩的巨無霸靈虛子再次向下看來，這一次，他把目光對準了孤傲地站在戰場上的靈虛上人，目中噴出兩道光帶，直端端地射了過來。
靈虛上人目中也射出兩條光線，贏了上去，隻是比起空中射來的兩條光帶，顯得纖細得多。
他也是早有準備，表現得比靈虛子更加平淡，更加坦然，顯然也是早就知道最終的結局。
光帶與光線連接，“嗖”地一下，憑空把靈虛上人攝走，飛快地拉向空中。
當靈虛上人與巨無霸靈虛子重合後，靈虛子所在的地方，不斷產生光爆，擋住了人們的視線。
光爆消失後，一個巨無霸靈虛上人站在高空，俯瞰著腳下的眾人，似乎十分新奇。
他抬腳向下試了試，就開始從空中走下來。
巨無霸的靈虛上人走得很快，一抬腳，給人的感覺就跨越了無限距離，但卻並未兩、三步就踏到地麵。
仿佛有一條看不見的時間長河，橫亙在天地之間，靈虛上人每踏出一步，就曆經滄桑，人也漸漸變得蒼老。
下麵觀望的人恍然大悟，原來先後顯現的三尊不同法相，還是與中土世界時空異域，隻是看起來好像近在咫尺。
當漸漸變老的靈虛上人將要踏上這塊土地時，變得皓髯長眉，須發及地，而且頭戴光環，足踩祥雲，不斷有異象衍生。
最後，這個白須白發的老人撤去了祥雲，終於一腳踏上了中土大地，頭上的光環一閃即沒，整個人也變得正常大小，收斂了法天象地神通。
大地深處響起一陣轟隆聲，然後滾動著遠遠傳去，一直傳到南湖底，再向海邊滾去。
敏感的聶璞發現湖底有什麽東西被驚動，墓亭還有整個南湖都似被喚醒，一股不同於靈山一脈的力量正在蘇醒，並且開始升騰起來，在戰陣間逡巡，像在尋找什麽。
踏上中土大地的老人赤著一雙腳，向四周望去，像是久別重逢，在重新審視這片山河，口中喃喃道：“我又回來了，老朋友們，可還安好？”
說完，他再次踏出一隻赤腳，又引起大地深處一陣轟隆聲滾動著遠去，一股更強大的力量再次被喚醒，再次降臨這片戰場。
“南湖，天下靈根所在，終於要被喚醒了嗎？”這一次，徐老爺子也覺察了異樣，滿臉激動地喃喃自語道。
聽老爺子這麽一說，聶璞驀然想起自己查閱舊典曾經見過的一條秘聞，那是在墓亭曆幻以後，回到渝州有心關注，在半山分舍的藏書樓發現的一本叫做《南湖秘聞》的書中所載。
書中講，南湖為天下靈根所在地，埋藏著中土大陸初始性的力量，一旦被引發，將有驚天動地的力量，並且事關中土大陸的生成，與祖皇、祖後的秘密有關。
隻可惜書中語焉不詳，且多處語涉荒誕，聶璞就失去了深究下去的興趣。
遠遠的天幕邊傳來一身長鳴，聽起來像是鷹唳，打斷了聶璞的聯想，抬眼望去，在南海的方向，在海天間有一飛翔之物，正在快速向這邊移動。
移動速度飛快，很快就可以看清，那確實是一頭鷹，鐵喙鋼爪，眼神犀利，在遠遠的空中，就能感受其神威凜凜。
“神鷹!”在場的人七嘴八舌地叫了出來，聶璞也陡然想起關於靈山“掌中寶”和鷹眼關係的傳說。
神鷹飛快來臨，降落在長須赤足老人的肩頭，再次振羽長唳，雄視戰場。
自老人現身，在場諸人就一直目瞪口呆，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包括靈山一脈及其同盟軍，半山精舍一方校尉軍上下人等。
這之中，表現得尤其不堪的是靈明陽和蕭半山，作為靈山嫡係，見到老人，一個驚喜欲狂，一個難以置信。
靈山自有傳承，能夠確認眼前老人的身份。
“恭迎老祖回歸！老祖萬福！”回過神來的靈明陽一跪到底，大聲唱誦道。
在靈明陽看來，老祖這一現身，就表明了靈山的正統性，與半山精舍的紛爭就可以蓋棺定論了，雖然這勝利來得有些慘淡。
“恭迎靈山老祖！”半山精舍一方，蕭半山與九大堂主終於緩過神來，一起躬身致意，心中卻充滿了疑慮。
校尉軍軍士並未獲得軍令，依然挺立著堅守陣地，默默迎候這位傳說中的奇人。
靈山傳承以外的人，這才能確定，原來這個老人真是靈虛老祖，那個靈山開山祖師，早就淹沒在曆史塵埃裏的傳奇。
四大家主跪了下來，以後輩之禮參見靈虛老祖，徐明等人卻不為所動，尤其是徐明，翻著一雙怪眼道：“這是靈虛老祖，真的假的？以傳說中老祖的雄才大略，會出來拉偏架？”
邊說還邊大搖其頭。
徐老爺子的傲氣和錚錚鐵骨展露無遺，麵對根本無法比肩的超常力量，毫不退縮。
靈虛老祖注意到了徐明，一怒之下就要出手，突然間像是發現了什麽，又停了下來，跟著喃喃自語道：“故人之後？不對啊，這是身外化身？那個混蛋的侍衛花花腸子也不少。”
接著老祖一轉眼，就盯住了聶璞，看了很久，才發聲道：“我還以為隻有我很著急，結果你們都開後門回來了。難怪，侍衛都在，正主還會躲哪裏呢？”
靈虛老祖正對著聶璞上前幾步，森然道：“既然都不守規矩，那打爛就打爛吧，反正這又不是我的地盤。”語近無賴，聽起來哪像傳奇人物該說的話。
就在此時，聶璞感覺到場間兩股逡巡的力量突然合二為一，像是受到靈虛老祖的指引，一下都瞄準自己撲了過來。
靈虛老祖盯住那股力量，但卻並沒有加以阻攔的意思；徐明有所察覺，但想有所動作卻有心無力。
那股力量一近聶璞的身，倏忽一下就從頂門鑽了進去，貼近頭顱內的那顆一直毫無動靜、幾近消失的定神珠，並圍繞著珠子轉動起來。
定神珠被帶動著慢慢轉動起來，漸漸重放光華，直到後來轉成了一團光，這團光又開始移動，所到之處，天高地闊，四顧茫茫，原來是不知不覺間，識海重開，那片洪荒的處女地又再次出現。
那團光突然加速，如同流星一般劃過天際，落到不知名的遠處，脫離了聶璞神識能夠感知的範圍。
沒過多久蒼茫大地上傳來了一陣顫抖，跟著響起“轟隆轟隆”的聲音，地平線上，隱隱約約出現一道影子，稍近一點，就能夠發現那是一道偉岸的身影。
原來震動和響聲，都是這個正在走來的巨人的腳步引起的。
巨人頭戴冕旒，身穿赭黃袍，足蹬朝天靴，腰挎長劍，正是在識海中兩度晤麵的祖皇。
不過這一次，好像挨得太近，祖皇一上來就發現了聶璞的神魂窺視在側，徑直走了過來，很快，聶璞的視覺裏就隻剩下那個偉岸的身影，遮天蔽地。
當他再次恢複對周邊事物的正常視野時，發現自己回到了現實，站在了先前的戰場上，周邊是一陣驚呼。
在驚呼聲中，聶璞聽到徐明激動的呼喚聲，“祖皇，真是你嗎？”
這一聲祖皇，讓在場幾乎所有人都齊刷刷跪了下來，校尉軍發出整齊歡呼，“恭迎祖皇！”
校尉軍雖為半山精舍組建，但畢竟以中土修士為主體，畢竟半山精舍本身已經中土化，所以對祖皇的認同尊崇，與對靈虛老祖的漠然不可同日而語。
在場還站著的，隻有三個人，一個是靈虛老祖，另一個是躲在老祖身後的靈明陽，還有一個就是聶璞，此刻已化身為祖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