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榮早業和秦爽的關係竟然能意外的融洽,這是榮家棋沒有想到的,早業這孩子跟媛媛不同,媛媛是有漂亮的人抱她就跟,可是早業不行,沒想到秦爽一抱就跟了,要是不知道的還真的以為他們是父子呢,太像了。


  「這個要不要吃?」


  榮早業嘟著嘴巴,指著袋子里另外的東西,秦爽嘆口氣,揉揉孩子的頭髮。


  「那是生的。」


  榮早業乖乖的坐好,繼續吃自己那個沒有吃完的,小嘴吃的挺歡的,可能是真好吃。


  秦爽看著孩子的臉笑笑,真有意思,原來男人和男人的世界還是不同的。


  秦爽覺得有意思,不知道自己小時候是什麼狀態,他覺得榮早業這樣很好。


  榮家棋在前面開車,後面秦爽哄著孩子,她在後視鏡里看了一眼,還是挺溫馨的。


  秦爽低著頭和榮早業說話。


  榮早業這孩子,你說什麼就是你的,我也不管,我玩我的,反正是挺乖的。


  到了地方几個人下車,秦爽單手就把榮早業抱起來了,這是榮錚沒有做過的,榮錚不像是其他的父親,可能榮媛媛還好點,畢竟是自己第一個孩子,榮早業就稍微差了那麼一點,榮早業小時候是榮家棋帶,長大了是他奶奶和爺爺帶,再不然就是和他媽媽,他和榮錚的個性很像,也不希望在爸爸的面前丟臉。


  進了屋子,秦爽放下榮早業,榮早業自己乖乖的坐在一頭玩兒。


  榮家棋是想要一個孩子,可惜沒有,她就是想強求也沒有。


  看著秦爽和早業那樣和諧的畫面,在心裡嘆口氣,算了吧,就像是秦爽說的,這就是緣分,沒有緣強求不了,而且她心裡有陰影,對於生孩子還是恐懼的。


  榮錚出差,王拓羽是小尾巴必須要跟著的,可是這次榮先生和榮夫人都做了小尾巴,情況有些詭異。


  幾天很快就過去了,榮早業被送了回去,秦爽看這空蕩蕩的家裡,嘆口氣。


  他帶榮早業回家的時候,這孩子很有禮貌,就連他爸爸都說,這孩子不像是榮家那種家庭養出來的,一般那樣的家庭培養孩子都是佔有先天優勢,所以孩子難免會站在高台階上,那天秦爽的父親也覺得怕怠慢,結果還可以,這孩子比較給力。


  嘆口氣帶上門,去上班了。


  就一直這樣, 一年就過去了,結果還是沒有,嘆口氣,只能認命的接受,不然還有什麼辦法?

  榮家棋想也許她是這輩子沒有孩子了,有點對不住秦爽,其實這樣已經是一個不合格的女人了,可是她不想放開秦爽的手。


  她承認自己自私,女人總是會有這樣的一面的。


  到了結婚的第三年,她才真正意義上的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是脾氣很不好。


  之前懷孕的那次陰影一直留在腦子裡,她很怕,榮家棋很怕。


  她怕這次孩子還是像是那次一樣,她不停的發火,在外面她可以做的很好,可是回家就馬上發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她上火,秦爽是最難做的那個人,秦爽要負責她每天的吃喝,還要關心她的情緒,說實話對秦爽來說是有點不公平了。


  好在孩子還是穩穩噹噹的生了下來,是個兒子,她生的是兒子。


  榮家棋以前不明白,王拓羽生完孩子的時候為什麼要哭,這是高興的事兒,為什麼要哭啊?


  應該笑才是的,可是她現在一點都笑不出來,怎麼笑?

  覺得自己很狼狽,覺得很難堪,又覺得自己很幸福,為了那個孩子,她吃了很多的哭,妊娠反應很重,她每天處在要崩潰的邊緣,這個孩子要折磨死她了,可是她竟然平安的把他生下來的,這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情?

  榮家棋孩子滿月的時候,她恨風騷的抱著孩子滿地亂轉,可以說她在告訴全世界的人,她有兒子了。


  齊健是在報紙上看見的,他淡淡的笑笑。


  「哥,現在到底怎麼辦啊?銀行那邊……」耳邊傳過來齊柔母雞似的尖叫聲。


  *


  這個世界上最悲劇的事情,你知道是什麼嘛?


  童蕾告訴你,什麼叫悲劇。


  處了幾年的男友,說好大學畢業就結婚,可是結婚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不是說句話就能行的事兒。


  她想結婚,很想很想,可是她媽不想。


  「我告訴你,童蕾,你要是和他結婚,那你還不如去當尼姑呢。」


  從家裡拎著水果跑了,在心裡嘆口氣,摸摸自己的頭髮,每次回媽媽家就是這樣,幹什麼啊?


  不能有點素質素質嘛?

  嘆口氣。


  這叫什麼事兒啊,把她的頭髮揪的跟雞窩似的,太討厭了。


  童蕾跺跺腳,她媽到底要幹什麼啊?


  童蕾有一個大學同學,也是她現在的男朋友,別看人才畢業可是家裡條件不錯,屬於富二代的,當初追她沒少費心思,女人嘛,這樣被追,饒是童蕾,她也會動心的。


  動凡心。


  趙一鳴一畢業就進了銀行,家裡給找的工作,按理來說他們的條件想結婚沒有問題啊,趙一鳴也是說了很多次讓童蕾去他哪裡住,反正他也是自己在住,童蕾對於這點很保守,倒不是說她落後,她知道現在情況不穩定,不能這樣的。


  要是退一步來說,將來真的有什麼,她不合算。


  每個女孩子心裡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她也不是聖人。


  趙一鳴因為這件事兒沒少對童蕾發脾氣,該讓他碰的也都碰了,似乎最後的那道防線他一隻攻不破。


  童蕾畢業面臨的就是失業,說實話現在最倒霉的就是大學生,還不如有一計在手的呢,至少找工作容易啊,她是每天出去找工作,鞋跟都不知道掉了多少,面視的單位要麼是 她看不上,要麼是看不上她。


  上火。


  眼看著手裡的錢越來越少,家裡其實條件也不是真的就那麼好,沒有那麼棒,她不可能在畢業了還跟父母伸手要錢,只是希望想快點找到工作,實在不行,就是先隨便對付一個,然後慢慢在找被。


  可是新畢業的,給的那點工資,讓她好想喊太陽他們。


  資本主義的老闆們都是吃骨頭不吐渣的。


  她自認自己念的還是差不多的大學,天啊,也勉勉強強算是名牌大學畢業的了,結果就給她來這個,她承受不住。


  她要死了。


  好不容易找了一份文秘的工作,這工作名字叫的好聽,其實和打雜的沒有差太多,什麼叫文秘,應該管的你管,不該你管的還是要管的,所以童蕾不是很喜歡這份工作。


  每個女人對於自己的事業有獨特的看法,她外表沒有傾國傾城至少還算是過得去,應該有的也都有,可是別人有的她卻沒有。


  吃中午飯的時候,被老闆擠壓時間還在桌案旁努力奮鬥,新來得似乎總是會有一個被排擠的階段,從什麼都不會,在學校里學的似乎出來就什麼用都不頂了,學習和實踐是兩碼事,根本不挨邊的事情。


  以前不懂,現在倒是明白了,差太多了。


  在學校的時候,她曾經想過自己將來畢業也許會成為白領,會成為高管,可是最後呢?


  老老實實的做自己的秘書把,就是心理再不願意,可是現實擺在眼前,你能有什麼辦法?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和男友楊一鳴的感情還不錯。


  沒有女的不喜歡自己未來的丈夫條件好點的,想當年多少人羨慕她,還有酸溜溜的在後背說這,如果不是她拿喬,楊一鳴也不見得最後就被她騙到手裡了。


  甭管別人怎麼說,反正她是覺得自己很幸運,灰姑娘沒有人會 不願意去做,她就是一個凡人,一個有點俗氣的凡人。


  好不容易忙完自己手邊的事情,苦哀哀的吃著幾塊錢的盒飯,沒招大餐人人愛吃,可是不見得是人就能吃起的,要是用一個月的工資去吃一頓飯,那她寧願頓頓吃盒飯,至少還能吃飽不是?

  每天重複一樣的生活,每天腦子裡想的都是如何跳巢,想著自己以後可以跳巢后的美麗未來,心裡就舒爽,很是舒爽。


  這份工作唯一叫童蕾最滿意的地方就是和自己租住的房子離的很近,雖然這不能說是優點,可是如果薪水高,可是每天上下班都要坐幾個小時的車,那她寧願做這個,路程上節省了很多。


  老闆在下班的時候告訴她,需要出差,這個是臨時通知的,她之前壓根就沒有聽說,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出差?


  童蕾站起身,有點詫異的看著老闆,當時談工作範圍的時候似乎並沒有說到這個。


  老闆的臉色有點難看,覺得她有點不識抬舉,扔了一句話出來。


  「公司給報銷。」


  這不是廢話嗎?


  要是個人出錢的話,誰來做秘書?


  心裡惡狠狠的豎起中指,可是工作現階段不能丟。


  他們公司是做醫療器械的,其實就是走一擦邊兒,公司里多的是會說德語的姑娘們,上面的大老闆在德國留學回來就做了這個公司,也不見得是多有名,一般般的小不見經傳的破公司。


  童蕾因為什麼都沒有,需要回家收拾行李,和老闆打聲招呼,那意思就先回去收拾行李了,當時老闆的臉色跟黑鍋底似的,不,比那個還難看。


  「回家收拾行李?你當你去旅遊啊?今天去,明天就回來了……」


  童蕾沒有辦法,既然老闆都這麼發話了,她還能說什麼?

  跟著老闆后屁股后小跑,這老闆別看肚子大,速度還挺快的,並且總是像別人欠他五百萬似的,老是寡著臉。


  童蕾在後面追,天知道他們要求員工每天必須穿五厘米的高跟鞋,她這輩子和別人沒仇,偏偏就是和高跟鞋過不去,老是崴腳,每天要帶一雙鞋,然後到樓下換一雙鞋,很是無奈。


  為了五斗米折腰,估計也就是她童蕾了。


  她不能回去,如果回去以她的學歷在自己家鄉那個小城市那肯定是沒有問題,想找什麼工作都是簡單的,可是她回去了就等於被父母看不起了。


  她母親之前說了很多次,楊一鳴的家既然給他找了工作,怎麼沒有給你找工作呢?


  這話乍一聽覺得這女孩兒的媽媽是不是有點不把自己當外人啊?


  人家憑什麼就給你找工作呢?


  在換個角度想想,童蕾和楊一鳴這都幾年了,楊一鳴的家裡恐怕也是早就知道了,可是態度呢?


  童蕾的母親就覺得自己女兒小門小戶出去的,她沒奢望女兒能嫁給一大款,主要她養的孩子也不是那樣的,根本也傍不住別人,沒那種本事,可是楊一鳴家的態度很是曖昧。


  你說有幾個男女朋友交往了這麼多年,只有男方去了女方家,而女方從來沒有去過男方家的?

  反正她是沒有見過。


  在一開始知道楊一鳴家情況的時候,童蕾的媽媽就放話了,怎麼活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以後活好活不好,你自己看著辦,什麼事兒能做,什麼事兒不能做,也就是替一個醒兒了。


  現在的孩子,有幾個能聽話的?

  可是童蕾別的沒有聽,這點偏偏就聽進去了,也是因為聽進去了,所以才會讓楊一鳴那麼又愛又恨她。


  童蕾堅持的很,楊一鳴也沒有辦法,他總不能霸王硬上弓吧?

  童蕾跟著老闆後面一出門一看,誒呦。


  第一次坐這麼高級的車,她是見過,可是沒有坐過,一屁股坐了進去,司機在一邊緩緩關上門,自己小樣兒的偷偷在笑。


  後面的老闆怒了。


  「你倒是挺不拿自己當外人?」


  童蕾一愣。


  那司機也覺得這秘書有點二,你一個秘書你不在前面坐著,他才要關門,她就跟泥鰍似的就鑽進去了,沒等他在說一句話,太不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童蕾的老臉有點紅,饒是臉皮在厚,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騰。


  小家氣的推開車門,再次在心裡對老闆豎中指。


  她這老闆算是倒了血霉了,動不動就被人家豎中指,你說他得罪誰了?

  老闆的臉色一直不好,閉著眼睛,童蕾坐在前面,帶上車門。


  做老闆就是不同,有人給關車門,她暗暗發誓,以後她至少也要混到有人給關門才行。


  得,就這麼大出息,你去酒店也有人給你開門。這次她坐前面,總沒有話說了吧?


  這次老闆倒是沒有話說了,童蕾想象中,至少小說里給老闆開車那司機有帥的吧?

  可是他們公司這位……


  怎麼說呢?


  用眼睛去瞟人家,真難看,都有魚尾紋了,才多大啊?

  從包里掏出自己的小鏡子看啊看的,她可不能就這樣出去見人。


  姐姐,有人問你嘛?


  到了地方一看,哎呦嘿,他們老闆這是打雞血了還是打狗血了?

  竟然慷慨到讓她坐飛機?


  童蕾心裡一邊美,一邊有點擔心。


  美的是可以做飛機了,擔心的是同一次坐。


  這倒霉催的孩子,她媽說的,離地的不安全,所以來來去去的也都是坐火車,覺得睡一個卧鋪,那就是挺高級的了。


  照相機忘帶了。


  嘆口氣,不知道上面有沒有給拍照的。


  姐姐,你還能活不了?

  她以為她和她老闆是坐的一樣的,享受一樣待遇的,可惜明顯不是。


  人家坐的是頭等,她坐的是經濟艙,人這個多,心裡所有的美好都飄走了。


  拿著登機牌找著自己座位號,站在路中央,旁邊有一大長腿,看過去。


  別說,臉挺好的,可是沒有她家楊一鳴帥。


  在童蕾的世界里,先入為主,認準了楊一鳴,楊一鳴就比誰都好看,在好看的人在她眼裡也就是一般人,不好看的直接就是狗屎了。


  「對不起,我要進去坐。」


  小聲的說話。


  顧思陽抬起眼皮子,他有點不舒服,一直就噁心,今天也不知道吃什麼吃錯了。


  也有可能是心情。


  其實有些事兒吧,不用別人講他心裡有感覺,可是當媽媽說出事情的原委他還是覺得彷徨。


  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裡,甚至就是對顧思旭他都不知道應該要怎麼做。


  那是他親弟弟,可是他……


  以前安心的享用媽媽給的一切,可是現在呢?

  有什麼是他的?


  對於多出來的父母,他心裡不是嫌棄,可是這個過程,心裡真的不好受,很難受。


  養了自己二十幾年的父母是姑姑和姑丈。


  這話以前母親不是沒有說過,可是畢竟沒有直面說,所以他也沒當真,因為小時候跟老舅家的關係就好,可是顧思旭一個電話直接就把一切都弄亂了。


  顧思旭想出國,以他爸媽的條件出國不是問題,這些年顧海濤沒少划拉錢,可是已經出去一個兒子了,他自然不能讓另一個兒子也出去,於是和許憶寧幾乎沒有商量過之後就一致的反對。


  顧思旭有些憤憤不平的,偶然聽到母親談話,顧思陽是他大哥。


  這事兒他也不是沒有懷疑過,一個叫思陽,一個叫思旭,你說天底下有這麼湊巧的事情嘛?


  還有爸爸媽媽對思陽小時候就好,家裡還有很多顧思陽的照片。


  名字的事情,許憶寧遮掩的很好,本來嘛,斯羽,說是拓羽的名字是后改的,顧思旭也是將信將疑。


  心裡對這事兒一直划魂兒,覺得裡面有貓膩。


  他爸媽在屋子裡說話,他出來喝水就聽見了。


  他到不是嫉妒,只是覺得顧思陽可以出國,他們是兄弟還是親兄弟,為什麼他就不能?

  父母就是偏心。


  他想的很簡單,然後對著顧思陽就把自己心裡的話說了,顧思陽在一求證。


  顧安寧不會騙她兒子的。


  顧思陽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掉進了帶著冰碴的湖裡。


  沒有經歷過的人你說接受那就可以接受,似乎沒有什麼難的,可是當事情真真切切的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心裡就是另外的一種感覺了。


  覺得被拋棄了。


  原來是他佔用了別人的母愛。


  從小他媽就對他好,至少比對拓羽還好呢,結果呢?


  心裡很是亂套,答應了媽媽不亂想,表面上還很鎮定,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就算是知道發生什麼又能怎麼樣?

  能改變什麼?

  本來就覺得噁心,不想動,這裡面的人半天沒有進來,他以為是不會上來了,估計是晚點了,那邊一直忍著忍著難受,她來了。


  說什麼?

  勉強站起身給她讓了位置,順便白了她一眼,不過這丫頭明顯是太高興了所以沒有看見。


  搞不懂,這個年代還有沒坐過飛機的?

  一臉的喜悅,也不知道高興什麼,看了就礙眼,很礙眼。


  他現在難過,巴不得全世界都降半旗跟著他一起難過。


  童蕾小心翼翼的保持自己小臉上的表情,要忍住啊同志,不要讓別人看出來啊。


  她覺得自己做的很好,應該是看不出來她沒有坐過吧?

  飛機準備起飛的時候,顧思陽做什麼,她用眼睛瞄著顧思陽 的動作,他先做,做完她學著。


  閉著眼睛繼續美,她太聰明了。


  顧思陽看著那姑娘的小臉,估計是受風了吧,就不能換個表情?

  到底有什麼可開心的?

  童蕾這趟旅行,一半是高興,一半是憂傷。


  坐隔壁那男的,跟神經病似的,一會兒看她一眼,看著她就皺眉,她怎麼著他了?

  心裡想著,應該是對自己有意思吧?


  那就可惜了,妹妹我可有人家了,長得太美不是她的錯。


  誰叫她老媽把她生的如此優秀了?

  *


  顧思陽下飛機的時候多看了童蕾一眼,童蕾還在美呢,結果他來了一句。


  「第一次坐飛機吧。」


  然後揚長而去。


  留下童蕾一個人在原地跺腳,你才是第一次,你家都是第一次。


  第一次怎麼了?

  從外面死回來的時候,她就掛在床上挺屍,看看時間天啊,再不睡就沒得睡了,也沒人告訴她,秘書需要做這個啊?


  上火,蒙上被子趕緊準備睡。


  電話響了起來,隨手接起來。


  是楊一鳴。


  「童蕾,我才回來,下來我接你去吃飯。」


  童蕾已經睡的迷迷糊糊的了,今天別看沒讓她走多少路,可是是賣了大力氣去幹活的,折騰到現在才回到她久違的床鋪上,她容易嘛?


  楊一鳴去哪裡了?

  仔細一想,哦對了,他跟自己說了要去外地兩天來著。


  「一鳴,我好累啊……」


  「蕾蕾下來吧,我都在上面了,要不?」楊一鳴頓了一下:「要不我上去?」


  童蕾因為困,所以態度很不好,非常不友善。


  「楊一鳴,你能不能讓我睡一個好覺?」


  童蕾掛了電話,徑直就去睡了。


  要說楊一鳴那是真愛童蕾,可是童蕾對他怎麼說呢,好是好,可是不讓他碰。


  男女交朋友的時候做什麼親密的舉動不是都應該的?


  他都說了,將來會娶她的,可是她還是那樣小里小氣的,這叫楊一鳴有點惱火。


  不給他碰,從某種角度來說,就是沒真心的愛他,不過算了。


  童蕾這裡有人拒絕,自然有別人會陪他的。


  楊一鳴長的還算是不錯,家庭條件一群女孩兒狼哇的往上撲,他媽的意思不求他找個家庭好的,他們家條件已經不錯了,但是至少要找一個知書達理的,像是童蕾這種,一看小里小氣的,哪裡都沒有去過的人不行。


  可是楊一鳴跟喝了葯似的,家裡說什麼都沒用,誰說什麼都沒用。


  童蕾早上起來,看著自己的眼睛,昨天飛了一天,眼睛下面太幹了,而且她也沒有卸妝,嘆口氣。


  手支撐在洗手盆的邊緣告訴自己,下次不可以這麼懶了,不然臉就可以不要了。


  她其實一直在想換個地方住,才淡淡的想著,和自己同住在一起的人已經起來上衛生間了,拜託。


  童蕾討厭就是討厭這個,雖然大家都是女的,但也沒有那麼熟好嗎?


  越是想越是煩,要不跟楊一鳴去住?

  如果是這樣條件就能好點了,可是老媽……


  想想還是作罷,算了吧,別想了,出了衛生間看著衛生間的門板,小鼻子一哼。


  中午繼續吃自己的盒飯,她就鬧不懂為什麼公司就不能提供食宿呢?

  電話響,將飯盒扔到一邊兒接起來,心裡還盤算著,實在不行還是和楊一鳴住算了,反正他們是要結婚的,就這樣決定了。


  朋友約她出去,她請了不到一小時的假,朋友背著包,童蕾下去的時候就看見了朋友站在門口。


  她們倆念書的時候是最好的,朋友楊雪也是嫁得最好的,什麼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雖然這形容詞有點難聽,可是楊雪確實是。


  楊雪的丈夫是在政府上班的,很多事兒都說得上話,一張嚴肅的臉,大家那時候都搞不懂楊雪怎麼會和這樣的人結婚?


  不是她丈夫不好,而是太嚴肅了,看著就不是一夥兒的。


  在外人看來,楊雪的生活那就是很忙美好了,房子在市中心,家裡有車,父母弟弟別管什麼親戚,只要是求上她丈夫的,幾乎都好使,可是楊雪從結婚,臉上的笑容好像是越來越少了。


  經實驗科學鑒證,童蕾就是一個沒有眼力尖的啥活兒,結論完畢。


  童蕾看著楊雪,嘻嘻哈哈的拍著她的肩膀。


  「怎麼不在家裡當你的少奶奶啊?」


  其實楊雪是有工作的,她老公給找的,童蕾覺得這樣挺好,不她,一畢業就跟瞎蒙子似的到處亂撞,什麼什麼不懂。


  楊雪的臉很難看。


  「他……」


  她想笑,可是有點累。


  楊雪和丈夫是別人介紹認識的,其實她對她丈夫這種男人沒有太大的好感,畢竟年紀差的挺多,他太嚴肅,她則是太小,做什麼也沒有一個分寸,可是也不知道對方怎麼想的。


  一切都是按部就班,楊雪以為剩下的就是幸福的生活了,結果呢?

  除了結婚的第一晚上兩個人在一起了,剩下就沒有,她丈夫的時間很短,很快,她只是迷迷糊糊的感覺到了,他進去然後就完了,楊雪以前和男朋友同居過,覺得這是不是就是別人說的那個啊?


  她的臉上都是疑惑的表情,可是也沒成事兒,如果真不好的話那就去看唄,知道他工作忙,壓力大,也不是不會有這種可能的。


  可是這結婚都幾個月了?

  在一次也沒有了,她就搞不懂,他們天天面對面,他不會想嘛?


  反正她是一點都弄不懂那個男人。


  楊雪想說,可是沒有辦法說出口,這些事情怎麼好往外面去講,可是不講自己怎麼辦?

  她真的好累。


  童蕾也沒有聽出來一個所以然,覺得楊雪可能是太幸福了,所以跑她這裡來感慨了。


  「我決定了,我要和楊一鳴同居……」


  童蕾大聲的宣布。


  楊雪心裡咯噔一下子。


  難道是因為……


  不是她多想,而是丈夫的表情,她記得他當時起來的時候看著她的臉,臉色很不好……


  楊雪捂著唇,不會吧?

  應該不是的。


  「童蕾,你還是先自己住,記住,我有事兒先走了……」


  楊雪回到家裡,拿起電話幾次想打給丈夫,可是後來都放下了,問什麼?

  問他是不是對自己不是處女很失望?

  扔開電話,抱著頭躺在床上,她才結婚幾個月,為什麼覺得人生以後就都要這個樣子了呢?

  楊雪想,說是婚姻是墳墓,其實也不為過。


  童蕾下班的時候,楊一鳴開車來接她,正好同事看見了,也不知道這同事今天抽哪門子的風。


  「童蕾,男朋友啊?」


  對於楊一鳴童蕾還是拿得出手的,女孩子嘛,別人一誇她,她就高興。


  「是啊,我男朋友楊一鳴,我同事XX……」


  XX看著楊一鳴笑笑,笑的楊一鳴有點害怕,這什麼女人,怎麼盯著他的臉看?


  楊一鳴沒有邀請童蕾的同事上車,等童蕾繫上安全帶就開車走了。


  「你那同事以後離她遠點,怎麼跟神經病似的盯著我看啊?」


  楊一鳴不樂意了,有毛病吧,那麼大年紀了看自己幹嘛?


  童蕾捏捏男友的臉。


  「你生氣了啊?」


  楊一鳴沒說話,兩個人去吃飯,交往期間花錢童蕾堅持AA制度,雖然無數次的想過,男的出錢是應該的,可是心裡那道坎總是過不去,她媽就是那麼教她的。


  可是在楊一鳴的眼裡,童蕾這點還是算是有點小里小氣的。


  戀愛,男人結賬不是很是應該的事情?

  不然他就差她那幾塊錢了?

  自己給她買包,她不也要了?


  吃完飯,楊一鳴用胳膊推推童蕾:「今天去我家吧?」


  童蕾笑笑,搖頭。


  還是不行。


  楊一鳴有些惱怒,就是因為兩個人一再的爭吵,開始他是誘哄,慢慢的就開始變臉,最後就肯定是扔下她一個人開車離開,這都是常事兒了,童蕾沒少因為這個傷心,甚至想分手,可是捨不得。


  他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了,真的很不容易,她很珍惜。


  楊一鳴覺得童蕾就是在拿喬,不然幹嘛不讓自己碰?


  童蕾被仍在了離租住房子很遠的地方,從這裡回到她住的地方至少要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


  楊一鳴。


  你行。


  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有點灰暗,媽媽給她打電話。


  她家並不是這個城市裡的,是在附近周邊,離的其實不算遠,可是這就跟一表三千里是一個原理,不算本地人。


  「你和楊一鳴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童蕾沉迷不語,他們現在也許都快分手了,還結什麼婚?


  楊一鳴是說過一畢業就想跟她結婚,可是畢業了倒是一次這樣的話都沒在說過。


  童蕾不會不明白,他家裡在其中起了什麼樣的作用。


  楊一鳴開著車回到家裡,他母親一愣,這剛才跟中了樂透似的,臉上都要笑開花了,現在這是怎麼了?

  苦大仇深的。


  「一鳴……」


  「媽,我要跟童蕾結婚……」


  他就不信了,結婚還不讓他碰,不就怕到時候他不娶她了嘛?

  算你狠童蕾。


  楊一鳴的媽媽愣了一下,兒子以前沒少提結婚的事情,可是最近就很少了,她以為他是放棄了這個想法,沒有想到他舊事重提。


  「一鳴啊,你結婚媽媽不反對,但是如果對象是童蕾,我勸你好好想想,當然如果你不願意想,就下了死心的話,那麼可以,我和你爸爸什麼都不會給你準備,我想你們也不會願意住在家裡吧?」


  楊一鳴有點惱怒,兩邊都是找他麻煩。


  童蕾那邊讓他吃癟,現在媽媽這邊還是讓他吃癟,他們到底要怎麼樣?

  「不結極不結……」


  楊一鳴負氣的回了房間里,他母親只是笑笑。


  楊一鳴是她兒子,她能不了解她自己的兒子嘛?


  娶誰都行,童蕾不行,身份不行,至少也得是一個本地人吧?

  心裡想著,這個童蕾也不是省油的燈,在背地裡攛掇兒子回來鬧,她倒要看看,最後誰勝利?


  童蕾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和母親通完話,母親在電話里說的那些話,童蕾一直就覺得她到底是不是媽媽親生的?

  每次都潑她冷水,別人家的孩子媽媽都是巴不得嫁的好點,可是自己媽媽總是說楊一鳴就是一個騙子,騙她什麼了?


  她就想不明白了,楊一鳴到底哪裡不好了?


  回到家裡,才開門,一愣。


  我靠。


  差點直接髒話飛了出去,現在什麼狀況?

  沒容她自己多想,帶上門,背部抵著牆。


  當初租房子的時候,說的好好的,不能帶男人回來,可是剛才她看見什麼了?


  童蕾後知後覺的才想起來一個問題,他們所在的房間是她的吧?


  怒火中燒也不足以形容她現在的憤怒,捏著拳頭。


  可是這裡不住,要去哪裡?

  大晚上的,她實在沒有什麼體力在跑去同學那邊了,在這裡住的同學不少,可是她也不能貿貿然去人家的家裡啊,還有跟她鐵的,可是住的很遠。


  想給楊雪打電話,可是拿起來又作罷,還是算了吧,別什麼都指望楊雪了。


  在附近找了一個旅館摸樣的酒店,進去問了一下。


  不到三百的價格,可是她覺得委屈。


  如果這樣的要是半夜有人進來怎麼辦?

  一點都不安全。


  咬咬牙去了隔壁的大酒店,因為心情低落進門的時候低著頭,辦理了手續,788的價格,確實給力。


  童蕾和顧思陽是前後進去的,上電梯的時候,人挺多的,她只顧埋頭看,和顧思陽誰也沒有看見誰。


  進了房間,果然很對得起價錢,童蕾苦笑。


  上學的時候就像是在童話里,想著畢業就什麼都有了,帥氣的男朋友,體面的工作,每個月花不完的錢,可是實際的情況卻不是這樣的。


  處處碰壁,碰壁到讓她心灰意冷。


  躺在床上,可能是等級太高了,所以睡不著,一點睡意也沒有。


  早上從床上爬起來,一頭的亂髮,抱著頭開始尖叫。


  她是瘋了,花了這麼多錢就為了住一夜?

  童蕾,你是不是有點二啊?

  你有錢嘛?


  離開工資的日子還有很多天,打開錢包,往裡面一看,還剩不到三百塊錢。


  有一種很想哭的感覺,她想找個人來依靠,她找了也找到了,可是楊一鳴到底是不是她的依靠?


  她現在迷惘了。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準備去上班,出門的時候撞到了一個人,低頭說了一聲抱歉。


  顧思陽才拿到酒店定的機票,他現在馬上就要回去了,他的學業很緊,他也不願意讓別人跟著他操心。


  拎著行李要出去的時候被人給撞了一下,對方說對不起,他沒有說話就離開了。


  童蕾中午的時候趁著休息,回到了租住的地方,那同居的女人沒有去上班,想必是有話想對童蕾講。


  「你看今天都是24號了,馬上就要到月末了,我男朋友現在要搬過來跟我一起住……」


  童蕾皺著眉頭,她什麼意思?

  女人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說,你看都要到月末了,這個月就算了,反正房租都是一個月一給的,你現在就可以搬走了。


  童蕾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理直氣壯的人,現在是她錯嘛?

  她憑什麼要搬?

  她今天回來就是為了收拾行李的,可是聽了女人的話,心裡就冷靜下來了,現在房子畢竟不好找,如果真的要換地方,她在不熟悉,找不到,到時候自己怎麼辦?

  被人從裡面將她的行李扔出去,童蕾看著站在門口的那對狗男NV。


  她要瘋了,誰都欺負她。


  給楊一鳴打電話。


  「一鳴……」


  楊一鳴正幹活兒呢,加上昨天心裡有氣,看了一眼電話竟然撂了,他這麼做倒不是有別的意思,他媽說的對,他得先涼一涼童蕾,不然這丫頭見鼻子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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