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章:沉默

  李恪唱的累了,停了下來,白子羽終於是忍不住了,終於試探著開口:“他還好嗎?”


  李恪怎麽想也沒想到白子羽會這麽問,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在沒有我的日子裏,他一定過的很好。”


  李恪說完,不在說話,她知道,她的秘密瞞不住麵前這個人,剛才脫口而出的話,是她下意識的反應,李恪窩在臂窩裏笑了笑,這麽多年了,隻要是有關於他的千絲萬縷,她都能第一時間想起來,包括剛才下意識的回複。


  白子羽聽了李恪的話,心裏狠狠的一疼,他從小到大,被家裏寄予厚望,沒有喜歡過一個人,他以為,喜歡一個人,和她在一起就好了,縱然他在事業上有不小的建樹,但卻從來沒想到過,世界上,還有求而不得,愛而不得這種東西。


  李恪的心如刀絞,他感受不到一分一毫,他隻能替李恪難過,替李恪不值得,白子羽隻是試探的問問,沒有想到李恪會真的,一下子就回答了這個問題,白子羽不知道,也想不明白,一個人,究竟要愛另一個人多深,才能在所有事兒,所有動作,所有人之中,第一個想起來的就是他。


  白子羽不太敢想下去了,心揪的疼,卻也知道,自己的難過,在李恪眼裏,也就是個最無奈的難過罷了,比起李恪,什麽都不是。


  白子羽又問:“阿濺是你的男朋友嗎?”


  白子羽知道現在肯定不是,因為白子羽注意了李恪半年多,李恪偶爾和舍友一起走,其餘時間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但他就是想問問。


  李恪聽了,搖搖頭:“不是,但很多年以前是。”


  白子羽又愣了,很多年以前,愛一個人,愛這麽久?還是在年紀那麽小的時候,愛一個人,李恪是用了多大的心思,多大的勇氣,把他放在心裏,折磨自己那麽多年,難怪李恪說死不了,果然,這種無形的毒藥,隻會折磨人,怎麽會讓人去死呢。


  白子羽不敢去想李恪的心裏究竟藏了多少東西,才能把一個本該天真的小姑娘,折磨成了這個樣子,半死不活的一具傀儡。


  李恪沒有繼續解釋,白子羽也停了一會兒,不敢再問,白子羽想努力按捺住好奇的心,但是又覺得,李恪喝多了才肯開口說一些平常不會說的話,這次是個機會,雖然舍不得,但是白子羽還是自私的問了出口。


  “小凡,你能給我講講阿濺這個人嗎?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聽聽看這個人的故事。”


  李恪迷茫的抬起頭:“阿濺啊,時間太久了。”


  白子羽看著李恪一瞬間暗淡下去的雙眼,有些後悔,但是李恪既然開口了,那就說明,李恪願意講給他聽,白子羽屏住呼吸,在等李恪再次開口。


  李恪雙手撐在腿上,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深呼吸了一口,緩緩開口:“我初中認識阿濺的,那時候家裏出事兒,我不得已從市裏回了老家,在鄉裏念得初中,後來我時常在想,要是我當年沒有回去該多好,也不至於把自己折磨成現在這個鬼樣子。”


  白子羽一聽到李恪家裏出事兒的消息,心下又是一緊,李恪究竟經曆過什麽,但李恪不太想說這個問題,隻是給阿濺的出場做一下鋪墊而已。


  李恪說完一段,似乎難受的厲害,大喘氣了幾口,白子羽知道李恪是在努力憋回去眼淚。


  李恪的說話語氣帶了哽咽,白子羽努力的安撫李恪的情緒,李恪繼續開口。


  “我當年最不該遇見的人,就是他了,見一次,誤終生啊,哈哈哈,我也沒有辦法,喜歡這種東西,誰也說不上來,誰也控製不住。”


  白子羽沒有開口,李恪換了換,繼續說:“我初一遇見他的,我們在一起很簡單,他是個孤僻又外向的人,就像我一樣,我們在某種程度上,是可以吸引對方的。”


  “初中那會兒的非主流大哥什麽的,他就是一個混混,但他是真的好,對我是真的好,現在我終於懂了一句話,溫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他對我的好,超過了家人,我們一起經曆過很多東西,我沒辦法跟你說我們經曆了什麽,因為我們的經曆,談起來,會讓人想要去死,我們在那一年裏,互相扶持,卻沒有互相成長。”


  白子羽知道李恪心有所屬,卻不知道,原來那時候那麽小,白子羽想了想,自己十三四歲的時候,在幹嘛呢?在家長的教導下,開始學著管理公司?開始帶著自己在商場上東奔西走?因為家庭,他錯過了太多。


  李恪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們太小,還不懂得怎麽去愛對方,隻知道拚命的對對方好,可是這份拚命,確是我們的終生回憶了,年少時候的歡喜,我們無比認真,卻又無能為力,到頭來,也就什麽都剩不下了。”


  “我們為了對方付出了那麽多,也沒有想到過有一天會分開,對於分開這個概念,我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鬧過分手,他追了我一條街,見了麵,第一句話就是哽咽著的大吼,你憑什麽說老子以後不會娶你!”


  李恪轉過頭,看向白子羽:“你知道嗎,當時那句話說出來,我們都驚呆了,當時我們都是認真的,他是一個混混,卻比誰都愛的真,我們都是不懂事的年紀。”


  白子羽聽著李恪的話,李恪說的聲音不大,除了帶點哽咽,非常冷靜,她的心裏該有多疼,才能忍著疼如此平淡的說出來,李恪沒有說什麽讓人感動的事兒,但話裏話外那份真情實感,騙不了人。


  李恪眼睛一閃一閃的,在夜裏格外的亮:“你說,當初哭著說想娶你的人,為什麽就突然不愛你了呢?他有了別的小朋友,可我還在原地等他接我回家,他早就忘了我,我知道,我是克製不住自己的,克製感情這種事兒,太累了。”


  白子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兩個人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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