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在上 060
貞慶二十四年秋,女帝御駕親征,定遠侯燕青任大將軍,重整長寧軍,帶兵前往江北征討叛賊蘇世成。
太子蘇炫監國,同日,大將軍戚楠整軍三十萬,開往雁雲關……
也是這一日,寒鴉帶著穆哈爾,終於擺脫了身後一撥撥的殺手,走出了北陵山脈,而他們的面前,就是雁雲關。
兩人在山下農戶那些買了衣服換上,喬裝打扮前往雁雲關。
寒鴉的長劍背在身後,身邊是憔悴不堪的穆哈爾。
穆哈爾已經答應他,只要他送穆哈爾出關,然後他就可以自行離去,穆哈爾安然回到盛京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依舊遵守之前兩國相安無事的約定。
雁雲關是邊關,再加上正是大元重兵虎視眈眈的時刻,雁雲關的盤查很是嚴格,想要不著痕迹混過去很難。
他們也不能亮明身份,因為,能證明身份的東西早在逃命中就不知道被丟到哪裡了,他們現在要是過去說自己的是大元使臣,鐵定別想出關了,唯一的結局就是被關起來盤查。
到時候,連自由都沒有,如果一路追殺他們的人再趁機做點什麼,他們豈不是成了瓮中之鱉。
寒鴉時不時就要給穆哈爾提醒一下:要殺他的定然不是女帝。
穆哈爾有些無奈,卻不得一次次表示他明白。
女帝現在是最不可能要他命的人,他活著,有那份文書在,大唐和大元就能維持暫時的平穩,一旦他死在大唐境內,尤其是身邊這位,萬一出點什麼岔子……那結局必定是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
這時候會這麼瘋狂追殺他們的,只能是大唐內部想和女帝唱反調的人了。
看著前邊重兵把守的關口,穆哈爾有些忐忑,湊過去:「寒、寒公子,咱們怎麼過去?」
寒鴉蹙眉扭頭睥睨他,抿唇不悅:「……站遠點。」
穆哈爾便是悻悻退回去。
也許是因為給這位留下的印象不好,一路上,這位雖然一直保著他的小命,可從頭到尾,不光沒給過他好臉色,更是再三禁制他靠近,把他當成洪水猛獸一般
如果寒鴉知道他的心思,一定會忍不住糾正。
不是當成洪水猛獸,是當成蛤蟆!
「走,先離開這裡。」寒鴉冷冷出聲。
想要混出去就要先觀察觀察狀況,一直站在這裡看著肯定會引起注意,到時候就麻煩了。
就在他準備帶著穆哈爾找個地方躲起來觀察的時候,眼角餘光忽然看到什麼,視線刷的返回,就看到一處不起眼的牆角上的塗鴉。
那就像是小孩子頑皮的時候信手畫上去的一個很普通的圖案,可寒鴉卻瞬間認出來,那是鷹衛的暗號。
他之前和逐風他們一起執行任務的時候用過這種暗號。
想了想,寒鴉交待穆哈爾自己找個地方躲起來,然後他就順著那暗號的指引,找到了一處院子。
站在院門外,他抬手,以特殊的節奏敲擊……沒聽到有腳步聲靠近,門就從裡面被拉開。
看到裡面的人,寒鴉也愣住了。
竟然是破月。
破月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他身後:「死了?」
寒鴉知道他問的是穆哈爾,搖搖頭:「還活著。」
破月點點頭:「走吧,我送你們出關……」
……
有了破月的護送,他們順利出關,離開雁雲關后,直往盛京方向趕去,直到劇烈雁雲關很遠,不用再擔心被追上來,他們才停下來。
呼吸著關外帶著滇北高原氣息的空氣,寒鴉抬頭看著一望無無際的碧空,耳邊忽然就冒出一個帶笑的聲音。
「我聽說,大元滇北高原上有紫蓮花,盛開的時候美輪美奐,宛若仙境……鴨鴨,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寒鴉垂眸,掩下眼底的黯淡,沖著穆哈爾抬抬下巴:「你出關了,安全了,希望你遵守我們的約定。」
說完,他又是冷冷抬眼:「如果你膽敢毀約,我保證,無論你躲到哪裡,我也會找到你,然後殺了你!」
穆哈爾抖了抖,苦笑著:「不會,您放心。」
「那就好。」寒鴉點點頭,轉身看著雁雲關的方向。
那裡,有他心愛的姑娘。
「殿下……」穆哈爾的聲音響起。
寒鴉蹙眉,回頭,就看到穆哈爾眼巴巴看著自己。
「你、叫我?」寒鴉有些不解,難道大元都是這麼稱呼別人的,會不會太隆重了?
穆哈爾苦笑著:「殿下,算日子,武後娘娘應該已經快到了,她老人家……是來接您回盛京的。」
武后?
寒鴉更奇怪了,下意識皺眉:「我不會跟你們去盛京的。」
穆哈爾勉強擠出笑意:「殿下,盛京就是您的家啊,您……您是大元皇子耶律寒啊殿下!」
寒鴉驀然愣住。
他的第一反應是這個木蛤蟆莫不是被一路的追殺嚇傻了,第二反應是他們又在搞什麼鬼……就在這時,腳下地面傳來震動,分明是有大批人馬靠近。
寒鴉下意識就去拔劍,穆哈爾連忙伸手按住他急急道:「一定是武後娘娘,殿下切不可刀劍相向啊。」
寒鴉以為自己會不屑一顧,以為自己會立刻離開,可莫名的,彷彿心裡有種奇怪的預感,讓他沒有離開,而是靜靜站在原地,看著一群騎兵出現在視野中,迅速逼近。
他耳邊是木蛤蟆剛剛的話。
大元皇子,耶律寒……耶律寒。
莫名的,他腦中忽然響起遙遠的,久違到他以為自己早已經忘記的聲音。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寒……寒兒。」
那時候他太小,到現在,也只記得自己不知道躲藏了多久后被人撿到時的對話。
他記得自己回答了,那人說:「好,從今以後,你就叫寒鴉……」
所以,不是寒鴉,是寒兒?
寒鴉搖搖頭,把這種近乎虛幻的念頭驅逐出去,沒有理會木蛤蟆緊張的神情,再度將手放到了劍柄上,神情冷淡。
看著這位面無表情一副一言不合就要拔劍的架勢,穆哈爾嘴巴發苦,只能希望武後娘娘看到后不要太傷心。
很快,騎兵隊伍就到了他們面前,隊伍後邊是一輛馬車,前邊的騎兵分開,讓開一條道,馬車緩緩行駛出來,停到他們面前,車簾掀開,那貴氣不凡的婦人探出身來。
幾乎是瞬間,武后的視線就鎖定了外邊那滿身冷冽的年輕男子,她怔怔看著,看著眼前這張臉和記憶中那張稚嫩的,總是圍著她撒嬌的面孔緩緩重合在一起。
她眼圈通紅,嘴唇顫抖著伸出手:「……寒兒,來,來母后這裡。」
寒鴉眉頭緊皺看著面前這個貴婦,他心裡依舊滿是懷疑,可看著這張臉,莫名的,他卻生不出排斥的感覺來。
半晌,緩緩鬆開劍柄,他一步步朝馬車走過去,停到那婦人面前。
「你說,我是你兒子?」寒鴉抿唇淡淡出聲。
武后立刻點頭,一邊點頭一邊掉下眼淚來。
寒鴉看的心裡有些莫名的異樣,卻依舊很冷靜:「這麼多年了,你不會認錯人嗎?」
眼前這小孩,還是和以前一樣,一板一眼的較真。
武后想哭又想笑:「不會認錯的,母后不會認錯的,母后看到你就知道是你,不會認錯的……」
寒鴉眉頭再度蹙起來,頓了頓,他緩緩道:「那你總歸要說服我吧,不可能忽然冒出來個女人說是我娘我就認吧?」
後邊,木蛤蟆的嘴角抽了抽。
大爺,你口中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女人,是天下最有權勢的女人之一,她要說她是我娘我都認啊!
武后眼裡滿是淚水,卻又是忍不住想笑,她招招手,示意寒鴉靠近,然後俯身在他耳邊。
「你屁股尾骨上,有一個梅花形的胎記,對不對?」
寒鴉頓時愣住,睜大眼……
武后抿唇失笑,再度低聲說道:「你小雀雀上也有個小胎記,當年你出生的時候……」
「停,夠了,我相信了!」寒鴉立刻喊停。
他面色依舊緊繃一片,耳根卻是通紅,暗暗咬牙。
他早已經成年,被人堂而皇之議論他屁股和……某處,還被叫做該死的小雀雀……
他覺得自己已經麻木了,心裡滿是煩躁,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終是生硬的憋出一句話:「那你怎麼把我弄丟的?」
武後面上湧出濃濃的愧疚和疼惜:「孩子,說來話長,你先跟母后回去,母后慢慢告訴你,好不好?」
寒鴉抿唇沒有出聲,武后再度低聲道:「你父皇中毒昏迷不醒,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孩子,你要見見他,也讓他見見你。」
武后伸手,輕撫上寒鴉發頂:「這些年,我和你父皇,日夜都想你……」
寒鴉怔怔站在那裡,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總覺得一切都那麼不真實。
他原來不是孤兒,他也有父母,有人在日夜念他想他……
忽然,他猛地驚醒,抬頭看向武后:「那她呢,暖暖也知道,是嗎?」
武後有些怔忪:「暖暖?」
「就是昭陽公主,就是大唐女帝……她也知道我的身份,是不是?」寒鴉一個激靈,終於意識到這一路上總覺得哪裡不對是因為什麼。
穆哈爾對他詭異的態度,還有那一路的刺殺,鷹衛的護送,破月甚至親自來了雁雲關,就是為了送他出關。
她知道的,她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她讓他離開。
而且,很明顯,也有別的人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才會有這一路的追殺,有人不想讓他出關
不想讓他出關,不用說,就是為了用他威脅大元。
所以……她才早早的送他離開。
如果他不離開,那些躲在暗中的人一定會想辦法用他的身份做文章,到時候,他就會成為大唐和大元中間夾著的人質……
寒鴉以前都沒發現,自己會有思路這麼清晰的一天,一瞬間,之前一直覺得不對的地方彷彿瞬間全部都清晰了。
武后還不知道寒鴉與蘇暖的關係到底如何,所以下意識沒有隱瞞,點點頭:「這是母后和她的交易,她將你安然送出雁雲關,再找到給你父皇解毒的解藥,大元就退兵,且兩年內絕不進犯!」
寒鴉怔怔抬頭:「交易?」
他想起來元帝中的毒:「斷魂……不是無解的嗎?」
武后冷冷笑了聲:「那就是她的事了,她承諾的,自然就會想辦法做到……」
穆哈爾在旁邊嘿嘿笑著:「她不做到也不行,畢竟她自己也中了斷魂!」
穆哈爾一直以為,自家小主子不過就是女帝身邊男寵中的一個,卻沒想到,自己話音未落,小主子的神情頓時就變了。
「她中了斷魂?」
穆哈爾有些愣愣的點點頭:「是、是啊,她、她自己喝下去的……」
寒鴉不發一語轉身就要離開,武后頓時急了:「寒兒,你去哪裡?」
寒鴉停下來,咬牙,驀然回頭:「你竟然給她下毒!」
武后一邊踉蹌著下車朝他奔過來一邊急急道:「那你也不能再入關,你的身份現在已經暴露了……聽母后的話,我們先回盛京,我們……」
寒鴉的眼圈已經紅了,他看著武后,咬牙,再度說道:「你為什麼要給她下毒?」
如果這是別人,他可能已經忍不住要拔劍了!
武后這才反應上來:「寒兒,你和她……」
寒鴉抿唇,聲音暗啞:「如果她有事,我不會原諒你們!」
說完,他轉身大步離開。
武后頓時急了:「攔住他……」
幾道黑影從馬車後邊刷刷刷飛出去,攔在寒鴉面前,寒鴉看也不看反手刷的拔出長劍來,面無表情。
武后都快急瘋了。
她也沒想到,竟然會變成這樣……她沒想到自己兒子竟然會對那個女帝這般情深。
不是說就是男寵嗎,她以為兒子會厭惡那個女人的!
寒鴉冷冷朝她說道:「除非你殺了我,否則你攔不住我的。」
武后急哭了:「寒兒,母后怎麼會殺你,母后好不容易找到你,這麼多年,你知道母后是怎麼過來的嗎……」
寒鴉低垂下眼:「抱歉。」
他接著抬起頭來:「可是,我不能讓她有事……」
說完,他便是拔劍準備動手,武后頓時急了:「你知道去哪裡找她嗎!」
寒鴉不出聲。
武后無奈道:「她御駕親征去江北平叛了……寒兒,如果她能配置出解藥,那她就不會有事,如鬼……她做不出解藥,你現在回去又有什麼意義?大唐沒有雪蓮給她吊著命的,也許她已經……」
寒鴉的面色頃刻間變得難看至極,他不再說話,直接就要動手。
就在這時,不遠處馬蹄聲疾來,下一瞬,一道身影飛掠過來直接跪到武後面前。
「啟稟娘娘,大唐飛鴿傳書送來了解毒藥方,他們說大唐女帝的毒已經解了……」
寒鴉身體驀然一震,刷的回頭,就看到武后急忙從那名侍衛手中接過用火漆封著的竹筒。
手指顫抖著打開,下一瞬就是抬眼急急朝寒鴉道:「寒兒,你看,唐皇送來的信,她沒事了,沒事,你別急啊,你別著急……先跟母后回去……」
寒鴉之前駭人的神情已經緩和,他靜靜站在那裡,腦中卻是在迅速梳理著之前發生的一切。
她瞞著他,就是為了讓他出關回到大元。
他自己也明白,如果他在她身邊,絕不會眼睜睜看著她服毒,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就更不會離開……他會自己綁了自己送到她面前,讓她用他來威脅大元。
寒鴉忽然響起那天晚上逐風送他到驛館時一路的沉默,還有臨走時說的那句話。
希望他能來得及……能來得及做什麼?
寒鴉耳邊再度響起她的聲音。
「滇北高原上有紫蓮花……鴨鴨,以後若是有機會,我們一起去看,好不好……」
她需要他,她需要他去幫她的。
寒鴉刷的回頭看著武后,神情緊繃,片刻后,他緩緩說道:「我要幫她,你……會幫我嗎?」
武后先是一愣,接著就氣笑了。
她總算是知道那個女人打的什麼算盤了,把她兒子送回她身邊,可他兒子的心就不在這兒……那女人,真是……太狡詐了。
「她是故意的,她在利用你啊寒兒,她就是為了讓你幫她……」武后滿心無奈。
可誰知,下一瞬她就看到自己兒子露出個靦腆有些害羞又難掩愉悅的微笑。
「她真聰明啊……」寒鴉抿唇低聲說道,眼神晶亮。
武后扶額,眼前發黑,然後就又是滿滿的懊悔。
是她的錯,若是兒子沒丟,一直在她身邊長大,她必定不會讓自己的兒子這麼傻白甜。
「大唐內亂對我們來說百利無一害,我承諾了不會進犯,可是也絕不會幫他們平亂!」武后板著臉。
可誰知,下一瞬,自己兒子不發一語轉身就走……她頓時又急了。
「寒兒,你去哪兒?」
寒鴉停下,頭也沒回:「我去找她!」
武后急眼了:「你單槍匹馬的去能做什麼?」
寒鴉抿唇不語。
武后好氣又好笑:「寒兒,她是大唐女帝,以後,你會是大元太子,你……」
她話沒說完,就被寒鴉皺眉打斷:「我不做太子,我也當不了太子,我只要她!」
說完他又是掉頭。
穆哈爾在旁邊看得大氣也不敢喘,只覺得但看這架勢,這也的確是母子兩人沒跑了。
那小主子也分明已經相信了,否則不會這麼下意識的同武後置氣!
可武后在聽到自己兒子的話后就急了。
太子都不做了,就要一個女人,這……這……
「站住!」她出聲。
奈何,對方腳步都沒停!
武后氣極反笑:「你要去救她,總要有個打算吧,母后就是給你軍馬,你會帶兵打仗嗎?」
寒鴉腳步停下來,抿唇,眉頭緊蹙。
他不會!他只懂得暗殺和護衛……他哪兒懂什麼帶兵打仗!
眼看有戲,武后心思一轉,登時換了招數,她追上前去無奈道:「那你都不懂帶兵打仗,母后就是給你軍馬,你又能如何?」
寒鴉看著眼前的貴婦,心裡那種下意識的親近感讓他少有的露出稚氣和單純一面。
「那……你再給我個能帶兵打仗的人?」他試探著說道。
武后失笑:「可以啊,這都沒問題,可是……我們大元的將軍,又怎麼會聽你的指揮呢,你要以什麼身份去命他助你呢?」
寒鴉眉頭緊蹙沒有出聲。
穆哈爾站在後邊有些心累。
他這是生平第一次見到有人被騙著做太子的!
果然,下一瞬,武后便是帶著些誘哄的意味低聲開口:「寒兒,既然你說那是你心愛的姑娘,你要救她,母后自然要幫你,可母后也有母后的難處,你明白嗎?」
武后不錯眼的看著自己的兒子,露出為難無奈的神情:「我要給你人,給你軍隊,總要師出有名,總要給大元一個交代,我是把人給誰了,對不對?」
寒鴉怔怔道:「那要怎麼辦?」
武后眼底有一閃而過的得逞,面上卻依舊是無奈:「如果你真想救她,那現在就只有一個法子了。」
對著寒鴉有些焦急的眼神,武后緩緩說道:「那就是,你跟母后回去,接任太子之位,到時候你是我大元太子,母后給你軍馬,給你大將,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你要救誰,也有話語權了不是?」
這聽起來似乎是個法子……可寒鴉下意識就不想做什麼太子。
他早就看明白了,這裡面的彎彎繞繞根本不是他能想通的,他簡單粗暴慣了的,寧願動手也不願意動腦子,太子這差事對他來說……就不是人乾的事。
可是,他要救他的暖暖……
「我答應你。」他抬頭看著武后:「可是我等不了那麼久!」
回到盛京,再做太子,再從盛京出發救人……他等不了,他多等一天她就要多受一天苦,他一天都等不了了!
寒鴉抬頭看著武后,抿唇,然後開口說道:「要不我現在就做太子吧,我做了太子,你就能給我人了,對嗎?」
自己兒子滿心滿眼只有別的女人,對自己說話一口一個「你」,武后心很累,卻也知道,不能操之過急……相比較剛剛這孩子毫不猶豫就說不做太子的話,現在的結果已經好太多了。
武后無奈揉著眉心苦笑著,沒想到,自己也會有今天,被自家的愣小子弄得手足無措。
「成……那你跪下喊我聲母后,我把太子印信給你,這就算完成了。」武后話音未落,就哭笑不得的看到,那愣小子毫不猶豫噗通跪下,喊了聲「母后」。
那聲母后,聽起來和他喊隔壁「大嬸」沒任何區別。
武后苦笑著拿出太子印信,交給寒鴉前,手一縮,看著他,沉聲問道:「你不能騙母后,我給了你人,你做完事,可要回來見我的,不能完事了就跑了……」
有心虛一閃而過,寒鴉乾咳一聲,沉沉點頭:「好,我答應你。」
在旁邊目睹了一切,穆哈爾滿滿都是心累。
若是被盛京那幾位為了太子之位明爭暗鬥的頭破血流的皇子看到寒鴉,不對,應該是耶律寒這副「勉為其難」,一副「為了救媳婦兒我才賣了自己」的模樣,恐怕要吐血而亡了……
武后也是無奈嘆息一聲。
不過,好在兒子終於找回來了……斷魂的解藥也有了,老天待她一向不薄。
兩日後,寒鴉帶穆哈爾並五萬大元騎兵,與寒鴉一起,從滇北高原而過,繞過祁連天塹……往江北方向而去。
與此同時,長安城內代為監國的太子蘇炫收到了大元國書,言明大元太子耶律寒,向大唐女帝求親,已帶求親隊伍上路了……
蘇炫的眼圈頓時就紅了,隨即又是滿目亮光神情振奮,大筆一揮:准了!
一道道指令從御書房經由鷹衛傳出去……與此同時,江北戰場,戰事正值膠著……
三十萬由長寧軍舊部組成的平叛軍由燕青帶領,原本就對叛賊蘇世成恨之入骨。
再加上女帝御駕親征,軍心振奮,一路勢如破竹,將已經從江北一路南下的叛軍再度打回了遲免江以北。
叛軍斷橋鑿船,要將平叛軍攔在遲免江以南,更是喪心病狂的挾持了幾千平民百姓在江北,方言道如果平叛軍膽敢架橋渡江,便將那數千無辜百姓投入江中,用以逼迫平叛軍滯留在對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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