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在上 016
寒毒發作后,蘇暖借口身體不適,粘著寒鴉在公主府中整日膩歪,寒鴉黑著一張臉,卻每每都被她得逞,然後看著寒鴉面無表情的模樣樂的捧腹大笑。
而這幾日,破月則是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沒了破月在旁邊,「春風渡」里那些男寵便是時不時假裝「偶遇」,來蘇暖面前刷存在感,逐風屢次制止未果,最後只能放任他們成精。
「等破月回來了收拾你們!」逐風狠狠白了眼正在搔首弄姿的綠蔥。
綠蔥毫不在意,收拾妥當后就是趾高氣昂朝外邊走去打算繼續去公主面前賣弄。
蘇暖不勝其擾,這才意識到平日里破月在的時候有多好,最起碼這些人一個比一個安分。
好不容易打發了那根蔥,蘇暖回頭就看到寒鴉滿眼嘲諷,她立刻悻悻然湊上去。
「小鴨鴨,看到沒,本宮為了你這棵樹,可是拒絕了一片森林……」
寒鴉面無表情:「我只看到一根綠蔥!」
蘇暖頓時睜大眼,上前兩手揪住寒鴉的面頰上下揉搓著滿眼驚奇:「你是我的小鴨鴨嗎?竟然會開玩笑了啊,讓我看看你是哪家妖精假扮的……」
寒鴉躲避不過她的魔爪,頓時滿臉漆黑!
蘇暖笑嘻嘻靠到他懷裡:「對了小鴨鴨,過幾天九皇叔生辰宴會,我帶你玩兒吧,怎麼樣?」
寒鴉並沒意識到自己在躲避她的時候,無意識放在身側隨時準備扶住她的手,只是習慣性的冷著張臉滿臉不屑。
九王府在平寧大街上,九王生辰這一日,整條平寧街都被王府侍衛守衛起來,附近的百姓們站在守衛身後指指點點圍觀著一輛接一輛的華貴馬車駛過,朝九王府方向駛去。
九王府大門口張燈結綵,王府管家與九王世子蘇煥一起在門口迎客。
蘇暖那輛標誌性的巨大而華麗的鎏金馬車在一眾華麗馬車中都極為扎眼,她懶洋洋坐在馬車裡,左邊是寒鴉,右邊是逐風,外邊趕車的是從一眾男寵中脫穎而出的那根綠蔥。
即便是沒能進馬車,可能擊敗其餘幾十號人爭得車夫這個位置,綠蔥也很是傲嬌了。
倒是馬車裡面的寒鴉,在看到逐風打扮的花枝招展緊跟在蘇暖身後上車的時候起,臉色就變得極為難看,漆黑而冷漠,一路上愣是沒跟蘇暖說一個字,更沒讓她碰到一根手指。
蘇暖看得暗暗好笑,只當不知道,見他不理,索性在那裡低聲和逐風嘀咕著什麼,甚至沒有回頭去看寒鴉越來越難看的神情。
馬車到了九王府門口后就停了下來,而對面,另一輛華貴的馬車也恰好停下,兩輛馬車正好頭對頭停在王府門口,迎客的管家和蘇煥都是一愣。
下一瞬,對面馬車車簾掀開,衣著華貴妝容精緻的昭和公主蘇錦從馬車裡探出身來,笑吟吟開口。
「昭陽姐姐,好久不見。」
王府門口被侍衛守衛,周圍看熱鬧的百姓不能靠近,只能遠遠看到一個仙女一樣的姑娘從馬車裡探出身來。
蘇暖抬手掀開車簾,挑眉便是毫不客氣:「既然知道是皇姐,昭和,你還不讓你的馬車把門口讓開!」
昭和公主不達眼底的笑頓時一僵,滿眼深意往蘇暖身後的寒鴉和逐風看了眼,然後就變成了似笑非笑的神情:「若是皇姐行事能顧全我天家顏面,做皇妹的,自然也會對皇姐禮敬有加。」
說完,昭和公主便是在馬車旁侍女的攙扶下下了馬車,一邊朝蘇暖道:「既然皇姐都這般行事無狀了,也就別怨我這個做妹妹的難以生出什麼敬重之情。」
蘇錦的生母容貴妃與九王世子蘇煥的母親九王妃是嫡親的姐妹,蘇煥自然向著蘇錦,眼看蘇錦搶在昭陽公主前面下車,他也不阻攔,反而笑吟吟迎上來,給蘇錦做足了面子。
看著那表兄妹兩人裝模作樣的架勢,蘇暖有些好笑,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是大咧咧掀開車簾,也探出身子揚聲朝蘇錦笑道:「幾日不見,昭和何時變得這般知書達理,能言善辯的緊哪……」
蘇錦面上露出得意:「不敢,妹妹只是看不過去,勸勸皇姐罷了。」
「哦?」蘇暖依舊笑著:「只是不知,皇妹這番說辭,是想替父皇說教本宮呢,還是替本宮那未來夫婿,勞煩皇妹說得清楚些,好讓本宮能知道自己要如何改正才是。」
蘇錦微怔,下意識覺得不敢牽扯上自己父皇,再想到宇文默那般驚才絕艷的貴公子,卻要和這樣不知廉恥的女人定親,心裡的不忿登時翻滾起來。
她抬了抬下巴:「自然是看不過去,替宇文公子勸勸皇姐,皇姐一味如此,要將宇文公子的臉面置於何地!」
蘇煥下意識覺得這話不妥,可還沒來得及替蘇錦打圓場,就聽到那邊昭陽公主掩唇輕笑起來,隨即揚聲道:「錦兒很關心本宮這位未來駙馬呢,知道的道是錦兒是為了本宮著想,不知道的……還以為錦兒對自己的未來姐夫有意呢。」
蘇錦驀然一愣,接著就是刷的面色漲紅,下意識想要反駁卻怎麼都說不出來反駁的話,最後只是一跺腳恨恨咬牙:「你當誰都跟你一樣,不知羞!」
說完,便是拎起裙擺氣沖沖走進九王府……她的車夫頭都不敢抬,在九王府家丁的帶領下將馬車朝後邊趕去,露出後邊那輛明黃色的馬車。
蘇暖似笑非笑收回視線,就看到那明黃馬車車簾掀開,身著淡黃錦袍,華貴雅緻的少年下了馬車第一時間朝她拱手:「皇姐。」
是太子蘇炫!
原主蘇暖一母同胞的嫡親弟弟。
看著少年面上溫和的笑,蘇暖原本沖著蘇錦的不懷好意的笑也收了起來,一改之前在蘇錦面前的倨傲,下了馬車理了理衣裙,盈盈朝蘇炫行了個禮:「太子殿下。」
蘇炫頓時有些窘迫,連忙上前扶她:「皇姐不必多禮!」
他性格怯弱,不光幾個兄弟,就是蘇錦這樣的皇妹也不太將這個太子哥哥放在眼裡,若非如此,她也不敢越禮走在太子前面。
蘇炫早已習慣了自己的待遇,如今,看到在別人面前總是飛揚跋扈的皇姐對他卻是怎麼禮數周全,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看蘇暖身後馬車上那兩個人,而是恭恭敬敬對蘇暖示意讓她先走:「皇姐請。」
蘇暖低笑後退半步:「太子殿下先請。」
蘇炫耳尖微紅,蘇暖有些無奈,上前兩步低聲說道:「炫兒,你是太子,除了父皇,沒人可以走在你前面,懂嗎?」
蘇炫微怔,下意識看向自家姐姐,待看到她眼底的鼓勵,少年的眼圈竟是驀然有些泛紅。
抿抿唇,蘇炫點點頭:「多謝皇姐,炫兒知道了!」
說完,蘇炫便是吸了口氣,轉身大步朝九王府中走去……
等到蘇炫進去,蘇暖回頭,看著已經下了馬車的逐風寒鴉兩人,眼底閃過笑意:「走吧,跟隨本宮進去!」
就這樣,九王府的一眾賓客先是看到太子蘇炫與以往那副唯唯諾諾的模樣截然不同的身姿筆挺走進來,正在詫異,接著就看到昭陽公主左右各一名男寵,滿身倨傲走了進來。
容貴妃正得寵,蘇錦又是今上寵愛的公主,坐在那裡便是眾星拱月的待遇,看到蘇暖進來,她毫不猶豫用一聲冷笑表示了自己的不屑。
那些京城貴婦小姐們也是素來不齒昭陽公主輕佻浪蕩,不屑與之為伍,遠遠避開。
蘇暖也不在意,坐到自己位置上,將寒鴉逐風安頓在兩側,坦蕩的讓旁邊的人都不好意思了。
許多人都是帶著隱隱的同情朝宇文默看過去,宇文默卻是神情如常,自始至終面上都是矜雅的笑意。
等到九王爺攜九王妃落座,宴會正式開始……鼓樂聲起,舞姬魚貫而入,片刻后便是一片歡聲笑語觥籌交錯。
九王爺面容方正,還能隱隱看出年輕時的俊美,他端著酒杯神情愉悅……只是,在不經意間,看向宇文默的眼神中便是帶著滿滿的深意。
上次精心安排許久,卻沒能得到徐懷胤手裡的東西,如今他也不確定,徐懷胤手裡的東西,究竟是還被徐懷胤死藏著,亦或是已經落到了宇文家手中。
若是已經落入宇文家手中,最近卻沒有任何風聲,那是不是說明……宇文家也不是那麼旗幟鮮明的站在皇帝身邊的!
他不敢冒險,也是因此,他才決定今日試探一番,也算是最後一次嘗試拉攏。
他會送宇文默一份大禮,若是宇文默肯接了,那以後兩家便是一家……若宇文默依舊不識抬舉,那……不過又是他成皇道路上的一塊頑石罷了!
至於這份大禮……
九王爺的視線不經意掃過下方左右各一名男寵伺候著,看起來好不恣意快活的昭陽公主,冷冷提了提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