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做好的圈套
孫行脾氣更暴躁,加之先前吃了明顯的虧,此時按奈不住,舉棍環指道:“上吧,早該立立規矩,教訓教訓這些小輩。”
一旁的聶長老、黎長老仍然隻是觀察,並未有進一步的表示,稍微心細一點的楊興立馬道:“兩位前輩要是看不慣的話,也可以下場指導指導,反正今天你們人多勢眾。”
他說這話,是希望僵住兩個老的,好爭取到放開手腳教訓三個小輩的機會。
兩個長老聽了這話,仍舊隻是笑,沒有更進一步的表示。
倒是白衣靈軍那個統帥模樣的人走了上來,立在三個少主的旁邊,麵無表情地道:“還有我,兵對兵,將對將,我自然不會落下。”
楊、孫二人這才注意到,這人也很年輕,和三少主一起,正好是一個青年組合。
楊興笑了,道:“好啊,反正我倆是軟柿子,誰都可以來捏一下。請教,這位少年英雄又是誰?”
“靈軍統領之一,無名無姓,被人稱為靈虛子。”年輕的統領一句話,讓二人差點跳了起來。
“靈虛子?下一代靈虛上人?”二人搶著問。
“嗬嗬,兩位客氣了,隻是下一代靈虛上人可能人選之一。”靈虛子糾正道。
二人無語,卻頻頻點頭,都想起靈山在靈虛上人的選擇培養上,那詭異的養蠱法,還有靈虛上人本身的詭異。
正因為這些詭異,因此盡管出身靈山,二人也搞不清楚靈虛一脈的真實狀況,比如老祖與上人的關係,靈山的長老們與靈虛一脈的關係,師父蕭半山與靈山的關係,等等。
每次問起來,總是被搪塞過去,師父似乎不願提及這方麵的事,也不知是因為往事傷心還是有顧忌。
“剛才那個方言,你們孰強孰弱?”到底是孫行,沉默了一陣,直杠杠地問道,言下之意,真要比方言強,就不用打了,況且還四對二。
“我們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剛才二位和方言比拚,對方可不是方言一個人。”靈虛子仍舊毫無感情地說道,仿佛與傳功長老一係,不是同一靈山出身。
楊興和孫行一聽,卻猛然醒悟,先前在交戰中就覺有異,這下更能肯定傳功長老在功力、功法傳輸上做了手腳。
連小輩也比不過,這樣做的目的,似乎就是為了打擊二人的信心,讓他們對凡塵入道功法的信心動搖,當然最好還能傳染給其他師兄弟們。
不過這是以他們能逃生為前提的,看來,姓方的一開始就沒打算取自己二人性命。
二人立馬想到:靈虛子毫無顧忌地把秘密挑到明麵上,是否是認為他們逃不了,也不打算放他們一條生路?
沒辦法,短短一夜之間,曆經變故,兩個遇事從來不多想的人,一下變得多疑起來。
就這一會兒工夫,旁邊三人顯然等得不耐煩了,黎莊周插口道:“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我們可不是來敘舊的。靈虛兄,你說呢?”
靈虛子沉默,以此表示讚同;楊興、孫行都從鼻中冒出“哼”聲,以此表示不屑。
說話間,黎莊周等三人已經不易察覺地移形換位,形成天地人三才陣勢,把即將對陣的幾人封閉在一個小空間內,輕易不能脫身。
這正是四大家少主擅長的戰鬥方式,當日在證道園,借助證道碑演練法陣,好一番折騰,最後還差點困住聶璞的神魂,讓其無法歸位。
後來幾次四人出手同樣如此,想不到少了一人後,這陣勢似乎越發厲害,像是要借此提升削弱的實力。
靈虛子皺起眉頭,顯然不高興,因為這法陣是無差別攻擊,把他也圈在了裏麵。
與此同時,他的身體開始發光,在光暈中,突然衝出許多個靈虛子,他們排成一排,麵向楊興、孫行,同時把另外三人擋在了身後。
顯然,高傲的靈虛子是以秘法隔斷了雙方,要搶先出手。
許多個靈虛子同時舉起手中的佩劍,直指楊、孫二人,“呼啦”一聲迅速形成包圍圈,將二人困在當中,形成了陣中陣。
而在陣外,靈兵開始行動,他們不知通過什麽方式獲得了指示,繞過首腦們對陣的陣勢,向困乏的西路軍發起了猛攻。
除了當先五十高階修士組成的衝鋒團隊尚可抵擋一二,極度惶亂疲乏的西路軍,陣勢淩亂,被敵人分割包圍,幾乎等於引頸就戮。
而那五十人團隊的抵抗,在雙方各自幾千人的對抗中,掀不起什麽波浪,而且敵人很快就作出調整,一批修為相當的靈軍核心力量被組織了起來,專門對準了衝鋒團隊……
被困在雙重法陣內的兩個領軍校尉,雖說近在咫尺,卻不能直接參與外麵大部隊的戰鬥,這讓二人的情緒十分不穩。
一陣亂衝亂打,居然沒有突破靈虛子虛虛實實的防備,看得在陣外通過特殊法器觀察的兩個長老一陣搖首歎息,對半山精舍這些年的成就也看低了幾分。
衝撞了一陣,又是楊興最先回複了理智,對孫行叫道:“瘋子,你別瘋了,別慌亂,看準再出手。”
一邊叫著,一邊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很快,就有了新的發現。
那些團團圍困著自己的靈虛子,似乎都是有質感有溫度的真實存在,又似乎與真實存在有著微妙的差異。
一邊思索,一邊繼續觀察,楊興終於恍然,原來這些靈虛子隻有一個在當先行動,其餘的都是亦步亦趨的提線木偶,隻是這個時間差非常微小,一急躁,就更不容易發現。
看來,攻擊必須對準第一行動者展開,才能收到效果,其他人都不是真實存在,隻是特殊的攻法掩蓋了真相。
楊興也知道,這應該是靈山另一修行法門產生的特殊效果,這個特殊修行法門叫異能,隻是不知眼前的靈虛子修到了哪一境界。
二人久在一起征戰,此時相互一使眼色,就心意相通。
隻見孫行突然變得更加瘋狂,對著那一圈靈虛子沒上沒下、不問東西地一頓亂棍,打得那一圈靈虛子更加瘋狂地轉動。
終於,等孫行困乏了,上氣不接下氣地停下手來,那個轉動的圈子也出現了一刻的停頓。
就在此時,楊興動了,沒有槍花,隻是一條筆直的線紮向那一圈上的某一處,紮向那個唯一真實的靈虛子,或者說,掌控動作的那一個靈虛子。
槍和人已沒有了區別,在極致的速度下,都化為了一條線。
就聽一聲驚呼,一個人摔了出去,一圈靈虛子也隨之消失不見。
摔出去的當然是那個真實存在的靈虛子,是其他靈虛子的“母體”,“母體”遇襲,“子體”就消失了,手中的劍也被磕飛,腰腹上插著大槍,血流如注。
楊興借勢使力,抓住大槍,槍尖挑起靈虛子,甩了出去,正待再接再厲,於空中擊殺之,就聽得一陣琵琶聲起,一串黑白陰陽環套住靈虛子,將其接應下來,一陣類似鶴唳的鳥鳴跟著在空中響起。
旁邊看戲的少主們出手了。
盡管靈虛子要在他們麵前搶功,表現得很不友善,但三人卻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在眼前出事,更不會給對方各個擊破的機會。
空中一陣黑,一隻遮天蔽日的大鵬鳥凸現,楊興立即收住攻勢,與孫行成犄角之勢,防止被偷襲。
琵琶聲中,楊、孫二人都感到一陣惡煩,剛才被強行壓製住的急躁擔憂再次占據頭腦,棍花與槍花再起,伴隨著淒厲的的空氣鳴爆聲,在法陣空間內亂闖亂撞。
大鵬鳥聲聲鳴叫中,揮動翅膀,與棍花、槍花相持,那黑白陰陽環更是生出了眼睛一般,不斷尋找破綻,幾次把棍花與槍花套在環內,好一陣掙紮才脫困。
琵琶聲更加急切,在琵琶聲中,先前重傷摔出去的靈虛子,竟然再次出現,白衣勝雪,一塵不染,隻是還有些蒼白的臉,似乎殘留著受傷的痕跡。
正麵攻擊被大鵬和陰陽環擋住了,靈虛子再次成為主攻手。
隻見他飄飄忽忽地不斷閃現,每一次都恰好出現在最利於攻擊楊興或孫行的位置,為了回報剛才受到的傷害,下手狠厲,絕不容情。
法陣和琵琶聲助長了他的詭異身法,讓他比先前更加行蹤難測,防不勝防。顯然,這是早就演練好的套路,隻是等著有人上鉤而已。
先前的賭氣,搶先出手,或許就是在演戲,僅僅為了試水,摸清敵人的虛實?
格擋加閃避艱難避開的楊、孫二人,免不了掛花,傷勢反過來加劇了體力消耗,更加降低了感知和靈敏度。
愈感艱難的楊、孫二人,最後不得不背靠背來加強防禦,槍花與劍花也漸至強弩之末,開始稀疏繚亂。
陡然間,白衣再次閃現,一劍封喉,直奔孫行而去。
這一劍太突然,孫行想回防顯然已來不及,因為他的兩隻手都被舞動的棍子牽引著大開大合,跳動的喉結瞬間就感受到了冰寒的劍氣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