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主子，你來了。
「阿姐為什麼會單獨無見鳳心？」蒼靈百思不得其解，而且她竟然還安然無恙的從鳳心的那裡逃了出來，這不太尋常，鳳心為什麼沒有殺她？在秋水居的時候，那一次要不是她趕到的及時，阿姐早就被鳳心弄死了，按說那次她失了手，又中了她的幻術，依著鳳心的性子，應該恨不得把阿姐碎屍萬段才是，為什麼她這一次竟然會放了阿姐？
「你難道懷疑婀娜與鳳心有勾結嗎？」朱雀問她。
「怎麼會？」蒼靈搖頭，「阿姐待我的真心我最清楚，我是想…。能讓鳳心放了阿姐的因素會是什麼？」
她垂眸細想，突然猛的一個抬頭，「不好！我們中計了！」
……。
蔚藍色碧海深處的水晶閣樓里，鳳心靜靜站在窗邊，眼底幽幽看著東海里萬千美好綺麗的美景，眉眼深處卻是一派死寂。
「果然如你所猜測，連無暇沒有帶她回水晶宮，而是去了大蒼山打算放她走。」重影在她身後道：「幸好熬廣一直跟在他們身後，連無暇一走，他便把這女人帶了回來。」
「嗯。」鳳心淡淡應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重影猜不透她在想什麼，更加不明白她怎麼對這婀娜如此上心，剛才不抓她故意放她走，這會倒是又讓熬廣把她親自帶了回來。
婀娜被她們綁在殿內的石柱上，周身還有鳳心金色的結界所束縛，她此刻已經昏迷，對周遭的一切已經沒有任何感覺。
熬廣站在重影身邊，聽見鳳心冷聲問他，「你對她做了什麼？」
熬廣恭敬上前，「只不過是東海的一些迷魂花的粉末，她一會便會醒了。」
鳳心再一次沉默。
重影與熬廣彼此相看一眼，誰都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麼，不過熬廣救人心切，急道：「神女大人，在她死前，請您讓我取出她的心頭血，我兒媳和孫子正等著她救命呢。」
「呵呵。」鳳心輕笑一聲，「婀娜不是也懷了你的孫子嗎？怎麼沒見你對她有所關心，反而一心想讓她死呢？」
「神女有所不知。」熬廣跪在地上沖她磕了一個頭，「這婀娜一直對我東海隱瞞自己的身份，她其實根本不是天帝的血脈，而是孔雀一族的私生女，她父親其實是孔雀一族的王子微瀲，母親是鳳族臭名昭著的蕪湖大公主，兩人私通生下的她，可以說，她的身上沒有半點天族的血脈，而她卻一直隱瞞了我東海這麼多年！」說到這，熬廣聲色俱厲，一臉怒氣，「不止這些，她還橫插在無暇與素姌之間，這麼多年了，一直破壞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且還曾經害的素姌流掉了一個孩子，無暇根本就不愛她，這麼多年，他一直心存善念，不忍心對她下手，不想這一次，無暇遭受大難，她竟然舍無暇而去獨自逃生，多虧了素姌拚死闖進地府將無暇的魂魄奪了回來，還連累自己染了一身的地府陰邪之氣，如今命都不保了，我當然得找她算賬，只要她幾碗心頭血已經是便宜她了！」
鳳心低聲笑了幾聲，那笑聲卻分外刺耳，「就憑素姌那點三腳貓的修為，她能在地府泰山府君的手中奪回連無暇的魂魄？熬廣，你我看你是老糊塗了吧？」
「這…」熬光臉色一僵，「是素姌親口和我說的，而且她的身體確實中了地府的陰邪之氣。」
「你就這麼相信素姌說的話？」鳳心轉身，反問道：「為何婀娜說的話，你就是不信呢？」
「神女大人？」熬廣看著她，不解道：「難道您在懷疑素姌？」
可是當初出主意要挖婀娜心頭血的人就是她神女本尊啊，怎麼現在聽她的口氣，反倒是對婀娜有了回護之之意！
「我就是覺的你們東海的人未免也太愚蠢，被一個小丫頭耍的團團轉！」鳳心緩緩走到婀娜身前，看著她一張蒼白如雪的臉，心底泛起談談疼痛。
呵，還是如此單純心善，總是被人欺負！
「還望神女大人為我東海指一條明路！」熬廣猜不透她心中到底作何感想，只好退一步請她拿主意。
「你先回吧，婀娜留在我這裡。」鳳心說完，便不再理他，只一直盯著婀娜的臉仔細看著。
「那素姌和她的孩子…」熬光心有不甘，「如今取不到心頭血，素姌的命便保不住了！」
「素姌中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地府的陰邪之氣。」鳳心看著熬廣輕蔑一笑，「她是被玄墨打了一掌，染了魔氣，恐怕是要墮入魔道了。」
「什麼？」熬廣大驚失色，「素姌與那魔祖無冤無仇的，魔祖為什麼要如此對她？」
「誰讓她在殺婀娜的時候，好死不死的偏讓玄墨給遇上了呢。」鳳心臉上帶著一抹幸災樂禍，「玄墨那人，眼裡除了神女，對別的女人沒有絲毫的憐惜之情，他出手，一向都是一招斃命的！之所以素姌沒有當場斃命，就是因為她肚子里的孩子，玄墨這人有個弱點，就是不殺孕婦。」
熬廣臉色狠狠一白，一下癱坐在地上，神女的話他不可不信，只是，若是素姌真的染了魔氣，那麼他們東海的小嫡孫恐怕也凶多吉少，肯定難逃一劫了！
他萬萬不能讓他們東海的小嫡孫一降生，便是入了魔道啊！
蒼天啊，這是要亡他東海嗎！
「你擔心什麼，不是還有婀娜肚子里的孩子嗎？」鳳心的手摸向婀娜的小腹，靜靜感受那裡的生命跳動，「這裡的，才是寶貝。」
「她懷的，不可能是無暇的孩子！」熬廣冷冷道：「無暇不愛她，根本不可能讓她懷上他的孩子！」
「哦？」鳳心一挑眉毛，「你難道不知，你的寶兒兒子原先愛的人一直便是婀娜嗎？那個什麼素姌的才是他們之間的第三者，她用了蕪湖的鳳翎羽許了願。」
熬廣臉上最後一絲冷傲之色也在瞬息之間瓦解，「怎麼會？」
「該說的我都說了。」鳳心慢悠悠道：「你現在需要做的便是死守這座閣樓，不讓任何人闖進來，記住，是任何人，傾你東海全部，也要給我守住這個小閣樓。」
鳳心朝他看了一眼，「或許我還可以考慮救素姌的孩子一命！」
「謝神女大人！」熬廣激動的跪在地上，「素姌的命無所謂，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無辜的啊，他是我們東海未來的希望，您一定得救救他啊！」
「那就好好為我做事。」鳳心彎下身子，為婀娜擦了擦嘴角的一絲血跡，「記住了，不要再打婀娜的主意。」
「是。」熬廣低頭，垂眸掩去眼底的一片寒光，起身緩緩朝殿外走去。
「你怎麼突然之間改變了主意？」待熬廣走後，重影問她，「你之前不是出主意給熬廣，讓他利用婀娜的心頭血驅除素姌身上的魔氣，怎麼現在又反悔了？」她看著鳳心，見她望著婀娜的眼神竟然分外溫柔，不禁疑惑重重。
「以前，我一直以為素姌身上有法杖的線索，所以才一直對她格外看重，可是現在…。」鳳心的手在婀娜臉上滑過，眼神里竟然帶著絲絲寵溺之色，「如果婀娜真的是離兒，那麼法杖百分百的便就在她的身上了！」
「什麼？」重影大驚，不由的也向婀娜看去，「你的意思是，她真的便是你的妹妹鳳離？」
「如果剛才她想要殺我的時候用出磁吸掌我還不能十分確定，那麼現在，我已經十分肯定了。」鳳心的臉上，現出重生以來久違的一抹真誠的微笑，「婀娜，就是離兒，我的妹妹。」
重影沒有她那麼開心，內心只有恐懼，「你憑什麼這麼確定她就是你的妹妹？」
「一是因為她會磁吸掌，而這套掌法只有離兒和神女才會，神女還沒有重生，那麼她只有可能便是離兒，再一個是因為剛才她與連無暇離去之前，我在她胸口放了斬魂草，她剛才腦海中的所思所想，我都看見了。」
鳳心眼底隱匿著以一汪晶瑩的熱淚，「重影，她真的是我的妹妹。」
「相傳，你的妹妹鳳離是你害死的。」重影看著她，「如果婀娜真的便是鳳離，那她回來就是找你復仇的吧？」
「不怕。」鳳心手一直在婀娜臉上摩挲，「我的妹妹，她給我帶來了一份大禮！」
「什麼？」
「法杖。」
重影臉上驚喜交加，「她知道法杖的下落？」
鳳心輕輕一笑，「重影，法杖已經在我們手裡了。」
…。
蒼靈他們一行人快速趕到了東海水晶宮，因為鳳心所在的閣樓是東海最隱秘的地方，整個東海便只有熬廣與連無暇知道閣樓所在的位置，其他人，是全然不知的。
「你在東海這麼多年，難道一直沒有發現那個閣樓嗎？」朱雀問身邊的連無謹，「你真是！這麼多年在東海，你就沒有為自己謀划謀划？怎麼像個白痴飯桶一樣？」
「我進去過那閣樓啊！只是，後來被熬廣發現了，他消除了我的記憶，我對那閣樓的位置也便忘記了！」連無謹委屈道：「誰知道這熬廣竟然讓鳳心住進了那裡！」
「之前那個叫桃色的丫頭，她知道嗎？」朱雀道：「你再對她使用美男計啊，問問她！」
「我…」連無謹偷看了蒼靈一眼，「我不要！以後我只對靈兒用美男計！」
「你這個蠢傢伙！都什麼時候了！」朱雀氣急，「這時候，表什麼衷心！」
「我只屬於靈兒一個人！我是他的！哼！」連無謹憤憤然道：「我拒絕你的要求！」
「桃色只是素姌身邊的一個小丫頭，東海的機密要地她不可能會知道！」蒼靈打開天眼，努力在整個東海間尋找自己熟悉的氣息，她相信，這個時候婀娜一定被鳳心再次抓進了閣樓里，她之前之所以沒有對婀娜出手，一定是對她的身份有所懷疑，故意放她離開就是為了進一步確認她的身份…。
「我想，鳳心應該已經得到法杖了。」蒼靈關了天眼，獨身向著東海深處游去，身後朱雀與連無謹被她一句話驚的差點一口起沒喘上來，「怎麼會？不可能的吧？」
「阿姐便是法杖！」蒼靈化作一團耀眼的強光，將自己的肉身全部溶入到了海水之中！
「蒼靈！」朱雀在她身後想要阻止，可是卻已然來不及，「你這樣做太危險了！」
「鳳心她要毀了法杖，那便是毀了我阿姐！」蒼靈的聲音伴隨海潮聲一聲一聲傳在東海的每一個角角落落，「我絕對不允許她再傷害阿姐第二次！」
轟——
一團耀眼的銀紫色強光衝破東海海面，霎那間萬里晴空烏雲翻滾，電閃雷鳴，傾盆的大雨自九天而下，整個海面翻滾起滔天的巨浪，轟然間將岸邊的參天的破天雲石瞬間擊的粉碎。
海底深處，幽幽血紅瀰漫，朱雀和連無謹被強大的強光沖向遠方，連無謹急聲大喊，「靈兒這是要做什麼？」
「她將自己的元神化在海水之中，用這種方式來感知鳳心和婀娜所在的位置。」朱雀傾盡全力向著海水中那團最為耀眼的白光追去，連無謹聽的心驚膽顫，「那豈不是…。鳳心只要攻擊海水，就能重傷靈兒了！」
「沒錯！」朱雀沉冷道：「但是目前這是唯一能迅速找到閣樓位置的方法！否則，法杖一旦被毀滅，死的不僅是婀娜，神女也永遠無法回來了！」
「神女到底是誰啊？」
「白痴！」朱雀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麼久了，你竟然還不知道？」
「到底誰啊？」連無謹依舊一臉天真，「不會是靈兒吧？」
「當然，不然你以為我這麼幫她是為什麼？」
「…。」
連無謹整個都傻了，獃獃愣愣的許久沒有講出一句話。
「所以，你還是徹底斷了對蒼靈的念想，她是神女，誰也配不上！」
……
閣樓內，婀娜已經轉醒。
鳳心一直站在她的身前，待她醒后的第一句話便是，「離兒，歡迎你回來。」
婀娜的眼神沉寂如古潭，她抬眸，「你說什麼？」
鳳心輕笑，「還是一如既往的傻。」
「我說過，我不知道法杖的下落，你抓我也沒用。」婀娜臉色平靜，「我對你，沒有利用價值。」
「呵呵。」鳳心手一揚，解開她身上的束縛，牽起她的手拉著她來到窗前，「離兒，你看這裡的風景美嗎？是不是比洛瑜山的時候還要美？」
婀娜聽不明白她在說什麼，只覺的胸口間傳來巨大的疼痛，她不由的一手按向自己的胸前，感覺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刺破自己的皮膚，一點一點往血肉里滲入。
「唔…。」她疼的彎下了身子，狠狠一扯胸前的衣衫，便間雪白的肌膚之上，一抹幽綠色帶著鋸齒的青草長在了她的胸口。
「斬魂草？」婀娜滿頭大汗的看她，「你…卑鄙！」
「你打算怎麼讓她現出原形？」身後重影忍不住問道，婀娜如果真的是鳳離，那她怎麼忍心對自己的妹妹下第二次手，再一次將她弄死！
何其殘忍啊！
「她已經與法杖融為一體了，這個時候，不好剝離。」鳳新看著婀娜，突然之間流下了眼淚，「造化弄人啊，離兒，為什麼你偏偏以這種方式歸來？」她一雙嫵媚的鳳眼裡有著深深的嫉恨與痛苦，「你可知你死後，姐姐每一天都會夢到你！可為何你的執念這麼重，寧願與法杖相溶，也不想獨自苟活，你就對她那麼死心塌地嗎？」
「她真的就是法杖嗎？」重影始終不太相信，不是說法杖隨著神女的寂滅也一起消散了嗎？
「當初神女中了妖蠱之後，在最後一刻，她用法杖把鳳離的屍體護了起來，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加上鳳離的執念太重，因此她才有了轉生的機會，因為法杖一直伴隨著她，千萬年的時間過去，她與法杖也便相溶在了一起。」
「那如今我們要怎麼辦？」
「很簡單。」鳳心的手放在婀娜的頭頂，「把她毀了，法杖也便消失了。」
婀娜抬頭看她，那一刻，她的眼前閃過無數畫面，她的腦子似乎快要爆炸一般，她只聽見有人一聲一聲喊著她，「離兒…離兒…。」
「主子…。」
轟——
耀眼的強光急速閃過，狂風大作里閣樓頃刻間傾塌，一瞬間化為飛灰，飄揚的塵垢里，有人踏著斷壁殘垣而來，腳步聲像是古老佛寺里的晨鐘，一步一步踐踏在他們的心頭，婀娜掙開雙眼，一片血紅里，她模糊看見一抹纖秀挺拔的身影，一身玄色的長裙，墨發飛揚，雖看不清面容，但卻讓她心頭激蕩起萬丈豪情。
「主子…」她輕喃，「你來了。」
－－－－－－題外話－－－－－－
下一章，神女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