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晚上寧珈的媽媽返身坐起來，她後背上都是冷汗。


  女兒說很久之前就認識了，可是不對啊？

  白天的時候，她主要是高興，所以就沒有問那麼多，加上腦子坐飛機還沒緩過來呢，現在清醒了想想，有很大的問題。


  寧珈說是很早之前認識的，如果是在出國之前，那絕對不可能的。


  如果那個人家庭條件好，現在可以供寧珈住這種房子，那沒有道理那時候女兒會過的那麼慘，她是沒有看見，寧珈也沒有說，可是不代表她不知道。


  和寧珈一起去的那個女孩子在第二年就回來了，說是出國太苦了，也說了，她們被房東給趕出來，大冬天的，沒有地方可以去，如果這些都是真的……


  寧珈的媽媽抱著頭，不，肯定是真的，因為她沒有理由對自己講假話的，完全一點理由都沒有。


  那為什麼現在可以，以前不行？


  這沒有理由，最大的一種可能就是，她跟了一個有婦之夫，是在來了香港之後，然後找來一個年輕的，和自己演戲。


  寧珈的媽媽想到如此，心裡亂糟糟的，怎麼也睡不著了。


  倒是寧珈睡的還不錯，王梓飛答應了她，她就放心了。


  畢竟見家長不是兒戲，他要是見了自己的媽媽，自己就有希望了。


  可是有一點，王梓飛的媽媽是不是了解自己和顧安寧的那段過去呢？

  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先不要見他媽媽，等以後要結婚了，事成了，就是她想攔，也攔不住。


  寧珈翻了一個身，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容。


  ＊


  王梓飛掛了電話之後，就一直沒睡，開始忙工作，可是忙完工作，沒有忙的了，看著自己的桌子，站起身，披著衣服到了外面。


  很奇怪的感覺。


  他不知道別人是不是跟他一樣，見了家長，以後也許就不好在容易的輕鬆說no，他是不是應該在想想呢？

  看著外面的泳池，估計人全睡了，脫了衣服跳進去。


  讓自己沒有精力在去想，來回的游著，一直到精疲力盡，然後抓著衣服走回屋子裡，將衣服扔在一邊，光著腳走進浴室，半透明的玻璃，從外面上看，上面都是霧氣和水珠，有一雙大腳踩在地上，中間被磨砂的部分擋住了，上面是一雙手，支撐在牆上，似乎是在想事情，蓮蓬嘩啦啦的噴著水流。


  將開關關掉，然後抓過浴巾，圍在自己的下身走出浴室。


  到了衛生間，避無可避的再一次看見自己后腰上的字跡。


  當時自己是懷著什麼樣的心裡，將這個字弄上去的呢？

  照他的醫生說的話，他那時候甚至連床都下不去，那是怎麼弄上去的？


  請人來弄的？

  可是都要死了，為什麼還要刻著一個字，為了懷念？

  如果是真的這樣愛，那為什麼看見寧珈，心裡就一點波動都沒有呢？

  甚至還沒有看一個新聞上的一個側臉來的衝擊大？


  揉著自己的頭，拋進床里，算了，不想了，睡吧。


  早上劉菁醒過來的時候，準備進廚房給兒子準備早餐，看著外面的水跡，知道他昨天去游泳了。


  這個孩子，一點都不叫人省心，他的身體情況，現在可以這麼折騰嗎？

  可是劉菁也不敢說，畢竟王梓飛現在知道多少，或者對她有多少埋怨她都不清楚，盡量還是減少正面衝突。


  coco昨天熬夜了，帶著眼鏡，從屋子裡走出來，進了廚房準備喝水，劉菁看著coco的背影，跟了進去。


  她接過coco的杯子，給她倒著水。


  「coco，我不希望你會做多嘴的人，畢竟joe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我希望你能保密。」


  coco愣愣的看著劉菁，她覺得劉菁其實有變。


  父親在世的時候，她是不會這樣對自己說話的，雖然她已經在剋制了，可是她還是聽出來了。


  自己和joe不是一家人，自己比誰都清楚，她也沒有妄想去改變什麼。


  「是，我知道了，阿姨，我不會再多嘴的。」


  coco放下杯子回了房間，一進房間，看著柜子上自己和父親的合照，潸然淚下。


  劉菁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可是她現在情緒有點暴動，因為不能對王梓飛發泄出來。


  她看著coco的房門，本來是想進去安慰一下coco，畢竟COCO也是她看著長大的，雖然不是親生的，可是說沒有感情，那是騙人的，走了兩步，想想，還是算了。


  coco的腦子不算聰明，如果自己進去了，她會以為自己在像她討好，到時候她說的話，她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王梓飛坐在coco的對面吃著麵包，看了coco一眼。


  「你昨天熬夜了？」


  對於coco，其實他倒是沒有當成姐姐看，開始是一點感情沒有，現在覺得，是把她當成妹妹看的。


  coco站起身，擦擦嘴角。


  「我上班了，你們慢吃。」


  王梓飛一愣，今天這是怎麼了？

  「你說她了？」


  王梓飛清楚不是自己的孩子，肯定做不到當成自己孩子一樣的疼，以前是怎麼相處的，他不記得，可是他覺得coco還不錯。


  「別管那麼多，我能說她什麼，吃你自己的飯。」劉菁掩飾了一下。


  coco拿著自己的包走出去，換好鞋子，從大廳外面玻璃路過的時候看著劉菁站在王梓飛的身前，在給他打理衣服上痕迹，眼睛里的都是笑意，融融的笑意。


  那種笑意是她很久已經沒有看見過的，以前爸爸在的時候，是有，也經常能看見，可是爸爸去世后，她已經很久沒有看見了。


  coco覺得孤單，如果自己的媽媽還活著，是不是自己就會不一樣呢？


  coco沒有直接去公司，而是去看了她的阿姨。


  連夫人看著來看自己的人，坐在椅子上，拿起電話，看著隔著玻璃的人。


  「你還來看我做什麼？怕我還不死？」


  coco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也許是阿姨是她最後的親人吧。


  她還是會想念阿姨，雖然她做了對不起自己家的事情。


  「阿姨，你好嗎？」


  連夫人冷笑一聲。


  「我好嗎？你問我好嗎？我看看我的衣服，我現在在這裡哪都不能去，我好嗎？coco阿姨真是沒白疼你，你就是一個小白眼狼，你等著看吧，看劉菁最後會不會給你一個全屍……」


  coco出來的時候，臉上帶著愉悅，其實她玩了那麼多年，不過是想讓多個人來陪自己。


  她現在已經不會在動搖了。


  去了公司，今天的事情比較少，難得王梓飛給寧珈主動打了電話。


  他覺得自己的態度也是有問題，戀愛中的男女，怎麼能是這樣的呢，不要說寧珈了，換成隨便任何的一個女人，估計都會心裡不舒服的，他要儘力去做。


  「中午一起吃個午餐？」


  寧珈的唇角越來越俏。


  「好啊，要去哪裡吃飯，不然我去問問Eva？」


  寧珈的聲音里都是激動，能不激動嘛，這麼久了，好像就是她一頭熱，王梓飛根本一點感情都不肯外露，她在著急能怎麼樣？

  王梓飛聽著寧珈開心的聲音，告訴自己，你作對了。


  掛了電話，Eva探進頭。


  「joe現在馬上有會議要開……」


  王梓飛提著桌子上的文件就出去了。


  ＊


  顧安寧回來沒幾天，許憶寧就生了，一樣的還是兒子。


  她比較傷腦筋，為什麼還是兒子啊？


  她期盼的是女兒，是可以讓她打扮的女兒啊？

  欲哭無淚就是她現在這種情況。


  可是顧海濤不同，在他的嘴上雖然說著，生男生女都一樣，可是見生了兒子，那眼神都可以飛舞了。


  在說許憶寧的爸媽，雖然是對她生氣，可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能不來嗎？

  許爸爸抱著孩子，哄著。


  「你看，又是個小子。」


  許爸爸覺得真是，這孩子是估計知道女兒女婿家不差錢，就來了。


  許媽媽也覺得好笑，之前都說是女孩兒的，怎麼生出來就是男孩兒了。


  接過來抱在懷裡，不解氣的看著許憶寧說著。


  「這個是不是也要送人啊？」


  許憶寧尷尬的苦笑著，看她媽媽說的話，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販賣兒童的呢。


  「不送，自己養著，養到天荒地老……」


  她一笑，扯到了腹部，哎呦哎呦的叫著。


  她一叫，許媽媽立馬將孩子放到了許爸爸的手裡，有點擔心的看著她。


  「扯到肚子了？」


  許憶寧擺手。


  「沒事兒沒事兒……」絲絲的吸著冷氣。


  疼死她了。


  許媽媽坐在她床邊，努力想壓住不問，可是還是沒忍住。


  「你說思陽知不知道你就是他媽媽？親生媽媽？」


  許憶寧翻著眼睛。


  「媽，他那麼小知道什麼啊，等他長大了，安寧會告訴他的，在說安寧以後要是找回來姐夫，人家自己還得生孩子呢。」


  許媽媽一聽，那她家的孩子算什麼？

  派遣寂寞用的？


  「那個王梓飛不是說已經……」去世兩個字她沒有說出口。


  許憶寧嘆口氣。


  「活著，活的好好的，只是安寧沒有看見，她這次回來辦手續，在過去。」


  顧安寧下飛機就趕了過來，到了醫院，看見許憶寧還說話呢，小手漫天飛舞，看來是很開心啊。


  「恭喜你了。」顧安寧將花放到一邊，抱抱床上的許憶寧。


  將許憶寧放開，許憶寧看著旁邊的花，跟太后似的對這顧海濤喊著。


  「小濤子，趕緊，把花給我拿過來……」


  顧海濤摸摸鼻子，病房裡的許爸爸許媽媽都笑了。


  顧海濤將花放到許憶寧懷裡，許憶寧看著，自己看看就說著。


  「安寧你買這花，簡直就是專門為我量身定做的，不是有句話說，人比花嬌，說的就是我吧，你看看這花都沒有我美，都被我給比下去了……」


  她在那邊不要臉的說著，這面大家看著她的臉色。


  因為是昨天生的，所以許憶寧的臉色很不好，白白的，而且臉上也長了斑，聽著她的話，顧海濤重重嘆口氣。


  「是啊，下次應該讓我姐買點狗尾巴草……」


  許憶寧大怒。


  「小濤子，你想死啊……」


  許媽媽作勢要打許憶寧。


  顧安寧回家簡單梳洗了一下，然後去了部隊里，報了到，見她沒有出什麼亂子，領導反倒不放心了。


  「沒有看見他？」


  不會吧，以顧安寧的個性不可能不去找的啊。


  「沒有遇上，這次在去想守株待兔。」顧安寧不在乎的說著。


  領導覺得自己嘴巴里泛苦啊。


  「安寧啊，現在這個關鍵敏感的時刻，你要明白，你的肩上扛的是祖國的臉面，不要做出讓別人議論的事情，你和那個奧斯卡，以後能離多遠，就多遠吧……」


  他們是知道怎麼回事兒，可是別人不知道啊。


  顧安寧淡淡的笑著，嘴巴長在別人的身上，她阻止不了，她行的正，就不怕被說。


  從部隊走出來，沿著旁邊，上了台階，中午小朋友們都在午睡，有那麼幾個淘氣的，被老師罰站在走廊里。


  「顧媽媽好。」


  被罰站的幾個小朋友看見顧安寧，倒是一致有禮貌的打招呼。


  顧安寧看著孩子們，有幾個是光著小屁股的，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尿了，要不就是拉了。


  「你們好……」彎下身摸摸他們的小臉。


  顧安寧覺得這樣的場面很喜慶，一溜光著小屁股的壞蛋們，還在跟自己打招呼，別提多有意思了。


  「顧媽媽要接顧思陽吧，我去幫你叫……」


  說著其中一個一溜煙的就跑了進來，顧安寧聽見裡面老師的叫聲。


  小男孩兒辯解的說著。


  「顧思陽他媽來接他了，我來告訴他一聲……」


  還在床上，明明應該已經睡了很久的顧思陽，聽見，沒有其它的反應，直接掀了被子從裡面就跟小火車頭似的，就沖了出去。


  幼兒園的老師傻眼了，這孩子不是睡了嗎？


  光著小屁股的小男孩兒，無奈的聳著肩。


  老師嘆口氣。


  「你的褲子還沒有干呢，你睡不睡了？」


  男孩兒嘆口氣，一副小大人的樣子。


  「老師，我還是出去站著吧……」


  誰要午睡，天天睡覺，沒意思。


  老師覺得頭疼，這些哪裡是孩子啊，簡直就是魔王。


  有孩子哭了起來，老師趕緊去看，估計是尿床了，她嘆口氣。


  顧思陽看著外面的顧安寧就跟樹袋熊似的，直接掛在媽媽的身上。


  啵。


  大大的親吻的聲音。


  「媽媽，我想你了。」


  他這麼一親，別的小孩兒不幹了，老師說大家要團結友愛，既然顧思陽都親了，那麼他們也要親。


  幾個光著小屁股的孩子，奔著顧安寧跑過去。


  顧安寧無奈的任由孩子們將口水塗在臉上，無奈的接受著，可是也覺得幸福。


  孩子們的心靈是最乾淨的。


  顧思陽後知後覺才想起來，自己應該是在睡覺的，耷拉著頭進了教室裡面。


  「老師，我媽媽來接我回家了……」


  老師鼓著臉：「你在裝睡是不是？」


  顧思陽支著小牙：「對不起老師。」


  老師嘆口氣，這幫孩子，長大還能得了。


  「去吧，去穿衣服和鞋子，把自己的枕頭拿走，要清洗一下，已經髒了。」


  顧思陽趕緊去換衣服，顧安寧脫掉鞋子，進了教室裡面。


  「老師好，我來接思陽回家……」


  老師笑笑，她一直就覺得顧安寧的氣質很好，所以對顧思陽也格外的好，主要孩子也聽話。


  「好的，我記錄一下。」


  有孩子又鬧了起來，老師才拿起筆和冊子，顧安寧走過去，抱起孩子，小女孩兒揉揉眼睛，哭著。


  顧安寧摸摸女孩兒的屁股，果然濕了。


  拿過擺在一旁的褲子，一般愛尿褲子的，老師在午睡的時候，都會掛在旁邊一條褲子。


  顧安寧給小丫頭擦擦屁屁，老師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了一聲。


  「麻煩你了，給她抹點痱子粉。」


  因為也不是第一次了，顧安寧來接孩子的時候，有時候遇見忙不過來的時候，她會伸手幫忙一把。


  一個班都是兩個老師的，可是午睡和過一點以後，就剩一個老師了。


  顧安寧給小丫頭拍上痱子粉，然後抱著她換上褲子，將她的被子拿起來，老師寫完了，趕緊過來接手。


  「行了，思陽可以跟媽媽走了，下次不可以裝睡哦。」


  顧思陽特高興的，勾著媽媽的手，兩個人走出了幼兒園。


  旁邊是賣雪糕的，看著天氣這麼人，安寧蹲下身，問著他。


  「要不要吃，雪糕？」


  顧思陽搖搖頭，他不要吃。


  因為肚子會痛痛，那次痛痛媽媽都哭了。


  顧安寧領著孩子，手裡提著他的東西。


  「舅媽生了寶寶了。」


  顧思陽滿臉都是高興：「是和我一樣的嗎？」


  顧安寧點點頭。


  「那媽媽，是我的親弟弟對不對？」


  雖然他有點不明白，可是媽媽說是親弟弟，那就肯定是親弟弟。


  顧安寧給兒子擦擦汗，親了一口。


  「沒錯，我們思陽真乖啊……」


  兩個人回到了家，顧家姑姑才準備穿鞋去接孩子，一看，孩子都被接回來了。


  「你回來不好好休息，孩子我也能去接。」顧家姑姑抱過顧思陽。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顧思陽是姓顧的吧，所以顧家姑姑格外的喜歡。


  「姑奶奶，我要洗澡，好熱。」


  顧家姑姑點點頭。


  抱著孩子進去，對這顧安寧說著。


  「你洗洗也換衣服吧，我給憶寧弄了湯，我估計一會兒你得過醫院去，你帶過去吧，我下午要回家看一下。」


  顧家姑姑嘆口氣，這老兒才多大啊，現在鬧著結婚，她頭疼。


  「姑奶奶，你為什麼嘆氣啊？」顧思陽圈著顧家姑姑的脖子說著。


  顧家姑姑看著他，無奈的笑笑。


  還是做小孩子好啊，什麼都不用管，也什麼都不用操心。


  「因為姑奶奶很傷心，要是有像我們思陽這樣的兒子該多好……」


  顧思陽被誇的不好意思，摸摸自己的小臉。


  「那姑奶奶就生一個被……」說著將小臉埋進顧家姑姑的懷裡。


  顧家姑姑真的好像打他的小屁屁，這孩子說的是什麼話啊，自己上哪裡去生啊？


  給顧思陽洗澡，這小子現在有點鬧情緒，每次洗澡就要自己洗，可是他自己洗又洗不幹凈。


  「我保證不看，我閉著眼睛。」顧家姑姑就差詛咒發誓了。


  顧思陽想了半天。


  「那你不能偷看啊？」


  顧家姑姑很想吐口血給他看，自己看偷看他什麼啊？


  有什麼好偷看的？

  閉著眼睛，眯著一條縫，不看著，怎麼洗？

  勉強算是給洗完了，小人跟小龍人似的，精氣神都回來了，看著跟個小精靈似的。


  蹦蹦跳跳的要幫忙收拾地面。


  「你趕緊去找你媽去，等你大點，讓你收拾。」顧家姑姑不是不願意培養他，可是她沒有那麼多耐心，要是顧安寧能跟兒子在這裡頓一個小時收拾，可是顧家姑姑不行。


  顧思陽被嫌棄了，撅著小嘴去找媽媽了。


  顧安寧正在換衣服，他沖了進去。


  「媽媽……」


  安寧將背心拉了下來，顧思陽抱著她的大腿，將小臉貼在上面。


  可能是剛洗完，冰涼涼的。


  「媽媽，你有看見你的丈夫嗎？」


  顧安寧蹲下身，合著他還記著呢？


  「沒有，但是知道他在哪裡了。」


  顧思陽不解。


  「為什麼不找他呢？」


  顧安寧將孩子抱起來，放在床上，顧思陽小腳著了地，在床上蹦蹦噠噠的玩著。


  「這回去就找。」


  顧思陽點點頭，像是一個小老頭子似的。


  「我媽媽很勇敢，不會退縮的，要把他搶回來。」


  這話是顧奶奶教的，什麼意思他也不懂，不過肯定是好話。


  顧安寧將兒子拉近懷裡，親了又親。


  「好，媽媽把他搶回來……」


  ＊


  顧家姑姑回到了家裡，將布兜子往旁邊一扔，看著齊放笑眯眯的走過來。


  「媽，我要結婚。」


  顧家姑姑嘆口氣。


  「你才多大啊？結什麼婚？」


  齊放可不管，自己女朋友誰的對啊，自己家是兩個男孩兒，誰先結婚，誰吃香。


  一共就那麼多的東西，自己要是晚結婚，東西不就是沒了？


  「媽，我和她都同居快兩年了，人家是個大姑娘的……」


  顧家姑姑不講理的那個勁兒又上來了。


  「我管她什麼大姑娘的，在說她現在也不是，她什麼性格你了解清楚了？那麼好吃懶做的，我回來幾次，家裡到處一片狼藉，就娶這樣的，早晚沒好，你現在還小，在慢慢看看，在說你哥不是還沒信兒呢嘛……」


  看看人家的孩子，恨不得拖到四十歲在結婚，在看看自己家的？

  「我不管，反正這房子你得給我，老大你願意給他買那就買……」


  齊放繼續胡攪蠻纏。


  顧家姑姑是聽出來了，這是要房子呢？


  「給你？給了你，我回來住哪裡？將來你們哥倆誰結婚和我一起住，房子我給誰，但是要等我死了之後的。」


  齊放一聽，這是什麼事情啊？


  「你不是在顧安寧哪裡住嘛，她家有吃有喝的，回來幹嘛啊，能勉強享受幹嘛不去，我還想去呢。」


  齊放心裡嘀咕著，也不知道說自己媽是傻還是尖好。


  之前跟人家鬧成那樣，提著兜子就去人家，給人家當保姆了，現在怎麼了？

  要被人家給攆回來了？

  沒門。


  他老娘在哪裡流血流汗的，憑什麼回來？

  「媽，你在她家，錢不都是有給你掌管嗎？撈了多少？」齊放賊兮兮的靠近母親問著。


  聽說顧安寧的工資雖然不是最高的，可是補貼很高。


  顧家姑姑作勢要打兒子，安寧把錢給她是信任她。


  他以為自己的媽媽是什麼人？


  「我告訴你，齊放，你要是結婚，我也攔不住，我們家就這麼點錢，不然你就去找你奶奶。」


  顧家姑姑撂了狠話，她不是不讓兒子結婚，可是未來兒媳婦那性格，她看不慣。


  齊放撇著嘴。


  那老頭和老太太現在拿齊民當心尖子似的，哪裡會有東西給自己？


  「對了，媽，你聽說沒有？」


  齊放想起一件好笑的事情。


  顧家姑姑看向他，小兒子她是真心的喜歡，因為會說話，老大則是太木了，自己跟他說點什麼吧，他都不懂回答。


  自己住在顧安寧家這段，定月給自己買東西，可是多一句話都沒有啊，哪怕問候一聲，媽媽你住的好不好？


  「我是聽我奶說的，說那個小媳婦兒……」齊放看著媽媽不明白的樣子，解釋著：「就是我爸后討的小老婆，她跟我哥的感情可真好，說是不要孩子了，就拿我哥當親兒子看。」


  這個世界有這麼無私的人嗎？

  純屬扯淡呢，現在就是為了拉攏齊民，你看看等齊民跟他們好了，她會不生？


  顧家姑姑聽見姑父的名字愣了一下。


  因為已經好久沒有聽見他的名字了，算了，那是人家的家世，放在以前她會認為齊民這樣做，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可是自己也不能要求，兒子不認父親，在說兒子結婚他還得出錢呢。


  顧安寧帶著顧思陽去了醫院，顧思陽很討厭醫院裡的味道，讓他很害怕。


  小手緊緊的勾著媽媽的。


  顧安寧低下頭看著小人兒。


  「聞見了消毒水的味道？」


  顧思陽重重的點點頭。


  「媽媽，我能抱抱弟弟嗎？」


  顧安寧想想：「可以啊，等進去的。」


  顧思陽被顧安寧帶了進去，許媽媽正好要走，一看見顧思陽，眼淚就掉了下來。


  將孩子抱在懷裡，這是她家的孩子啊。


  「媽，你嚇到孩子了……」床上的許憶寧喊著。


  許媽媽趕緊將孩子放開。


  顧思陽對這許媽媽甜甜的笑著：「奶奶好。」


  許媽媽又要哭了，這是哪裡來的備份啊？

  「孩子啊，叫姥姥。」


  顧思陽跟著叫著：「姥姥好。」


  許憶寧翻著白眼，孩子也沒跑，幹嘛弄的跟生死離別似的。許媽媽非要帶著顧思陽去買零食吃，顧思陽看著媽媽。


  他在等媽媽解救，這個姥姥好可怕，快要弄的他沒有呼吸了，抱的太緊。


  「去吧。」


  顧思陽苦著小臉，怎麼是這樣的呢？


  許憶寧看著孩子的眼神，就知道孩子心裡在想什麼，沒忍住笑了出來。


  「估計，思陽是被我媽給嚇到了……」


  許憶寧幸災樂禍。


  顧安寧坐在一邊，孩子還在睡。


  「海濤呢？」


  許憶寧躺好，慢慢的說著：「去店裡了，本來合計有齊民在，結果齊民打電話，說是中午爆場了……」


  顧安寧點點頭。


  「你著休息好了，就去幫海濤？」


  許憶寧不在乎的聳肩。


  「嗯，你別覺得可惜，沒什麼可惜的，我這樣生孩子肯定被開除，自己離開多有面子，在說，我生完孩子又要帶，人家也不是慈善機構……」


  許憶寧眼珠子一轉。


  差點把正話給忘記了。


  「對了，看見姐夫了？」


  顧安寧慢慢將自己的事情說了出去，許憶寧時不時會給點意見。


  等顧安寧說完了，許憶寧有點擔憂。


  「你說他媽為什麼要這麼做啊，以前那麼做，倒是能理解，現在呢？要不，你找到姐夫就全告訴他，就說是他媽的主意，這樣他也不會怪到你的身上。」


  顧安寧搖搖頭。


  她不想以傷害他人來換得自己的幸福。


  「如果他結婚了，怎麼辦？」許憶寧突然這樣問了出來。


  也許是不可能，可是萬一呢？

  要是真的結婚或者有了女朋友怎麼辦？

  這個問題，顧安寧也問過自己。


  她一直覺得自己所做的都是跟著良心走，如果王梓飛真的和另外的女人了，她走過去，將事情說出來，那另外的女人肯定會受到傷害，可是……


  「我會去搶過來，完全不計手段的去搶回來。」


  許憶寧張著嘴巴。


  這話不太像是安寧說的。


  許憶寧的媽媽領著顧思陽，一路上不斷的問著孩子話，心裡想著，要是顧安寧對孩子不好，她就把孩子搶回來。


  可是這孩子一口一個媽媽，把顧安寧說的那簡直是天上有，地下無的。


  「媽媽就真的那麼好嗎？」


  顧思陽點點頭。


  「他們都說我媽媽把我教育的很好……」


  通常看見外人，他們都是這樣對媽媽說的。


  許媽媽嘆口氣，是啊。


  是教育的很好，懂事的孩子她也見過不少，可是這麼懂事的倒是少見。


  其實她也應該放心了。


  領著顧思陽回房間，顧思陽對那個孩子很感興趣。


  「姥姥，我能不能抱抱他啊？」


  許媽媽因為一句姥姥心花怒放，抱著孩子放到顧思陽的手裡，不過自己並沒有鬆手，畢竟兩個孩子都小。


  小的那個只是無意識的笑了笑。


  「媽媽，他對我笑了……」顧思陽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顧安寧和顧思陽晚上坐在床上，顧思陽躺在媽媽的懷裡。


  「媽媽，這次你要去多長時間啊？」


  小孩子覺得心裡有點不舍，可是媽媽是為了工作，以前也有過。


  顧安寧真的覺得很抱歉，愧對孩子。


  這次其實不是為了王梓飛，當然也有這個因素，主要還是為了工作。


  「媽媽兩個月後就會回來了，等九七的，媽媽帶我們思陽一起過去好不好？」


  現在不是說不能過去，可是手續太麻煩，加上她的時間實在是抽不出。


  每天的行程都是滿滿的。


  顧思陽笑笑。


  好不容易哄著孩子睡了，顧安寧嘆口氣，看著孩子的臉，出神。


  ＊


  「梓飛，這裡。」


  寧珈選了一個外面的地方見面，王梓飛才邁開步子，有些詫異的看著寧珈身邊的女人。


  從年齡上看，應該是她的媽媽。


  心，很不舒服。


  寧珈咬著唇，看著王梓飛的眼睛裡面眼神的變化，變得很不安。


  「這是我媽媽，這是王梓飛。」


  她簡短的做了介紹。


  那回王梓飛雖然說要見自己的媽媽，可是過了這麼多天，他依然沒有提出見面的日期，加上媽媽在懷疑，所以寧珈鋌而走險，下了這麼一步險棋。


  寧珈的媽媽看見這個男人，第一眼，覺得不可思議。


  看著並不像是騙子，可是他眼中的眸色很冷，難道他不想見自己？


  為什麼？

  「阿姨您好。」王梓飛輕輕的問候了一聲。


  從談吐，寧珈的媽媽認為完全的沒有問題，只不過看女兒的樣子，好像很低氣壓啊。


  「你們交往幾年了？」


  寧珈變得很不安。


  她覺得媽媽真的是話太多了。


  幾年？


  王梓飛無奈的笑笑。


  「對不起阿姨，我心臟動過手術，所以以前的事情都忘記了。」


  寧珈的媽媽認為這是借口，什麼叫忘記了？

  相愛還能忘？

  「王先生，你說的是心臟手術吧，跟失憶有什麼關係。」


  又不是腦子有病，隨便就扯出一個借口來應付自己？

  看來裡面真的很有問題。


  是說不出時間的長短吧？


  「媽……」寧珈盡量壓制著自己的怒火。


  她怎麼回事兒啊，在家裡不是跟她說的好好的？

  寧珈有些擔心的去看王梓飛的臉，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打算去握住他的，可是他閃了。


  寧珈看著自己的手，苦笑著。


  是啊，他們是情侶，可是王梓飛都不叫她碰的，拉手更是沒有過，每次她把自己的手送上去，他就會找借口馬上鬆開。


  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是男人，而他是女人呢。


  王梓飛倒是一副沒在意的樣子。


  「阿姨，你可能對這個手術有些誤會，換心手術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的，不然我可以讓我的主治醫生給您打電話，像您詳細的解釋一下。」


  寧珈的媽媽有些尷尬。


  她也不是學醫的，自然了解的不是那麼清楚。


  「那王先生要和我的女兒結婚？什麼時候結婚？」


  寧珈已經不小了，雖然不在自己的身邊，可是別人看見了就總是問自己，你家寧珈結婚了沒？


  王梓飛頭有些疼，他想說，他並不想結婚。


  至少不是現在，可是這種話怎麼說出來都像是在推託。


  不過自己和寧珈戀愛，她父母都不知道？

  「阿姨是第一次見我？」


  寧珈的媽媽點點頭，不然呢？


  自己曾經見過他嗎？


  可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寧珈的臉色慘白慘白的。


  王梓飛的電話響了起來，是Eva，他有些抱歉的起身。


  沒一會兒走了回來。


  「對不起阿姨，我公司有點事情，需要我現在回去處理。」


  寧珈的媽媽勉強點點頭。


  寧珈起身跟在王梓飛的身後，送他出去。


  「我和你媽沒有見過面？」


  有點奇怪啊，戀愛那麼久，從上學時候就在一起，這好像年頭也不短了，沒見過面？


  寧珈點點頭。


  「是，你們沒見過面，你以前是住內地的，不知道你還記著嘛，你的家庭也不喜歡我們來往，所以……」


  寧珈對王梓飛的家庭了解的不多，只是知道他爸爸在內地住。


  她不能說的太多，不然說多錯多。


  王梓飛上了車，車子啟動了起來。


  「梓飛……」寧珈跟著車子跑了兩步，可是車子已經開遠了。


  她放下手。


  寧珈的母親在後面看著。


  「他愛你？」


  對於這句話，寧珈的媽媽根本不抱任何的希望。


  看樣子就是女兒一根筋的喜歡人家，可是人家現在都沒決定喜歡不喜歡她呢。


  「媽，他失憶了，你不能要求他表現的跟一般人一樣……」


  寧珈的媽媽冷冷的說著。


  「我認為，就算是失憶了，他心裡的感覺不會變的，你們到底怎麼回事兒我是不知道，不過寧珈，這樣的男人不是你能降得住的，還是鬆手吧。」不是她當媽媽的不祝福女兒，可是這個男人，看著根本就沒把寧珈放在心上，看到自己的第一個反應，像是有點錯愕，如果是想結婚的男人是不會有這樣表情的。


  加上從女兒住的地方就可以看出，他家庭條件不錯。


  如果沒有意外，她想應該是他做了手術之後，他媽媽故意把他和寧珈給拆散了，說明他的媽媽也不喜歡寧珈。


  有錢人家的孩子，肯定風流。


  寧珈有些惱怒，但心裡更多的是害怕。


  怎麼說呢，是張煌，不知所措。


  王梓飛回到公司，Eva跟上來。


  「怎麼了？叫我給你打電話？」


  Eva正吃飯呢，就接到王梓飛的簡訊。


  王梓飛撐著頭。


  「也許我和她就是錯誤一場，Eva不要什麼都對她說，明白嗎？」


  Eva和寧珈通電話，他不是不知道，只不過不傷大雅，就算了。


  Eva點點頭，這次嚴重了。


  「她在沒有給我任何準備的情況，將她媽媽帶了過來，她在害怕什麼？」


  寧珈絕對是在害怕，這點王梓飛看的出來。


  Eva覺得害怕是正常的吧。


  畢竟是忘了自己，將母親帶過來，見面，這樣不是就可以定下名分了，不過什麼也沒有說，笑笑退出辦公室。


  王梓飛拉開自己的抽屜，將那張報紙翻了出來。


  很奇怪的感覺，那個女人不美，可是為什麼心，就獨獨的對她有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