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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媽媽滿腦子裡都是一個想法,孫子她必須抱回來,可是看海濤和許憶寧的樣子,那兩個人是不能指望的,還得靠自己出手。


  顧依寧眼睛轉了一圈。


  「要不,媽你去把孩子搶回來,我給海濤帶,反正帶一個也是帶。」


  顧依寧心裡想著,如果顧海濤的兒子和自己的兒子在一起,那劉徹也虧不到,在說海濤也不差錢,能把孩子給顧安寧,那也能給自己,這樣她就省下了一筆錢。


  顧媽媽想著,自己就是去了,可是顧安寧攔著也沒用,孩子……


  「你給劉鵬打電話問問,問問思陽在哪裡的幼兒園,我去接他回來,孩子才這麼大,上什麼幼兒園?」


  到底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那麼小就放進幼兒園裡,這麼大的孩子連屎尿還沒有弄乾凈,肯定天天被老師打,真是太狠心了。


  顧依寧站起身去打電話,然後拿著錢去了樓下,她就是倒霉。


  「媽,你這是?」


  顧安寧看著顧媽媽拎著兜子,這是還要走?

  她走了,那晚上誰看劉徹啊?


  「你待著吧,我去海濤家。」


  顧媽媽說完就直接走人了,留下顧依寧一個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她說了這麼多,這個老太太怎麼還是走了?


  顧依寧這一夜都沒有睡好,帶孩子並不是一個很好乾的活兒,劉徹醒了就鬧。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這麼大了還會拉在褲子上,你是傻子嗎?」


  顧依寧看著兒子拉在了褲子里,很是生氣的指著他的鼻子罵。


  怎麼就跟白痴似的?


  其實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是會這樣的,畢竟是小孩子嘛。


  劉徹閉著眼睛,就是哭,一直喊,喊到嗓子都沙啞了,還在喊。


  顧依寧實在陪不起,自己翻身就睡了,自己躺在外面,想著不管怎麼樣,他也下不去,這樣就沒事兒了。


  劉徹見他媽媽根本不搭理他,哭了兩聲,也覺得沒意思就不哭了。


  顧媽媽回到海濤家,家裡的兩個人都有些尷尬。


  「讓你媽睡屋子裡吧……算了,我去安寧那裡吧。」顧爸爸想著,這樣住在一起實在是太尷尬了。


  起身就要離開,顧海濤抓住顧爸爸的手,他可不能走,他要是走了,自己白天上班,要是回來的時候,怕家裡都被搬光了。


  「爸,你還是跟我一起睡吧。」


  顧媽媽冷著眼睛看著顧爸爸。


  他還躲著自己,他以為自己就真的會粘著他?

  是不是自我感覺太良好了?

  顧媽媽呸了一聲,踩著拖鞋回了房間里,可是馬上又出來了,去敲海濤房間的門。


  「你們去客房住,我要住在這裡。」


  顧媽媽心思非常的精,她要住在大屋兒里,因為這是許憶寧住的,她的什麼化妝品,首飾還有衣服都在裡面,她正好可以拿一些她不需要的給依寧送過去。


  顧海濤從裡面出來。


  「媽,這是我的卧室,你就睡旁邊吧。」


  顧媽媽見海濤這個樣子,估計是不可能讓她進去了,不過她還有其他的方法。


  「你把你媳婦兒多餘的化妝品給我裝起來,還有衣服,要是首飾有不要的也裝一點。」


  顧海濤無奈的直接關上門。


  顧媽媽在外面敲著。


  「海濤啊,你不要這樣,依寧不是外人,是你大姐,是跟你一個媽生的大姐……」


  顧爸爸直接拉上被子,不去聽。


  「我姐過幾天可能要去香港……」顧海濤幽幽的說著,嘆口氣。


  坐在床上點了一根煙。


  其實他不會抽煙,可是心情煩躁的時候會抽上一口。


  顧爸爸聽了坐起身,去香港?


  那要是見到了梓飛,或者是知道梓飛……


  顧爸爸所想的問題,就是顧海濤擔心的,他不怕別的,怕王梓飛已經沒了,到時候顧安寧要真是去了,這麼一打擊,至少現在看不見,她還能抱著一線希望說,人還活著。


  *


  顧思陽還沒有睡,小腳在亂踢,然後想起一件事,看著顧安寧問著。


  「媽媽,那個信是誰寫的啊?」


  他覺得很怪,為什麼要放在餅乾盒子里呢?


  顧安寧笑笑揉揉顧思陽的頭髮。


  「是媽媽的丈夫寫的。」


  顧思陽有點懵,媽媽的丈夫?

  丈夫是什麼?

  顧安寧將檯燈關掉,抱著兒子小小的身體,拍著他的背,哄著他,可是小傢伙今天實在話太多了。


  「媽媽去香港,開心嗎?」


  顧安寧在黑暗中看著兒子的臉,親親。


  「當然開心。」


  不只是開心,心裡還有一絲忐忑,很不安。


  這次去了,就要面對了,她不會放任自己在去逃避,有些事兒不是逃避了就不會發生的。


  不管他是沒了也好,什麼都好,這次她要面對。


  顧思陽打著哈氣,有點困了,閉上眼睛,他有點不舍,其實不想睡,想跟媽媽說說話,可是眼睛好像有點睜不開的樣子。


  那明天就早點起,然後在跟媽媽說話,顧思陽這樣想著,小嘴動動就睡了。


  小孩子無憂無慮的,想睡自然就睡了,可是留下拍著他的那個,整夜的無眠。


  早上五點鐘就起床了,顧安寧從床上起身,看著兒子沒有要醒的意思,估計是昨天玩瘋了吧。


  起身到了外面做梳洗,顧家姑姑已經醒了,才出來。


  「怎麼不多睡會兒?小監督的今天沒醒?」


  那孩子就跟鬧鐘似的,到點肯定醒,今天倒是有些奇怪。


  顧家姑姑往顧安寧的身後看了一眼,沒有,還真是奇怪呢。


  顧安寧點點頭:「昨天可能是玩的太瘋了,一會兒在叫他,姑姑,家裡有麵條吧?」


  顧思陽最喜歡吃的就是媽媽做的混湯麵條,這個孩子跟別的孩子有些不一樣,到了夏天別的孩子都恨不得天天吃冰的,可是他生過一次病,就是因為吃冰吃多了,從那以後他就幾乎很少吃,不是說不吃。


  夏天顧安寧給喂一些熱湯什麼的,他是全盤接收,很好養活。


  「你這昨天去做小偷了?這臉怎麼是這個顏色啊?」


  顧家姑姑有些納悶的問著。


  安寧嘆口氣。


  越是看著日子越近,她的心越是煩,不僅煩還很亂。


  許憶寧起身,坐在桌子上。


  「姑姑……」她雙手撐著下巴:「我昨天做一夢,夢見我生了雙胞胎……」


  嚇死她了。


  顧家姑姑一聽,樂了。


  「這是好夢啊……」


  要真是生兩那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可是她知道恐怕很難。


  因為肚子都這麼大了,檢查那麼多次,都沒有檢查出來是兩個,怎麼可能呢。


  夢,果然是相反的。


  顧安寧端了一杯溫水給許憶寧,許憶寧接過。


  喝了一口壓了一下。


  「我這輩子再也不想生孩子了,那就是噩夢啊……」


  顧安寧嘆口氣。


  吃過飯,幫著顧思陽收拾好書包,領著他走出家門。


  「姑奶奶,舅媽再見。」


  小傢伙挺著胸,媽媽說了,人要有一個精神面貌,這樣才會有福氣。


  顧安寧抱著孩子上了車,自己跟著坐了上去。


  「叔叔早。」


  司機對顧思陽也說了一聲早,其實他哥哥家也有孩子,他一直覺得小孩子都有點煩人,不知道如果自己問問領導是怎麼照顧孩子的,不知道會不會被罵。


  顧安寧將顧思陽送到幼兒園。


  「麻煩你了。」


  老師牽過顧思陽的手,後面的老師在做登記,看了一眼手錶。


  「客氣,快去香港了吧?」


  顧安寧點點頭。


  「媽媽再見。」


  顧思陽對顧安寧擺擺手,就跟著老師進了裡面。


  *


  對於顧安寧這個下屬,她的直屬領導其實是有苦說不出啊。


  當時負面的消息都是鋪天蓋地的,能知道的都知道了,他是盡量隱瞞,以這些事和演出沒有掛鉤的謝絕一些採訪,看著她站在最高點,然後被人踩到最低點,然後從最低點慢慢爬起,他的心裡也很是難受。


  那種難受說不出的憋屈。


  「這次去一定要注意,聽說那裡的記者很厲害的,千萬不要出什麼岔子。」


  他就是不放心啊,這個顧安寧就跟一個不定時炸彈似的,說不上什麼時候她就爆炸了。


  那時候鬧離婚,是炸得他差點歸了天,跟著她吃了多少的瓜落?

  這次要是在出事兒,以後他也不用在混了。他心裡現在是在敲邊鼓,就是不敢肯定到最後會不會發生什麼事情,人是上面要的,他是不清楚這個顧安寧和那個愛樂團的領隊到底是什麼關係,不過那個奧斯卡在幫顧安寧,這點他不是看不出來。


  不過畢竟都離婚了,因為什麼離的,他現在也不想關,總之不要給他惹麻煩就好。


  *


  愛樂團的領隊,就是他們的指揮,奧斯卡。


  奧斯卡今年三十五歲,未婚。


  關於他有很多的迷,有人說他是花花公子,有人說他冷血,可是不管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他的才華是被所有人肯定的,而他是一個浪蕩子,也是所有人都知曉的。


  顧安寧的出名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和奧斯卡分不開。


  奧斯卡對顧安寧有一種特殊的情懷,這是瞎子也能看出來的。


  當初顧安寧已經到了谷底了,是他堅持,就是要借用顧安寧,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顧安寧才有翻身的機會。


  「我能請問一下,奧斯卡,你是不是故意在提攜那位?」


  記者這麼一提,在位的所有記者都笑了。


  大家都知道說的那位是誰。


  奧斯卡站起身,唇角蓄著冷淡的笑意,其實人的心思真的很怪,也許今天奧斯卡乖一點,他就不會受到這樣的追捧,就是因為他的不羈,所以那些女人覺得他就像是一個謎團,爭著想去解開他。


  媒體當他是寵兒,從來也不會過度的難為。


  奧斯卡又是在中途離席的,不過顯然大家已經習慣了,加上後面一定也會有人來頂上,所以沒有人對於奧斯卡突然的離席有任何的不滿。


  奧斯卡走進休息室,覺得很頭疼。


  「你要怎麼還我的人情?」


  身邊一個東方面孔挑著眉看向奧斯卡的,奧斯卡隨手一瓶水扔了過去。


  「滾。」


  *


  「joe……」


  王梓飛對來人笑笑。


  生了一場病,忘記了以前所有的事情和所有的人,甚至自己的媽媽他也記不起,覺得很荒唐。


  可是偏偏所有人都說這是一場奇迹。


  他的個性可以說變了很多,很陽光,很溫暖。


  下班的時候一個人並沒有開車,因為開始的時候恢復的並不是很好,所以母親謝絕他碰觸那些東西,他不想跟別人一樣。


  沿著天橋慢慢的走著,站在霓虹之下,看著這座城市,有時候心裡會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覺得自己似乎不屬於這裡。


  醒過來之後,要慢慢的熟悉自己走過的每一條街道,所有的人對於他來說都是陌生人,這種感覺很是糟糕。


  嘆口氣,重新邁著步子,他覺得很奇怪。


  第一次能自己洗澡的時候,在鏡子中無意之中發現了后腰上的那個刻字,很奇怪,寧?

  他的名字叫王梓飛,裡面沒有寧,媽媽的名字裡面也沒有。


  那會是誰的名字呢?


  想到的時候,心臟微微的有些犯疼,覺得難受,可是到底為什麼難受,他又記不起。


  錢包里放著一張照片,是兩個身影,高的應該是他,那麼矮的那個是誰呢?


  他的生活已經陷入了一團亂麻之中。


  不想再去想了,總之都過去了。


  寧珈沒有辦法在繼續在國內待了,因為現在她甚至工作都找不到,在那種環境中,她也許會壓抑而死。


  所以她來香港了。


  她總是把事情想的太過於簡單,以為來了香港,所有的事情都順了。


  寧珈在慢慢閉著眼睛學著當初顧安寧的樣子在拉琴,她就不明白了,顧安寧真的比自己好嗎?


  為什麼所有人都說她比自己好呢?


  寧珈搞不清楚,她到底好在哪裡,不過既然好,那麼她會學習的,早晚有一天,還是要站在那個舞台上,打敗她。


  寧珈閉著眼睛。


  她手中的琴弦緩緩的在拉動。


  王梓飛聽見大提琴的聲音,覺得心口更悶,走到扶梯的旁邊,試著在喘氣。


  咚咚……


  心臟在強而有力的跳動著。


  聲音好像很是熟悉,很是熟悉,在哪裡聽見過呢?

  王梓飛慢慢走到寧珈的面前,看著她。


  寧珈拉完曲子,準備收工的時候,意外的看見了王梓飛,她的臉色有些變了。


  他怎麼會在這裡?


  該死的。


  她想快點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可是手一抖,東西掉在了地上。


  王梓飛慢慢的蹲下身,撿起來,然後交還給她,臉上帶著微笑。


  寧珈有些納悶的看著王梓飛,不對啊。


  雖然只是看見了兩次,可是他不是這種感覺的,是不是他是有孿生兄弟的?

  「寧珈……」


  朋友喊了寧珈一聲,寧珈快速背起自己的琴箱。


  「寧……珈……」王梓飛喃喃的念著。


  有個寧字,這個字真的很親切,好奇怪。


  「等一等……」王梓飛出聲叫住了寧珈。


  寧珈的身體有些僵硬,她像是機器一樣轉身,慢慢看過去。


  他認出了自己是嗎?


  他還想怎麼樣?

  覺得自己不夠慘嗎?


  王梓飛從自己的錢夾子抽出一張鈔票,走到寧珈的身前,放在她的手上,對她笑了笑離開了。


  寧珈摸摸自己的心臟。


  瘋了。


  跟朋友回到合租的地方,寧珈坐在床上一直在想王梓飛低頭將錢放進她手裡的那個瞬間。


  他的笑眼,他臉上的暖意。


  他到底是不是王梓飛?

  不是說跟顧安寧結婚了嗎?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那麼相像的人?

  寧珈這一夜都沒有睡好,翻來覆去的。


  *


  「joe,你回來了。」coco從樓梯上下來。


  王梓飛脫掉鞋子,踩著拖鞋,將自己手裡的公文包放在沙發上。


  「嗯,今天沒有出去嗎?」


  coco覺得這個時候的王梓飛,是比她遇見時候的那個王梓飛更加的和善,怎麼說呢,現在才有點人氣,可是想起他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心裡也有點擔心。


  恐怕joe要是想了起來,是不會原諒阿姨的。


  「嗯,你上去吧。」


  coco目送著王梓飛上了樓,心裡很亂,她該不該說呢?


  王梓飛上了樓,換了衣服,很奇怪。


  醒了之後媽媽對他講,他有一個媽媽一個姐姐,coco是繼父的孩子,對母親有點親近的感覺,可是對coco則是完全的沒有印象,甚至一點熟悉的感覺都找不到。


  換好衣服,踩著拖鞋下了樓。


  「準備吃飯。」


  劉菁現在習慣每天下班之後就直接回家,為兒子做上一桌子的菜。


  王梓飛和coco入座,劉菁笑眯眯的給王梓飛夾著菜。


  「媽,我吃不了那麼多的……」


  劉菁可不管,她現在恨不得將所有最好的,最營養的都給兒子,讓他一口氣吃下去。


  做完手術的那一刻,醫生已經宣布死亡了,因為沒有在機器離開3秒之後,心臟還不能跳動的,就是沒有希望了,可是就是在種種不可能當中,他硬是活了。


  「我今天回來的時候,在天橋上面看見一個拉大提琴的……」


  叮!

  劉菁手裡的筷子掉在地上。


  「夫人……」


  王梓飛有些詫異的看著劉菁,彎下身撿起筷子,交給傭人,傭人又換了新的交到她的手中。


  「媽?」


  劉菁勉強維持住臉上的笑容,笑容抖了兩下。


  「沒事,手鬆了一下。」


  coco想也許就算是忘記了,其實他心裡還是有感覺的。


  劉菁吃了沒有兩口,就從桌子上起來了,她回到房間里,抱著手。


  他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她將電話和一切都換了,就是怕顧安寧找過來,如果她打電話找不到人,以顧安寧現在特有的身份,她是肯定不能來香港的,以後是說不準,可是只要過了這個關鍵的時刻,到時候joe結婚了,就算是顧安寧找來了,也沒用了。


  王梓飛第二天特意下班的時候又繞到了昨天的位置,可惜人沒有來。


  他輕聲嘆口氣,真的覺得挺可惜的,那曲子,他覺得真的好熟悉。


  寧珈站在遠遠的地方,帶著帽子,她壓低帽檐,他果然來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寧珈有些想不通,王梓飛難道失憶了?


  不可能,又不是電視劇。


  王梓飛坐在辦公室里,從樓上看著樓下,他非常喜歡喜歡他辦公室的環境。


  桌子上放著的唯一照片就是那張沒有臉,什麼都看不到的背影照,他伸出手指拿起鏡框。


  「你到底是誰呢?」


  是我的愛人嗎?


  如果是愛人的話,為什麼醒過來之後沒有看見你呢?


  王梓飛淡淡的放下鏡框,將它放在原來的位置。


  外面有敲門的聲音。


  「joe到時間開會了……」來人推開門對這裡面的王梓飛喊了一句。


  劉菁對王梓飛保護的很嚴,幾乎媒體都打擾不到他的生活休息。


  開完會已經快六點了,同事提出要送他一層,鬼使神差的又是在同樣的地方下了車。


  依然沒有人。


  王梓飛嘆口氣。


  笑笑,也許是無緣吧。


  *


  愛樂團抵達香港,一行人短暫的休息之後,召開發布會。


  顧安寧是一個很是低調的人,所以這樣的場面她幾乎都是不參加的。


  在酒店的大堂被人阻攔住去路,她皺皺眉,然後打算繞路,可是那個人依然攔在了她的前面。


  「先生……」


  江承宇摘下墨鏡,看著顧安寧,心裡想著,認出自己了吧?

  顧安寧是完全都忘記了,早就忘記了。


  「對不起,你擋住我的去路了。」顧安寧很是無奈的說著。


  江承宇的臉很難看,有沒有搞錯?


  她叫自己什麼?

  先生?


  「顧安寧,好久不見啊……」


  曾經的江承宇以為王妃是一個對手,結果王妃回了家鄉就再也沒有消息了,這讓江承宇很是覺得孤單。


  天才的日子是寂寞的。


  顧安寧覺得自己的頭很疼,她從落地開始,頭就一直很不舒服。


  如果可以,她不希望踏進這裡,也許等待著她的是……


  江承宇本就生得風流倜儻的,加上這些年在國外,對自己的形象很是注重。


  「我說,老同學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雖然他自己覺得說出來很沒面子,可是顧安寧這個死木頭嘎達,一直好像就是這樣。


  顧安寧看了江承宇的臉很久,然後想起了和自己私奔的那位,就是眼前的這個。


  她真的很討厭看見江承宇,似乎一看見他,自己就會倒霉。


  「你是不是去整容了?」


  顧安寧只有這麼一句感慨,記憶里的那個人似乎沒有這麼高,也好像不是這個樣子。


  江承宇翻著白眼,他覺得自己白幫她了,就是這麼回報自己的?

  江承宇跟在顧安寧的身後,顧安寧上了計程車,他也跟著坐了上去。


  「你下去。」


  顧安寧無力的說著。


  江承宇聳肩。


  「不要。」他抱著胸閉著眼睛。


  「師傅麻煩你去金獅集團。」


  顧安寧的心臟咚咚的跳著。


  江承宇挑開眼睛,她去金獅集團幹什麼?

  「喂,你去哪裡幹什麼?有親人嗎?」


  顧安寧沒有說話,她不想跟這個呱噪的人說話,她現在很煩。


  到了地方,安寧下了車,有些茫然的看著那棟高高的大廈,是這裡嗎?

  走了進去,江承宇跟在後面。


  他狐疑的跟著顧安寧,這個人真的很怪,她到底是要找誰啊?


  顧安寧走的很急,在進去的時候差點就摔了,江承宇在後面扶了她一把。


  安寧甩開江承宇的手,江承宇聳聳肩。


  現在這個世道,好人不好做啊。


  顧安寧走到前台。


  「我可以見一下你們的總裁劉菁女士嗎?」


  前台小姐一愣,有些詫異的看著顧安寧。


  「您有預約嗎?」


  她臉上帶著笑容看著顧安寧。


  顧安寧搖搖頭。


  顧安寧有些挫敗,她好不容易來了這裡,不想就這樣沒有得到答案就離開。


  她下飛機的時候已經買了好多的報紙,不管是哪一份,她都仔仔細細的在上面找著可能關於王梓飛的新聞,可是沒有。


  「我能請問一下,你有聽過王梓飛這個名字嗎?」


  顧安寧狠狠心,咬著牙閉著眼睛問了出去。


  如果他好了之後,應該會來這裡上班吧,如果他不在了,那……


  前台小姐一時之間也沒有搞清楚,這個王梓飛是誰,老闆的兒子joe他們都知道,可是王梓飛這個名字,有很多人都是陌生的。


  「對不起,我幫不到你……」


  前台很是遺憾的說著。


  沒有……


  顧安寧身體軟了一下,江承宇從後面托住她的身體,扶著她到了外面。


  「王妃他大哥?」


  不是說離婚是她提出來的嘛,那為什麼還要來找人家呢?


  顧安寧現在混亂極了,都這麼久了,如果他的身體好了,是不會不來這裡的,為什麼沒有知道他呢?

  安寧所有的堅持全部在這一瞬間崩潰了。


  終究還是這樣了是嗎?

  江承宇看著顧安寧的臉,覺得很奇怪,她好像很傷心?


  在傷心什麼?

  「喂……」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顧安寧就已經跑了出去。


  江承宇在心裡罵著,這個女人跑的還挺快的,氣死他了。


  顧安寧回到酒店的時候,情緒不太好,奧斯卡對記者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


  「對不起,各位今天就到這裡了,詳細的情況,我們樂團會有負責出來說明的……」


  奧斯卡跟著顧安寧回了她的房間,江承宇被關在門上。


  他覺得顧安寧有點天生的冷血,自己和她是同學,還是恩人,她是不是應該對自己好點啊?


  「你先回去吧。」奧斯卡說著。


  江承宇想留下,可是奧斯卡很不給他面子,他也沒有辦法只能離開。


  奧斯卡在門上敲了兩下。


  顧安寧無奈的撐著頭:「對不起,我想休息,請你離開吧……」


  不行,明天必須還要過去一趟,她必須把這件事情搞清楚才行。


  顧安寧心裡已經隱隱有了不好的感覺,可是她還在保留著最後的一線希望。


  「是我,開門。」


  很奇怪,門開了。


  江承宇停住步子,站在外面心裡想起對於奧斯卡的那些傳言,不免也有些當真了。


  你說如果沒有什麼,為什麼他來叫門就給開了?


  這說不過去啊?


  他好戰的心思又被奧斯卡給挑起來了。


  奧斯卡抱著胸,站在顧安寧的面前。


  「去見他了?」


  顧安寧搖頭。


  「我希望明天的你,還是正常的你,不要讓我失望,不要將私下的情緒帶到表演里去。」


  每個強大的女人背後一定有一個比她更高明的男人做支撐。


  他不一定是情人但一定是軍師。


  他會教她用理智現實嚴謹的態度去處理工作上棘手的難題,避免過度的感性。


  他會教她如何洞悉身邊的工作夥伴和朋友,用最適當的距離去處理這些關係。


  他會教他如何寬容豁達大度從容。


  奧斯卡傳遞的是顧安寧身上的某種欠缺。


  就是一種這樣曖昧叫人看不清的關係,所以很多人都在傳,說顧安寧是奧斯卡包養的,甚至還有過分的說顧思陽就是奧斯卡的孩子。


  顧安寧是一個感情方面很有欠缺的女人,可以說,感情方面她是一個白痴。


  而奧斯卡作為她的夥伴,老師,朋友,三者兼於一身的身份,所以安寧信任她。


  有一種友情就是超越了男和女的關係。


  他們就是。*

  coco收到朋友給的票,一愣。


  「是愛樂團的,知道我費了多少工夫才拿到的嗎?」


  coco回到家,想了很久,她還是點開了愛樂團的官方主頁,一一巡視了這次演出的所有陣容,關掉網頁,反反覆復的想著一個問題,終究還是起身去了樓上。


  自從王梓飛好了以後,她就搬了下來住,畢竟名義上是姐弟,可是住在一層不是那麼回事兒。


  伸出手在門上敲了兩下。


  「進來。」


  王梓飛推開自己眼前的電腦,轉過身看著coco。


  「這麼晚還沒有睡?」


  其實他和coco的關係要怎麼說?

  相敬如冰?


  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


  不過coco對他倒是很友善。


  coco將票放在他的床上。


  「送給你的,我朋友給我的,可是我明天晚上有事情要做,我想你應該會喜歡的。」


  王梓飛拿起票看了一眼。


  愛樂團?

  「怎麼突然送給了我這個票?」


  他覺得有些奇怪。


  coco想想,最終只是說了這樣的一句。


  「我希望你去看看,也許你會找到什麼,不然也許是一輩子都會後悔的……」


  她也只能說這麼多,剩下的就看他們的造化吧。


  如果老天爺不想讓他們在一起,自己就是說了也沒用。


  對於顧安寧來找王梓飛的事情,劉菁自然不會知道,每天有很多的人打著各種各樣的幌子,要見她。


  這樣的事情前台和劉菁的秘書顯然也是習慣了。


  所以第二天當顧安寧在出現的時候,得到的仍舊是那個答案。


  「對不起小姐,我們公司沒有這個人。」


  顧安寧抓著前台小姐的手:「那劉菁女士的兒子呢?」


  前台小姐一愣,joe?


  「你是說joe?」


  關於老闆的兒子,金獅集團的人都是知道的,那是一位彬彬有禮的青年,長得帥,脾氣好,最重要的是懂得去尊重其他的人,在公司里,他的評價不錯。


  以前他也有上過報紙,不過好像是變了一個人,可能是因為回到媽媽的身邊了吧。


  顧安寧好像是看到了希望,用力的抓著前台小姐的手。


  「對,能不能讓我見見他?他的身體好嗎?」


  前台的小姐,有些詫異的看著眼前這個情緒很激動的女人,她是不是當自己是超級市場啊?


  想見誰就可以見誰?


  「對不起小姐,我說過了,如果您要見Elaine或者joe那麼請先預約。」


  每天就是要面對這樣的人,她覺得很累。


  顧安寧不想離開,就在外面一直等一直等,她相信自己會等到王梓飛的。


  太好了。


  只要活著就好。


  師哥,我來找你了。


  王梓飛的心情今天有點焦躁,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總是出神。


  他看著桌子上的那張票,愛樂團?


  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三十二十分,還有兩個小時多一點。


  嘆口氣,將票放在了皮夾子里,然後繼續工作。


  顧安寧站在外面,她覺得自己都要被陽光曬化掉了,嗓子眼在冒著煙。


  她五點就必須趕回去。


  安寧看了一眼手錶,還有一點時間,公司已經開始陸陸續續有人下班,顧安寧站起身走到兩個小獅子石像的下面,仔細的去看每一個人的臉。


  這個不是,不是,還是不是……


  「joe……」有人喊住王梓飛,他站住腳步看著來人。


  「這個文件需要你簽一下名字,抱歉了,不著急吧?」


  王梓飛接過文件在上面簽了一下自己的名字,交還給對方。


  「有聽說過愛樂團嗎?」


  他淡淡的問著。


  男人點點頭,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侃侃而談。


  「當然,你不知道吧,我最崇拜的就是他們的領隊奧斯卡,他太完美了。」


  就是一個男人看著奧斯卡都會覺得著迷,因為真的太棒了,實至名歸的天才,而且永遠都是那麼的個性。


  王梓飛挑挑眉,一個領帶還有人著迷?


  同事嘆口氣。


  「本來想買票的,結果開始售票的那一天加班,錯過了,只能看看有沒有黃牛票。」


  同事很是遺憾的說著。


  王梓飛本來想說自己有一張來著,可是想想,沒有說只是笑笑。


  今天一反常態的坐了車子回去,路過前面大廈的時候,王梓飛順著前面看著公司兩旁的兩個石獅子。


  顧安寧站起身,看著自己腳上的鞋子,她真的很討厭穿系帶的鞋子。


  王梓飛笑著收回自己的視線,他覺得看別人生活也是一種享受,雙手交叉在一起,看著前方。


  顧安寧還是沒有等到想等的人,其實她都料到了。


  這麼大的公司,怎麼可能都從前面下班呢。


  看了一眼時間,真的來不及了,只能回去,帶著遺憾離開了原地。


  「對不起,請轉回去一下。」


  他的錢包忘在辦公室里了。


  司機將車子開了回去,停在公司的大門口,王梓飛對他說了幾句,就上了樓。


  他回到辦公室,看著自己桌面上的錢包,嘆口氣走過去。


  「差一點就忘記你了,老朋友。」


  說起來很奇怪,就算是母親在身邊,手術之後的他也常常會感到不安,可是有這個皮夾子就不會。


  他想,也許是老天爺在上面做法了吧。拿起錢包,捏在手裡,看著桌子上的照片,打著招呼。


  「我走了。」


  顧安寧回去晚了,自然免不了一頓被說,不過看在奧斯卡的面子上,說的也不是很重。


  顧安寧換了衣服,江承宇風流的依靠在門板上。


  「美女,今天是和我合作,榮幸吧。」


  顧安寧從江承宇的身邊淡淡的走過,江承宇摸著自己的臉,難道他有那麼的難看嗎?


  每個小姑娘看見他,不都是啊啊的尖叫著,為什麼她是這種表情?


  顧安寧坐在自己的位置,在做著調試。


  寧珈檢查打算進入會場的時候,有些意外的看見了王梓飛。


  「真是巧……」


  她眯著眼睛看著王梓飛的臉,從一些特殊的渠道了解到了他好像動過換心的手術,看樣子是估計是不記得了。


  王梓飛看見寧珈,覺得這個世界真的好小,對她笑笑。


  「是啊,真巧……」


  進了會場,找到自己的位置,王梓飛坐下身看著前方,他將自己的手機關掉。


  寧珈坐在他的左前方看著他的臉,寧珈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臉上的表情一直很怪異。


  演奏會開始。


  顧安寧結束演奏之後,謝絕了跟大部隊一起回酒店,她自己漫步走在街上。


  這裡不是她的家鄉,這裡離她的家鄉很遠,這裡很陌生。


  在廣場的某個角落,似乎在演什麼廣告,顧安寧站住腳,看著前方。


  王梓飛從另一面站在原地看著大屏幕上的廣告,笑笑然後離開。


  兩個人沿著兩個方向背對著前進。


  顧安寧走上天橋,站在橋邊看著這個美麗的地方。


  你,到底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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