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誰在裡面的?」
火車叼著煙弔兒郎當的看著裡面,用空閑的那隻手指指裡面。
「是蟲子哥……」
火車眼神一變,將煙仍在地上,用腳踩滅,然後推開門。
裡面的二爺微微皺著眉,火車走進去。
「二爺,蟲子大概是被弟妹臨產期給傳染了……」
蟲子眼裡有些莫名的不解,看著火車。
「二爺……」
火車對著蟲子搖搖頭,這些微小的動作自然跑不出二爺的眼睛里。
二爺的眼睛里一閃,然後平靜無奇的看著眼前的兩個人,蟲子可能也知道自己有點茹莽了,低著頭不說話。
二爺呵呵站起身,路過火車身邊的時候拍拍火車的肩膀。
火車會如此做,他一點也不意外,畢竟他老婆和孩子在自己手裡,這些都是應該的。
二爺一出去,蟲子發難。
「為什麼?」
「蟲子你明不明白,就算你想洗手,可是龍綽能繞了你嘛?」
蟲子再也不說話了,然後過了一會兒裡面傳出來刺耳的椅子和地面摩擦的聲音。
二爺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離開。
火車看著蟲子,蟲子還是那副憤慨的表情,他只是想給老婆孩子一個平安的環境,有錯嘛?
火車出去的時候擁抱了一下蟲子,六月在上面看著監控裡面的人頭。
「我想應該沒有問題……」
二爺點頭,只是很平常的交談,看來火車是安靜了。
蟲子出門的時候臉色很是怪異,像是經歷過什麼,也是,可能也是氣的。
齊安坐在車裡想起一個笑話,當著左玲玲的面沒有遮攔的就講了出來,他是想調節一下氣氛。
「我聽過一個挺有趣的笑話,說一個警察,當你的槍指在別人的頭上,喊出來,我是警察,可能壞人已經被你抓住了,還有一種可能說出我是警察,那是對方將槍指在了你的頭上……」
齊安說完就開始自己大笑,可是左玲玲一下都沒有笑,齊安有點尷尬。
左玲玲看著齊安。
「你很幽默。」
外面有人敲車玻璃,左玲玲降下玻璃。
「玲姐,人來了。」
外面的人打開車門,左玲玲率先下車,坐在後面的人看著齊安,一直笑眯眯的。
齊安心裡有點虛,你說一個老外,還是一個披散著長發的老外看著他笑眯眯的要幹什麼?
「我不是基友……」
齊安先表明自己的身份。
對方呵呵笑著,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玩的事情,然後頭髮一甩,齊安差點沒有吐了出來。
「恭喜你,碰冰山了,玲姐就被人拿著槍指著頭說他是警察,是她最愛的男人。你真有種。」
男人下車的時候拍拍齊安的肩膀,齊安想哭。
他真是一個大嘴巴。
二爺現在依舊在走老路子,這條老路子是以前多少人都走過的,可是有很多大佬都是不沾這個的。
左家雖然弄軍火,可是白粉是一定不碰的,可是二爺不。
二爺的下面有幾十家的主力,地方在哪裡沒人知道,這個來錢快,利大,做的人自然是喜歡。
六月掛了電話,站起身貼身的皮裙一扭一扭的走到二爺的身邊,彎下身在二爺的身邊輕語了幾句。
二爺眼睛里的神色轉換著。
起身收攏衣服快速走出去,後面六月和火車跟著。
現在火車就像是被監視一樣,他每天跟著二爺,二爺去哪裡,他去哪裡,所以沒有任何的問題。
幾個人上了車。
「是誰?」
如果是自己人不可能端了自己的窩,如果是外人,外人怎麼知道的?
六月將電話號碼撥打出去,然後交到二爺的手裡,二爺跟對方似乎在交談,火車看著外面。
六月一直就不信任火車,覺得能叛變的人,就有可能在出現第二次,第三次的叛變。
「火車,別讓我抓到你把柄……」
六月陰陰的威脅這。
火車收回自己的視線懶得去理她。
如果說六月以前做舞女的時候是為了用那樣的一個形象取悅金山和綿羊,那麼現在她就是恢復了本態。
可是火車覺得還不如那時候裝舞女呢。
至少那時候還算是一個人,看看現在的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
渾身上下就那麼點肉,恨不得都露出來給別人看,以為自己真是老大呢,要是沒有二爺她是狗屁?
拿著雞毛當令箭,下面有誰服氣這個六月姐?
恐怕沒有幾個吧。
二爺和對方的談話似乎很不開心,對方的聲音也降下去了幾個音調。
「老二,這次掃是我接到上面的通知,已經確切的給了我確定的位置,如果我去了撲空,我就栽在裡面了,到時候大家都難做,不過是個小盤而已,最近不要在給我打電話了,就這樣。」
二爺冷笑著,他拿了自己的錢,他現在說不管?
這個錢有沒有這麼好花的?
「火車,晚上去問候問候他全家,告訴告訴他,錢不是那麼好賺的……」
火車點頭。
車子飛快的竄了出去。
二爺等人在附近一直繞行,因為不確定後面有沒有跟蹤的人,繞了幾圈,反方向繼續開,上了橋突然轉身。
六月警覺的看著後面。
「沒有問題。」
到了一處民宅,司機拉開車門,二爺走在前面,後面跟著火車,最後是六月。
「你要幹嘛?」
六月看著火車拿出來手機,他想幹什麼?
走在前面的二爺停頓了一下身體回過頭看著火車。
火車舉起手機:「關係啊。」
六月眯著眼睛。
「六月,你手機也關了。」
一行人上了樓頂,六月在下面看著,火車跟著二爺到了樓上,二爺看看左右兩面,按了一下門鈴。
裡面的人做手勢讓大家都先別動的手勢。
「誰?」
「是我。」
二爺和火車快速進到了裡面,這是火車第一次看見這些東西,遠遠比他所想象的要簡單,他以為會有大型的工具,沒有。
都是簡單的東西。
「你去窗子邊看看。」
二爺讓火車先離開。
火車明白他是有話想對眼前的人說,支開自己。
走到一旁,側著身子看著外面,對面就有住戶,兩座樓之間距離還算是遠,這地方都是老樓,住的人也很複雜,有些都是偷渡過來的。
火車收回視線,對面有什麼東西晃了一下。
「二爺,對面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晃了我一下……」
火車才說完,二爺從一側趴在窗子上看過去,跟在後面的人將望遠鏡交到他的手裡。
二爺放下望遠鏡,拍拍火車的肩膀。
「是個孩子在拿鏡子玩呢,別一驚一乍的。」
火車很是抱歉的看著二爺,二爺和那個人還在繼續的彈著。
火車探出頭看了一眼下面,然後收回頭。
「覺得好奇?」
二爺勾著火車的肩膀,他現在帶著火車來這裡,就是要當他是自己人了。
火車聳肩。
「沒有見過,是好奇。」
「火車啊,你老婆和孩子的事情我很抱歉,可是說到底你要怨只能怨到龍綽的身上,如果不是他找到你,你老婆孩子怎麼會這樣呢?以後我們兄弟闖天下,等過幾天的選舉結束,我可以給弟妹一大筆的錢,她可以帶著孩子出國,至於你願不願意留下來就看你自己了,現在你也看見了,我也不想瞞你,賺錢很容易……」
火車掙扎了一下,二爺笑笑。
人心都是貪的,人都是有慾望的,火車也一樣,沒有人看見錢不會眼睛紅的。
六月不知道什麼時候上來的,在外面門上敲了三下,然後裝作好像是從這層離開的一樣,對面走過來一對男女,男女勾著肩膀看著六月,男人吹了一聲口哨。
六月這次沒有激動,只是很淡淡的別開眼睛,下樓了。
等對面的門關上了,二爺和火車從裡面走出去,然後三個人消失。
……
警察局。
「這是我們今天跟蹤到的畫面,我們內部有人跟對方勾結,所以消息一出去,就有人放風,以至於整個行動受到牽連,市民覺得我們辦事力度不夠,上面要求我們做檢查,這次來參加會議的每個人我深信你們不是我們內部裡面的害群之馬……」
桌子下面有人在拿著筆寫著什麼。
「老二就是我們要打擊的目標,過兩天就是他們幫派里選舉的日子,在此之前我希望我們能一舉端了他的老窩……」
會議結束。
六月坐在沙發上玩手機,腿翹在沙發的邊緣,一晃一晃的,外面蟲子進來。
「二爺……」
短暫的休息,二爺讓火車去叫外賣。
火車伸手對著六月。
「幹嘛?」六月抬起眼睛看著火車。
「號碼。」
六月冷哼一聲將自己的手機砸過去。
「自己找。」
火車坐在沙發上,六月就站在他的後面,抱著胸看著。
「六月……」
是二爺的聲音,現在二爺懷疑誰也不會在懷疑火車了,畢竟火車有把柄被他抓著。
六月才要走開,火車突然轉過身對著她笑,聳肩,六月冒火,才要出拳頭,那邊二爺陰沉著臉。
「六月……」
六月只能作罷,走出門狠狠一腳踢在門板上,屋子裡的人都看過去。
「我要尿尿……」
六月不在乎的說著,反正她也沒有把自己當女人看。
二爺搖頭,火車電話打出去,大約不到半小時后,有人提著外送上來。
「我看看。」
六月掀開每個每個檢查著,好像是沒有什麼問題。
二爺從裡面和蟲子出來,大家坐在一起,六月將便當放在桌子上。
六月原本是想掀開每個便當蓋看看 裡面有沒有什麼的, 畢竟電影都那樣演過的,可是二爺從裡面和蟲子一出來,六月就知道了。
大家一起吃,有大家一起吃的好處,送外賣的人好像很是緊張,接過錢出去的時候還跌了一跤。
「二爺,他有問題……」
二爺擺手,有問題的還在這裡,不用去追那個。
「大家吃飯……」
二爺一聲令下,大家拿起自己的便當盒,火車,蟲子還有槍三個人三種表情,倒是六月打開自己的便當盒笑笑,然後放在所有的人的眼前一過。
「我哦,沒有,什麼都沒有。」
火車拿起便當盒自己看都沒有看,直接將那一面推過去。
乾淨的。
六月想,也許是自己多想了。
二爺笑笑。
「吃飯,都吃飯吧……」
蟲子和槍是端起了便當盒,蟲子努力吃著,槍的臉色煞白。
二爺咣當一聲將蟲子的便當盒打到了地上,蟲子有些不解的看著二爺。
「我看你的可能很好吃,想跟你換換來著,結果……」
蟲子聳肩,一抹嘴。
現在屋子裡人手裡的東西都沒有問題,就剩下了一個槍。
蟲子和火車不明白二爺這麼做的用心?
槍只是吃飯,不說話,很是淡定,六月看了一眼二爺,接到他的點頭,站起身走到槍的後面,不知道什麼時候手裡多了一根繩子,死死勒在槍的脖子上。
槍的便當盒裡果然是有字的。
「二爺我是冤枉的……」
槍有些費力的說著。
只要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冤枉的,是有人想他死。
二爺自己是一個善用疑點的人,他可以用這個那個的疑點將自己從某件不利於自己的事件里抽身,槍也許是被冤枉的,也許是玩著那些他剩下的。
槍倒地是四大金剛之一,他將六月推開,看著二爺。
「二爺你不信我?」
六月再次上來,兩個人扭打在了一起,蟲子和火車對看了一眼,兩個人動身,按住槍的身體。
二爺裝了滅音器,從一側走過去,對準槍的心臟,一槍。
蟲子和火車看著槍癱在地上,跟一團爛泥一樣,六月甩甩自己的脖子。
「只要不背叛我,我保你們衣食無憂……」
蟲子移開了眼睛,他和六月出去處理槍的屍體。
「你覺得蟲子靠得住?」
火車的眼睛里很是平靜,可是不代表他的心也是平靜的。
這一切都和他們當初跟著洪爺背道而馳,洪爺不講究,四叔一掛他們就自立門戶,可是洪爺不沾毒品。
二爺是什麼門路都有,想必以前就是做過的。
火車覺得有點可怕,眼前的人可能是十年或者更早之前就在部署這一個局。
「靠得住……」
六月去埋人,蟲子一直在吐。
「我靠,你一個男人,要不要我一個女人來埋?」
六月的意見很大,後面的小弟聽見六月的話趕緊上來。
「六月姐,我來吧。」
六月可沒有感激,看了對方一眼,不耐的說著。
「你早就應該這樣的有眼力見了。」
幾個小弟上去幹活,六月和蟲子離開。
上了車,六月看著蟲子的方向,只是一眼,然後將眼睛移到外面。
「你怕什麼?」
蟲子身體動了一下。
「幹嘛要退?」
六月覺得和蟲子還算是說得上話的人。
六月以前喜歡的是二爺,可是心裡清楚,二爺她高攀不上,可是她對二爺是信服的,誰都能背叛二爺可是她不會。
六月其實心裡也有一點喜歡蟲子的,畢竟蟲子那麼顧家,是一個好男人。
她不想讓蟲子對二爺有戒心,這樣大家都不會好過的。
二爺那人雖然疑心大了點,可是他不會對忠誠自己的人動手,但是同樣抱著對他有懷疑態度的人,如果不需要的時候,他不會留下的。
「我希望我老婆孩子健康,火車不是例子嘛?」
六月嘆口氣,將手蓋在蟲子的手上。
「等風聲過了,自然就會讓他們走的,你現在何必著急?」
蟲子抽回自己的手,六月有些尷尬。
「蟲子,我喜歡你……」
蟲子傻眼了,這是什麼情況?
「六月,你應該知道我很愛我老婆……」
蟲子說的無力,他沒有想到六月會喜歡自己。
再說了六月也不是他的菜啊。
蟲子覺得瘋了,說句大實話其實他看不上六月。
背景不好,出身不好,而且不是說長相不好,可是現在看看她的穿著,蟲子覺得自己消化不了。
六月覺得自己很難堪。
「他們以後走了,不就剩你自己在這裡了,有什麼關係?」
蟲子閉著眼睛,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
*
當時自己的地方被警察給掃了,二爺就覺得不對了,可是火車不可能,蟲子就是為了他老婆也不可能犯險,那麼最後剩下的一個就是槍了。
二爺是沒有想到那個人會是他。
把槍除掉他心裡多少有些捨不得的,畢竟之前都是槍在處理這些事情,他處理掉的很好。
可是即便槍是被冤枉的,他也不能放過他,寧肯錯殺一百也不能放過一個。
二爺想著今天自己上去所看見的,現在裡面還肯定有內奸,可是到底是誰呢?
他等著今天的老窩被端。
可是一天過去了,很是平靜 ,一點消息也沒有。
二爺算是鬆了一口氣,看來火車和蟲子都沒有問題。
至於六月,那是他看著長大的,不會背叛他的。
……
警察局。
「既然線人都已經給了消息,為什麼不去端了那個黑窩?」
有人不明白了,已經有確切的消息,也不是假的,上去的人也看見了六月出現,那還有什麼問題?
「如果我們要是端了那個窩,老二一定會將矛頭……」
會議室裡面都是高級的警務人員,因為怕走漏風聲,所以第二次的會議,針對線人的事兒是不可能被提起的,消息是從哪裡來的,隨便別人怎麼想。
「我們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將我們之中的這個害群之馬吊上來……」
全部會議。
「老二,角頭老大現在所有的分部都是被他所收,江湖上人稱二爺,沒有他不做的生意,很有頭腦……」
「六月,這是老二最為信任的人,說是養女,父母不明,以前是做扒手的,後來跟著老二……」
「火車,老二的得力幫手……」
「蟲子……」
這些都是上了黑名單的人。
二爺晚上收到一條簡訊,一個陌生的號碼發過來的,他看了一眼,然後刪除。
火車和蟲子所有的信任危機全部解除。
六月最近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二爺也發覺到了。
「六月,有什麼事情?」
二爺對六月還是挺關照的,很多六月不應該做的事情,二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能過且過。
「我對蟲子說,我喜歡他,他拒絕了我……」
二爺覺得傷腦筋。
「六月啊……」
六月能喜歡別人,他很高興,可是為什麼是蟲子?
全幫里就蟲子一個人最疼老婆,把老婆當心肝似的供著,根本就沒有什麼機會。
六月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可是二爺她得不到,蟲子她可以得到的。
「我沒有想要過什麼,但是我要蟲子。」
二爺無奈的笑笑。
六月以為二爺會對蟲子說,可是二爺一點動作都沒有。
這事兒他不想參與進去,蟲子是他好不容易挽留下的,他不想因為六月和蟲子鬧的不愉快。
蟲子更是狠,對六月說話根本不當她是女人,而且句句針鋒相對。
「你……」
火車覺得蟲子真是一個人才,罵六月可以完全不用髒字的車輪戰,一句完了還有下一句,一句接著一句。
六月沒有想到他會這樣,明明那天晚上他都沒有這樣的決絕。
可是蟲子的決絕倒是讓二爺心裡最後的那個疑問放下了。
如果蟲子要是說喜歡六月,那就其中有鬼了。
現在三方或者說是四方在交戰,二爺和龍綽,警方的內部矛盾。
警方是自然不可能就這樣拖下去,市民說政府無能,政府就要拿出政府的對策。
龍綽一直小心的在安排,布線。
二爺也是同理,兩個人在較勁兒,看最後到底誰能勝過誰。
龍綽對自己的布局很是很是滿意,他覺得就是死了,也值得了。
齊安每天有點焦心,眼看著時間越來越近了,他有點不安。
「大哥,要不要給嫂子打一個電話?」
龍綽沒有在去問王斯羽的消息,那是他承諾給劉菁的。
劉菁負責帶走斯羽,他不在跟斯羽聯繫,他恪守著自己的承諾。
綿羊每天都會看著自己的那條鏈子,上面什麼都沒有,就是一條普通的鏈子。
那是他們過去之後,王斯羽買給他的,兩個人買菜的時候看見有擺地攤的,隨便買的一條,很便宜。
齊安是覺得,以王斯羽的個性,別人綁不住她,而且那次自己好像是看見過。
可是齊安不敢說,如果說了大哥的心肯定要動搖,一切的布局就白費了,萬一不是呢?
到時候他就是給大哥找麻煩。
齊安從來沒有嘴巴這麼嚴過,他死死的閉著口。
其實龍綽也擔心王斯羽會跑回來,可是這麼多天了,應該沒有。
劉菁是做奶奶的,她家裡不支持她這樣,所以一定會看牢斯羽的。
要說龍綽相信的人不是王斯羽,而是劉菁。
時間終於邁進了這一步。
終於來臨了。
齊安看著前面的大哥,斂下眼睛,摸摸自己的胸口。
希望老天眷顧他們,阿門!
二爺他們也是早早就上了車,火車跟蟲子在後面的車子里,六月還是跟二爺一輛車子。
二爺的車在半路的時候拋錨了,六月很是緊張,因為今天不是別的日子。
「六月,不要慌……」
後面蟲子和火車護送著二爺上了後面的車離開,蟲子留下,火車跟著走。
蟲子看著遠去的汽車,閉閉雙眼,然後掏出自己的電話。
「他們已經去了……」
火車,要保重自己。
沒錯,蟲子和火車是兩條內線。
開始在龍綽去了火車告訴他的地方開始,火車確實背叛龍綽了,他老婆在二爺的手裡,他不敢冒險。
之後龍綽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把他老婆弄出去了,這是火車所感激的,他死或者不死都沒有關係,只要他老婆孩子能活著,這條命就算是他欠龍綽的。
火車豁出去了。
他在影院里和龍綽碰面,一直到確定了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安全的,火車徹底是背叛了二爺。
可是龍綽需要他做內線,這樣到時候才能一舉制勝。
在蟲子說洗手不幹的時候,火車衝進來,他對著蟲子搖頭,意思不是說讓蟲子不要激動,而是蟲子的老婆被監視起來了。
這也是蟲子為什麼不願意在混下去的理由。
火車負責從外面得到消息跟蹤那條線,二爺自然不會告訴他們,會對他們老婆如何。
蟲子對自己的老婆看的很嚴,所以沒有幾個人看見過他老婆,龍綽當時已經想到了這點,所以二爺拍過去監視的並不是蟲子的老婆,而是他派過去的人,裝著大肚子的女人。
火車也是臨時得到消息的,他進去告訴蟲子,只有他們之間能懂的眼神。
洪爺死的時候,他們用過一樣的眼神,跟著二爺,現在用著一樣的眼神準備背叛二爺。
火車的消息來源就是那個送外賣的。
二爺怎麼也不會想到,龍綽是借刀殺人,在槍的便當里寫了字,那個送外賣的人跌倒在地上,就是一個信號。
蟲子的老婆和火車的老婆都被營救了出去,所以他們可以放手放腳的做著一切。
龍綽需要槍死。
二爺的手下,四個人,現在有兩個是他的,可是還不夠安全,他需要在除掉一個。
六月是不可能了,就算是字出現在六月的便當盒裡,二爺不會殺了六月。
二爺是一個猜忌心很重的人,他就是寧肯錯殺他也不會放過。
槍是他的一直手臂,如果槍被他自殘了,那麼他活動起來的範圍將大大的減少。
上面有X先生,下面有蟲子和火車。
火車的叛變都是在王斯羽的計劃里的,當時齊安說火車要過來這裡見左叔,這就是王斯羽預料到的。
她每天看的都是兵書,想著如果自己是二爺她會怎麼做。
二爺是一個心情不本分的人,就連他自己也許他都不信。
那麼他派火車來,他就真的放心嘛?
二爺不見得不知道他們在哪裡,可是畢竟是在外,動起手來沒有那麼容易。
火車帶著老婆來,她借用曾經救過火車老婆一命告訴那個女人,如果想讓火車活著,就一定要讓二爺抓。
當時女人特別的生氣。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是笨蛋?」
她看著眼前的王斯羽,這人真是神經病,要求自己幫她,然後還要讓二爺知道?
二爺知道了對火車會有什麼下場?
王斯羽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出來混的,早晚有一天都會還的,不管是今天還是明天,早晚有一天,龍綽風光嘛,他現在就是在還,不需要我多說,二爺信任火車嘛?你以為他派火車來,就真的是信任他了?」
女人曾經也是出來混的,她和蟲子的老婆不同。
蟲子的老婆是良家婦女,她是酒家小姐,跟了火車就真的洗手不幹了。
女人想抽煙,可是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出來的時候火車就說過,這趟出行有點怪異。
她不想相信王斯羽,因為兩邊都有危險,她不想冒險。
王斯羽能預見到的,就是日後所發生的每件事,說來有些稀奇,她是真的預料到了,可是結局,她猜不到。
她同樣猜不到的,就是龍綽騙了她。
女人因為王斯羽的話被影響,可是對火車她沒有全部都說出來,怕影響火車的心情。
左叔出面,火車的心真是動搖了,左叔看過那麼多的事情,他都說二爺靠不住,火車覺得自己和龍綽合作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火車和龍綽達成協議。
可是火車回去,他按照龍綽說的,要送他老婆出去,可是這個時候二爺動手了,將他的老婆截了下來。
也許是像王斯羽說的那樣,二爺派火車出來就是心裡存了疑心。
火車的老婆一直到看見了二爺的人出現,她就信樂王斯羽的話。
她們當時談話進行的還有下一項。
王斯羽說:「你可以不信任我,但是你可以聽聽我給你的意見,如果你回去之後你被老二圈禁了,那麼按照我對你說的,我能保證你們全家可以平安的活著……」
女人這時候信樂。
對於一個可以預知的人,她怎麼能不信?
王斯羽是真的都猜到了嘛?
她只是站在二爺的角度,她隨著二爺的步伐走,她不是王斯羽,她是二爺。
一個形式狡猾多段的男人,走一步要為自己留下五六步退路的人。
王斯羽的設想里,有火車會叛變。
這點她也說過,龍綽是按照她所說的那個去做的,至少現在所進行了一多半的事情里,王斯羽出了大力。
這也是到了後期,她為什麼睡不著的原因,每天頭都疼,她想事情想的太多,整個人已經要崩潰,因為她不是王斯羽。
如果沒有這樣的事情出現,她就是一個平凡的女人,上上班,喝喝茶,享受生活,可是因為這樣的生活,因為有愛的人面臨一個可能生可能死的棋局,所以她必須愛上這個。
就是笨女人,這個時候她也沒有權利在笨下去。
不過左叔的死還是在王斯羽的計劃之外,畢竟左叔有那麼多的保鏢,畢竟左叔的輩分放在哪裡,可是沒有想到,二爺竟然會那麼大膽。
除了是二爺,她想不到其他人。
王斯羽被王拓羽放了,當時想馬上回香港,可是她想起了左叔,那時候心裡隱隱已經有了預感,沒想到卻真的成了真。
左叔一死,左玲玲自然不敢善罷甘休,以左玲玲的能力,想弄死二爺簡單,缺的就是一個合理的說法。
畢竟左叔怎麼死的,她知道,左玲玲知道,可是別人不知道。
她努力說服左玲玲出山,左玲玲一開始懷疑的人就是王斯羽。
這麼樣的一個小女生太過於聰明,她可以把所有的罪名推到別人的身上,那麼她也同理可以策劃出這個,誰敢說她就不是兇手呢?
王斯羽的命能 不能留下是未知數,她是自己送上門的。
可是她還是說服了左玲玲,她說過的她不會原諒龍綽,但是她不願意看著他死。
左玲玲回去,帶著左叔的死訊,懷疑的目標為兩人。
龍綽,二爺。
不過大面積的目標定格在了二爺的身上,因為左玲玲的施壓,二爺動一動都難,所以才有龍綽一直平安的藏到現在。
龍綽相信的是劉菁會攔住王斯羽,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王斯羽不是誰可以控制的。
整盤棋原本來說操縱的那個人是二爺,可是現在操縱棋盤的人是王斯羽。
沒錯,就是一個小女子,一個普通的小女子,當初沒有考上重點名牌大學的小女子。
左玲玲在車裡,王斯羽坐在她的身邊。
「不緊張?」
左玲玲笑,她倒是有點混黑道的意思,膽子夠大。
王斯羽不是膽子大,她是置生死不顧了,從那次被六月捅了那一刀,她就沒有想活著出去,如果不是怕龍綽去送死,她不會拚命想逃的,生命的線已經降到了地面,沒有能力和信心了。
火車的老婆第一次照的照片裡面沒有什麼內容,那時候火車已經背叛龍綽了,可是龍綽和火車又是怎麼聯繫上的呢?
火車真的就以為二爺截住了他老婆,他敢衝動?
這就是第二張照片所帶來的效益,第一次火車真的是以為龍綽會死,他想著多給龍綽燒點紙吧。
火車和他老婆曾經說過,混黑道的沒有好下場,如果是以前也就算了,可是現在他想平靜的生活,女人在照片里抱著孩子的被子上弄了一個不會叫人輕易發現的東西,這些都是王斯羽教她的。
火車的老婆那時候回來的時候只是隱晦的說著。
「如果有一天我出事情了,當你看見這個的時候,就不要在相信二爺了,不要聽他的……『」
當時聽過王斯羽的話,女人是將信將疑,沒信,到後來的發展,她就完全是按照王斯羽給她準備的路線在走。
王斯羽坐在後面,手裡捏著珠子,她可以算到現在,算是猜中了一大半,可是後面呢?
*
火車看著後面蟲子的倒影,六月嘟囔著。
「你們也不是生死離別……」
二爺聽見二月的話,突然眯著眼睛:「換條路走。」
果然。
二爺還是不肯輕易的相信別人,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所以這條線到底要怎麼走,二爺心裡都不確定。
二爺才離開老曹,他今天的收訊器似乎出了一點毛病,響都沒有響過,平時這個都是外界聯繫他的,因為今天是最重要的日子,所以是也是出貨的日子,他將全部的視線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這樣就不怕了,那邊沒有來消息,想必也是沒有任何的問題。
二爺心裡還是不放心,想打過去問問。
今天總是覺得要發生什麼。
火車的頭上冷汗流了下來。
「二爺……」
二爺停下手看著火車。
「怎麼一臉都是汗?」
六月聽見二爺說話,轉過頭看著火車,真是怪人。
一切都是預定好的,他流什麼冷汗。
因為火車突然的出聲,二爺像是放棄了要打電話過去的意思,畢竟以前就是這麼合作的。
警察局-
「什麼意思?」
「對不起,你現在是被監視狀態中,等事情全部解決,我們會給你一個說法。」
內線一舉被壓下。
同時二爺出貨口,36個全部被警方一舉殲滅。
被監視的男人,在裡面有些坐不住,但願老二這次不要這麼笨,上套了。
有內線。
沒有想到,這個內線竟然安插到了自己手下的裡面。左玲玲下車,看著裡面的人。
「不進去?」挑著眉頭。
王斯羽想了想,還是不打算進去了。
左玲玲讓手下的人保護好她,畢竟王斯羽不是他們,什麼都不會。
左玲玲拉拉自己的衣服進入了會場,左玲玲和上面的三個大佬並排而坐,為了給三個大佬面子,左玲玲的位置偏後。
二爺帶著人從外面進來,還是有很多人支持二爺的。
二爺已進入會場,一多半的人都站起身鼓掌,二爺擺著手坐在第一排。
二爺小聲的對著六月說著。
「去看看出貨的情況,我覺得不對……」
二爺的心裡有點亂,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亂成這樣,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要出事兒。
六月起身出去,火車想跟著去,可是二爺拉住了火車的手。
「六月一個人就可以了。」
火車是想借著機會趕緊跑,可是二爺拉住了他,他只能僵硬的坐下身。
火車也不想死,可是這裡面有太多二爺的人。
二爺最後將人布置到了那裡,他也不清楚,真要是動起傢伙,可能一個人都跑不了。
*
六月打出去電話,奇怪的是沒有人接,奇怪了,人呢?
六月覺得不太對,她正想往裡面走,前面蟲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
「六月……」
六月看著蟲子,蟲子拉著六月進了車子里。
蟲子出來的時候對著上面的人比了一個OK的手勢,上面的人接收到。
六月躺在車子裡面,在腹部有把刀。
因為是例行的選舉,所以外界也有關注的,很多人都在觀望,到處都是黑衣服黑褲子的,警察在前面加派了人手,就怕裡面發生暴動,到時候好控制。
在街口兩面的位置,停在原地的警察車子很多,他們不越界,站在外面。
這是和裡面人當初說好的,他們要負責的就是將人遠距離的控制住,他們是要清理門戶也好,怎麼樣都好,但是不要讓他們難做,如果有槍聲的話,那麼勢必警察會出動,到時候誰面子也不會給。
二爺出現的時候得到的是掌聲,龍綽出來的時候,上面看台的人都激動的站了起來。
「我靠,他憑什麼來?」
二爺是想到了龍綽會出現,可是竟然沒有在半路把他解決掉,真是失算。
反對龍綽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上面大佬們出聲,可是卻控制不住下面的聲音,二爺挑著眼睛。
他就看看,到底是家規重要,還是大佬的話重要。
壓不住場面,指的就是這種,還有人衝出來,要做過激的行為。
左玲玲搶過麥克風對旁邊的人比比,那人好像馬上知道了,將話筒的線拔掉,現場出現一陣刺耳的聲音。
場面總算是安靜下來了。
「近年幫里發生了很多的事情,曾經金山的死,老三老四阿洪的死,一直就是一個謎,今天借著這個機會,龍綽,你上來……」
上面的某位大佬直接點名,龍綽一身的黑衣黑褲,沒有走樓梯而是直接單手撐著檯子跳了上去。
龍綽上台,下面還是有很多的聲音,二爺翹著腿,今天全部的人都是一身的黑衣,當初洪爺死的不明不白,金山和洪爺的身份到底是不一樣的,龍綽跑路,所以洪爺的死自然被懷疑的目標就到了龍綽的身上。
二爺勾勾手,後面的三炮站起身。
「去外面看看六月,如果六月……讓場子裡面的人準備,今天一個也不要放過……」
火車的心一抖。
二爺突然抓著火車的手,火車到底不是龍綽,現在他沒有辦法安靜下來,身體一抖。
「猜到了?我們這裡可能出內奸了……」
二爺想啊,他是千算萬算沒有想到火車敢。
他說那句話讓準備的意思,是打算滅口了,蟲子的家人,火車的家人全部滅口。
三炮從裡面走到外面,看著六月好像是坐在車裡面,有些沒明白,什麼情況?
敲著車玻璃。
「六月姐……」
沒人響聲,三炮幾乎馬上就是往裡面跑,好多車同時開門。
「攔住……」
王斯羽知道現在不能讓他進去,她第一個從車子里躥了出去。
二爺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起。
「二爺,工廠那邊出了點問題,六月姐在處理……」
二爺點點頭。
「你幫著她,如果不行就撤。」
二爺鬆開了火車的手,看著火車笑笑。
「別緊張,跟你開個玩笑……」
火車一身的冷汗,他覺得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緊張過。
龍綽在上面解釋著,可是下面的人根本就不聽,龍綽的位置很艱難。
這樣的一個說明會,也不見得對他有什麼好處。
樓上二樓左右有人將槍口對準了上面的龍綽,這一切都在緩慢的進行著。
整個會場裡面都是二爺的人,所以他無需怕什麼。
就算是現在,他也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二爺看著龍綽,突然笑了笑,笑的很是怪異。
龍綽將矛頭對準二爺,說是洪爺是二爺殺的,沒人信。
很多人都是認為龍綽就是推脫,在推脫責任而已。
王斯羽在外面想著,看著三炮的臉,捏著他滿臉的肥肉。
「二爺在裡面都安排了什麼?」
他怎麼會有那麼大的把握,就帶著這麼幾個人來呢?
真不想是二爺的作風,他是外面弄死老四的,所以這方便二爺一直很注意,他就是上衛生間都要跟著七八個人。
情況很不對。
三炮要死牙關不說話,王斯羽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二爺是肯定知道綿羊要來的,那麼他會怎麼辦?
綿羊說話沒人信,那麼死了的綿羊更是沒有人信。
他就算是穿了防彈衣,可是對方可以爆頭。
王斯羽想到這裡,身體一陣一陣的發冷。
「二爺是不是在裡面放了狙擊手?」
三炮看著王斯羽,皺了一下眉頭。
「我不知道……」
該死的。
王斯羽猜到最後一步了,可是上面那麼明晃晃的位置,她之前有跟著左玲玲進去看過,根本就沒有可以開槍的地方,要準備射擊的地方在哪裡呢?
王斯羽往裡面跑。
「王小姐,玲姐說了,你不可以進去……」
兩個跟著王斯羽的保鏢,從後面拉住她。
「放開我……」
王斯羽掙脫開,拼了命往裡面跑,綿羊走開,走開,不要上去。
呼呼……
似乎只能聽到呼吸聲的聲音,都是她自己的呼吸聲音。
王斯羽的頭上都是汗,她在跑著,每一步都被放緩了一百拍。
上面的綿羊將事情的經過講清楚,一片噓聲,大佬看見這樣的場面無力。
看來是要輸了。
緩緩的站起身,屁股離開了椅子。
上面一個角落裡,槍手安裝了滅音器,然後對準了龍綽的頭。
一切準備就緒。
王斯羽還差一步就要邁進會場里,只聽見一聲。
「啊……」
沒有槍聲,有的只是現場混亂的聲音,想必是有人倒下,所以才會這樣,她慢慢的站住腳步。
後面跟著她在跑得兩個人看著她莫名的停下腳步,兩個人氣喘吁吁的看著彼此。
王斯羽的心臟,咚咚的跳著。
不規律的跳著。
一切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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